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浅一一送大家出了院子后,回到屋里,周哥儿已经快把灶前的碗筷都洗完了,他撸了撸袖子,正准备过去帮忙,周哥儿却道:“赵哥你休息吧,这些事情让我来就成了。”
“那好吧,你赶紧收拾了过来,我给你看东西。”
他率先进了屋子,把喜服和指环拿了出来,明儿肯定会很忙,不如今晚上先把指环给少雨。
没多一会儿,周哥儿便把东西收拾好了,他把门关锁好后,在腰间的围裙上擦了擦手,有些好奇的走进了里屋。
“好了?来,瞧瞧我给你定制的喜服,合身不。”赵浅把衣服递了过去。
周哥儿见着崭新的喜服,竟然有些不知所措,他反复在身上擦了几遍手后,才伸手去接了过来,夏日的喜服做的薄,摸着料子很舒服。
他完全没有想到赵浅还会给他定喜服,原本喜服是婆家人才会做,但是周家恐怕也没有人会给他做,相帮的时候,他都没有叫家里人来,免得扫了大家的兴致,反正他通知过了,他们要愿意来,明天来吃个午饭就好了。
赵浅见他目不转睛的模样,不知到底在想些什么,问道:“喜欢吗?”
“喜欢!”周哥儿没经大脑思考,脱口而出,说出来后才后知后觉的红了脸,姑娘哥儿一辈子就嫁那么一次,喜服也只能穿一回,那么精致又好瞧的衣服只穿一回,珍贵的很!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原本他以为无缘穿上这艳红喜庆的衣服,心里也不敢多奢求,但没想到却还是得到了。
“好了,别看了,赶紧试试,也好让我看看吧。”赵浅笑着催促道。
周哥儿点了点头,但是又看了他一眼,声音有些低:“你在屋里我怎么换………”
赵浅从床沿边上起来,这张大床还是他为成亲置办的第一样东西,之前家里都是打地铺。
他热心肠道:“我帮你换。”
周哥儿睁大眼睛,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我,我自己可以。”
赵浅一把搂住了少年:“笨手笨脚的,你换不好,这衣服带子又多,我来教你,先前裁缝店的老板同我说过怎么穿。”
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周哥儿半信半疑的放松了绷着的弦,任由他帮着自己把外衣脱了。
赵浅抚过他的背,脱去了外衣的少年消瘦了很多,上次匆匆一瞥,他知道少年的身体并不是很好,以前在周家忙碌,在长身体的年纪里吃不好,身体一定亏空了不少,能长到齐他脖子的个儿俨然是老天爷赏脸了。
他有些心疼,正欲把贴身的衣服一并给脱了的时候,周哥儿的脸烧的绯红,忽然抓住了自己的衣领,羞愤道:“赵哥。”
赵浅扬起眉毛,他知道少年是害羞了,见他时常冷淡着的一张脸颊泛着红,便觉得是异常的撩人。
他忽的抓住他的手,任由没有管制的衣衫半开半掩,扣住少年的后脑勺吻了上去,若以往是蜻蜓点水,那么今天就是细细慢品。
折腾了好一番,赵浅把腰间的衣带栓好时,周哥儿还木楞的回不过神来,赵哥竟然咬他的嘴唇,还撬了他的牙关…………
赵浅满意的看着面前清秀阳光的少年,穿上喜服人的气色衬的很好,身材匀称十分精神,看来夜里抱着睡没有白抱,他说的尺寸很合适。
“怎么,傻了?”
他看着恍然回神低下头的少年,让他坐在自己腿上,说实话,他真的很想现在就把人给压到床上,但是作为一个有原则的人,少一天也不行。
“手伸出来。”
周哥儿不明所以的看着他,缓缓伸出手,他把指环拿出,把那枚带有雨字的带在了少年的无名指上。
“这是我们两人之间成亲的信物,以后可要好好保管。”
他把自己的那枚也带上,握着周哥儿的手,两枚指环边缘相扣,一看就是一对。
周哥儿爱惜的看着指环,赵浅对他的上心已经远远超过他心中所想了。
“赵哥,谢谢你。”
赵浅扬起嘴角:“不客气。”
毕竟从明天起,你就是我要睡的人了,晚上可不会再客气…………
第二日,乡亲们来的极早,两口子换上喜服,粗活儿都不用他们做,相帮的人自然会干,他们俩只用在院子门口迎接大家。
“瞧着,这两口子还真登对!”
三三两两进来的乡亲们都在议论,由于两人早住在了一起,所以周哥儿也没必要盖盖头,直接在外头帮忙,也不用拜堂,吃了宴席就算成了事儿,大家也知道这是赵浅补给周哥儿的。
今儿来吃席的村民们都送了东西来,有送鸡蛋的,送海产的,就连同着抠里抠气的周家人也给周哥儿做了一套衣裳,倒是出乎了两口子的意料。
“二哥,你今天真好看。”周秀嚷着道:“娘,以后我出嫁你也跟我置一件。”
周王氏骂道:“尽说些不害臊的话,让你哥夫看笑话。”
赵浅招呼:“进去坐吧。”
“好好好。”
周多渔拍了拍周哥儿的肩膀:“不错,今天看着精神。”
周哥儿点了点头。
周家人进去后,走在后头的是胡玲玲,胡三儿一大早就过来相帮了,她在家里料理好家务后才过来的,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走进来目光都是躲躲闪闪的。
“恭喜赵大哥,少雨哥了。”瞧着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胡玲玲心里很愧疚,想当初不懂事,还想着能嫁给赵浅,跟大哥和赵浅添了不少麻烦,少雨哥也是好人,知道了也没有责怪自己,现在看着两人就是莫名的害臊。
赵浅倒是把这些过去的事情没当回事儿,跟招呼一般乡亲一样。
临近中午,村民陆陆续续来齐了,院子里摆了差不多十桌,人声鼎沸,热闹的很,菜一盘盘端上去,大伙儿吃的十分惬意。
赵浅带着周哥儿一桌桌敬酒,他晓得少雨的酒量,不敢让他喝,只怕到时候又傻里傻气的,他可不想自己的媳妇儿被人看到另一个样子,于是把酒都给挡了,水酒不醉人,不过是喝个气氛而已,对于赵哥来说不是大问题,只是有些胀肚子。
吃吃喝喝一直热闹到了下午,来吃酒席的乡亲们才离开,留下相帮的人收拾残局,这朝折腾完后,天已经擦黑了。
大伙儿觉得两人都住在一起这么久了,肯定不急着今晚办事儿,于是就心安理得的在赵家磨蹭了很久,殊不知赵浅耐着的性子已经要撑不住了,好在赵哥爆发边缘,人走了。
周哥儿趁着大家先前烧水洗碗的时候,在锅里多热了些水,忙活了一天,身上热烘烘的,送走了乡亲以后他便去洗澡了。
等洗完后,他穿着一件单薄的衣衫进了里屋,大事儿去了能安安心心睡个好觉了。
他佝在床上,活儿已经做完,就等着赵浅洗漱好了进来睡觉了。
赵浅进屋的时候,见着少年已经躺在了床上,倒是懒得这么自觉,不过他觉得不对劲的是,洞房花烛夜的晚上,平日里亲一下都害羞的少年今天怎么神态自若的很,一点该有的正常反应都没有。
难不成对**一点期待都没有吗?
他慢步走过去,盯着床上体态放松的人,有一点不开心:“周少雨!”
周哥儿望着他,看着神色有些凶的人,他以为是自己先上床让他不高兴了,连忙起身:“洗完了吗?我去吹油灯。”
赵浅一把拉住少年的手腕,将人拽进了自己怀里,周哥儿撞到了他的胸膛上,还没来得及问怎么了,就被紧紧的搂住,被迫贴在了他的身上。
“我们今晚还有事情没做。”他的声音变得很是沙哑。
周哥儿在夜里听过他这样的声线,没觉得有多奇怪,只是好奇的问:“不是说明天不去集市上摆摊吗?”
赵浅眉毛一皱,这少年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怎么就抓不住重点,看来确实该灌输一点健康的成人思想了。
他扭身把油灯吹灭,在少年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后,一下子把人抱起扔到了床上。
周哥儿被亲的天花乱坠后,忽然升腾起一丝丝的危机感,特别是感受到什么抵在了他的小腹上时,感觉便更强烈了。
于是不爱说话也不会说话的周哥儿不仅说了一句让赵浅气恼的话,更让自己后悔的话:“你不是不行吗?”
呼吸变得粗重的赵哥忽然顿了一下,陷入了沉默之中………
我做错了什么让媳妇儿有这种误解?
第42章
赵浅端了一碗清粥进屋, 昨儿还好好的被褥, 现在皱巴的像张布满皱纹的老脸, 里头裹着的人背对着他佝成一团, 一动没动。
他轻手轻脚的走过去, 心里讶异:怎么还没醒?昨晚为了找回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 确实有些用力过猛, 不过也是事出有因,谁让这傻子一张嘴不讨好说些让人气绝的话出来。
不过看着缩成一团, 背脊单薄的少年,他还是很心疼:“少雨,睡醒了吗?”
周哥儿面朝着墙面,他醒了有好一会儿了,睁开眼睛瞧着外头太阳都出来了, 他心里一惊,从来没有睡过头的他挣扎着想要起床去做饭, 结果脚沾着地差点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
随后浑身的痛楚告诉他,赵哥根本就没有不行!
听见赵浅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他连忙又佝回了床上,闭着眼睛抱着小被角, 心里难受的不行, 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赵哥居然骗他。
他说话也不想回答。
赵浅叉着腰,真还在睡?他又伸手摸了摸少年的额头, 温度正常, 也没有生病, 正有点着急时,周哥儿动了一下,睁开有些红的眼睛。
“可算醒了,我还以为病了。”他松了口气,把粥端过来,坐在床边上:“我熬了粥,喝一点。”
周哥儿坐了起来,腰很痛,但是还过得去,他蹙眉瞪着赵浅:“为什么要骗我?”
“嗯?”赵浅放下舀粥的手:“我骗你什么了?”
论他绞尽脑汁也实在想不出什么能让少年生气到成亲第二天早上冷着脸质问的谎话!
周哥儿见他完全没有承认的意思,很是愤慨,但是有难以启齿,只得闷着不说话。
赵浅看着少年没有扣好的衣服,伸手帮他整理了一下,身体上有些青紫的痕迹,忽然便想到了,昨晚上猴急,也没问他怎么会对自己有误会,他便换了一副凶相,凑到他面前问:“谁告诉你我不行的!”
周哥儿的理直气壮被这么一句直白的话被问的没了气焰。
“嗯?怎么不说话?”
周哥儿睁了睁眼睛,也是,好像赵哥自己确实没有说过,全是自己猜想的,那既然没事儿,先前………
他低着头不好意思道:“以前怎么不和我同房?”
赵浅捏了捏睛明穴,使劲揉了一把少年的头,要不是心疼他年纪小,谁还能像他一样忍着。
他找了个有些道理的借口:“那会儿我们不是还没有成亲吗。”
周哥儿抬起眸子,眼里将信将疑。
“你就在为这事儿生气吗?”好像该生气的是他才对吧,不过为了照顾好自己媳妇儿的情绪,他还是哄道:“那我跟你道歉,把粥喝了,待会儿该凉了。”
周哥儿沉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早饭吃的晚,可以算是早午饭了。
赵浅知道周哥儿不舒服,就让他在床上多躺会儿,自己则把家里收拾了一下。
宴席摆了以后还剩下不少菜,肉也还有一大盆子,夏天东西储存不了多久,两人吃不了多少,放久了恐怕要馊,放在空间里倒是可以保存,但是想着都是些剩菜剩饭,没必要存着。
于是他拨了半盆子肉,给刘俊他们送去,想着郑舒怀了孩子,该吃些好的。
等他去了一趟回来时,躺不住的少年已经起来了,他进院子见着走路和往常有些不一样的人,心里有点想笑,但是觉得笑出来肯定得惹人生气,便虎着一张脸:“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嘛,怎么就起来了?”
“床上待久了头晕。”
“那别做事儿了,在外头坐着乘乘凉。”院子里有一棵挺大的树,到了这当儿天,下头很阴凉。
现在已经是夏季了,天气逐渐炎热起来,海水的温度上涨,生蚝翻浆就不能吃了,得到九月才能吃了,那时候的生蚝鲜美肥大。赵浅琢磨着暂时是不能卖生蚝了,空间里的货已经卖完,看来只能卖别的了,等到了九月份,可得再多存些生蚝在空间里。
他正想着,周哥儿在屋外喊道:“赵哥,有乡亲来卖海货了。”
“来了!”
村民背着背篓过来的,大家都站在树荫下,周哥儿进屋给乡亲端了两条板凳出来坐。他瞧着海货,倒确实都是他先前说的那些。
大海鱼不好打,虾虾蟹蟹倒是容易很多。
虾的市场价格是二十到二十五文一斤,他不可能以很高的价格来收,毕竟他还要拿到集市上去,自己还得废人力,于是出十八文一斤,其余的海产都比市场价低上两文,乡亲倒是没多大意见,毕竟道理大伙儿心头都有数。
这般有人来卖了以后,消息也就放出去了,若是有人觉得价格太低的话,大可不必到他这儿来卖,还是照样能拿去集市,买卖不成仁义在,看个人意愿。
周哥儿把银子数给卖海货的乡亲后,把海产拿进去放进缸里。
人走后,周哥儿道:“赵哥,明天我们去集市吗?”
“要去,但是你得待在家里。”
周哥儿不解道:“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