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洪仁没想到来仁和堂问安还能闹出这一出,其实他早就让三个儿女不要遵守规矩日日给谢氏请安了,只是儿女孝顺说礼不可废,依然保持日日晨昏请安的规矩,反正经过今日一事,就算他们再怎么坚持他也不会让他们每日来这里受气了!
南宫祁到也罢,他看出谢氏还指望南宫祁有出息,不敢为难南宫祁,可南宫梦和南宫萦就不同,竟被谢氏认为是倒贴别人家的下贱东西,他没想到谢氏竟然还保持了以前在农村的想法,看来有些想法并不是换了环境就能改变的。
“儿子,我们走,一起去找兵部侍郎算账去!”南宫洪仁没忘记自己刚才想要做的事。
南宫洪仁一出仁和堂就对南宫祁道:“你们不用再去仁和堂请安了,是爹爹说的!”见南宫祁张嘴要说什么,他率先堵住南宫祁的嘴巴,“不要再说礼不可废的话了,孝顺可不是代表让她随意揉捏、辱骂你们!”
南宫祁摇摇头,心想南宫洪仁还是没意识到他的三个儿女说礼不可废可不是孝顺谢氏的意思,而是不想废礼让人说闲话了,不过南宫祁并没有亲自说明的意思,他可不想让南宫洪仁知道他的三个儿女蔫坏蔫坏。
南宫祁和南宫洪仁一起离开仁和堂,但是在南宫洪仁要去兵部侍郎府的时候,他却把南宫洪仁拦下来了。
南宫祁低声道:“父亲,你听我说,yen#@yen……”
南宫洪仁一听,拍手称快:“好,听你的,我们看狗咬狗!”
是啊,那个商人连同他儿子欺骗了兵部侍郎,兵部侍郎怎么会轻易罢休,而擎副在兵部侍郎府多年,一定知道兵部侍郎府不少事情,被逼急了就得把那些事说出来,他们都别想好了!
这是南宫祁刚才对南宫洪仁说的话,如果事情没有变成让他满意的程度,他不介意插上一脚帮帮忙,不过他还是不愿让南宫洪仁动手,免得弄脏南宫洪仁的手。
至此,南宫洪仁和南宫祁终于达成了协议,决定坐等观看兵部侍郎和商人狗咬狗,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还有闲情逸致舞了一套花剑。
花剑一向是女子喜欢招式,因其招式花俏又能表现出女子的英姿飒爽,就连闺中女子也想摆弄一番,男子也喜欢看女子舞花剑,却一向不喜自己舞花剑,总觉得娘气,不够大气,不过这其中不包括周武恒。
男子不喜舞花剑除了他们觉得没有男子气概外,其实也与他们舞花剑的时候看起来不伦不类有关,他们没有舞花剑资本,但是周武恒有。
周武恒的长相本来就偏妖,舞花剑的时候只会让人觉得赏心悦目,甚至比女子舞剑还好看,只是他舞花剑的时候,剑剑带着杀气,柔中带刚,让人很清楚他是一只带刺的雄性刺猬,能随时扎伤人的男人,而不是真正的女子。
周武生耐着性子等周武恒舞完一套花剑,趁他停下来,赶紧道:“你这又是为何?”
“什么为何?”周武恒把剑插入剑鞘,随手扔到一旁的石桌上。
“爷的宝剑!”周武生快速走前拿起剑鞘心疼地抚摸,后想起自己找周武恒的目的,道,“我说的就是兵部侍郎的儿子这件事,外面都传开了,以前那个是假的,现在的才是真的,你为什么要冒认兵部侍郎的儿子?”他明明记得周武恒说过兵部侍郎不是他亲爹,那他现在冒认了这个爹又是怎么回事?
周武恒无所谓地耸耸肩:“绝对最近太平静了,没趣味,就弄点好玩的。”
“最近平静?”周武生笑了。最近南宫祁又是灾星又是福星什么的,还有外国使者来访,这些事情还不够周武恒玩的,偏偏还要节外生枝?!
不过听周武恒这么一说,也不知是不是被洗脑了,他竟然也觉得最近的确好像有些无聊。
周武生想了想,道:“要不,我也去认个爹玩一下?”
“你以为京城有这么多白捡的爹等着你去认吗?”周武恒没好气地白了周武生一眼。兵部侍郎家的事还是他之前去调查了才发现擎副是假的,而兵部侍郎的儿子实则已经死了,这才让他有空子趁虚而入,京城也没听说还有哪个爹丢了儿子的。何况他冒认兵部侍郎的儿子可不仅仅是为了好玩,还有帮媳妇家出气的意思,这话就不用告诉笨师弟了。“再说了,你这头认了别人当爹,那头你亲爹就得来找你要命!”
周武生想想也觉得是,缩了缩脖子,怯怯道:“我不揭穿你,你别把我刚才的想法告诉我
爹。”
周武恒懒得告诉周武生他最近要忙的事很多,没空寻他的乐子。
120、赈灾钦差
在真假儿子的消息后,后来被人们津津乐道的是兵部侍郎府和商人一家掐起来了,一会兵部侍郎的夫人骂那家人不要脸,冒充他们家儿子骗钱,另一回商人的夫人跳出来骂兵部侍郎的夫人是恶婆婆,折磨媳妇……
由于两家人整天对骂,百姓觉得最近京城很不平静,但是这种不平静对他们而言就像看戏剧一样,是解闷的乐子,是热闹。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两家人之所以会掐起来是由于某些人的挑唆,就连南宫祁也以为不过是他自己在其中动了手脚,只有周武恒最清楚内幕,这其实是他和南宫祁“联手”的结果!
不过很快就没有多少人看他们两家掐架了,因为更重大的消息传回京城了:碧溪在水灾之后又遭遇了地龙翻身!
先是水灾,后是地龙翻身,想到京城最近的谣言,朝堂上的官员看向南宫祁的眼神变了。
灾星,南宫祁是灾星……
尽管有玄灵子出面辟谣,但是现在朝堂上却没几个人相信了,其实玄灵子只在民间颇有名气,由于他一向很少给大户人家算命卜卦,所以大户人家并没有几个知道他批语的真实性,只是先前因为平民百姓颇有相信他,他们也就勉强相信了,可是现在夏晋又迎来了灾难,似乎在昭示南宫祁就是灾星,以致他们对百姓、对玄灵子的信任动摇了。
再说了,或许玄灵子是真有本事的,不过不代表他说的话都是真话,要是他被南宫洪仁收买了或是受南宫洪仁逼迫才说出那样的话维护南宫祁也不奇怪,至于玄灵子说过可以请其他道士再为南宫祁批命的话则被无视了。
玄灵子说过,有点道行的人都能算出南宫祁是大富大贵的命,要是算出来南宫祁的命不是他说的,只要他说那道士没道行岂不是被他圆过去了,况且在他说了那种话之后,若不是本事比他强许多的人也不敢说不是了,就算有一点点不确定,请来的道士就不敢反驳他的话。
随着碧溪的惨况一一传回京城,越来越的大臣相信南宫祁就是灾星,可他们要不就顾忌南宫洪仁的身份不敢说话,要不就是有所计划的保持沉默,后者是包括太子和柳丞相在内的一排人,他们不是不敢说,而是知道有些事情没有说明,让其他人想得更多会更有利。
皇帝对于朝堂的暗流涌动不是不知道,他只是一时还没想到要怎么帮南宫祁。
直到民间也开始恢复南宫祁是灾星的谣言后,皇帝实在没办法了,只能让钦天监监正亲自出面辟谣。
钦天监监正在早朝上当着百官的面为南宫祁算命,得出了个玄灵子一样的批语,不久之后,在皇帝的有心作用下,民间也开始流传这件事了,关于南宫祁是灾星的谣言渐渐消失了。
南宫洪仁因此松了一口气,可太子却气得险些呕血。他好不容易才借由碧溪的地龙翻身重提南宫祁的灾星之说,在大臣心里留下一根刺又在百姓中挑起他们对南宫祁的愤怒,但是这些努力都因皇帝而白费了!皇帝,皇帝,又是皇帝,他不明白皇帝为什么总要护着南宫祁!
在太子愤怒的时候,皇帝得知这件事有太子的影子在其中,也生气了。
“这个逆子,为什么总要和朕对着干!”他没发现太子不是有心和他对着干,而是想毁了南宫祁罢了,只是因为他们两个一个要护,一个要杀,无形中形成了对立面。
墨家人习惯随自己喜好办事又小心眼,太子因为南宫祁一开始的反驳记恨上了,后来几次
设计不成更是怀恨在心,一心想要南宫祁死,皇帝看不顺眼的人也想要弄死,他们父子其实很相像,两人相比不过是半斤八两,也不能说谁更差劲。只是说到底,太子却是因为不知道南宫祁是帝皇辅星才想对他下手,是皇帝隐瞒预言才造成太子做事与他想法不合,要论这点,其实是皇帝理亏。
贵祥默默想着,却不敢说出来,甚至不敢让皇帝知道他有种想法。
皇帝还不想把预言的事告诉任何人,不过他也不希望太子日后再找南宫祁麻烦结果要他来处理,便吩咐贵祥去指点太子,让他不许再为难南宫祁了,并让贵祥指明是他特意要求贵祥走这一趟的。
贵祥顶着皇帝的吩咐去了东宫,庆幸的是太子还给他几分薄面,笑着接见了他。
“太子,还记得奴才之前说的话吗……”贵祥语重心长地提醒太子他之前已经指点过他一次了,而且那一次是他自己主动给太子说的,然后就重点提到这次是皇上让他来的,接着把皇帝要他转述的话说出来,最后自己多加一句,暗示南宫祁非“常人”,“太子,不知你有没有听说玄灵子给南宫祁算命的批语?南宫祁那是大富大贵的命……”
太子当然听说过了,只不过他听了却是不以为然,大富大贵,贵得过身为太子的他吗,南宫祁得罪了他,就别想大富大贵了!他之前是这么想的,不过现在听贵祥意有所指说出来,便想到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贵祥公公的意思是南宫祁……”
“南宫公子是贵命,皇上看重他的命道。”贵祥很肯定地点头,“太子只需要记得这点就行了。”他可没说南宫祁是帝皇辅星,也没说出预言,只不过是说南宫祁是贵命而已,大家都知道的事他说出来也不算违背皇上的意思不是吗。
太子神情一变,他没想到南宫祁的命会贵得连他父皇也看重,怪不得他父皇总是要保南宫祁!
“贵祥公公放心,本宫晓得了,请你告诉父皇,他想要保的人,本宫一定不会动!”之前太子就不知皇帝要保南宫祁了?他知道,不过他现在装不知!
太子自然不会承认自己以前做错了,只当自己是给了皇帝面子才收手的。
贵祥也不想挑破太子用来遮羞脸的那层布,点了头应“是”就把太子说的话带回去给皇帝了,反正他要帮皇帝带的话已经告诉太子了,也得到太子的保证,确切完成任务了,皇帝和太子两父子接下来要怎么内斗目前还烧不到他身上。
贵祥不禁思忖自己是不是要另外找靠山了,太子不可靠,多疑的皇帝也不可靠啊!
在谣言平息下来了,皇帝终于有心思处理碧溪的灾难了,赈灾需要银子,需要派钦差。具体需要从国库拿出多少银子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银子必须要能解决碧溪的灾情,安了民心,但是也不能太多,多了国库就得空虚了,派哪个人去赈灾也需要慎重考虑,钦差必须能安抚民心,也不能让钦差抢了民心导致钦差所在的那一派实力增强,另外还要选正直的官员,不能让他联合其他官员把赈灾银子贪了,倒也不是为了百姓着想,只是因为这银子是从他手指缝中抠出来的,落到贪官的手中他会心疼!
基于这个前者,皇帝首先排除太子和二皇子两派的人,他不能再放任太子和二皇子坐大了
排除这部分的人,剩下的只有保皇派了,能选择的人就少了,再加上第二个条件……皇帝发现他能用的人竟然只剩下南宫洪仁了!
可他刚刚从南宫洪仁手中夺了兵权,接着就派去他去赈灾,让他更得了民心,这不是笑话吗?!
想来想去,当皇帝以为自己无人可用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南宫祁,南宫祁符合他考虑的两个条件,不属于太子或二皇子的其中一派,他也相信南宫祁的为人,毕竟南宫祁救了他两次,另外南宫祁是上天选定的帝皇辅星,肯定不会贪了赈灾银子,也应该有能力处理这件事。再加上南宫祁的灾星之说让他的名声蒙了一层灰,正好可以借助这次机会让他正名!
谨慎考虑后,皇帝在朝堂上顶着多数大臣的反对钦点了南宫祁为赈灾钦差,即日带着赈灾银两前往碧溪赈灾。南宫洪仁也属于反对的多数大臣之一,或许别人都想当赈灾钦差,为名也好,为银也好,可南宫洪仁却不希望自己儿子成为晒灾大臣,赈灾大臣,那就是要到灾区去解决问题的,他没想过要自己儿子贪银子,也不稀罕儿子得了好名声,同样的,他也不希望自己儿子去解决麻烦。
当然,就算他们反对了,可皇上说定了的事,也由不得他们置喙了。
以南宫祁现在的官位来说,他还不足以能上朝,因此皇帝在朝堂宣布之后,直到颁发圣旨送到南宫祁手中,南宫祁才知道这么一回事。
拿到圣旨的南宫祁愣了,上一世,晒灾钦差可是周武恒而不是他!当然,上一世也没传出周武恒是兵部侍郎的儿子,也或许这一世因为这件事让他失去了赈灾的资格。
南宫祁拿到圣旨后,就回府收拾东西,等户部的赈银准备好了之后就可以前往碧溪了,可他还没出发,皇上又下了一道圣旨,令周武恒辅助南宫祁,一同前往碧溪赈灾。
121、马车风波(一)
周武恒辅助,一同前往碧溪赈灾,这是怎么回事?
南宫祁没想到原因,前往碧溪的路上,他才从周武恒的口中得知实情。
原来是周武恒得知南宫祁被定为赈灾钦差,他自己上奏要求辅助南宫祁。
皇帝原先考虑到周武恒是兵部侍郎的儿子,而兵部侍郎最近在太子和二皇子之中当墙头草,摇摆不定,再也不是坚定的保皇派了,因此皇帝排除了周武恒为钦差的可能,后来周武恒上奏要求辅助南宫祁赈灾,皇帝觉得周武恒懂武,正好可以派去保护南宫祁,而南宫祁也能多一个帮手。仔细想想,周武恒只是兵部侍郎刚认回来的儿子,和兵部侍郎也不是很亲。于是皇帝勉强答应了,便有了现在一个钦差又多了一个辅助钦差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