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与君厮守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于欢

作者:于欢  录入:11-07

  似乎人手已经够了,几个坐婆有些心虚便出了房,在后厨干起了先前阿柔与秋画送水的差事。
  去往厨房盛水的时候还时不时议论着,“嘿,你说新奇不,官宦人家的家主亲自接生?”
  “那姑娘说他是大夫?”
  “可能是御医。”
  “可是我听说御医中最大的医官使才七品啊,你瞧瞧他们院里那架势。”
  几个妇人走到屋前时便会停止议论,就在将要入夜,火把刚一点亮,屋内便传来了孩啼声。
  所有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紧了心。
  公主如何了?
  如释重负的人在闭眼倒下那一刻看到了血淋林的婴孩,听到了啼哭,便勾勒嘴角笑着倒在了李少怀的怀中。
  李少怀稳稳抱着再次出了一身汗的人,汗水滴落在脚下的褥子上,与血交织一起。
  李少怀底下头,将脸贴在她的额间,拼命的呼吸了一口气,颤道:“对不起,让你受这么多苦。”旋即紧皱起眉眼,恶狠狠道:“我会让贼人,百倍偿还!”
  几个妇人捧来一个高底座的方形铜盆,呈漏斗式,阿柔抱着孩子,先是试了试水温,随后才将其放下沐浴。
  “可要报喜?”孩子与母亲皆平安,坐婆们松了一口大气。
  “不用,姑娘与姑爷已有半年之久没有见过了,送些干净衣服与水进去就行,不用你们伺候。”
  “哎,好。”
  按照吩咐,将水与衣物备好,房门关上。
  更换好榻上的被褥后她将人抱回榻上,探了脉搏确认无事时,才松下一口长气。
  洗干净手绢小心翼翼的替她擦拭着汗水。
  “旁人生孩子,便都是要胖上不少...”看着昏迷之中的妻子,生下孩子后,与离别时瘦了不知道多少,去年回来东京,几乎一有空她便亲自下厨做药膳替她调养身子,如今才不过半年…她深深自责道:“我却让你受了诸多苦难。”
  一直到入夜,屋内只掌了一盏暗暗的灯,李少还怀寸步不离的守在房中,就这样一直守到了赵宛如苏醒。
  好在,这也不是梦,渐渐恢复知觉的人,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扑腾进斜靠榻上的人怀中失声抽泣了起来。
  李少怀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好了,没事了。”
  “孩子呢?”
  李少怀扭头,“阿柔抱着,我还没看。”
  赵宛如抬起头,“你...”
  “我不放心你。”又朝屋外唤道:“阿柔。”
  孩子安置在屋子的另一间房,通着门口,阿柔蹑手蹑脚的将放在襁褓中的婴儿抱进。
  “姑娘,是个可爱的宗室出女。”
  孩子出来时,李少怀只匆匆瞥了一眼便只顾着赵宛如了,听到阿柔说是个女儿时心中压不住高兴,欣喜的接过,“元贞。”
  赵宛如看着她怀中熟睡的女儿,又抬头看了看她,侧头问道:“你就这般喜欢女孩子么?”
  李少怀对视道:“我喜欢,是因为是她是元贞所生。”腾出手覆上赵宛如有些苍白的脸颊,道:“从今往后,你和她,都是我的命。”
  李少怀回过头,一手抱着孩子,冷冷唤道:“那几个接生的妇人是哪儿找的?”
  阿柔低着头,“好像是刚出城时张庆派人在东京城找的,因为走的匆忙,又害怕被大内的人知道加以阻拦,便没有带宫中的坐婆...”
  李少怀皱着眉头,“叫她们进来!”
  没过多久,几个三四十岁左右的妇人推搡着走进房。
  她冷眼看着几个发抖的坐婆,一向温和的人瞬间拉沉了脸,“东京城的坐婆众多,若是经验老道的,自然会读几本产科类的医术,即便不识字的也该懂些常理,你们?”她本想大骂的,突有人扯着她的袖子,遂回过头对视了一眼,轻摇头的人眼中满是柔和,瞬间将她的气火压下。
  纵使有气,可这不是宫中,这些坐婆们都是出东京城时张庆差人临时找来的,侍卫们都是一些年轻的男子,哪里懂生产之事,只是问了些人,有人推荐,便顺着方向寻到了人,这几个妇人见钱眼开,便谎称自己是专替人接生的婆子,从而险些害了主子性命。
  事出有因,再严谨的东西也会出差。
  “回了东京我会差人给你们一笔钱,但今日之事不得向任何人提起,否则,”李少怀侧抬着阴冷的眸子,“吾会让你们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第130章 半缘修道半缘君
  除了药箱, 车上还备了李少怀的衣物, 因为赵宛如无论去何处都会常备衣物,婚后便也替李少怀备着,如今已成了习惯。
  换了一身干净贴身的衣物,人就立马干净精神了许多,只是脸上有些许的疤痕,印记不深, 都是些战场上很寻常的伤。
  依靠在心上人怀中,看着旁边熟睡的孩子, 她突然觉得先前所经历的一切苦在此时都值了。
  凝固的空气中,李少怀想要说些什么, “元...”
  “西南的战事, 等日后回了东京你再告诉我缘由,现在, 我只想安静的靠着你。”
  “就像几年前在江南的那个时候,不涉朝堂, 不谈政事, 只论你我。”
  “只论你我...”李少怀笑着低下头,“还有她。”
  “说起她,还没给她取名字呢,我一直瞒着你, 是觉得你不会回来的太晚,总以为什么都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却什么都搞砸。”
  李少怀欲反驳解释什么, 还没开口说话双唇便被她覆上的手堵住。
  “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我更怕遗憾,我想要一个孩子,一个长得和阿怀长一样的,我们的孩子,因为将来不知道要多久,也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我怕我等不了。”
  柔和的眼神闪烁,“元贞想做什么,我都不会阻拦,只是...”李少怀搂紧了她,“仅此一次,好吗?以后不要再这样了,不然我真的...”紧皱的眉头是深深的后怕。
  “不会了。”她紧紧埋进她怀里,寸步也不想离开,半分也不想失去,因为后怕的不只是李少怀,还有她自己。
  游离鬼门关,她觉得这一世若就这样死去,才是最不甘心,因为有太多太多不舍,因为她拥有了。
  轻轻柔了柔她的头,侧低头看了一眼襁褓中熟睡的婴儿,思索道:“正月所生,未足月而降南方。”
  “洛泱。”
  “愿她宽容善良,愿她将来能够像她母亲一样,”李少怀宠溺的看着她与孩子,柔笑道:“坚强,勇敢。”
  “如何?若觉得不合适,你替她取也是一样的。”
  “你取的,我当是满意的,当年赵允升出阁时官家曾赐其今名,他便一直接替着楚王失去了自由。”
  李少怀紧握着她的手,“不管是你还是泱儿,等回了东京,我定当好好护着你们,绝不让你担心,也绝不会让她卷入纷争之中。”
  “等过些时日,你的身子恢复了我们再回东京,通知曹利用的人我让张庆叫回了,咱们绕从江南东路走,途中会经过长春观,正好可以带着你散一下心,我亏欠你们的实在太多。”
  “长春观我还没去过,不知道里面如何。”
  长春观乃她长大的地方,“与东京的宫观相差不多,十年前开山扩建了一次,如今比宫观还要大些了,师父当年是自创了一派,本脱离了华山,只不过师祖的名声太大,师父原先又是他的嫡传,长春观在师祖仙逝后便又归回了华山门之下,观中有三清,师父不喜欢带弟子,所以观众师姐妹都是师叔们的徒弟,”李少怀认认真真的向她介绍,“山下还有一些田地,不过因为都是女冠,地都租给了农户耕种,至于为何只招女弟子,我也不知道,后山有一片桃林,再过不久就要花开了,还有一颗梅树,比坤宁殿那颗还大,我们赶到的时候应当能同时看到桃花与梅花。”
  她似认真过了头,没有察觉赵宛如话里的意思,“我已好几年未曾回去过,师父说过度牒只是官府的一个凭证,只要我一心向道,便永远都是她的弟子。”
  “看来未遇到我的二十年,师父倒是将你呵护的极好。”
  “师父她老人家...是将我保护的极好,如我这般不食人间烟火,下山行医不过也只是游走乡间,踏足朝堂之后方才知人间的险恶。”
  “你怕吗?”躺在她腿上的人睁开眼,伸着右手摸了摸她脸上的疤痕。
  李少怀将她的手握住,勾起嘴角浅笑道:“有你和她在,我便什么都不怕。”
  屋前地势较高的一块空地上架起了火堆,几人围在火堆旁烤火取暖,南方的夜很冷,阵阵寒风皆能入骨。
  火光打在男女的脸上,能清晰看见呼吸时产生的雾气。
  “云烟,能说说去年冬至后的战事么,保护驸马的武士传回消息说的可是...”张庆有些不敢相信,他那日向赵宛如禀报情况,已是将实情修改了一番,没有直接将恶果说出,为的就是怕姑娘知道实情会承受不住,但也深知以姑娘的聪明才智他是不能完全含糊过去的。
  这是所有人的疑问,云烟与李少怀一起失踪,今日又一起出现,她们如今都很是好奇,这段时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目光云集,女子抬头,只是淡淡说了四个字,“将计就计。”
  不明所以。
  她又扫视了一圈漆黑的周围,除了远处的几堆篝火边围满了侍卫,便再无旁人,“你们以为,丁绍文如何?”
  “我知道我知道,”阿柔争先恐后的抢答着,“最开始我可是很赞同他和姑娘的,圣人也那么喜欢他,因为他不仅年轻又有才学还长得好看,结果姑娘竟然不喜欢,我寻思着,这么优秀的人,东京城多少小娘子求都求不来,又只钟情于姑娘,便有些摸不着头脑。”
  “直到后来...”阿柔将眉头皱紧,“我觉得岑妈妈教导了我十年,说人心最是险恶,你永远不知道皮相之下藏的究竟是怎样令人作呕的心,我全然忘了,都似白教了我一样,也可能是我眼神不好吧。”
  张庆将一块木头掰断丢进火堆,冷哼了一声,“哼,莫说是你,便是我与他共事过几年,都未曾察觉过他的心思。”
  只有秋画深思极恐,她接触丁绍文最少,了解的也不是很多,但从她们的言语以及脸上的表情也可知道。
  “表里不一之人,天下比比皆是...”这么一说,好像李少怀又不是很差,云烟下意识的停顿了会儿,转话道:“丁绍文费尽心思进入殿前司,精心布置多年,将殿前司掌牢牢握在自己手中,即便更换殿前都指挥使,他仍能握有不少人马。”
  “这个我知道,当年侍卫司被一分为二,使得殿前成为了三衙之首,”张庆突抬头,“这难道与他也有关?”
  从云烟的眼神中,张庆得到了震惊的答案,他将剑眉扭作一团,“这样说的话,那他不单单是为了权利,而是...”
  “虽能掌控,但还是不及身任殿前都指挥使一直要便利,所以我们利用了他迫切想要除掉驸马的心来了一个将计就计,顺势借卢成均之手除掉了一些人。”
  还有一点云烟没有说,也不会说,她不知道李少怀会不会与公主说,反正等公主身体恢复她是会告诉公主的。
  卢成均抓了李少怀,却也是救了李少怀,右翼之中各个都头、都虞侯大多是丁绍文曾经提拔的心腹,他们麾下的禁军都是他们亲自挑选的人,如此一来,即便更戍法,也不能阻止他掌控,不能完全达到兵不识将的目的。
  交战之际,炸药炸开山头,贼人趁乱之际露出了面孔一路追杀她,若不是遇到卢成均的先锋部队,他恐难从自己人手中逃出。
  不过这也是她自己算好了,朝敌军方向奔去的,可笑的是,死路在自己家,生路竟是在敌人之手。
  “姑爷是想做什么?”
  云烟摇摇头,“她只与我说了,圣人。”
  张庆细思着,“姑娘曾说过,顺与不顺,皆在圣人,圣人若欣喜,则事半功倍。”
  “可圣人...不也是个柔弱的女子么?”阿柔心中嘀咕着。
  秋画连忙摇头,“云烟与我最先都是圣人的人,圣人,是真的圣人!”
  张庆点头道:“是,你们看丁谓,王钦若,曹利用,哪个不是圣人扶持上去的,你再看看丁绍文,因为圣人钟意他,他便平步青云,得了圣人的帮助才被官家所注意,然今时不同往日,丁绍文已经深得官家的宠信,非圣人再能撼动了。”
  “说了半天,不就是说圣人不喜欢姑爷吗。”阿柔双手撑着脑袋,呆呆的看着眼前旺盛的篝火。
  “圣人不喜欢驸马,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还不就是因为姑爷是旧相的学生吗。”
  “周怀政私下与寇准交好,如今常为驸马说情,这便更惹圣人猜忌。”
  “旧相什么都好,只是太死脑筋了,跟姑爷一样。”
  阿柔的话似乎打破了沉重的气氛,让她们都忍不住笑了,“阿柔,你也太直白了吧,好歹你也称寇老一声旧相。”
  “实话实说嘛!”阿柔则不以为然的耸耸肩,似雨过天晴,终于可以舒缓一口气了,“姑爷回来了,连天上的星星都格外明亮。”
  “是啊,他可是,姑娘的心。”张庆抬头望天,弯月藏进云端,周围星辰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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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中祥符元年,冬末,大陆之上此时的景色与陶瓷一般,南青北白,北方白茫茫一片,而广南东西两路还是葱绿,南方四季常青,浔江往南一带更是常年不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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