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胥长卿[古代架空]——BY:扬墨

作者:扬墨  录入:12-31

  是可忍,孰不可忍!
  伍子胥站起身抡起拳头打去,孙长卿躲闪着大笑:“怎么了,真被我说中了?不会吧?这得治啊,要不给你弄点药来吃吃?”
  一脸挪揄之色。
  鲁国的孔仲尼说过,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孙长卿觉得这话说得很有道理,但道理到伍子胥这儿就不适用了,来到梅里之后,他一没见伍子胥府里有侍妾,二没见伍子胥去女闾,三没见伍子胥和哪个姑娘有过勾搭,综上种种迹象——
  他觉得伍子胥是用手解决的。
  这人天天都是公务,孙长卿日出即起,伍子胥已经站在院子里练剑了,孙长卿二更方睡,伍子胥屋里的灯火还亮着,像是铁人一样辛勤劳作不知疲倦。
  孙长卿有点担心他。
  到了梅里之后,他稍微听说了点伍子胥家里发生的事情,但这跟他当年在齐国听到的版本不同,他当年听说,楚国伍奢与太子建谋逆作乱,伍奢与长子已被斩首于市,只有次子出逃,不知所踪。
  但他在梅里听到的版本却是,楚王熊居听信谗言欲杀太子建,要伍奢说出太子建谋逆的证据,但伍奢刚正不阿,绝不屈服,熊居恼羞成怒,杀了伍奢一家,只有次子伍子胥逃到了吴国,幸免于难,伺机复仇。
  孙长卿觉得,后面这个版本更为可信点儿。
  伍子胥把自己崩得这么紧,一天十二个时辰不曾放松,若说没有其他图谋,仅仅是为了自己仕途,那他实在不信。
  但若是复仇,那就能说通了。
  仇恨是最好的鞭策,能支撑着他放弃休息与娱乐,日夜不休地踩着荆棘一路向前,即便伤痕累累也在所不惜。
  为了那曾经的不可言说之痛。
  但孙长卿却还是觉得,这样不好。
  不是劝他不报仇,这样的事情搁到谁身上都无法善了,家破人亡,若遇到个想不开的,这辈子都走不出来了。
  只是孙长卿之前领兵,遇到打持久战役时,每日里的操练就不能过狠,需得紧弛结合,劳逸有度。如果操练过重,军营里长久的压抑,到最后反而极容易失控。
  也就是说,真心想打持久战时,挺忌讳这用力过猛。
  在孙长卿看来,伍子胥自己未必不知,只是他心里这把火烧了七年,如今一朝得权,难免会全身心扑到公务上。
  不管如何吧,自己是伍子胥的好兄弟,碰到这样的情况,拉着他出去散个心,那是义不容辞。
  伍子胥和他打了一场,两人不分伯仲,到最后滚到地上打出了一身燥汗,孙长卿扭着他的胳膊,不耐烦了:“你是不是男人啊?是男人就去!”
  伍子胥:“去就去!”
  孙长卿温言一松劲,伍子胥又给了他一拳。
  孙长卿不可思议:“信不信我削你!”
  伍子胥冷笑:“你有那本事吗?”
  于是砰砰又打了起来。
  拳拳到肉,绝不弄虚作假。
  又一次僵持时,伍子胥锁着孙长卿的腿,开口道:“这样吧,我数三声,一起松手。”
  孙长卿:“行。”
  “一。”
  “二。”
  “三。”
  两人谁也没动。
  孙长卿真是见识了什么叫人面兽心芯里黑:“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那种谦谦君子来着。“
  他有点一言难尽的感觉,最开始认识的时候,他眼里的伍子胥是斯文的,温和的,有礼而得体的,冷静而自持的。
  然而伍子胥渐渐露出了他的真面目,孙长卿觉得自己当初看错了人了,这明明是个祸害,这个混账东西……实在是很对他的胃口!
  两人僵持着,腿锁腿,手锁手,孙长卿与他身体整个相贴,从腿到手,全面感触到面前人肌肤的灼热、肌肉的细腻,和身体里的力量,那是独属于强壮的高大男子的力量。
  伍子胥笑起来,胸膛都在细细震动,道:“彼此彼此。”
  孙长卿愣了一下,忽然失了继续闹下去的兴致,便先松了手,伍子胥不明所以,随即也松了手,道:“怎么了?”
  孙长卿道:“不是说要去女闾吗?赶紧去。”
  两人傍晚去了女闾,因伍子胥第二天还有公务,不能过夜,二更时分便回来了。
  回来途中,孙长卿与伍子胥说起各国之间的奇闻异事、风花雪月。勾肩搭背,笑了一路。


第17章 教学(修)
  时维七月,中元。
  毛笔在手中转了几个圆圈,孙长卿一边转笔一边讲着周礼,讲完之后自己去倒茶水,问道:“太傅除了周礼还讲了什么?”
  专毅兴奋的开口:“讲了吴季子挂剑赠徐君的故事,哦,因为齐国使者快来了,太傅还说了齐晏子二桃杀三士的故事。”
  孙长卿:“行,说说你对季子挂剑怎么看吧?”
  吴季子挂剑赠徐君,说得是当年季子在出使诸国时,曾到访徐国,徐国国君对季子所配的宝剑很是心仪,但不好意思开口索要。季子察觉后,也想把剑赠给徐君,但“君子无剑不游”,他接下来还要访问晋国,若没有佩剑便失礼了,所以也闭口不提,只是心中下了决定,从晋国回程之后,便把宝剑赠予徐君。
  然而,当季子回程经过徐国时,徐君不幸身染重病,已经去世。
  于是,季子在徐君墓前祭奠,并把自己的宝剑挂在了徐君墓前的松树上。
  随从劝他:“徐君与你并无深交,如今他既已逝去,你又何必还把宝剑送出去?”
  季子答:“当时我已决定把剑赠给他,此诺虽未说出口,但生死不逾。倘若因他故去而不赠,便为自欺。”
  此事流传开来,徐国人歌曰“延陵季子兮不忘故,脱千金之剑兮带丘墓。”,以此来表达对季子的敬意,季子的行为也被人们广为赞颂。
  于是专毅一脸敬意,佩服万分:“季子真是个好人。”
  孙长卿:“……”
  孙长卿道,“专毅,我给你说,你不能因为一件事,就随便判定一个人是好人了,人的好坏很不容易区分,也很难界定,不能轻易下结论。”
  专毅仍然觉得季子是好人,于是问道:“先生,那要怎么样才能判定一个人是好人?”
  孙长卿道:“说不好。这个答案因人而异,有人觉得怀仁善之意就是好人,有人觉得多做善事就是好人,具体怎么判定,人人心里都有自己的一杆秤。”
  专毅点点头,孙长卿问他:“如果一件事,你做了,就成了他人眼中的好人,但是做了,自己良心不安,你做不做?”
  专毅道:“不做!”
  孙长卿又问:“那如果一件事,你做了,就成了他人眼中的坏人。但是不做,良心不安,你做不做?”
  专毅犹豫着,过了半晌,期期艾艾道:“我……不知道。”
  专毅不甘示弱:“那,夫子你呢?你做不做?”
  孙长卿笑了。
  “我这人啊,最图地还是自己舒服,要是真碰到那种事,为了自己能舒服,那也只能去做了。他人评价的好坏……我难道能为他人委屈了自己?”
  “我做事,不求随意所欲,但求问心无愧。”
  专毅看着孙长卿,觉得这夫子的形象格外高大光辉。孙长卿想起来齐晏子的事,道:“季子高华,这等秉性放在现在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不过学学其实也没什么,但是晏婴——”
  孙长卿试着忍了一下,但没忍住,一字一顿:“小施伎俩,便除掉了三个顶天立地,于君于国都有大功的勇士,虽于己有力,却于国大损。君子以仁义礼智信立身,这等心术,不能去学!”
  “是!”专毅一凛,上午夫子刚说过,齐国的晏子,仅用两个桃子,就除去了号称“齐国三杰“的三位勇士。公孙接、田开疆、古冶子他们三位将军勇武过人,有的在战场有万夫不当之勇,有的对齐王有救命之功,可惜这三个结拜的好兄弟之间却被挑起了意气之争,先是公孙接自杀,随后田开疆因羞愧难当而自杀,最后古冶子不愿独活也追随而去。
  真是可惜!
  接下来师徒又说了半天,专毅方才离去。
  孙长卿自己坐了一会儿,那三位将军,他都很熟啊。
  “我们本是朋友,可是为了一个桃子,他们死了,我还活着,这是无仁;我用话语来吹捧自己,羞辱朋友,这是无义;觉得自己做了错事,感到悔恨,却又不敢去死,这是无勇。我这样一个三无的人,没有面目存活于世。”
  古冶子将军的笑声依稀还在耳边,遗言他还记得清楚,但人已经不在了。
  良久,他把嘴一撇,转身去了酒馆。
  ——
  王都梅里与延陵不同,酒馆子遍地开花。这天下午,孙长卿在城北的小酒馆里坐了半晌,喝完了两壶梅子醪,听邻桌的汉子讲了段一位有情有义的好儿郎与一个水性杨花的妓/女之间的恩怨情仇故事,临到故事末尾,忽然听到一个醉醺醺的声音道:“……他多仁义,他多高尚,给他王位人家都不要,可人家偏偏什么都有!我们呢?什么都没有,死了烂了都没人搭理!”
  这是在说季子!孙长卿皱眉,看向那说话处,见六七个闲汉在那边几案上,其中一人面容枯黑、身材矮小、体格单薄,此时起码有了七分醉意,身体摇摆不止,简直像片风吹着的黑树叶子,大风一刮就能没影儿了。
  而刚才说话的,也是这人。
  季札在吴国的声名极好,每每入城时,能享有百姓花雨相迎的礼遇,当下临桌的汉子就先拍案道:“你这莽夫!季子怎么样,不是你我能评说的!”
  这矮小男子被这一喝,醉意醒了大半,声气不弱反强:“季子怎么样?季子生来为公子,你我生来为小民,他是天上云,你我就是沟底泥!事实在这儿,莫非我说地不对?!”
  邻桌汉子道:“季子当然高贵,但你刚才话里对季子不满,这才是不对!”
  矮小男子面露嘲弄,声音极其不屑:“你脑子不清楚,连话也听不清?我只是对老天爷不满,季子不慕名利,偏偏二十岁就被称为贤公子美名远扬,不要王位,偏偏老天爷就是要把王位一次次的推给他。但你我却是真的什么都没有,一辈子费尽心机也达不到那样的地位,最多也无非是能像专诸那样,走了大运,死后封个子爵罢了!”
  汉子恼极了脱口:“我稀罕专诸那样么?那也算走运?死都死了,就算封了子爵又如何!”
  然而话刚出口,周围许多人脸色都变得不悦,适逢乱世,时人疯狂,许多人为了名声和爵位不顾一切,专诸在他们这些尚名尚尊的人看来,是极其值得效仿的。
  矮小男子扬起下巴,冷笑道:“专诸现在能得封子爵,得享宗庙,岁时祭祀,千百年后也是要留名史册的,人生苦短,不过三四十载,被后人知道他活过,你觉得还不够?我等堂堂大丈夫,不求扬名天下,但若是一辈子庸庸无为,那活着和死了,于这世间又有甚么两样?!”
  “好!”
  “说得妙!”
  这男子话音刚落,便听见轰然叫好声,还有人朝那汉子取笑道:“你不稀罕?你稀罕也没用!”那汉子嘴笨一点,也不知事情是如何到了这个地步,当下面红耳赤,便想要冲上去动手。
  矮小男子向周围闲汉使了个颜色,接连站起了好几个。
  眼看一场打斗就要开始,那汉子走到孙长卿桌前时,孙长卿径自给搂住了:“喝醉了就爱动手,你这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啊?算了算了,咱去找流姑娘醒醒酒去。”
  搂着就走,那人反抗:“你谁啊?你怎么知道流姑娘?”
  孙长卿暗道,我听你讲了一下午了:“连我你都不认识,你是喝了多少啊?以后可少喝点吧。”
  矮小男子打量了孙长卿几眼,又重新坐下了。
  孙长卿搂着那人出了门,走出一段后便松了手,那人被风一吹,酒也略微醒了些,回想起刚才情形,拱手道谢,要拉着孙长卿再找个酒馆继续吃酒去。
  孙长卿听那好儿郎与□□之间的故事还没听完,只差个结尾,便欣欣然应了,又找了个小孩儿,给他个象鼻钱让他回伍子胥那儿回报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  春秋时候,当时人们坚信,人死了之后是有灵魂的,所以相对现代来说,当时人们把生死看得比较轻。


第18章 要离
  两人饮酒直至黄昏,那人告别,孙长卿出来酒馆,见河中江中漂起许多河灯,才想起来,哦,今天是七月十五,中元节。
  他寻了个岸边,在石头上坐下,看别人农家买了狗猪羊鱼四样荤食、酒以及饭,摆在桥上,将竹筷平摊于饭菜之间,低声诉接祭之言。
  过中元是南方这些诸侯国的传统,他自己的国家没这个习俗。
  吹着风,孙长卿一口口把自己的酒喝完,直至二更,方晃晃悠悠回了家。
  他在军营里,从小练的酒量大,此次喝得不多,醉得刚好,处于神思清明的最佳状态。路上看见书房的灯还亮着,窗子上有个伏案的黑色人影,便闲步走了过去。
  “老伍。”孙长卿先扣了扣门。
  无人应答。
  估计是睡着了,两人到如今也是熟了,孙长卿稍等了一下便直接推门进去,果然见伍子胥伏在案上,桌上一灯如豆,旁边摆着摊开的一堆竹简。
  孙长卿走过去,去看伍子胥的睡容,白发略凌乱,眉毛皱着,哪怕睡着了,都是不□□心的样子。
  烛火映照着他的鼻子,投在鼻梁旁一点阴影,孙长卿看着,觉得那阴影漂亮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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