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么喜欢你的小儿子,看不起司云和封衡,那你有本事就别问到我们要钱,也别让我们去筹钱,你自个儿赚吧。”
“反了天了!你们简直是反了天了!”居然敢跟她这样说话,封老太气得站了起来,扬手就要打那两个不尊敬长辈的不孝儿媳,可不等她打下去,两个儿媳妇就哭得更加大声,“你打!有本事你就打!这日子是过不下去了,分家算了!”
封老太是不敢分家的,她还得仰仗着两个儿子赚钱还钱,要是分了家,那钱从哪里来,难道要封云隽出去打工吗?他一个读书郎,以后是要当官老爷的,怎么能去打工,和泥腿子一样下地。
绝对不行!
看到封老太那样子,封家两个儿媳妇就知道她什么意思了,心里的怨怼更深,可她到底安分了下来。于是就没继续闹。
“这日子过不下去了,真的是过不下去了。”所有人都进了屋,商量一会儿谁跟着去摘果子,谁去地里干活,只剩封老太和封蔷薇在外面,封老太喃喃道。
封蔷薇扶着封老太的手臂,指甲掐紧掌心,面上却风平浪静的安慰封老太,“娘,哥哥嫂子他们都是没见识的,你别和他们计较。我们暂且什么都别做,等哥哥考上了举人当了官,我们再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举人运作好了也是能当官的,但都是浊流官,不比考上了禀生的官好。但对于农家子来说,不管什么官,只要是个官,就算只是县衙里的一个师爷或者捕头,都比农民强!
绿云书院一个学堂里,封云隽正冷着一张脸,拿着书籍专心致志的看着,可若是仔细瞧他的模样,就能看出他的心情并不平静。
从他回到书院,他发现以往的同窗,对他的态度都有些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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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云和封衡一路回了封家村,发现村里一片忙碌,在某个建筑面前,更是有好多人进进出出。
“封衡,封衡家的,你们回来了?”
“你们辛苦了,开店很辛苦吧,对了,你们家的新房子建得很不错,昨天我们去看了下,好威武!肯定会很好看!”
“你们要不要建造一个院子?以前我们进山的时候,发现好些漂亮的树,可以挖出来栽到院子里,一定会很好看。”
不仅如此,一路上还有好些村民和他们打招呼。
封衡:“阿云,这是怎么回事?”
司云微微皱眉,沉吟两秒,说:“应该和我留给村长的那酒方子有关。”
说到这里,司云和封衡的表情都有些古怪,这次他们回来,就是因为司云说想看看村民们的反应,想知道他们会怎么对他们,结果没想到和司云猜测的一样,果然村民们对他们很‘热情’。
那会儿司云还笑得出来,甚至还很有兴趣,可真正看到村民们对他们这么热情,却很不习惯。
“走吧,回家。”嘟囔了声,司云让封衡赶路。
封衡忍俊不禁,拍了下风四的马屁股,就让它赶紧走。
村里没人买马,只有封衡家才买了,之前村民们看到这马,只觉得嫉妒和羡慕,现在看到这马,却觉得这马特别的威武不凡。
家里有牛的琢磨着以后转了钱是不是也买一匹马,既能帮着干活,也能拉车,比黄牛方便得很呢!家里没牛的则琢磨着是不是买头黄牛回家,有了牛,家里就松快了。
对了,牛三的岳父家不是养牛的吗,到时候可以问问。
被村民的目光看得身上起了层鸡皮疙瘩,司云赶紧让封衡快点,终于在更多的村民看过来的时候回了家。
太吓人了。
算了,还是别想着村民们拍他们的马屁吧,他们可没封家人那么厚脸皮,不习惯,正常态度就行了。
“封衡,你看着家,我去找马叔做下水管道。”下马喝了大口水,司云对封衡说道。
马叔是村子里的打铁匠,一般村子里的铁器都是他打的,这也是司云在村子里过乐一段日子才知道的,既然村子里有打铁铺,以后就不需要专门去城里了,他们有什么铁器,就可以找马叔。
下水管道就当试水,试试马叔的技术怎么样。
古代的村子里有些有铁器铺,有些没铁器铺,这得看村里的规模,想来封家村应该符合开铁器铺的条件,三百来号人,算是很大的村子了。
不过铁器一般都用得很久,所以听说铁器铺的生意并不是很好,基本上马叔家也下地干活,和普通的村民没什么区别。而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则是马叔恰好是中立派的,所以司云才有这个决定,不然他就会在城里下订单,而不是到村子里找人。
既然他和封衡要在封家村住下去,那么和村民们该来往的也得来往。
“阿云,我们一起吧。”封衡说道,没答应让司云一个人去。
司云想了想,同意了,“行,那我们就走吧。”
不过两人还没出门,村长就上门了。
“衡子,你们两个要出门吗?”村长问道。
“叔,不是的,只是去马叔那里一趟,一会儿再去也行,你有什么事吗?”司云见了,便说道。
是马叔那里啊,那倒是不远,村长放心了,就说起了他的来意,倒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他就是来告诉司云和封衡封家人的事,说他们家也和村子里的其他人一起酿酒,参加进来了,他特地来这一趟,就是担心司云和封衡会有意见。
如果没决断之前,会有意见,决断之后,肯定就不会有意见。
况且当时司云就表示过这酒方子村长全权做主,也提了封家人加入的条件,所以司云没意见。封衡倒是不知道,但司云没意见,他就没意见。
“对了,王叔,你们家的果酱生意怎么样了?”不想再说封家人的事,司云说起了果酱。
说到果酱,村长脸上满是笑容,说:“果酱生意很好,那果酱的味道很好,有一个酒楼掌柜的马山就和我们下了订单,几天下来,家里就赚了不少钱,我们打算等桑葚没有了,就买其他的水果来做果酱。”
“叔,这样可以。”司云说,“我觉得苹果青梅都可以,其实除了果酱,你们也可以试试做肉酱,像什么鱼肉酱,蜡肉酱,猪肉酱之类的,有果酱打底,这些酱味道好,也不怕卖不出去。”
“行,等以后我们就试试。”村长笑呵呵的说。
“叔,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突然,司云开口说道,“我们家只有两个人,县里的生意已经忙不过来了,现在又在忙着建房,可能就不能抽人去酿酒,我和封衡不加入酿酒,也不要那分红,你觉得怎么样?”
经司云提起,村长才想起这茬,他们家人口少,又忙,确实分不出人。他便开口说道:“没事,你们不用出人,分红照归,这酒方子都是你们出的,村里人肯定没人有意见,我回去和他们说,你们别担心。”
司云笑了出来,“那就麻烦叔了。”
两人又在说了一会儿话,村长这才离开。等送村长走,司云和封衡就直接去了马叔家,此时天已经接近傍晚,他们离开县城的时候就差不多要到下午,又赶车回来,再过一会儿就该做晚饭了。
马叔刚好在家,他也开完会回来,家里决定让一个儿子去摘水果,他在家里干活。听到有人敲门,立刻就去开了门,看到外面的两人,他楞了一下才把人迎接进来。
“马叔,我们想打一个管道,不知道你这里能不能做。”
……
从马叔家回来,天彻底黑了。圆柱形的管道并不好打,司云和马叔说了许久才说清楚。进屋,司云就彻底动不了了,勉强洗了澡,随便吃了点就决定上床睡觉了。
但封衡却没睡,而是趴在司云身上,捧着他的脸蛋,低声说:“阿云,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司云勉强睁开眼睛,困顿的盯着身上的人,对准那嘴巴凑上去亲了口,就说:“睡吧,我好累哦。”
封衡身体一顿,眼睛微亮,低头也亲了亲司云的嘴巴,然后才满足的把人抱进怀里,柔声说:“嗯,睡吧。”
但十几分钟后。
司云一脚把封衡踢开,困得不行的抱怨,“别抱着睡,我热。”
虽然天气凉快了点,但两个发热体抱在一起,还是热得不行。
封衡:“……”
他身体往后退了退,直到床的边缘,才看着司云安稳的睡颜,委屈巴巴的闭上了眼睛。
第71章 福气
刘果一家每天的日子从凌晨起来做串串开始, 他们要把竹子削成一根根的细签,然后再把准备好的菜串上去,接着放进锅里煮, 他们锅里放着的是特地调制的汤料,等把串煮熟入味,就把串拿起来放到一边, 再把其他的串拿进去煮, 他们家的生意还不错, 每天消耗的串的数量都不少, 所以得分批煮, 等全部煮熟了, 再一起放到锅里, 在汤料的作用下,使串更加入味。
串的味儿好, 生意才好。
做好了串,他们就会回去休息一会儿,等到上午太阳出来了, 才起来吃早饭,吃完早饭, 就干一会儿农活, 就回家把要卖串需要准备的桌子碗筷放到驴车上, 然后就由刘果赶驴车进县城摆摊做生意。
然后到深夜,刘果赶车驴车回来,他们把锅碗瓢盆收拾干净, 再洗干净客人们留下来没带走的竹签,一天才算结束。
“阿果,累了吧。”
“娘,不累!”
刘果的娘拿着打湿的帕子给刘果擦干,心疼的问道。刘果笑呵呵的,丁点没感觉累,能赚钱,那干啥都不累,现在他们的冷锅串串上了轨道,每天都能有一两银子的收入,一个月就是三十两,除去成本,每个月也能赚上十两银子,这比他们过去一年的都赚得多。
刘果家的条件并不好,家里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而赚钱的只有老爹老娘,老爹去年下地的时候不消息还被犁头把脚给压了,后来好了,留下了后遗症,走路一瘸一拐,今年刘果担心老爹,就没让他多干活。
本来他都觉得家里今年可能过不下去了,过年都没钱,但没想到,以前对封衡好还能有这么好的事,得了一个方子,赚了好多钱,不亏他扣扣巴巴的找了二两银子出来。
真的,刘果以前从来不相信什么好人有好报,现在他信了。
“娘,弟弟和爹呢,他们还没回来吗?”刘果问。
刘果娘道:“你两个弟弟在地里干活,你爹跟着村里人去山上找果子,之前山里的果子都被摘得差不多了,现在去找根本找不到多少。”
“没事,找不到果子也没关系,反正俺们家已经有赚钱的生意了。”刘果嘿嘿笑。
刘果娘忍不住拍了他一下,笑骂道:“说什么傻话呢,娘看着村里的酒肯定也能赚钱,昨天村长做主开了一小坛子,那香味儿,啧啧,娘从来没闻过,村长尝了口,说味道很好。”
不仅是味道好,那样子,刘果娘也形容不出来的好看,村长当时开的是一小坛青梅酒,酒是她从来没见过的绿色,和市面上卖的黄酒有点相似,可没有黄酒那么浑浊,而是非常的透亮,就像是别人口中说的上好的玉的模样。
好看!
“不瞒你说,当初村长说那酒方子是司云和封衡拿出来的时候,娘就觉得那酒肯定能赚钱。”刘果娘感慨道,“也不知道司云和封衡他们是怎么做的,手里怎么有那么多赚钱的方子!”
刘果听了,只笑,说:“娘,那是人家有福气,真的是好人有好报,俺觉得吧,衡子之前受那么多苦,就是为了现在的甜,不是有个词是这样说的吗,先苦后甜,衡子他们就是这样。”
“对,儿子你说得对,就是先苦后甜,那就是他们的福气!”刘果娘跟着笑,随后啧啧摇头,说:“那封家算是享受不到封衡他们的福气了,照娘说,那就是该的!”
但凡封家别那么过分,封衡有了赚钱的方子能不拿出来吗?听说那方子是封衡在外打仗的时候得到的,她觉得封衡还是记得封家的,不然也不会在要死的时候回村,说不定那会儿要是封家对封衡好点,现在发财的就是封家了。
活该!
刘果听了,只笑,连让娘进去烧水,一会儿两个弟弟和爹回来了要洗,而他喝了一大碗水,就去喊两个弟弟回来吃饭了。
出门去,刘果遇到了村里的好些人,和那些人打完招呼,他就往自己的地里走,他发现每个他遇到的人脸上都带着笑容,说来也是,他们开心都是正常的。
因为村子里的第一批酒就要好了,说不定就能卖上一个很不错的价钱。
这事还得从两个月前说起,两个月前,村长把酿酒方子拿了出来,说村子里开始酿酒。因为村子里的粮食不够,就决定先酿果酒,酒方子上面写清楚了果酒怎么酿造,每一个步骤都清清楚楚,还说明了怎么发酵,发酵的时间有多长,放多少果子,放多少糖等等,都写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就和当时他们得到的秘方一样,每一个步骤都没有缺少,只要能认得字的,都不会出错。
第一天,村子里合伙把祠堂清理干净,第二天上午,村长把每家每户需要出的六十多人集合分成三批,每批二十多人,一批人去山里摘果子,一批人就处理摘回来的果子,而最后一批人,则是掌握酿造的过程。三批人分工合作,等下一次的时候再轮换着做,这样既能保证人休息,也能保证酿酒的房子不落入其他人的手里。
下午,摘果子的就上山了,村长要求摘两种果子,青梅,杏子,这种时节这两种果子最多,他们做果酒,就暂且先做那两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