黄氏哭得撕心裂肺,一想到南宫泰权的名声毁了,而且终生不能入仕途,她痛心得几次哭着晕过去,醒来又哭。
如果按计划是南宫秋多好,她担心的事不用再担心了,可是不是南宫祁,还偏偏是她的二儿,她的一个儿子就这样毁了啊!!
“母亲,怎么办,我以后要怎么办?!哇哇!!”南宫泰权跟着一起哭,他和黄氏的哭声此起彼伏。
男儿有泪不轻弹,这个时候南宫泰权可没管这个,而且男儿有泪不轻弹还有后一句,只是未到伤心处,他现在可是伤心至极了,因此并不觉得哭有多丢人,何况房里就他们母子三人,别人也看不见。至于是否因为外面有人听见他的哭声而丢了脸,现在的他连名声和仕途都毁了,又何来面子之说了。
“母亲,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南宫泰重被打了二十后没有让人送回梅苑而是让人送来竹苑,就是担心南宫泰权和黄氏,要在这里坐镇,否则让黄氏和南宫泰权单独相处,他们两人只怕要哭崩天了。
“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本来应该是那贱人生的儿子,结果……呜啊!!”黄氏边哭边道,说到后面就只听到她的哭声而听不见她说了什么。
“呜哇哇!!”南宫泰权怕南宫泰重责怪他,先发制人,哭了再说,兴许南宫泰重能看在他哭得这么伤心的份上不要再骂他了。
南宫泰重的脸色很难看,既因为身上被打的痛也是被气的,“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好好说话!”
南宫泰重一吼,黄氏顿了一下,可脸上还是不停的落泪,哭声也没停,只是压低了,由嚎哭变成嘤嘤哭泣。
南宫泰权的小心肝缩成一团,被南宫泰重吓得不敢出声。
黄氏用手帕擦着眼泪,哽咽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耳朵清净多了,知道从黄氏那里问不到什么,南宫泰重便问趴在床上要死不活的弟弟:“你怎么去了那里?”
南宫泰权没有参与这件事的设计,但是南宫泰重在昨日明明就告诉过他,让他在今日不许靠近那间小屋,他怎么就不听人说话了!
“我、我不知道,我……喝醉了。”说着,南宫泰权又想大哭,但是看南宫泰重的脸色变得更阴暗,他倒是识趣地忍下来了。
“喝醉?好个喝醉!就因为你喝醉了,本应该是南宫祁受着的事发生在你身上,你可高兴了?!”南宫泰重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坏事的家伙。
“我只喝了一杯酒而已,谁知那酒是什么酒,喝起来酒劲不大,却让我喝一杯就倒,后来发生的事更是完全不记得了。”南宫祁抱怨道。
其实最无辜的是他,这件事是黄氏和南宫泰重策划的,他只是大概知道有这么一件事而已,没想到设计南宫祁不成,倒是让他身败名裂了。
往深里,他会变成这样也是因为黄氏和南宫泰重,若不是他们设计南宫祁,也不会害他毁了名声还被革除功名。
这么一想,南宫泰权觉得自己有底气了,也不怎么怕南宫泰重。
南宫泰重看南宫泰权的神色改变便知道他心里想了什么,只怕要怪罪他和黄氏的,心想,这个不知死活的,别以为就这样了,以后有他苦头吃的!
“以你的酒量,宴席上没有让你一杯就醉倒的酒,我看这件事有古怪,母亲,你让人再去把大夫叫来,看看弟弟是不是被人下了什么药。还有,叫人私底下把那个女戏子叫来问话。”
南宫泰重安排道,他一点点解析其中的古怪,这倒不是为了南宫泰权,就算弄清楚怎么回事也无法解救南宫泰权了,但是弄清楚却可以让他解了心中的疑惑,也能明白是闹了乌龙还是被南宫祁反设计了。
若是南宫祁真有本事利用他们的阴谋反过来设计他们,看来他们以前还是小看他了。
虽让人再去请大夫,南宫泰重却觉得应该查不出什么,否则大夫刚才给南宫泰权看病的时候就会说他曾经被人下药,可大夫刚才没说,估计就是查不出来,于是他让人去把黄大夫请过来,黄大夫手里有很多不干净的药,想来查这种事会比一般大夫多些能耐。
可就算是黄大夫来了,两个大夫都表示南宫泰权只是喝醉了,并没有在他身上查出刚被下过药的痕迹。
南宫泰权只是喝醉酒了,并没有被下药,也就是没有中春药,一向酒后安分的南宫泰权却还是和女戏子发生关系了,怎么想知道是女戏子挑逗南宫泰权的结果,黄氏大怒道:“把她拉出打死罢了!”
“母亲,她不是我们府的人,而且她还有用!”在南宫泰权身上查不出什么,南宫泰重还想从女戏子身上查,因此不希望打死女戏子断了线索,不过他的话也暗示了可以等女戏子没用时再处置她,但是她还不是他们府的人,不能就这样打死了。
黄氏听出南宫泰重话中的意思,立刻让丫头去找戏班的班主,从他那里买下这个女戏子,只要拿到女戏子的卖身契,给她安个罪名,就算打死了也没犯罪。
得知三少爷变成二少爷,女戏子也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了,但是还是不放弃一丝一毫的希望向黄氏求饶:“夫人,我错了,饶命啊!我不知道那是二少爷,是您的儿子,我真的不知道啊!”这下可好了,没赚到银子还要把命搭上了。
她身上有病活不了多久,但是能活几天还是多几天,可以晚点死,没人会希望早死。
“你说,你怎么……怎么缠上我弟弟的?”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缠着二少爷,真的!有个丫头把二少爷送到小屋门口,我开门看见他们,丫头说这是三少爷南宫……反正是叫三个字的,明明说了是三少爷,我就按照我们之前说的……可谁知道他不是三少爷而是二少爷啊!”
女戏子记得南宫将军府的两个嫡子的姓名明明是四个字的,而庶女庶子则是三个字的,还听说这是南宫家嫡子和庶女庶子的分别,再说了,那丫头也说了是三少爷的。
“丫头?!”怎么会冒出一个丫头把二少爷硬说成是三少爷,摆明了就是睁眼说瞎话。南宫泰重心下一凝,得知他们是上当了,南宫祁不是兔子而是狐狸,瞄准时机反过来设计他们!
至于这个丫头是谁,不用问也知道是黄氏唯一没有收买成功的碧红。
南宫泰重给黄氏打了个眼色,黄氏让人把女戏子拖下去,等拿到她的卖身契了就把人打死“饶命啊,我错了……”女戏子被人拉下去的时候还哭着求饶,可惜没能勾起黄氏等人的
善心。
“母亲,让人去询问南宫祁的奶娘和碧青为何没有把南宫祁带到那里去,询问完了,找借口把她们发卖了,等她们离开将军府再解决她们。”这两个女人应该不是第一次坏事了,她们知道的事情不少,又不能帮他们把事情办妥当了,留下她们只是麻烦,趁早解决才好。
“好。”黄氏因为南宫泰权的事乱了分寸,头脑一片空白,难得南宫泰重还很镇定,她就按照他吩咐的去做事就好了。
等着他们查清楚,可南宫泰权至今未见这样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又忍不住哭了: “呜呜~
母亲,我呢,我以后该怎么办?”
“该怎么办呢?”黄氏看向南宫泰重,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南宫家不缺你一口吃的,山珍海味随你吃,只你暂时不要出去,等我们除掉南宫祁那兔崽子,我又在朝堂立足,而你的事情也淡了,到时候你出去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南宫泰重留下这句话就让人把他抬回梅苑了,顺便也把黄氏带过去私下谈话。
他是不介意养着南宫泰权,但是南宫泰权一天活着就一天是他们的耻辱,就算事情再怎么淡去,大家还是会记得他有个在祖母寿辰上和女戏子有染被众人发现的弟弟。
照他说,南宫泰权死了,逝者已矣,人们才能真的把这件事忘了。
回到梅苑,待房里只剩下自己和黄氏两人,南宫泰重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当然,是隐晦的透露这个意思。
“他是你弟弟!”黄氏震惊了!
她没想到有一日她的一个儿子要杀了另一个儿子!!
“母亲还记得我们选这个女戏子的最大原因吗?”还不因为她患有花柳病,让她和南宫祁发生关系后能把病传给南宫祁,他们要的不仅仅是南宫祁身败名裂,还要他死。
如今南宫祁变成南宫泰权,同样的,患病的人就会变成南宫泰权,他是要当高官的,怎么可以有一个换这种病的嫡亲弟弟!
黄氏傻了,是啊,那女人是患了晦病的,会传染给她的二儿子。
她干了什么?她把能救她儿子的大夫弄死了!她想让南宫祁患病无药可治,结果却是害了她自己的儿子!!
051、撕破脸
这是报应吗?没害到南宫祁反而害了自己的儿子,杀了大夫却是要了自己儿子的命!若她当时给南宫祁留有一线生机,知道那个大夫的时候没有找人杀了他,她的儿子就有救了。
“母亲,与其让弟弟受这种苦,倒不如让他……”
“不!”黄氏跳起来,嘶吼道,“不要杀了我的二儿子,谁也别想害死他,就连你也不行!”
二儿子虽然不如大儿子聪明,不过胜在他傻得天真,换过来,若是现在是大儿子发生了这种事,二儿子就绝对不会想到要杀了他的大哥。
不得不说,南宫泰重的想法让黄氏很心寒,今日弟弟名声败坏、前途尽毁,他就想杀了弟弟保全自己的面子,若是他日她阻挡了他的仕途,是不是他也要杀了她?
可以说,黄氏想保全南宫泰权不仅仅是因为心疼这个儿子,她其实是想保全日后的自己。
“可是,二弟被传染了这种病,总是要死的。”南宫泰重继续劝说。
黄氏神色凝重道:“说不定权哥儿没有被传染呢,等发现他患了病再说!”
“等发现就迟了,若是……”
“没有若是!”黄氏怒吼,顿了顿,道,“若是他真患病了,我就给他找大夫治病,我就不信只有那个大夫能救他,不是还有圣医吗,南宫祁能找到圣医帮你看病,我也能找到圣医给权哥儿治病!”
南宫泰重见说服不了黄氏也懒得废口舌了,反正他心里已经知道怎么做了,就算黄氏不愿意,等她死了一个儿子只剩下他这个儿子的时候,她还不是只能依靠他了。
南宫泰重本想日后找机会杀掉南宫泰权,却没想到黄氏非但不同意杀掉南宫泰权的提议,还护着南宫泰权让他无从下手,甚至不让他见南宫泰权了。
黄氏怕南宫泰权被女戏子传染了,每隔三日就让大夫给南宫泰权诊脉,患病的脉象还没出来,黄氏就已经派人私下寻找圣医和能治晦病的名医,就算找不到神龙见尾不见首的圣医也希望再找一个能治晦病的大夫出来。
就这样,距离谢氏的寿辰已经过了半个月,南宫泰权的事还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可南宫泰重还是没找到机会除掉南宫泰权,黄氏也没能找到圣医和其他能治晦病的大夫。
期间,他们拿到女戏子的卖身契,把她暗地里处死了,也把碧青和南宫祁的奶娘发卖出去,人也弄死了。本来他们也想把碧红一同处置了,毕竟南宫泰权能有今天有这个浪蹄子参了一脚,只可惜被南宫祁保下来了。
更可惜的是,他们把碧青和南宫祁的奶娘赶走了,本想再安插人进松苑却因为谢氏的介入而以失败告终,还让谢氏把松苑除碧红以外的丫头都遣走。
谢氏赶走松苑大半下人,送了新买的丫头给南宫祁,而南宫祁吃的东西也由松苑的小厨房解决,又有谢氏的话,不许任何人进松苑打扰南宫祁学习,如今的松苑就像铁桶一样,别说他们要谋害南宫祁,他们连松苑的消息都不灵通了。
松苑和竹苑两头防着他,南宫泰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殊不知自己的眼神越来越阴暗,让人看了就不舒服。
“三少爷这段时间没出去,你没看到,大少爷的脸色可难看了。”碧红把听到的消息告诉
南宫祁。
谢氏听了南宫祁的话把松苑的丫头除碧红以外都赶走了,又买了几个身家清白的丫头送到松苑伺候南宫祁,南宫祁对这些新来的丫头还算放心,不过最受南宫祁重用的还数碧红。
碧红在碧青离开后就成了唯一一个大丫头,只有她一人能时常在南宫祁身边伺候,其他人只能在不远处和远处守着。
南宫祁沉默地写完一个大字,才道:“脸色难看代表他心里不平静,他心里不平静就很难忍下去,做事也容易有漏洞。”
他利用黄氏和南宫泰重的算计反过来设计南宫泰权已经是打草惊蛇了,就算奶娘和碧青把他表面上做的事告诉他们,他们也不会再相信了。既然奶娘和碧青已经没用了,他也不需要再留下她们,正好如黄氏的主意把她们发卖出去,他也乐得耳根清净,不需再看这等人在他面前的娇柔做作。
碧红又道:“三少爷,我听说竹苑频繁让大夫进出,也不知二少爷是患了什么病,而且夫人不让大少爷见二少爷。”
“呵呵!”南宫祁冷笑,这两件事的原因他都是知道的,他很想知道黄氏防着大儿子害另一个儿子是什么感觉、黄氏知道小儿子要患上晦病又是怎样的痛心。
想着,他让碧红把桌上的笔墨收拾好,带碧红去仁和堂。
“祖母为了让我能专心学习免了我的请安,这是祖母的一片心意,可距离春闱还有好一段时日,我总不能一直不来,想想已经有十多天没来了,今日便出来走走,给祖母请个安。”
“乖,快坐!”谢氏喜笑颜开,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这些日子学习可好?”
“还行。”
谢氏笑眯眯道:“好好。”
经过秋闱后的询问,谢氏知道南宫祁谦虚,听见他这样回答觉得他又在谦虚,何况她对科举的内容不大了解,就算南宫祁说得很详细她也听不懂,只觉这样的回答听起来更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