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然是没有。”温瑜老神在在道:“就算是有我刚才也肯定都压死了。”说完两人一起乐出声。
之后又说了半天话,温瑜本来以为自己会失眠,结果徐敬刚躺在他身边,他眼皮就开始犯沉,可能就是因为有徐敬在自己很安心吧。没过一会儿就闭眼睛睡着了。
徐敬看着枕边熟睡的某人,带着自己都没有感觉到的温柔,替他盖好被子,吹灭烛火,两人抵足而眠。
贾大是驿站的一名厨子,平日里没别的爱好,就是喜好点男风,今日是驿站难得一见的大日子,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美人。
于是就想着半夜去进他们房间偷美人两件贴身之物来聊慰内心。
徐敬跟唐峤他首先是排除了,这二人看上去就不是好惹的,尤其是那徐敬,晚上众人用餐的时候,他偷偷趴在外面看了两眼,徐敬似乎察觉到什么,冷冷将目光对准他。说实话,直到现在他还浑身发寒。
而且这二人也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就喜欢那种袅袅娜娜的贵公子,在温琼跟卢湘之间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将目标锁定在卢湘身上。
温琼虽长得也美,但照卢湘还是差一点,最重要的是,温琼自己亲哥还是个县令。要是真暴露了估计有自己好受的。至于卢湘吗……贾大露出淫,笑,他爹不过是个老秀才,如果小美人睡的熟,自己说不定还能摸两把。
此时外面依然在下着雨,贾大撑着伞,偷偷潜入卢湘房间。虽然卢湘房里的门栓挂着,但贾大以前就是个小偷团伙的头子,这种开门的工作对他来说简直轻车熟路。
只见他拿出一条铁丝,轻轻从门缝穿进去,往里拨弄两下,门栓就打开了。整个过程不过几秒,声音都很轻微。看来自己还是宝刀未老啊!贾大得意的想着。
开门之后,贾大蹑手蹑脚的走进屋,看到散落在地上的衣物,忍不住一把抓起,放到鼻子前陶醉的闻了闻。床幔拉着里面没有声音,贾大色胆包天,轻轻拉开床幔,借着十分微弱的月光将手放在床上人的脸上。
“真滑啊”贾大感叹。小美人睡的十分熟,贾大摸了半天,他连呼吸都不曾便一下。于是贾大越来越过分,甚至将手伸进其内衣里。
突然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房间,贾大看见床上之人眼睛睁得老大。面容青紫,样子极为狰狞。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谁知在对方衣服中的手还没抽出来,带动了床上那具尸体,只见那尸体直挺挺的朝贾大身上摔去,青紫的脸庞正对着贾大。贾大吓得一声惨叫划破破夜空“啊!!!!!”
这么大声音温瑜徐敬自然是听见了,二人连忙起身穿衣服。徐敬本来是想着先自己独自去查看,等确定危险了再喊温瑜下来。但是又搞不清什么情况,还是不放心温瑜离开自己身边。温瑜也坚决表示要跟他一起去。
此时外面已有火光,二人顺着光源下到一楼。发现正是卢湘那屋被人团团围住。
见温瑜来了,众人连让出路来,温瑜徐敬走进房间,发现地上躺着一具尸体,上去一看赫然就是卢湘。
那边卢奔策正跟一个人高马大身穿驿卒服装的人扭打咋一起,确切的说是卢奔策在单方面爬到他身上打他。
驿丞田居在旁边努力的将两人拉开,二人滚来滚去的画面实在太过不雅,徐敬接收到温瑜的信号,直接将卢奔策拽起。
卢奔策双目血红,恶狠狠的看着那驿卒:“你这淫、贼!还我儿命来!”
那狱卒,也就是贾大一脸委屈:“不是我!我没杀你儿子!”
温瑜让徐敬拉着卢奔策道一边,也不理他俩,而是蹲下身子一点点查看尸体。此时尸体还有没有完全僵硬,依然有些温度。也没有尸斑,看样子应该是才死亡没多久。
就在几个时辰前,这张如花似玉的脸还在跟大家一同用餐,现在就双目大睁,死不瞑目的躺在地上。温瑜心中一阵沉重。
他实在不忍看卢湘这个样子,于是用手将其眼睛缓缓闭上。那边的卢奔策发出一声痛哭,仿佛失去全身力气瘫坐在地上。
在场之人无不面露悲切之意。虽然此时外面下着雨,温瑜还是让驿丞清点一下人数,看看有没有谁趁夜逃跑。
期间温瑜继续查看现场,他发现卢湘身上又多处细小伤痕,脖子上还有明显的指印。很明显其实被掐死的。地上散落着衣物,死者又明显衣衫不整,再看看被人压在角落里的贾大,加上驿丞跑过来禀告温瑜其他人一切正常,温瑜觉得案情已经很明显了。
但是出于责任,他还是将贾大叫到一间空房,屏退左右只留徐敬温琼在自己身边,打算最后做个笔录。
贾大现在后悔的要死,自己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见温瑜问他,连忙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温瑜听完皱眉:“你是说,你进屋的时候卢湘已经死了,门还是在里面反锁的?”
贾大一脸冤屈:“是啊!大人明鉴,那人真不是我杀的,我就想进去头点东西!”
“偷东西把人衣服都扒开?”温琼冷笑:“现在还敢嘴硬!大哥,我看不用审了,犯人就是他!”
温瑜摇头:“你先别说话,贾大你可有什么证据证明自己不是凶手?”
“这……这,我虽然拿不出证据,但我真的不敢杀人啊大人!”贾大支支吾吾半天,最后一日说不出什么,只能给温瑜跪下不住磕头。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起标题会剧透……等之后再补上吧
第49章
温瑜听贾大这么说十分无奈, 只能命人将他带下去关押起来。
夜里,温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旁边徐敬看他这样, 干脆起身将蜡烛点燃,陪他说会话。
温瑜不好意思道:“麻烦季卿了,这么晚还要跟我在这熬。”
徐敬摇头:“无妨, 不过你是怎么了?如果雨明天停的话我们还要赶路,这样明天怕你难受啊。”
温瑜对他的关心十分受用, 犹豫了一下道:“不知怎么的, 我就是觉得有点心慌, 这次的案子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徐敬给他披了件衣服,问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理了理思绪,温瑜慢悠悠的开口:“我刚才问了田居一下,这个贾大年轻的时候是成都府一个盗窃团伙的小头目, 后来他们老大被抓,他因为担心自己被牵连,就连夜逃回乡下老家。再后来, 因为手艺好,驿站之前的厨子年纪又太大了, 所以临时将他带到这里做帮工。”
想起这点温瑜还觉得好笑,田居估计是怕他怪罪, 一再强调贾大的身份,看来古往今来出事都愿意往临时工上推。
徐敬不解:“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啊,贾大本身好男风,驿站里长得稍微好看些的年轻男子都被他骚扰过。又有前科, 他犯罪的话很正常。”
温瑜摇头:“很奇怪啊,我们先说贾大这个人,从他抛弃还不错的生活连夜逃回老家这点来看,此人胆子定然不大。我也询问了一些经常被他骚扰的驿卒,已经证实了他所谓的骚扰也只是言语上比较轻浮,被田居教训了一顿之后也收敛了不少,所以这个人敢动手杀人本身就很奇怪。”
“也许是猥、亵过程中被卢湘发现,卢湘想喊人,他冲动失手将其杀害呢。”
温瑜承认是有这种可能:“但是你别忘了,我们之所以会被惊醒,原因是贾大被卢湘的尸体所惊,喊了一嗓子。假如真是他杀的人,正常情况下不应该赶快销毁现场,转身逃跑,又怎么可能会故意让人发现呢?”
徐敬微顿,半晌凝重道:“你是对的,确实很奇怪,所以打算怎么办?”
温瑜苦笑:“这里毕竟是成都驿站,非我管辖之地,等明天雨一停相信就会有官兵来此将贾大带走,到时候我将疑点跟他们说一声吧,只能这样了。”温瑜叹气,想到这起案子要交给刑甫那种昏官判,不由感到为此感到智熄。
徐敬想了想:“如果你不放心,我在成都府有些旧交,可以让他们关注一下案件进程。”温瑜点头,二人这才入睡。
第二天一早,温瑜还没睡醒,就听见外面一阵喧哗。他跟徐敬连忙穿衣下楼,发现众人都围在驿站门口。“这是怎么了?”温瑜好奇问道。
前面田居看到他,连忙行礼:“回大人,外面的雨下了一夜,早上起来后发现前面的河水暴涨,山上的石头泥土也被冲下来不少,想出去怕是有些困难了。”温瑜走到门口瞧了瞧,的确,如今外面看起来泥泞不堪,更糟糕的是,雨竟然还在下。
温瑜头痛,看来一时半刻是走不了了。不过好在驿站食物充足,房子也建的坚固,他们在这里不愁吃喝也没多大困扰。而且现在正要入夏,水分蒸发的快,等雨停后一两天就可以行路了。
温瑜没多说什么什么,但那边押解犯人的两个狱卒先嚷嚷起来了,那个叫杨头儿的臭着一张脸,另一个则大声叫骂:“真他娘的倒霉,马上要到规定时间了,如果不把这兔崽子送过去,我们兄弟俩岂不是要挨罚!都是你个混账东西!喊什么累的饿的!不然我们连夜赶路现在怕是已经到了!”说着就要抬腿去踢身边的唐峤。
谁知唐峤看上去懒洋洋的,却身手极为敏捷,轻轻一晃身躲开了对方的攻击。那人因着没踢到人,惯性带着他的身体往前倾,直接腿一崴摔到在地,抱着脚疼的嗷嗷叫。
杨头儿连忙去查看,唐峤还在一旁添油加醋的怪叫:“不得了了!官爷打人了!哎哟疼死我了!”
地上之人气得满面通红:“你这个……”
“都闭嘴!”杨头儿怒吼一声,两人这次安静下来。
经过检查,那官兵这次确实伤得不轻,虽说骨头看起来没事,但最起码几天都不用下地了。
杨头儿安排驿卒待他回房,然后又教训了唐峤一顿,看得出来唐峤还是比较尊敬他的,被骂也没有还嘴,只是笑嘻嘻的认错。察觉到温瑜的目光,杨头儿还转身冲他拘谨的行了个礼:“让大人见笑了。”
温瑜对此人还是挺有好感的:“无妨,不知唐峤犯得究竟是何罪?”
杨头儿抿了抿嘴:“不知大人可听说过江东大盗?”
“什么?唐峤是江东大盗?”温瑜大吃一惊,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更是无语。
江东大盗是蜀地有名的侠客,虽然名字里有大盗二字,但事实上没偷多少东西,基本都是劫富济贫。他更有名的是此人经常行侠仗义,看到有人仗势欺人就把那人捉弄教训一顿,基本都是让那人出丑为主,而且从没闹出过人命。
在温瑜看来这其实是一种很聪明的做法,被捉弄之人会出丑大部分原因都是自己的蠢,所以就算官方对于抓捕他一事都不怎么上心。不过温瑜一直以为江东大盗应该是个中年人,看唐峤不过二十岁,那他是多小就开始行走江湖了啊?
唐峤早远处注意到温瑜的目光,夸张的对他行了一礼,温瑜失笑:“那他是怎么被抓住的?”
杨头儿沉默了一会儿:“他是自己跑到衙门认罪的。”
“啊?”温瑜十分意外,不过谁都有秘密,看此人神神叨叨的指不定存在什么难言之隐,也就没有追究。
雨越下雨大,早上用饭的时候外面依然是电闪雷鸣,因着担忧马棚坍塌损失马匹,田居竟将驿站里那几匹马牵到大厅里。
温琼捂着鼻子抱怨道:“搞得到处都是畜生味儿,还叫我们怎么吃饭!”
温瑜知他素来喜洁,跟驴马一同用餐确实有些挑战他的忍耐底线了,所以也没说他什么。田居过来点头哈腰解释道:“请大人见谅,实在是房都满了,我们驿卒门住的通铺也受了潮,要不是担心马匹染病就将这些马安排进我们房间了。”
然后还苦涩的自嘲了下:“毕竟这些大爷们的命可比我们精贵多了。”
温瑜心中恻然,明朝现在马匹越来越少,永乐全盛时期全国官马数量大概有九十万,到如今怕是以前的四分之一都不到,一是这些年明朝对外的军事活动非常少,二是大量勋贵参与马匹走私,抢在官府之前向番族买走了大量的马匹,等到官方马市开场,要么收不到,要么收的都是劣质马,价格还特别贵。
在这种大环境下,马确实要比人命值钱。于是温瑜示意温琼别再说话了,如果真吃不下,可以把饭菜端到自己房里。
温琼自然是不敢,他自从被绑架过之后,对某些事情就尤为敏感,现在这驿站里还住着个杀人犯,要不是自己大哥太过恐怖,他甚至都想三人挤一张床睡觉!
众人吃完饭都感觉有些无所事事,厅里气味又大,索性都回房休息。温琼是个闲不住的,在屋内待了一会儿就跑来当电灯泡,三个人大眼对小眼了半天。
温琼突然灵光一闪,来了主意:“咳,大哥啊,我之前看见这里驿卒有耍叶子戏的,要不然我们也来玩玩。”叶子戏,俗称马吊,是一种起于唐朝的纸牌游戏,一共四十张牌。
明朝刚开国的时候对赌博简直是深恶痛绝,朱元璋下命令,一旦被抓到赌博就是断手断脚,这个时候想摸摸“叶子戏牌”?简直就是用生命在赌博!
但是随着明朝城市经济的发展,叶子戏已经死灰复燃深入到大家生活中去。温瑜这也算是见证了历史,因为他刚穿正是叶子戏开始火热起来的时候。
这时候秀才打牌都成了小儿科,就连进士举人们,逮到机会都要打一把。目前的大环境是——不会打叶子戏,你在精英圈里还有脸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