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祁却打断他的话,把他想说的事说出来:“我知道,英恭侯府是我亲母的娘家。”
碧红恍然大悟,怪不得牛二会欲言又止啊,原来是这样!
她虽然后来才到三少爷身边的,不过一些事却是早已听说过。听说三少爷亲母的娘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再与将军府来往了,就连娟姨娘死的时候,英恭侯府也没有派人来吊唁
英恭侯府这么多年来不闻不问将军府的娟姨娘和娟姨娘生的三个孩子,不知现在这样做却是什么意思?
牛二没有想到南宫祁明竟然知道英恭侯府是自己外祖父的家,或许该说,他没想到南宫祁在知道这事的情况下听到英恭侯府还能这么淡定。
看见牛二和碧红的反应,南宫祁不知该给他们反应,他本来就觉得这没什么好奇怪的,难不成还要硬给他们装出惊讶的表情吗,他们又不是自己要对付的人,何必花力气装模作样呢。
“行了,我知道了,我自有打算,你走吧。”南宫祁挥挥手。
牛二鞠躬一下,带着说不清是什么的感觉走了。
牛二走了,南宫祁把书放回枕头下,躺在床上闭眼深思。
皇宫,或许该说是东宫,想来将军府的两个举子参加春闱还没有资格引起皇帝的注意,只有太子才会这么关心谁会是接下来殿试中被点选的一甲三人,猜想这些人是否能为他所用。
东宫、丞相府、秦国公府、英恭侯府,四个,他猜中了两个,他猜到派来查看将军府情况的人有太子派来的、丞相派来,却没有猜到另外两个。
太子和丞相可以说是一派的,但是各自派了人过来,由此可见他们两人对彼此还是有些顾忌并不能完全信任对方,这是他可以利用的地方。
秦国公府,元贵妃的母家,元贵妃生下了二皇子墨兴华和七皇子墨康宁,他们与太子不对付,这也是他可以利用的地方。
不得不说,当今皇帝还真是给七皇子取了个好名字,墨康宁,莫康宁,这是注定了这个皇朝不会康宁啊。
听说皇帝当时给七皇子取名的时候,元贵妃还是他最宠爱的女人,当时他给爱子取名康宁,是好意,七皇子的名字上了玉碟,皇帝和元贵妃才知道康宁这个名字和国姓墨字连在一起却是相反的意思,可是知道的时候已经太迟了,随意更改玉碟,这是对祖宗大大的不敬,也只能这样了。
元贵妃的母族是大世家,距离皇后也是一步之遥,又曾经得皇宠,生下两个皇子,心已经被养大了,连带二皇子和七皇子也被教成心大了,凭什么皇后生下的儿子就要是太子储君,下一个君王,他们却不能当君王,因此上一世他们一直在和太子斗法,企图把太子拉下来,让他们兄弟之一上位。
上一世,南宫祁助太子登位,这一世,南宫祁向太子复仇,却也不会帮二皇子和七皇子登位,他对当初给他赐婚的当今皇帝、假仁假义的太子乃至这个皇朝都充满了仇恨,他要把夏晋这浑水搅得更乱,就算不能让夏晋灭国也要让这个皇朝的皇族不得安宁!
55、英恭侯府,亲母的娘家
剩下的最后一个,英恭侯府,他外祖父外祖母、表哥表姐的家,可以说,他绝对没想到的就是英恭侯府也会派人查看将军府的情况。
上一世,从他懂事以来,英恭侯府从不与将军府来往,听说母亲死的时候,英恭侯府也没没有派人来吊唁。
母亲死的时候他已经懂事了,但是当时他满心都是悲伤的,整个人混混沌沌,根本没有注意到丧礼上来了谁,而且就算他注意了,来吊唁的人也大多是他不认识的,英恭侯府派人来了他也不认得。
因此,母亲逝世英恭侯府没有派人派人吊唁的事,他也不过是事后在将军府的人碎嘴的时候听见的。
他当时听了并没有什么感觉,毕竟在他印象中从未见过亲母娘家的人,与他们没有感情,也就不会对他们的表现有所失望了。况且,如果不是听到下人碎嘴,他其实不知道亲母的娘家人原来还活着,甚至还和他们同生活在京城,两家距离得这么近,再加上他当时还沉浸在丧母的悲痛中,听过就忘了,压根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亲母死的时候,他年纪还小,但是大姐死的时候,他已经长大了,母亲的事他尚且只是听下人碎嘴,后来的事却是他亲眼目的、亲身经历的,他记得很清楚:大姐死的时候,英恭侯府没有派人来吊唁;他被赐婚,嫁给太子之时,也不见英恭侯府的人到将军府祝贺……
上一世,不管将军府发什么多大的悲事和喜事,他从未见过英恭侯府的人出现,就连平时出门或是进宫也没见过英恭侯府的人,英恭侯府似乎在故意躲避将军府的人,从不他们面前出现。
明明是亲家,英恭侯府和南宫将军府却如同陌人,老死不相往来。
若真是陌生人也就罢了,可他们明明是至亲的亲人,如此一来,肯定是有内情的。
上一世,他也向父亲问过这个问题,为什么自己娘亲的母家与将军府断了来往,父亲支支吾吾,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他打探得到的消息有两个,一个是自己父亲羞于与英恭侯府来往,另一个则是英恭侯府不屑于南宫将军府来往。
至于原因,则要追究更久以前的事。
听说当年南宫洪仁年少的时候和英恭侯很是友好,英恭侯虽年纪比南宫洪仁大,但是武功不如南宫洪仁,因此当年的英恭侯一直作为一个手下追随南宫洪仁,当南宫洪仁为将军的时候,英恭侯为副将,英恭侯把一个女儿嫁给南宫洪仁为妾,以巩固两家的关系。
却没想到后来当今圣上因为英恭侯立了功把一个副将分为侯爵,然而,立下更多功劳的南宫洪仁却还是一个将军,将军是个很好的官职,掌握兵权,但是这个官职却是不能让子孙袭位的,子孙如何还得靠子孙自个儿打拼。
因此不久后就传出两家闹翻了的消息,后来两家没有再来往,无形中确定了这个流言。
为何造成这个结果则有两个说法,一个说法是来自南宫洪仁的原因,另一个说法则是归于英恭侯。
南宫祁也曾问过父亲,到底是哪个原因,父亲比较倾向于前者,还说英恭侯不跟他来往是不希望他每次看到他都要难过一番,是为他着想。
反正上一世父亲说了英恭侯的很多好话,把所有的责任都由他自己一个人杠下,让他不要责怪英恭侯,还几次强调,若是英恭侯府不主动找他们,他们不需要特意找英恭侯府的人。
南宫祁原以为父亲真是羞于与英恭侯府的人见面,这才不让他去找英恭侯府的人,也以为父亲说的话是对的,英恭侯府是为父亲着想。
现在想想,却发现这个说法之中还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若英恭侯心里还有他们,也不会在他亲母和大姐死之后也不派个人过来吊唁,更不会不闻不问他们姐弟三人这些年来在将军府过得怎样。
由此看来,能让两家亲家彻底断了来往的也只有仇恨了,只不知这仇恨到底是什么,竟让两家断得如此彻底。
说实话,要说知道英恭侯府开始打探将军府消息的时候,他一点儿也不奇怪却不是,但是也不是惊讶,他只是想知道英恭侯府有何打算罢了。
在他的计划中,他是要把英恭侯府和南宫将军府这条断了的线再次连起来的,只是他的计划还没开始实施,英恭侯府的态度就已经隐隐有些变化了。这与上一世不同,难道又是他重生后改变的事情而出现的变化不成?
虽然很想与英恭侯府的人谈清楚,现在却不是轻举妄动的时候。
父亲上一世说过让他不要主动找英恭侯府的人,父亲当时说的话不见得全是真的,但是他猜想这部分肯定是有原因的,他不晓得原因,贸然去找英恭侯府的人只会生事。
再者,父亲谈起英恭侯府的时候没有仇恨,眼神还透露出愧疚和难过,这恨说不定就是来自于英恭侯府单方面的,是父亲做错了什么让英恭侯府的人记恨上了,而他们三姐弟则是被连带了。
在英恭侯府恨他们的情况下,他寻上门只会让人不满,他只管等着英恭侯府的人忍不住找他,或是等到他于英恭侯府这部分的计划完成之后,要不然,起码也得等父亲回来后问明其中的原由再做打算。
在南宫祁的沉思中,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南宫祁的病好了,碧红也早把煎好送进来的药处理掉了。
南宫祁沐浴前让人把被褥换成干净的,沐浴过后就躺在床上好好睡上一觉,这是这几天以来他唯一能安心入睡的时候。
在南宫祁入睡的时候,他这边的消息也传到周武恒和周武生的耳朵里。
得知南宫祁提前离开考场的消息,周武恒也尽快完成作答提前离开,只不过他没有装病,而是自个儿走着离开的。
周武恒不是来自世家,没有任何根基在京城,也没听说他被谁赏析了,就算他在秋闱中的表现很出色,在春闱开始的这个时候,考官们并没有太注意他。
在考官们看来,虽然实力很重要,但是完全没有根基的白身就算能考进殿试,也不一定能在皇帝那里拿到好名次,再者,就算皇帝看上他的文采,最后皇帝给封官的时候也要顾及各大世家的想法,不可能顶着所有官员的反对给他一个大官做。这样看来,以后有出息有前途的人比他多着呢。
周武恒才不管考官对他有何想法,他离开考场首先寻到周武生,问清楚南宫祁的情况,他
本想去看南宫祁的,后来知道南宫祁是装病的,就没去了。
再后来,南宫祁那边得知的消息也经由周武生的暗卫传到他们耳中。
暗卫猜想周武恒和周武生应该不知道英恭侯府与南宫将军府的关系,因此说到英恭侯府的时候特意强调了这点,还把两家目前形如陌人的关系点出来。
周武恒挑挑眉头,没想到一向古板呆滞的暗卫竟然还把英恭侯府和南宫将军府的关系打探出来了,“你这暗卫还不错嘛。”与师父身边的暗卫有些不同,到底是在京城锻炼出来了,不像以前,只会一问一答。
周武生与有荣焉地挺了挺胸膛:“就是,也不看是谁调教出来的!”
就算是习惯了面无表情的暗卫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既然这般了不起,那相信查出当年将军府和英恭侯府发生了什么事想来也难不倒你的暗卫才是。”
“当然!”周武生骄傲地答道,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接受了一个任务。
暗卫正犹豫着要不要把周武恒想要利用小主子和暗卫的事提醒一下小主子。
周武恒一个眼神看过来,暗卫就打消了念头,低下头不说话了。
周武恒虽然不是能吩咐他们做事的小主子,却是大小两位主子看好、信任的人,于他们而言也算是半个主子,他们可以不听周武恒的命令,却不能少了对他的恭敬。
仅仅是一日,暗卫很快就把当年的事挖掘出来了,可惜得到的都是表面的,往深里的事却是怎么也无法打探出来,南宫将军府和英恭侯府瞒得很深呢。这些表面的,别说周武恒和周武生不信了,他一个暗卫都觉得这只是流言而非事实,所幸周武恒和周武生并没有因此责怪他们
“南宫将军府和英恭侯府有意要隐瞒,事情又过了这么多年,打探不出来也是正常的。”周武生如此道。
周武恒只喝茶不说话,似乎是不在意这些事,又似乎是认同周武生的话。
56、给二姐买礼物
南宫祁不喜出门,何况有牛二等人帮忙打探消息,就算不出门南宫祁也能得知天下大事。只不过南宫萦的十六岁生日快到了,南宫祁想给她挑几样首饰当做生辰礼物,就带了碧红以及另外一个丫头,共两个丫头两个护卫,一同出门了。
虽说也可以送自己的诗画作为南宫萦的生辰礼物,这样看起来能表达自己的诚心,但是送自己作的诗画实则没什么意思,送自己的诗画还不如送名师的诗画给南宫萦赏玩。
南宫萦不是谢氏,南宫祁不需要对她虚伪应对。
首饰看似最寻常最没诚意,实则对女子而言却是最实用的,南宫祁见南宫萦来来去去戴的都是那几支钗子,有心给她添点好东西打扮,这才决定出门买首饰作为生辰礼物的。
买卖粮食和粮食铺子的钱还没收回来,幸好牛二手里还剩下些银子,买几支钗子是足够的了。
南宫祁使碧红问了京城最出名、最大的珠宝铺子就径自前往那里了,不是没有心思逛街为南宫萦挑选,而是他猜想这个铺子的东西已经够他挑选了。
南宫祁不是第一次前往珠宝铺子买女子首饰的男子,不少男子也会亲自到铺子买首饰哄夫人、花楼的相好,南宫祁到铺子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两个男子在挑选首饰了。
来买首饰的夫人小姐则被掌柜的迎进内室,把她们想要的首饰拿进去里面让她们坐着一边喝茶一边好好挑选。
内室之外自然也有两个小桌子和几张凳子,是给累了的男子坐的,只不过茶是中等的茶,点心也只是寻常的,想要太好的却是没有。
“公子想要什么?”
南宫祁刚走到柜台,一个伙计就热情地走过来询问。
南宫祁本来是想给南宫萦挑几支钗子的,但是看到铺子里种类繁多,很多东西他竟然都没看南宫萦戴过,想来南宫萦缺的首饰不是一两样,有心弥补南宫萦的南宫祁道:“我看看再说。”
来买首饰的男子不少也都是没有特定的念头,多半是看上什么就买什么的,像南宫祁的行为是很正常的,因此伙计没多想,带着南宫祁看了最近新出的几样款式。
“这几支钗子是最新出的,是时下京城的官家夫人和小姐的最爱,还有这些手镯、耳环也是比较新的款式,这边的则是成套的首饰,钗子、项链、手镯、耳环、指环皆有,很容易搭配衣物,也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