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李四[古代架空]——BY:也无缘

作者:也无缘  录入:09-01

  方劲松絮絮叨叨的解释着当时的事情,那个时候他还小,不知道自己给家里带来了多大的危机,只有长大之后才有些后怕,当时因为他的一个不小心,把整个方家都放在了水深火热之中,一个不小心便是株连九族的下场——直到现在,他还会偶尔担心那“子虚散人的真迹”会被人看出端倪来。
  其实这么多年来,看出端倪的人应当不在少数,但是一是因为那是皇帝亲自判定的“子虚散人遗作”二也是因为是方家曾经上贡的贡品,若非闲的无事,谁会去质疑皇帝的判断,去得罪一个势大的家族呢?于是一来二去的,这件事情反而就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孟小宁却皱着眉头道:“谁要听你说这个了?”
  方劲松一愣:“你不想听这个?”
  便见孟小宁满脸期待的看着他,双手捧着脸颊一脸神思不属的模样:“我要听你和路既白的故事!谁要听老头子之间送画的故事了!”
  方劲松一窒,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和路既白的那点八卦竟然比方家欺君瞒上更加让人感兴趣。
  孟小宁一副期待得不得了的模样,两眼亮晶晶的看着他。
  方劲松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其实和你还有三殿下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我们之间的关系没有你们那样人尽皆知,我们两个都不是……比较直率的人。”
  张思勉有些想笑,觉得方劲松的这个“直率”应该改成高调才对。
  “其实我们自己也没有说得太明白,”方劲松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是想到了以前的一些往事,半晌才接着道:“也有可能是我一厢情愿了。”
  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部分,孟小宁的嘴噘得老高,能够挂上一个油壶。
  方劲松自然也发现了孟小宁不满意的模样,只得苦笑着问他:“怎么了?”
  孟小宁嘀咕道:“那你和路既白没有正式在一起吗?”
  方劲松摇了摇头:“当时的局势紧张,方家看似和宋家在角力,实际上方家是远远比不上宋家的,若非是宋家自掘坟墓,方家也占不到什么好……当时若是走错一步,整个方家便会覆灭,我如何能够去想那些事情?”
  张思勉知道方劲松说得有道理,这个世界上的人像是孟小宁的才是少数,绝大多数的人都像是方劲松一样,小心翼翼,瞻前顾后。
  孟小宁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才叹了口气,小声道:“我还当你和路既白有些什么呢。”
  方劲松哭笑不得:“那便要让你失望了……的确是没能发生什么,当时王蛊一事我祖父有所警觉,但是不太清楚其中具体的故事,但是也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事,整个方家低调了许久,完全处在草木皆兵的状态中,这状态可能也是让陛下知道了,王蛊最后没有落到方家来……”
  “既白又不是什么世家出身,”方劲松似乎有些悲伤:“当时我虽然告诉了他这件事情,但他并没有当一回事,后来蔡大人出事我们才反应过来,那个时候既白体内已经被种了王蛊,他离开了都城之后我们一直在寻找破解之法,但是一直没有能够成功……”
  “说起来也不怕你们笑话,”方劲松的脸色不太好看,似乎有些尴尬,他犹豫了很久才开口说道:“我知道王蛊的数量不多,最后推测出来也不过是四五只能用的,后来听说宋家的人找上了孟大人,我还松了一口气……”
  方劲松能把这些事情摊在台面上讲,说明他的确是个坦坦荡荡的人。
  “算是我欠了你的。”方劲松看着孟小宁,突然笑了笑:“王蛊的事情……还有、别的事情,你都可以来找我帮忙,我会帮你的。”
  孟宁清的王蛊最后没能种到孟宁清的身上,而是落在了孟小宁的身上,若是这只王蛊没能够送出去,谁知道方劲松会变成什么模样呢?当时,在都城,实际上方劲松比宋饮风更适合种王蛊,因为方劲松的名头要比宋饮风响得多——姜采意为了牢牢控制住宋饮风,这才不顾皇帝的意思,把王蛊种在了宋饮风的身上。
  方劲松当然也知道皇帝最开始的打算,但他已经不年轻了,所以看到皇帝时还能保持着温文尔雅的态度,他想要帮路既白报仇雪恨,但却又放不下方家上下几百口人的性命。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活得比宋饮风还要累。
  “我不喜欢你。”孟小宁突然开口,脸上也收了笑意,只是一本正经的看着方劲松:“但是白得的帮助,我没有必要拒绝。”
  方劲松似乎也没有指望自己还能获得孟小宁的喜爱,便只得扯了个笑点了点头。王蛊之事本就阴毒异常,就算是路既白没有出事,他也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
  孟小宁转头看向了张思勉:“我们该回去了。”
  张思勉便向方劲松也行了个礼,伸手去牵孟小宁。
  方劲松看着他们两个人,不知怎么的突然心里就一阵意动。
  “路既白应该也不怎么喜欢你。”孟小宁转过身:“所以你也不必自作多情……”
  路既白和方劲松是当时齐名的两个才子,只不过一个出生在当时如日中天的方家,另一个只是都城的平民百姓,路既白走得每一步都比方劲松更加艰难。方劲松虽然口口声声说着自己喜欢路既白,但孟小宁却觉得方劲松的感情似乎更像是一种偏执——至少和喜欢毫无关联。
  “你何必那样驳了方大人的面子。”等到走出了方府,张思勉才回头看向了孟小宁:“方大人说的都是些陈年往事了。”
  孟小宁的脸色仍是阴沉的厉害,只抓着张思勉的手又紧了紧:“若是两人互相喜欢,哪还有互相防备着的道理?叫我看来,路既白的死虽不是方劲松所为,但却也和方劲松脱不了干系,若是天道真的要算因果,至少也有一部分要算在方劲松的头上。”
  张思勉叹了口气,孟小宁虽然看上去嚣张跋扈,不过却很少真的意气用事,如今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看来是被方劲松气狠了。
  孟小宁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道:“我原还以为方劲松和路既白真的有些什么,如今看来不过是当年的方大人对路既白有些朦胧的情谊,又有这么多年时间的美化,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曾经是不是有喜欢过路既白了……我倒是觉得他从来也没有喜欢过路既白,只不过是自己骗自己的话罢了。”
  张思勉握了握孟小宁的手,开口哄他:“我们肯定不会变成那个样子的。”
  孟小宁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良久才抬起头,突然对着张思勉露出了一个笑:“那是自然,我们又不像是方劲松和路既白那样,运气这么差又没有本事,我们肯定过得比他们好!”
  “大人,你怎么还立在此处?”管家带着人走进前厅想要收拾东西,就见到方劲松仍然站在那里,有些呆滞的看着桌上的茶水点心。
  “没什么。”方劲松感觉到了管家的动静,这才有了些反应,抬起头来看着管家笑了笑:“你带人把东西收拾一下吧……这些糕点都还没动过,带去给偏院的孩子们分了吧。”
  偏院住的都是方家仆役的孩子,这种家生子对本家的归属感更高,比外面买的要好了不少。
  “大人……”管家有些担心的看着方劲松,他不清楚张思勉和方劲松到底谈了些什么,但他能够感觉得到方劲松显而易见的失落。
  “无事。”方劲松又冲着他笑了笑,迈步走了出去。

  ☆、姜采意(七)

  
  孟小宁虽然不喜欢方劲松,但是使唤起别人来却一点也不手软。
  方劲松也乐意被他使唤。
  管宁儿怀里揣着两本厚厚的旧簿子回到魔教据点的时候还觉得有些不敢相信:“你们不知道今天有多轻松!”
  孟小安一本正经的看着她:“我们知道。”
  管宁儿把簿子往桌上一拍:“不!你们不知道!”
  孟小安无法,知道管宁儿是个憋不住话的性子,只得问她:“不如你来同我们说一说?”
  管宁儿这才来了劲,口若悬河的开始描述起来:“我进宫之后按着地图上的往那太医院走,一路上连个巡查的侍卫都没看见,一路到了太医院,发现那库房门口守着两个人,我按着约定学了一声猫叫,其中一个人就把另一个人给拉扯走了!”
  比她上次进宫不知道轻松了多少倍,管宁儿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极度兴奋的状态中。
  孟小安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来:“原来是这样,那也太轻松了吧!”
  “可不是!”管宁儿得了满足,便笑着在桌边坐下了,伸手去翻那本簿子:“你快看看,是不是那时候有什么问题?”
  孟小安这才和孟小宁两人一人一本拿过了那簿子——皇帝从做太子时就有病理案宗记录,但是他们要找的只是蔡重光身死的时候,和没多久前去世的路既白还有刚刚死亡的季承云之间是不是存在着某种联系。
  路既白是在孟小宁一行人回都城的路上过世的,而回到都城时,季承云也已经死了,这两个人死亡的时间很近,应当是被记录在了一本簿子上。
  明水也在桌边,他是正儿八经的大夫,又对王蛊之事很有了解,当然是要他来看那记录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的。
  “应该是被人撕掉了一页。”明水翻了一遍那卷宗:“脉象和时间对不上,但是撕页的人很小心,只能靠我们自己推测。”
  “的确和蔡重光死的时候对得上号。”孟小宁指了指那个案宗:“看来我们的陛下的确是在‘使用’王蛊,在做些什么。”
  明水皱眉:“我听说陛下一直在求仙问道,而且食用了不少的丹药?”
  孟小宁点了点头:“的确是食用了不少的‘仙丹’和‘灵药’……”
  明水叹了口气:“是药三分毒,何况是吃了这么多……而且那些所谓的道家‘仙药’里总是含有大量的朱砂,不论是什么人大量服用朱砂都不可能活得长久,我们的陛下想来是走投无路了。”
  孟小安有些嘲讽的笑了一声:“我和小宁也是这样想的,王蛊身带剧毒,我们的陛下现在恐怕是只能盼着王蛊来以毒攻毒了。”
  蔡重光的那本没有用,最近的那本反倒是让人看出了端倪。
  明水的手指在上面划过,皱着眉头道:“我虽没有见过陛下,但是也没有听说他的身上有什么重病沉疴,陛下从没有上过战场,身体反倒是比许长老还要更差一些。”
  许长老是魔教的四大长老之一,曾经当过兵,后来遭人迫害被老教主救下,之后就一门心思的留在了魔教,如今已经五十有二了。
  “他看上去的确没有什么毛病。”孟小宁回想了一下自己和皇帝见面时候的模样,那个时候的皇帝看上去面色红润、中气十足,完全不像是有病之人,甚至可能比一些年轻官员看着还要更加意气风发一些:“我之前在御书房见过他了,见到他的时候他步履稳健、气息平稳,完全是个无病无痛的健康模样。”
  孟小宁虽然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大夫,但是久病成良医,他也算是略通病理,明水知道孟小宁所说的应该就是皇帝陛下的表状。
  “估摸着太医也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呢。”明水冷笑了一声,王蛊之事本就隐晦,对于太医来说知道了也并不一定是什么好事,而太医看诊讲究的是望闻问切,从不单以脉象为评断的唯一准则,但是脉象却是最直接的表露方式,从这案宗记载来看,皇帝的体内早就已经被掏空了底子,说是缠绵病榻奄奄一息也有人相信,偏偏脉象虚弱至此,但是整个人却生龙活虎,莫说是那些本就胆小的太医,就算是被人称作“鬼医”的自己也觉得不可置信。
  “这上面虽然记载的含含糊糊,但是表述出来的东西却是一样的。”明水给孟小宁和孟小安看上面的记载,孟小宁和孟小安都不是实实在在的大夫,也只能看出个大概,明水又解释道:“这脉象显示,这个人应当是日薄西山,命不久矣了……”
  孟小宁和孟小安对视了一眼,都觉得这个发展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世上绝对没有长生之法。”孟小安斩钉截铁道:“但是服用王蛊真的会有这样的效力吗?让一个将死之人好好的活着?”
  明水叹了口气,又皱起了眉头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能算完全清楚,现在最了解这件事情的人应该就是姜采意,但是姜采意是绝对不可能和我们说这些的……李四不是回南疆了么……不知道他那里能不能有什么线索。”
  孟小安却是嗤笑:“小宁这么多年来我们前前后后去过南疆多少次,若非是李四与南疆还有些渊源,可能我们都碰不到南疆的人……南疆那里就是一片散沙,谁也管不到谁的家里事,他这次回去,若是能找得到他娘那还两说,若是找不到,和之前的每一次也不会有什么区别。”
  李四的母亲叫做蓝玉儿,在南疆还算是有些地位,据说也是南疆某位圣使的后人,供奉的是蛇神一类,但是南疆排外,自蓝玉儿嫁给了汉人以后就好似是和南疆那里断了联系,很早以前蓝玉儿便留书出走,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若非偶尔有书信寄回,大家都会觉得她已经离世了。
  “南疆那边指望不上。”孟小宁也摇了摇头:“还是要我们自己寻找线索。”
  明水把涉及路既白和季承云死时的脉象仔仔细细的抄了下来,又把簿子还给了管宁儿:“还要劳烦护法再送一趟。”
  管宁儿笑道:“这有什么麻烦的……不过也没有能够帮上什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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