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么被孙洪带人给包了,还不待李老五开口,孙洪一脚就踹在了李老五膝盖上,将他踹的膝盖一屈,普通就跪倒在地上。
李老五一下子就惨叫出声,接着就要去搂孙洪大@腿,哭喊着要孙洪饶命。
“饶命?还得看这两位肯不肯!”孙洪冷哼一声,就站到了旁边。
“你二人若是肯从实招来,我便从轻发落。”季唯看了柳意绵一眼,碰到了这样的事,他倒还算镇定,只不过脸色发白,嘴唇干裂,手微微僵了一下,就被季唯反握住捏了捏。
“好好好!我什么都招!孙老大饶命!”李老五头点的跟拨浪鼓似的,涨红着脸,眼睛里有恐惧还有慌张。
“有无人指使?”
“有。”
“何人?”
“一妇人。”
“她如何说?”
李老五全盘托出了,再不敢隐瞒。
青龙帮虽是帮派,但却并非人人都是为恶的。像是孙洪为手的中立派,就限制底下的人不得胡来。
这大溪镇是孙洪管的地儿,因此李老五也是孙洪手底下的。因着心黑手狠,时常与人打斗,还常干些或威胁要钱,或偷盗,或当打手的活,也算是闯出些名声。
前两日,突然有一妇人找上门,说是要捆一个县学的学子。李老五原觉得一个学子有什么好绑,大不了打一顿。对方却告诉他,这学子的男人是个有钱的,店都开了不少。
李老五正好手上缺钱,就应了。这事儿成了,十两银子他要收一半,要是不成,也得有辛苦费。对方没辙,就给了他一枚镯子,就算是定金了。
“那镯子呢?拿来看看。”季唯一说完,李老五片刻也不敢耽搁,就从衣领里掏出布裹着的玉镯递过来。
成色不算好,还是白玉,真要去卖,也就是卖个半两银子撑破天。
“绵绵,你可知——”季唯拿在手上翻覆看了几眼,回头时,却发现柳意绵脸色雪白带青,紧咬下唇几乎见血。还不等季唯有所动作,就已劈手将那白玉镯夺去,紧紧攥在手里。
“是她……”柳意绵有些木了,“是她!我知道是她!这是她随嫁之物,日日不离身的。”
“你是说尤桂枝?”季唯眯起眼睛道。
“是。”柳意绵说完,用力将白玉镯摔在地上。玉镯碎成八瓣儿,他还踩了几脚。
“你想怎么处置他们?”季唯看向郑飞和李老五,两人缩了缩肩膀,又满怀希冀地看向柳意绵,期望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哥儿,能心软放他们一马。
但柳意绵只是淡漠地扫了一眼,平静道:“听季哥的。”
“这样吧,看在你们两个没打绵绵的份上,就打一架吧。”季唯拉着柳意绵往后退了两步,给两人腾出了空间。
但李老五和郑飞却还是懵的。
“你们两个打一架,直到其中一个站不起来为止,剩下的那个,我还有事要交代他去办。”几乎是季唯话音刚落,刚才还跪在一旁的郑飞,就朝李老五猛扑了过去。
郑飞在这方面确实不如李老五,可他深知李老五为人,明白自己若是没及时出手,到时李老五可不会手下留情。只有一个能站着,他希望这人是他自己。
李老五慢了一步,就被郑飞按在地上打。两人在地上滚来滚去,扭打地周围一片狼藉。一刻钟后,郑飞鼻青脸肿地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走到季唯跟前,瓮声瓮气道:“季哥,听你吩咐。”
季唯倒是没想到是这结果,挑了挑眉,温和道:“是谁害你变成这副样子的,你知道不知道?”
郑飞怔了一下,回头去看地上喘着粗气,却没力气爬起来的李老五。
“是李老五吗?不是。”季唯耐心道,“你再想想。”
郑飞低着头,绞尽脑汁地想。在看到地上白玉镯碎片时,他突然福至心灵,大喊道:“我知道了!是那个妇人!她害得我和五哥好惨啊!”
季唯赞赏地拍了拍掌:“不错,孺子可教也。”
“那么这人害了你,你会如何?”
郑飞龇了龇牙,活动着有些刺痛的胳膊,恨恨道:“决不轻饶!”
想通了这关节,郑飞掉头就将李老五给扶起来,恭恭敬敬地冲季唯鞠躬,感谢他高抬贵手。
“我什么也没干,能帮你们的只有自己。明日正午,我会去柳家,希望到那时候一切都已处理妥当。”
季唯半搂住柳意绵肩膀走出郑飞家时,孙洪还有些奇怪,“这样会不会太便宜他们了?照我说,不如打断他们一条腿——”
“绵绵在意的并非这二人,纵是将他们打死了,也于事无补。要是他们机灵,就该知道怎么做。”
李老五身上的伤,疼了一@夜。
郑飞心里头煎熬的很,压根毫无睡意。
两个人就坐在那,睁着眼睛过了一宿,天刚亮的时候,郑飞就刷的站起了身。
第112章
作者有话要说:
已替换 第113章
“我去了。”郑飞推开门, 头也没回地说了一句,就跑着离开了
李老五坐在凳子上,脸颊肿胀得厉害, 稍微一张嘴, 就能尝到嘴里的腥气。可他还是伸出舌@头舔了下破裂的嘴角, 一拳头重重的砸在了桌上。
尤桂枝找上李老五的时候,是通过了一个中间人的。因此不管是李老五还是郑飞, 都不知道尤桂枝住在什么地方。
尤桂枝虽是市井妇人,可还是有股子精明劲儿,也怕这些无赖混子找到家里去闹, 也没报真名, 只付了白玉镯子当定金,约好了今日事成后在某个地方见上一面。
可郑飞不知道地儿,柳意绵却是知道的。昨日临走前, 他将柳家的住址说给了郑飞听, 一切都尽在不言中,无需戳破这层纸窟窿。
此时尚早, 路上却渐渐有了人气, 大都是些挑着担子上街摆摊赶早市的摊贩。冷不丁看到个空手的人急匆匆地跑过去, 也有些奇怪。
郑飞看到柳家的时候,两手扶着膝盖杵在那喘了几口气。他擦着额头上滚滚落下来的汗珠,等了一会, 就听到不远处院子里头传来一阵声响。
是尤桂枝起床, 将洗过脸的脏水泼在了地上。
她抱着盆子刚要回屋去烧水,就听到身后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把她吓得原地一跳,飞快地扭头去看。
郑飞一脚踹开了篱笆门, 那篱笆本就是竹片糊的,脆的很。哐当落在地上,溅起了不少尘土。
尤桂枝呆愣愣的站在那,有点没反应过来。
她没见过郑飞,关于这事儿,她联系的是李老五。再有李老五跟交好的郑飞提起,要他帮忙,两人却是没见过的。
尤桂枝虽不认识眼前这人,可看他眼角眉梢堆着的戾气,心里头狠狠一跳。郑飞步子一动,她就已经将手里的木盆子朝他当头砸去,边跑边尖叫道:“打人啦!打人啦!有贼闯进家门打人啦!”
她声音本就尖锐,这捏着嗓子高喊更显得刺耳。大清晨宁静的很,尤桂枝这一声又一声可谓是平地惊雷,把周遭不少起早的人给喊了出来,全跑到她屋前远远地看。
尤桂枝跑进屋里,反手就要去关门。此时一手打飞木盆,紧跟在尤桂枝后头的郑飞到了,手掌握拳用胳膊紧紧卡在门缝里,死活不让尤桂枝关上。
“你谁啊你!大早上发什么疯!我又不认识你,你做什么——”尤桂枝这边动静大,把屋里头半梦半醒的柳山给吵醒了。
他杵着一根简陋粗糙的木棍子,刚走出来,看到眼前一幕,揉了揉眼睛,嘴@巴张成了圆形:“这啥子情况?”
“死鬼还不快来帮忙!这人来砸咱家的!快把成荫也叫起来!我要顶不住!”尤桂枝又气又急,脸涨得通红,柳山睡意顿消,头也没点就蹦跳着去了柳成荫屋。
这吵成这样,柳成荫又是警醒吉林的人,怎可能没听见。他躲在屋里,听了一会儿,大概知道了前头的情况,柳山还没敲响他门,柳成荫就把们给打开了。
“爹,咱们快去帮忙吧!”柳成荫手里握着一张凳子,冲柳山道。
就他们说话的功夫,尤桂枝凄厉的叫声已从前边儿传来。柳山神色大变,怕的脸色发白。他只以为是周爷派人来收钱的,等打发了尤桂枝,就该来找他了。
柳山顿了顿,手搭在柳成荫肩膀上用力把人往前一推,惶惶道:“成荫啊,爹一条腿已经断了,那人如此凶恶,怕是不能善了!你帮爹顶一顶,爹稍后就来!”
柳成荫被推的踉跄,没防备就冲进了厅子里。后头的柳山见状,转身就往后门跑去,连头也没回。
柳成荫胆大,可看着眼前一幕却仍有些脸色发白。他再怎么算计,归根到底也就是个文弱书生,最多耍耍心眼,还从未动手打过人,更不要提女人。
但眼前这人却不管不顾,手里抓着尤桂枝头发狠狠一扯,尤桂枝惨叫还没出声,郑飞右手就已狠狠地甩了几个巴掌上去,将她两边脸颊打的又红又肿,喊都喊不出。
“贱人!让你使坏心眼!让你没长眼睛!让你连累我哥俩被洪老大教训!我哥俩混不下去,你也别想好过!”
郑飞是个大男人,手上劲儿大,尤桂枝却是个女人,总比男人细嫩。这几大耳刮子下来,嘴角都给打裂了,红艳艳的血被他手指一带,在脸颊上划下一道长长的红痕。
“你要是早他奶奶的说那季唯是洪老大朋友,借我们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动那小子一根指头!”他原先可能是不知道什么,但昨个儿晚上一宿没睡,李老五跟他可说了不少,如今有命活下来,哪敢不照着办。
憋了一晚上的委屈害怕跟火气,此时全爆发出来,没一会尤桂枝脑袋就肿成了猪头。头发也被揪了一把下来,整个人都不大清醒了,嘴里还在迷迷蒙蒙地喃喃:“别……别打了……”
郑飞见状,狠狠地冲她呸了一口,松开手里抓着的头发,站起身,朝柳成荫看去。
“我,我什么也没看到。”柳成荫手指一松,板凳哐当一声掉在地上。他生怕触怒了狂性大发的郑飞,朝边上退了几步,以示他没有恶意。
“想打我?也得看你有没这个本事!”郑飞猛地上前三步,把柳成荫吓得倒退,两手举在胸@前不停地摆手,“不关我的事,柳意绵可是我亲弟弟!我要知道她让你去伤害他,我肯定不会同意!那女人心早黑了,我跟她不一样!”
“不一样?有什么不一样?贱妇还能生养出龙凤来?”郑飞阴恻恻地笑了,趁柳成荫没防备,猫腰合身撞去。
柳成荫背后就是墙,肩胛骨被撞在墙上,痛得他脸色一白,低呼出声。
“都别想好过!都别想好过!”郑飞越打越疯狂,攥住柳成荫脑袋发髻,红着眼睛就要把柳成荫脑袋往墙上撞。
以他这力道,真要撞实了,柳成荫不死也得傻了。他心里头怕得要死,几乎激发出了全身所有的潜力,狠狠踩在郑飞脚趾上用劲一碾——
趁郑飞吃痛手指微松,忍住扯下头发的刺痛,猛地后仰直起身,脑袋撞在郑飞下颌骨上,动作片刻不停地朝前跑了。
郑飞牙齿咬破了舌@头,满嘴都是血。跟在柳成荫后头追了出去,半天都没找着人。他又绕回来,在屋里蹲了大半个时辰,柳成荫人没见着,柳山也没敢回来,屋里就剩了个没人搭理的尤桂枝,半昏迷地倒在地上,半张脸是血,半张脸青肿,断断续续地口申吟。
郑飞拿不准季唯什么时候来,又怕跟他撞上,心里头的火气找不着地儿散去,干脆把能看到的东西都下手给砸了。
把屋子弄得一团糟后,他才恨恨的跑了。
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人,也没弄出人命,郑飞才不怕被人告上公堂。若真的去了,花钱买了他们绑架柳意绵索要钱财的尤桂枝,也吃不了兜着走!
柳成荫没跑,就躲在后门外头。
他们家原先有个茅草屋,后来被风雨吹塌了半边屋顶,柳成荫就扒拉了稻草趴在里头,眼看着郑飞来回跑了三四次,才总算是骗过了他。
柳成荫又趴了半时辰,才从臭烘烘地稻草堆里爬出来。等他看到尤桂枝的时候,她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
虽说打心底里瞧不起这女人,可好歹也没短过他一口吃的。
柳成荫方才胆怯独善其身,此时危机解除,也怕尤桂枝出事,就弯腰拍了她脸颊几下,“二娘?醒醒,你没事吧?”
尤桂枝双目紧闭,没应他。
柳成荫皱眉,将她扶起来,往屋里走。
他其实还有点银子的,只不过要从他口袋里掏钱,为尤桂枝看病,那是不可能的。
把尤桂枝丢到了床上,又给她盖了一角被子,柳成荫汗湿着一身衣服,靠在床瘫坐在地上,不断地喘着粗气。
女娃睡的正香,却被尤桂枝滑落下来的手砸到了她软嫩的肚子,将她从梦里霎时间惊醒。她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转了转,蹬着小腿要踢开那手,怎么也做不到,嘴@巴一瘪就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