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南宫祁感动得无法言语,还是护卫头又问了一次,他才回过神来,面无表情摇头:“我没事,你们来得快,他没有近我身,没有伤到我。”
“近了。”
‘‘啊?,’
护卫头指着南宫祁脚边的血迹道:“近了。”
南宫祁低头一看,看到血迹也明白过来了,血迹在他脚边出现,那就代表那个男人曾经到过这里,想想男人出现在屋顶前自己眼前曾经闪过的影子,估摸就是那个时候那男人从他身边
经过。
不得不说武功真是好东西,不但可以揍人、不被人欺负,还能轻轻松松跃上屋顶,甚至来无影去无踪。
南宫祁原就想学武,如今心里的想法更坚定了。
去追男人的两个护卫很快回来,他们回到庄子里第一件事便是对护卫头报告。
“跟丢了,不过他离开庄子了,似乎不是针对我们而来,好像只是受伤路过。”
听说那男人已经离开庄子了,奶娘缓过来便向护卫们发难:“你们这些没用的东西,有人闯进庄子里竟然没能拦下,还让他靠近时少爷,如果不是那人没有杀意,少爷现在就死了!”奶娘的声音沙哑难听,加上她质疑护卫们的能力,让护卫们心上不满,不过护卫们以为她只是关心少爷,也没有多想,心里决定不与她这等蠢妇计较。
南宫祁却是明白奶娘的想法的,这只是个开头,接下来她肯定就要他发落这些护卫了,最好把他们赶得远远的,她们才好对他下手。
上一世就是这样,护卫们本就是按照奶娘的意思守在他住的院子外围,这才没能及时赶过来保护他,在奶娘口中说出来却成了护卫们的错,这些护卫更是在这件事后全部被赶出庄子外围守护。
最后这些护卫倒是没有被遣走,估计奶娘也是怕远在边疆的父亲发现什么,只把他们赶出庄子外围便作罢,兴许是这件事让护卫们寒了心,他们只尽心保护他的安全,却不再试图接近
他。
南宫祁先发制人道:“奶娘说得是,他们在院子外面的确是远了,今日开始便安排人在院子里值勤吧。”
一句话便把护卫纳进院子的事决定了,完全没有询问奶娘的意思。
奶娘、碧青和碧红三人皆愣了,前二者是震惊和害怕,最后一人则是惊讶和疑惑。
护卫来之前便得了南宫洪仁的吩咐,只听南宫祁的吩咐,因此南宫祁一开口,护卫们便应了■“是!”
奶娘的脸色变得比刚才还难看,吞吞吐吐道:“三少爷,这……”
南宫祁佯装不解:“怎么了,难道奶娘不希望护卫们进院子里保护我吗?刚才奶娘说他们不能及时赶来保护我,不是打算让他们更靠近我些好保护我吗?奶娘不是打算让他们还是在外面守护吧,万一下次还遇上这种事我岂不是死定了!”
南宫祁的话让护卫们想到了什么,个个凶恶地瞪着奶娘。当时是这个妇人说少爷不想他们近身保护,嫌身边人多不自在,现在少爷已经发话了,她却有意阻止,难不成这个妇人其实并不是真心为少爷着想?
这些护卫上过战场,身上煞气重,他们那些眼珠子就像狼盯着猎物,奶娘吓得抖着身子道:“没、没有,我、我不是这、这种意思。”
“既然奶娘的意思跟我一样,那便这样决定了。”南宫祁挥挥手,径自回房,似乎懒得谈论这件事,其实是怕奶娘多说他再反驳回去让她起疑心,他回房就关上门,“我困了,去睡了,谁也不许打扰!”
奶娘急着想让南宫祁改变主意,看见他进房心里暗喜,本想跟着进房,在房里说什么这些护卫又听不见了,可一听南宫祁不许人进去,眼前一黑,急得险些晕过去。
“你们两个今日在这里值守!”护卫头当场就决定今日留在院子里守护的两人,其他人还是在院里外头巡逻。
奶娘见这件事真的确定下来了,终于忍不住晕过去。
“嬷嬷!”几个丫头连忙围过来把奶娘扶起来送回她房里。
南宫祁关上门后还站在门口,听外面动静知道奶娘晕过去,不禁勾起嘴角。
他刚想让这些护卫帮他做事,奶娘却想让他们远离他,他怎会让她如愿,反倒先发制人让护卫进院子里守护,以后接触的机会就多了,正好可以找机会让他们帮大姐。
听见外面没了动静,南宫祁意识到丫头们可能都在奶娘房里,发现这是私下接触护卫的一个好机会!
他悄悄打开门露出一条缝隙,却发现碧红正往这边走过来,心中一凛,现在关上门装没事反倒是欲盖弥彰,只好光明正大打开门,假装不知道奶娘晕倒,问:“刚才怎么了?怎么吵起来了,现在又安静下来了?”
碧红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走过来,看见南宫祁突然出现,吓得马上低下头,顿住脚步考虑了一会,才咬牙走上前。
来到南宫祁门前,她头也不抬:“三少爷要小心嬷嬷和碧青!”想了想,又道,“小心夫人!”
说完,快步离去,就怕被人知道她和南宫祁私下接触还说出那些话似的,南宫祁心想,她更担心的应该是他会因为她说的那些话惩罚她吧,这才逃命似的离开。
想来碧红多次欲言又止没说出口的话便是这些,上一世碧红一直没能说出这番话,或许跟他从不落单有关,他身边总有奶娘和碧青一人,难怪碧红一直不敢说。
南宫祁勾起嘴角微笑,如果是上一世,他肯定会惩罚碧红,不过他不是十二岁的南宫祁,是经历过上一世众叛亲离的太子妃、皇后,因此心里很清楚谁对他不好,碧红说那些负他的人不好,反倒通过第一关测试,让他稍稍有点认同碧红,但是离信任还有点远。
唯一留在院子里的丫头碧红也走了,整个院子只剩下两个护卫,南宫祁急忙走过去,张嘴想说什么却一时不知该怎么说,怕留下来说多了被人发现,于是沉默一下后道:“今晚子时派一人避开所有人到我房里找我!”
这里的所有人自然是指近身伺候他的那些丫头和奶娘,相信这两个护卫应该是懂这个简单的道理的。
说完,南宫祁不敢久留,怕丫头从奶娘房里出来发现他私下和护卫接触,急忙回房。
回房关上门,悬在半空的心才落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南宫祁不禁苦笑,做少爷做成他这样窝囊也真是够可笑的,不过南宫祁自然是知道忍辱负重这个词的,现在的忍耐都是为了以后更好的报仇!
他现在可以发落奶娘和碧青,只要寻个借口命护卫把她们杖毙就行了,但是这样势必引起她们背后主子的警惕,可他还等着三年后将计就计把她们用在他身上的伎俩还回去!
008、熟悉的感觉,他到底是谁?
奶娘醒后,只留下碧青在房里,让其他丫头在房外守候,尽管大部分丫头都被夫人收买了,但是遇事奶娘还是习惯只和碧青商量,在她看来,她们两人才是真正一道的,其他人还不可信任。
“你说三少爷怎么让护卫进院子里来了呢,他是不是发生我们做的手脚了?”
当时她没问南宫祁的意见主动让护卫守在院子外,后来只是对南宫祁三言两语带过,所幸南宫祁信任她,由着她决定,没多想。
“不至于吧,三少爷就是病了一回,醒来后跟以前一样,还是很信任奶娘。我想,三少爷只是今天被吓到了,怕下次再遇上这种事会没命才做了这样决定而已,与我们没干系。”
“真的吗?”真的和以前一样吗?
南宫祁醒来第一天说的话她还记得清清楚楚,再加上今日的事,真的只是巧合?
碧青知道奶娘还记得南宫祁说她声音特别的事,心里暗道奶娘把这种小事牢牢记在心上,小气至极,嘴里不得不耐心安抚:“我看三少爷还是跟以前一样,嬷嬷就不要多想了,小心你的反常引起三少爷的注意才是。我看护卫进院子的事已经确定下来了,嬷嬷就不要再提这件事了,三少爷真的很担心自己会没命呢。”
谁不在乎自己的命的,南宫祁说了那话,嬷嬷却有意反对,难怪南宫祁后来说了那番质疑的话,在碧青看来,嬷嬷在这件事上傻得彻底。
“哦,好。”奶娘愣愣道。
碧青见奶娘还没缓过来,提议道:“嬷嬷,你这样子很容易让三少爷起疑心,你还是休息
一下,我跟三少爷说你被刚才的事吓到了,要休息一下,今天就由我守着三少爷,你歇着吧。
”
“好。”
奶娘是农户出身,进将军府之前很少接触你争我斗的事,后来背叛老爷和三少爷跟了夫人也只是听令行事,现在离开将军府,没了夫人的时常吩咐,也没主意了,幸好碧青是夫人调教出来的,有她帮忙倒也轻松,在奶娘看来,夫人不在的时候,碧青的话算得上是夫人的意思,因此她习惯性地听碧青的话。
“嬷嬷好好休息,我留下一个丫头伺候你,我则去三少爷身边守着,免得我们不在的时候,不长眼的东西在三少爷面前乱说话。”这话不是没道理的,不说丫头里还有两个没被夫人收买,就算被夫人收买的丫头,难以保证她们不会临阵倒戈。
“去吧。”奶娘挥挥手,自己拉被子盖在身上,大有蒙头大睡的准备。
碧青起身,转过身脸色就变了,嘴角一撇露出嘲讽之意,若不是三少爷信任奶娘,夫人也至于老给那个老东西塞钱,年纪不小了,还不要脸勾引汉子!
可惜三少爷虽然信任她,但是她到底还不如这个老东西来得重要,若不是她是夫人设计伪装乞丐被三少爷开口带回将军府的,估计三少爷待她也会像待其他丫头一样。
还是夫人高明,想到这招,这才让她在三少爷面前较其他丫头更受重视。
另一头的南宫祁突然想起屋顶上的身影有种熟悉感,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一世他认识的人没几个,那应该是上一世见过的,但是任由他怎么想,总是想不出今天出现在庄子里的人到底
是谁。
想来那是上一世见过但是接触不深的人,否则不会他过滤上一世认识的主要人物都没能想出他是谁。
碧青离开奶娘房里后直接来到南宫祁房间的门外,不过她还记得南宫祁入房间前说不许人打扰的话,她没敢直接进来,而是轻轻敲门几下,低声道:“三少爷,我在门外,如果有事就叫我。”
这话丝毫不提南宫祁之前说的话,也没有进来的意思,而是单纯表达她在门外,如果南宫祁想让他进去自然就会叫她。
南宫祁顿了顿,道:“进来,有事吩咐你。”
碧青心里一喜,推门进来,“三少爷有何事吩咐我?”
碧青的殷勤让南宫祁心里暗笑,她是找了奶娘不在的机会就想表现自己啊,看来她们那边并非如他所想那般牢固。
009、杖责碧红
“把碧红带下去杖责十杖,什么叫小心奶娘和你,这等寻着你们不在就在我们诋毁你们的丫头不打不长记性!”至于后面那句小心夫人的话则被南宫祁彻底无视了,他假装自己没有听见那句。
这样说杖责十杖还说得过去,一旦说出碧红诋毁嫡母,若是他不重罚,说出去别人还会说他不孝,尽管那不是他的亲母,可架不住一个嫡字,嫡母才是母,亲娘不嫡也只能叫姨娘。
杖责碧红是南宫祁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一方面是以防碧红是嫡母派来试探的人,若真如此,起码他还不至于露出马脚让嫡母警惕,另一方面则是再一次试探碧红,想知道她提醒他之后却被打会不会因此投向嫡母那头,若真这样,说明这个丫头还不值得一用。
闻言,碧青的脸色变了一下,那一瞬间扭曲的神色可真够吓人的,若不是南宫祁知道碧青是怎样的人,换成原来十二岁的他,准被吓得露出马脚了。
“这等胡说八道的丫头杖责十杖哪够。”想了想,碧青又提议,“杖责后发卖出去算了!
”
她明里暗里试探碧红几次,可碧红就是不愿意收下夫人给的好处,虽说她之前以收买碧红的名义从夫人那里得到不少好处,但是让碧红留下来坏她的事却是不能的,宁愿不要那点好处也得赶走碧红才是!
南宫祁自然不会让她如意,道:“杖责十杖已经很重了,爹说不能仗势欺人,丫头也是人,如果不是犯了大错不能随便赶出府,赶出府的下人在外面过得很难,生不如死……”
借由父亲的名义是最好的了,还是奶娘和碧青在他病里的时候说过的,他病傻了,父亲也不会把她们发卖出去,何况碧红只是说两句下人的坏话,跟嚼舌头没两样,杖责十杖还是看在奶娘和碧青是他重视的下人份上,相信碧青经由他的“提醒”会懂的。
不过若是他真的病傻了,他可不认为父亲真的会轻饶她们,显然她们还不晓得父亲到底有多疼他,但是他却是知道的,上一世,他染了那种晦病,父亲依然守在床前照顾他,不惜名声也要派出所能动用的人去寻找能治花柳病的大夫,一点也不怕自己这个父亲会不会因为有这样的儿子而被人笑话。
果然,南宫祁搬出南宫洪仁出来后,碧青便不再提重罚和发卖出去的事,只是让人把碧红待下去杖责,虽然只是十杖,若是下人往死打,十杖的效果也是让人吃不消的,何况只是个柔弱的小丫头。
碧红也是硬气的,死晈着嘴唇不喊出来,这让南宫祁不禁高看她一点。
杖责过后,南宫祁善心大发,挥手道:“请大夫帮她看一下,免得她死了,接下来让她休息几天,我这里不用她伺候,让她养伤的时候好好反省一下。”
南宫祁本来就善心,这话没引起碧青的注意,倒是他说死了那两个字让碧青心生趁机弄死碧红之意,却不想南宫祁又说了一句话。
“你看着,免得她真的死了,虽说她真的犯错了,但是因为这点小事闹出人命,传出去不知道别人会怎样想将军府,爹爹回来准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