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满说:“你倒是好心眼子,只对孤一个人铁石心肠。”
林让奇怪的说:“让怎么对主公铁石心肠了?”
魏满凑过去说:“这还不够铁石心肠?你一去四五年,孤为你牵肠挂肚,如今倒是回来了,却张口闭口庐瑾瑜。”
林让想了想,说:“庐公子……”
他的话还未说完,魏满便一把捂住林让的嘴巴,生怕他又说庐瑾瑜有多俊美等等。
魏满赶紧拉着他走,说:“快走罢,再不出城,一会子门禁便出不去了。”
二人从城中出来,骑了马往鲁州府署赶去。
其实路程并不遥远,如果赶路,半夜估计就能到达府署,这里毕竟不是魏满的地头,其实魏满也没打算在富贾家中过夜,还是回了府署才安全一些。
二人快马加鞭的往回赶去,这一路上都十分顺利,只是赶了一会子,突听马匹打响鼻的声音。
魏满赶紧按住马匹,让马缓行,林让也拉住马辔头,说:“前面有许多人?”
魏满侧耳倾听说:“人数不少,而且……”
魏满眯起眼睛,冷笑一声,说:“真是狭路相逢,冤家路窄啊。”
前面的那些人,竟是他们在城门口教训的士兵。
魏满听到那些士兵在谈话了,说的就是魏满。
“啐!不知是那个孙子,竟然偷袭老子!”
“校尉消消气儿。”
“越想越是咽不下这口气,不行,咱们必须得带着兵,回去给那孙子一点教训。”
“这……那厮在暗处,咱们也没看明白是谁,回去若找不到可如何是好?”
“是啊校尉,再者……咱们还要跟着大部队运送粮食回去,若是回去晚了,主公必然怪罪啊!”
魏满倾听着,不由一笑,说:“原来这是陈仲路派来购买粮食的队伍。”
陈仲路的粮仓被陈继一把火给烧了,因此他的粮食也十分短缺,便让人到处收购粮食。
看样子,他们收购了不少粮食。
林让的眼眸瞬间便亮了,不过表情依然十分冷漠,说:“主公……想不想大赚一笔?”
魏满挑了挑眉,说:“你是说……?”
林让眯眼说:“劫粮。”
魏满笑起来,说:“跟孤想一起去了,可他们人数众多,孤虽然能打几个,但抢下来粮食,又怎么运走呢?”
林让对魏满招了招手,魏满附耳过去倾听,只觉热乎乎的气息吹拂在耳畔,又是痒,又是难耐的,偏生还要按耐这些性子听法子……
陈仲路的士兵显然是想要在原地扎营,毕竟他们人多,而且还运送了满满两大车粮食。
魏满按照林让的计划行事,其实他们的计划相当简单,偷偷给那些士兵的晚饭中下点料儿,让他们清清肠子。
林让这回来小郡,是采办药材来的,因此药材十分齐全,想让他们跑肚那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魏满武艺远在这些士兵之上,偷偷给他们下了药,等待着时机成熟,这空当里,便把两辆装满粮食的辎车偷偷捆在一起。
那些士兵们嘻嘻哈哈的说话,根本不知道辎车被动了手脚。
魏满护送着林让,天色又黑,两个人来到辎车边,魏满将林让一把抱上辎车,让他坐好,然后又将自己的马匹也拴在子车上,变成四马并驾的模样。
这样一来……
“啪!!”
魏满突然一抽马鞭,马匹得了命令,立刻拽着辎车飞奔起来。
“啊!粮车!”
“有人劫粮!!不好了!有人劫粮!”
“快追啊,有人劫粮!”
“啊……肚子……肚子好疼。”
“肚子……这是这么回事儿?”
那校尉发现粮车突然跑了,气愤的大喊着:“还等什么!?快给我追!少了粮食,咱们都得死!!”
“追啊!”
校尉大吼着,不过士兵们却无法从地上爬起来,一时间竟然全都腹中绞痛难忍。
“还等什么?!”
“追啊!”
“爬起来!”
校尉斥责着手下,结果这个时候“咕噜!”一声,自己的肚子也发出了奇怪的声音,绞痛席卷而上,忽冷忽热,根本没有力气去追辎车。
魏满没成想粮车这么顺利的便到了手,身后虽充斥着大吼声,但根本虚张声势,根本没人能追上来。
魏满狂抽马鞭,带着林让和辎车,一口气飞奔出老远,也不停留,直接驾入鲁州地界,这才稍微缓住马速。
林让从辎车中探出头来,淡淡的说:“看这脚程,马上就能进入城池了。”
魏满点点头,刚要说话,突然眼珠子一转,一抹诡计涌上心头……
平日里在府署,不是庐瑾瑜捣乱,便是吴敇捣乱,还兼具姜都亭这个人面兽心,见旁人好他心里不如意的家伙,更有小灵香时不时蹦出来坏事儿。
魏满已经数不清楚被打断的次数了,心想着……
这荒郊野岭的,除了自己与林让,再没有第二个人,还有谁能杀出来捣乱?
而且四周黑漆漆的,在野外做那档子这事儿,也别有一番滋味儿。
魏满这么一想,故意停住了辎车。
林让奇怪的说:“不走了么?”
魏满说:“不走了,已经进入鲁州,陈仲路的士兵追不上来了,咱们停下来歇息一个晚上,明日再走。”
魏满说着,还一本正经的撒谎,说:“孤看这片山林不好走,怕是马车磕了碰了,再泄了粮食,还是明日天亮之后再走罢。”
林让不疑有他,便点点头,说:“也可。”
魏满眼看奸计得逞,立刻迫不及待的钻进辎车中,“嘭”一声,将林让壁咚在辎车的地板上。
林让一仰,头冠一下散落下来,“咕噜噜”滚在一边,黑发有些松散,也瞬间披散下来。
魏满看到这场面,似乎再难忍耐什么,突然吻了下来,林让并没有拒绝,十分配合。
这让魏满更是忍无可忍,声音沙哑的说:“林让,我们……”
他的话刚说到这里,就听到“踏踏踏”的马蹄声,竟然从四面八方逼近,像是包围而来一样。
魏满一惊,连忙撑起身来,一把抓住自己已经扔在一旁的佩剑,手臂上的肌肉都绷紧起来,戒备的仿佛是一只蓄势待发的老虎。
“踏踏踏!”
马蹄声大作,一个身着黑红介胄的男子骑在赤色骏马之上,身后带着一群铁骑。
“将军!前方似乎有辎车!”
“还是陈仲路的辎车,那车上有标记!”
姜都亭今日负责值岗,带着铁骑四周探查,因着陈仲路还驻扎在附近,姜都亭生怕他们背地里做一些什么小道道儿,巡逻的范围很广泛。
突然在山林之中看到两辆辎车,上面竟还标有陈仲路的标记。
姜都亭立刻大手一挥,说:“包抄起来!”
“是粮车!”
“竟是粮车!”
“将军,好多粮食!”
铁骑快速冲上,瞬间将辎车包抄起来,姜都亭催马上前,因着轻松“劫粮”,心情甚好,用画杆长戟一挑,口中笑着说:“本将军倒要看看,是哪只庸狗,竟然大半夜的,把粮车开到了本将军眼皮子底下来!”
“哗啦!”
随着车帘子被掀起,姜都亭劫粮的喜悦感瞬间灰飞烟灭。
因为……
他仿佛看到了主公?
而主公与林让的姿态似乎有些……
魏满还以为是陈仲路的人追上来包抄了他们,哪知道竟然是自己人坏事儿。
都已经思虑的如此周全了,万万没成想,会有人不辞辛苦,千里迢迢的跑来坏事儿!
魏满咬牙切齿的说:“姜、都、亭!”
第385章有钱的感觉
【1更】
姜都亭万万没想到,自己出来巡逻, 都能撞见主公, 而且还是撞见了主公做那档子事儿。
真是缘分……
姜都亭听着魏满咬牙切齿的喊出自己的名字, 登时就笑了出来,一时没有忍住。
相对比魏满的悔恨和暴跳如雷, 林让则显得淡定了很多, 一脸面无表情的推开魏满, 一脸面无表情的将自己的头冠捡起来, 一脸面无表情的把头发重新束上。
仅此而已……
魏满被推在一边,感觉整个人马上就能从中间炸裂, 只要姜都亭说一个字儿。
姜都亭真的开口说话了:“给主公和先生两匹马,这辎车里这么挤,主公巍峨高大, 伸展不开罢?”
魏满:“……”
魏满从辎车中钻出来, 拽住姜都亭走到一边, 低声说:“你来做什么?”
姜都亭笑着说:“主公, 卑将真的没有半点子做坏事儿的心思,只是偶然路过,这不也是为了戍卫鲁州的安全, 才扩大了巡逻的范围,哪知道主公钻在人家陈仲路的辎车中做……做那档子事儿。”
姜都亭说完,若不是魏满打不过他, 真的想给他一顿胖揍。
姜都亭又拱起手来, 说:“主公, 能想出在山林中,利用陈仲路的粮车做那档子事儿,主公可能也真是古今第一人了!”
那怎么办?!
魏满心想,不也被打断了么?看来是平日里自己这个做主公的太仁慈了……
那边说了“两句悄悄话”,既然已经被发现了,魏满也不好腆着脸继续和林让亲近了,只好大家一起连夜赶回府署。
回去的时候魏满还在想,自己这到底是什么运势,都已经想到利用辎车和山林了,竟然还没将好事儿做到底。
一路回去的时候,魏满就那么幽怨的盯着林让的后脑勺,一直看,一直看,都能给看穿了。
魏满与林让带着粮车粮食来了,虽然不够整个鲁州府署吃几天的,但是这些粮食可是白来的,白来的馒头就别嫌面黑了。
最重要的是,他们已经查清楚,到底是谁在做手脚,果然是陈继无疑。
除了陈继,陈仲路仍然在附近虎视眈眈,这二人都不省心。
第二天一大早,众人便齐聚在府署的大堂之中,准备讨论对策。
召典皱眉说:“陈继身为燕州的一方之长,也太过不堪,先是朝人主告状,又来暗地里操纵粮食,这若是传出去,必然有他难看。”
魏子廉立刻泼冷水说:“什么传出去?这要是传出去,陈继不会认账的,而且向人主告状的事情,那摆明了一个巴掌拍不响,若不是人主他……”
魏子廉说到这里,魏满已经抬起手来,咳嗽了一声,说:“罢了,现在只说一说,粮食的问题,陈继欺人太甚,咱们还需要粮食支援,如何是好?”
段肃先生分析了一遍当下的情况,说:“陈继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想切断鲁州的粮草,这样一来,咱们兵力太大,消耗也大,就算吴将军肯供应我们粮草,那也只能吃一时,别说吃一世了,一个月都是问题。”
吴文台这么长时间来,之所以不自立门户,依靠陈仲路,其实很大的原因就是粮草。
所以吴文台无法供应魏满,无法养活他们的军队。
段肃先生继续说:“一旦粮草用尽,咱们若是不撤退,陈继杀一个回马枪,那么我军必败无疑,但是如果撤退,陈继都不需要杀回马枪,就能轻而易举的夺下鲁州。”
夏元允是个实诚人,便说:“先生,您的意思是,撤退也是要败,不撤退也要败么?”
夏元允这话一说,众人登时就沉默了下来,似乎有点子打击积极性。
魏满听到此处,蹙了蹙眉,说:“如今的粮草,至少还够三个月,再加上吴将军已经答应援手,孤决定……”
魏满顿了顿,在众人的万众瞩目之下,说:“拨派营中士兵,自行耕种。”
“自行耕种?”
“我们自己来种粮么?”
“这倒是个办法……”
“只是……”
众人一听,全都来了精神,互相讨论了起来。
林让一听,自己种地,那到是好的,自给自足,就不需要去买粮食,而且他们军营人多,不对抗陈继和陈仲路之时,并没什么要紧事儿,每日都闲的很。
但种地这个事儿,林让便帮不上忙了。
林让是个外科医生,辅修的是法医,解剖验尸、手术外科他是一把手,但这种地……
林让从小就在城里长大,家里是医学世家,虽然不是那种特别富裕的家庭,但也有余,林让从小学习的都是书本上的知识,别说是种地了,他连种地都只是在电视上才见过。
因此这个事儿,林让就帮不上忙了。
段肃先生说:“虽自行耕种的确是可行之法,只是……咱们营中的士兵们大多都是征兵来的壮男,长年累月没有耕种经验,恐怕耕种起来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