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皇后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明月上西楼

作者:明月上西楼  录入:01-26

  傅徇失笑,“你倒明白她们的心思,但是朕今日不去瑶华宫。”顿了顿道,“也不在你这儿用膳了。”
  沈之秋眼神微微一暗,还没来得及说话,傅徇又道:“你随朕去承光殿用晚膳,朕为你引荐一个人。”
  沈之秋有片刻愣怔,随后很快反应过来,问道:“睿王吗?”
  傅徇笑着牵起他的手,站起身来,笑道:“走吧,想必他已经到了。”
  沉香为两人穿好披风,门外已有步撵候着了,他们一人坐一辆,十几个宫人撑着华盖服侍着他们往承光殿去,一群人浩浩荡荡,踩在积雪上前行,扫雪的宫人纷纷避让。步撵经过永宁宫的时候,林选侍站在殿门口看到了华盖随风飘动的流苏,她黯然地问身旁的人,“是陛下的步撵吗?”
  采薇答道:“是陛下和韫玉公子。”
  林选侍颓然靠在椅子上,紧紧握着已经没有什么温度的手炉,失神道:“陛下已经太久没有来永宁宫了,是不是已经忘了本宫?”
  采薇忙道:“娘娘别多想,陛下总是记挂着娘娘的。”
  林选侍凄然一笑,“他从前那么喜欢本宫的,本宫知道,自从上次的鹿血酒事件,陛下就厌弃了本宫,如今这永宁宫跟冷宫有什么区别!”说着直起身看向外面早已不见的人影,道,“如果本宫主动去跟陛下坦白请罪,他是不是就会原谅本宫了,这一切都不是我的本意,是柳贵人的意思啊!”
  采薇听得一惊,“娘娘不可!那件事陛下没有处置娘娘已经是万幸了,现在陛下好容易忘了,娘娘若主动提起,还不知道陛下会怎么处置您呢。”
  林选侍十分痛苦,“可若他从此不来,本宫活着还有什么趣儿,要是因为这个他能见我一面,也是值得的。”
  采薇免不了又劝了几句,林选侍似乎陷入了深深的难过和悔恨中,并没有理她,她这几个月过的浑浑噩噩,一面担心着会被傅徇处置,一面又牵挂着傅徇,傅徇再没有踏足过她的永宁宫,从前他那些脉脉温情的话语犹在耳边,林选侍仿佛突然想通了,从前是不是太过信任柳贵人了?
  看着她纠结的模样,采薇眉头深皱,心里满是担忧,她怕自己的主子真跑去跟皇上说这些事,到时候不知道又会引起什么风波。
  承光殿中,睿王已等候多时,傅徇与沈之秋才姗姗来迟,见他们进来,睿王忙站起来相迎,他穿一件墨绿色的常服,头上竖着白玉发冠,身材比傅徇略矮一些,面容和他有五分相似,周身的气质较之傅徇,多了一份潇洒,少一分沉稳和威严,他亦打量着沈之秋,冲傅徇坏坏一笑,叫沈之秋:“见过皇嫂。”
  沈之秋很是无奈,回了礼,恭敬叫了声,“睿王安好。”
  三人相继落座,睿王仍旧明目张胆看了沈之秋几眼,对他笑道:“往日总听皇兄提起韫玉公子,一直无缘得见,今日一见,果真气度非凡,难怪皇兄念念不忘。”
  沈之秋被他说的有些不好意思,唤了一声站在身后的沉香,沉香立刻捧着两坛果酒上前,沈之秋接过递给睿王,道:“初次见面,这是臣平日无事酿的果酒,还望睿王殿下不要嫌弃。”
  睿王几乎受宠若惊,忙站起身接过,惊喜道:“这怎么好意思,我都没要给玉公子准备礼物。”话虽是这样说,两坛酒接的倒是很快,一点没有推拒的意思。
  傅徇在一旁笑了,揶揄他:“这酒平日他连朕都舍不得招待,一下就送了你两坛,你可别糟践了。”
  睿王笑道:“皇兄这是舍不得?不若臣弟借花献佛,分你一坛?”
  傅徇懒得与他计较,命金福传膳,三人坐下,边吃边聊,睿王还算大方,当下就开了一坛酒,三人分着喝了。沈之秋虽与他是第一次见面,却丝毫不觉得拘谨和生疏,睿王洒脱爽朗,待人待物自有一番功夫,沈之秋暗暗觉得,他其实并不是厌恶朝政,他身上有雄图伟略,只是他很好的将它们隐藏起来了。但愿将来他能成为傅徇的得力臣子,而不是他的威胁。
  三人一直喝到深夜,睿王没有出宫,在云梦汀州住下,沈之秋则是留在了承光殿,他和傅徇喝的微醺,烛火明暗处,自是一番温存。傅徇解开沈之秋如瀑的黑发,将他的衣裳拉到肩下,露出洁白的脖颈和锁骨,沈之秋肌肤映着黑发,宛如催情的良药,傅徇当下眼神就暗了下来,俯下.身深深地亲吻他,他恼他白日的飞醋,变着法的捉弄他。沈之秋仰着头,环抱着傅徇,热情上头,酒劲也开始上头,只熏的他双眼迷离,彼此缠绵间,他空出一只手扯下床帘上的绳子,明黄色的床帘瞬间落下,将两人重叠的身影牢牢盖住,只留下满室低吟的春色。
  窗外雪已经停了,树枝上的积雪随着夜风簌簌落下,夜晚的宫殿寂静肃穆,只有巡逻的侍卫来回走动,侍卫走后,一人穿着披风,整张脸隐藏在披风的兜帽里,踏着积雪穿梭在后宫的巷子中,最后闪身进了瑶华宫。瑶华宫正殿灯火通明,柳贵人穿着一身白狐狸皮毛坐在椅子上,那人见到她立刻跪下来请安,揭下披风和兜帽,竟是采薇。柳贵人十分慵懒地歪躺着,淡淡道:“大半夜的非要见本宫,是出了什么事?”
  采薇回道:“今日我们主子突然说要去陛下那里坦白做过的一切,还说只要供出您来,陛下或许会放过她,奴婢劝了好久,不知有没有劝下她,心中不安,故而来告诉您一声。”
  柳贵人冷冷一笑,“她终于想起来告状了,总算还不是那么蠢,她还说什么了?”
  采薇低着头道:“主子说,她如今处境不好,娘娘您也不去看她了,不知道往日的姐妹情分到底是不是真的,她还说,如果一早没有听你的建议,陛下就不会厌弃她……”
  “荒唐。”柳贵人颇为不屑,“自己抓不住陛下的心,反而怪起本宫来了,若不是本宫帮着她,就她那蠢笨的脑子,能活到现在?”
  采薇听着不说话,静等柳贵人的吩咐,柳贵人拢了拢大毛衣裳,眼底闪过一丝阴冷的光,招手唤采薇上前,在她耳边低语一阵,随后道:“……就按本宫吩咐的去做,既然她想背叛本宫,那必是不能留了。”
  采薇略有些惊惧,胆颤道:“此事太大,若陛下连奴婢一起问罪可如何是好?”
  柳贵人递给她一个沉甸甸的荷包,笑道:“本宫自会为你求情的,一定保你没事,你放心,事成之后,本宫立刻放你出宫与你的哥哥团聚。”
  采薇拿着荷包,咬咬牙,行了个礼,应道:“奴婢遵命。”
  说罢,又重新穿上披风,沿着来时的路悄悄地回去了,寂静的黑夜中,除了洁白明亮的积雪,再无其他。


第17章 落水
  今年冬天似乎不太平静,河西贪腐案的风波刚过不久,大皇子傅珏又出了事。那是个天朗气清的日子,大雪已经消融了好几日,太阳明晃晃挂在天上,照的人暖烘烘的,冬日的午后被这样的日头一晒,人总爱犯困,沈之秋原是要歇午觉的,奈何御前的人来传话,说是傅徇在承光殿要见他,沈之秋只好穿戴整齐,带着沉香往承光殿去,他想大概傅徇又画了什么新的画作,要他去鉴赏。
  傅徇近日闲来无事,突然爱上了画画,上回画了一幅画,神秘兮兮拿给沈之秋看,沈之秋展开画卷,赫然是一副春睡图,画中的男子朱唇粉面,眉目俊秀,散着头发,斜躺在一颗桃树下,睡得酣然,微风过处,落了满身的粉红花瓣,正是沈之秋,沈之秋看的又羞又恼,皱着眉问傅徇:“哪里临摹来的东西,我何曾在这里睡过觉。”
  傅徇却道:“怎么是临摹,这是朕脑海中的场景,唐寅有《海棠春睡图》,朕这幅便叫《秋竹春睡图》罢。”
  “皇上越说越荒唐了。”沈之秋忙就要去卷上画轴,余光一瞥,看到了落款,一个方方正正的红色印章,上书“一叶居士”四个字。沈之秋倏地回过头看傅徇,看到傅徇满脸的戏谑,“朕这个别号如何?”
  沈之秋合上画卷,放到一边,轻咳一声,红着耳根淡淡道:“臣对画作并不精通,不能为皇上品鉴,皇上还是好生收着吧,莫再拿出来给人看了。”
  傅徇大笑两声,将人揽进怀里,自是一番嬉闹亲热,按下不提。
  沈之秋边走边想着这些事,就没太注意身边的人事物,行至御花园的荷花池,沉香轻声咦了一声,沈之秋从回忆中抽身,听见沉香说:“怎么这个时间大皇子在这里玩耍。”
  沈之秋循着她的视线看去,前面荷花池旁,正是大皇子的乳母抱着他在池边看锦鲤,周边再没有旁人伺候,大皇子看的兴致勃勃,伸着胖乎乎的小手不停地咿咿呀呀,甚是可爱。沈之秋看着也喜欢,正要上前问安,忽见原本站在池边的乳母脚下一滑,抱着大皇子齐齐跌进了荷花池中,沉香惊呼一声,周围的宫人听到动静也往这边赶,沈之秋离得最近,毫不犹豫冲上去跳进荷花池朝大皇子的方向游去。乳母不会水吓得尖叫连连,手里自然就松了力道,大皇子穿着厚厚的棉袄,此时泡了水,正一点点往下沉,哭声也渐渐微弱下来,冬天的池水冰冷刺骨,沈之秋一个成年男人乍跳下去都冻得浑身激灵,何况小小的婴孩,他奋力划水,终于一把抱住了大皇子,在赶来的宫人帮助下,将大皇子救上了岸,大皇子双眼紧闭,已经没有哭声了。沈之秋心中一沉,解开大皇子身上冰冷湿润的衣裳,从沉香怀里扯过自己的披风为他裹上,探一探他的鼻息,虽然微弱,但还是令沈之秋稍稍松了一口气。
  太医闻讯赶来,将大皇子抱去救治,傅徇和皇后也相继赶来,沈之秋不敢离去,仍穿着泡水的衣裳站在一旁,此时嘴唇已冻得发白,傅徇瞧了大皇子的情况,走过来摸一摸他的手,皱眉道:“你先回去换一身衣裳,这里有朕和皇后在。”
  沈之秋点点头,由沉香扶着回甘泉宫换衣服,心里却一直突突直跳,这一切发生在一瞬间,他连思考的余地都没有,就跳下去救人了,若是大皇子安然无恙还好说,若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沈之秋怕是说不清了。
  他轻叹一声,不再去想,换了干净衣裳后坐在炭盆前取暖,连着打了三四个喷嚏,想来是着了风寒。
  沈之秋再被传唤,已是傍晚,凤仪宫坐了满满一屋子人,连平日并不爱露面的郑贵妃也到了,只独独不见皇后娘娘。沈之秋按着礼数恭敬给傅徇和郑贵妃请安,傅徇脸色不太好,点点头让他坐下了,沈之秋心里惦记着大皇子的安稳,开口问道:“大皇子如何了?”
  傅徇回道:“池水太冰,他又呛了水,太医院四五位太医一起会诊,堪堪稳住,只是仍在昏迷中,皇后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沈之秋见傅徇的痛苦模样,很想上去给他安慰,但是其他妃嫔都在场,他不能这样明目张胆,傅徇问他,“韫玉,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之秋如实回道:“臣路过御花园,见乳母抱着大皇子在池边玩耍,本想上去问候一声,谁料他们突然摔进了池中,当时臣离得最近,便跳下去救人。”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落水了呢。”柳贵人纤细的手轻抚着怀中的手炉,皱着眉开口。
  王美人在一旁接道:“想来是雪后湿滑,粗心乳母一不小心踩空滑倒了。”
  柳贵人却不赞同她的说法,“雪都消融好几日了,御花园早已晒干,哪里还会滑倒。”
  沈之秋也很疑惑,不禁问道:“乳母呢,或许可以问问她。”
  傅徇道:“呛水淹死了。”当时众人眼里心里都只有大皇子,第一要紧事是先救他,等把大皇子救上来再去救乳母的时候,她已经不行了。
  沈之秋眉头深锁,乳母为何会带大皇子去池边玩耍?身边又为何没人伺候?怎么这么巧她就淹死了?想不通的事情太多了,这事怎么看都很蹊跷,柳贵人看着沈之秋的神情,似乎很是犹豫不安地开口对傅徇说:“陛下,臣妾觉得,玉公子救人救得太巧了些……”
  傅徇闻言冷着脸瞪她一眼,柳贵人吓得一颤,小心翼翼地说:“臣妾不过大胆胡乱猜想了一句,陛下恕罪。”
  林选侍在一旁听了,心中乱成一团麻,她原本想去跟皇上坦白的,奈何病了几日,等病好了又出了这样的事,她是不想再跟柳贵人来往了,但是柳贵人此话并不无道理,若真是沈之秋做的,他既可以装成救人来博取陛下的好感,又可除掉大皇子,可谓一举两得,若不是他干的,以此说法也可动摇陛下对他的信任,林选侍是恨毒了他的,巴不得落井下石,于是顺着柳贵人的话说道:“臣妾以为贵人的话不无道理。”
  傅徇冷道:“韫玉不是这样的人,朕相信他。”
  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郑贵妃看一眼沈之秋,不想再听她们在这里勾心斗角,站起身对傅徇道:“陛下,臣妾想进去看看皇后娘娘。”
  傅徇点点头应了,郑贵妃便起身走进后殿,临走时又对傅徇道:“陛下,无论如何,请彻查此事,但愿您不要为了恩宠弃皇后娘娘于不顾。”
  她走后,柳贵人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容,她是没想到郑贵妃竟会开口站在她这一边,她斜斜看向沈之秋,沈之秋自镇定坐着,面上云淡风轻,一丝慌乱也无,柳贵人转而又对傅徇说:“陛下,臣妾也并非跟玉公子过不去,只是此事太过蹊跷,臣妾只是为大皇子伤心,还请陛下彻查。”说着拿起帕子按按眼角,拭去泪痕。
  王美人忽而跪下来,说:“陛下,臣妾不信此事是玉公子所为,玉公子是个男子,就算要争宠,也没必要对皇子下手,此事与他而言百害而无一利,况且玉公子平日为人最是和善,待大皇子也温和亲善,之前皇后娘娘早产一事,也是玉公子查清楚缘由的,请皇上明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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