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荡揉着摔痛的屁股,不迫庄作瑾的威视,回道:“我只与四象聊,旁的杂种可别来质问我。”
对铜哨无反应,对玉佩无反应,游荡笃定,庄作瑾是假四象,只不过有些皮味罢了。
“你!”庄作瑾瞪大眼睛,竟被游荡怼的无话可说,便转了话锋道,“此地由我掌控,你不与我聊,那便滚回地上,别来烦扰我!”
说毕,手掌开合,一个火球泡逐渐延展,庄作瑾不再理睬游荡,对着沈政道:“快些进来,我送你们去上面。”
“上去?”沈政再次忍不住的走近庄作瑾,倔强道,“我不上去,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说毕掏出衣袖中的匣子,朝庄作瑾打开。
里面是打磨过的七彩珠子,沈政急忙道:“第一次见你是在山上,我见你喜得捡到的珠子,便自己打磨了些,每日差人丢珠子到洞里,不知你收到没有……唉,没收到那个不重要,我这次亲自下来给你送,望你能喜欢……喜欢。”
越说沈政越底气不足,庄作瑾的眼中毫无波澜,甚至连疑惑都无。
“珠子带回去吧,以后也别再犯傻给我打磨珠子了,先照料好自己再顾旁人吧。”庄作瑾生硬的回了一句。
手中的火球泡已宽展能容纳两人,庄作瑾上前一步套在懵愣的沈政周身,又转身去找游荡。
沈政僵在圈里,直勾的望着匣中的珠子。
游荡见庄作瑾来抓自己,急忙起了身,伪装的高冷全无,与庄作瑾道:“既然是你掌管着这里,那我还得跟你聊几句。”
听毕,庄作瑾停住脚步,显然,她也还未聊完。
两人保持了一段友好的距离,游荡继续道:“我来此地原因有二,其一与四象无关,我来寻一个红木匣子,里头装了块破碎的玉块,你是否见过?”
听毕,庄作瑾立马反应:“你说的是玉玺吧,我正愁此事。”
“玉玺……你怎会知道?”之于玉玺,游荡更好奇庄作瑾了,对于四象她似乎全都清楚。
“自世界伊始到十年天灾再到四象分散,我从书上看到过些,了解一二,那玉玺与四象同根源,我虽未见过玉玺,但忽然出现在此的物件,想必也是书上所说的人间玉玺。”说着,庄作瑾挥了下衣袖,手中出现了一个木匣子,举到游荡面前。
游荡不再防备庄作瑾,上前一步接过匣子,道了一句:“多谢。”
“你是满饶使徒,掌管天变异常,我自是有上交的义务,哪儿来的谢这一说,不过你倒是与我所知的满饶人不同。”庄作瑾放松了姿态,与游荡聊起来。
游荡脸颊微红,将匣子收入锦囊中,嘟囔了一句:“能有什么不同,还不都是这四洲的苦力。”
“对了,还有一问。”庄作瑾又严正道,“为何玉玺会分裂,我还未来此地时便听说过有那么一次,问了巩翊他也不说。”
“巩翊?”游荡挑开话茬,避重就轻道,“果然那雀兽是巩翊,唉,怎么会是他……”
“他挺好的。”谈到巩翊,庄作瑾露了笑意。
赖御抖了下肩膀,又道:“我来此的第二个目的,就是来嘱咐巩翊,让他多些防备心。”
“怎么?”庄作瑾紧张起来。
“反正让他小心就是。”游荡闭口不谈其他,模子威严着骂道,“身为四象,不在这儿镇守四洲,还跑去骚扰凡人,我看他这个四象是做够了,还不及你的一半。”
“巩翊天性潇洒,不喜的被拘束,这南洲又无旁事发生,安稳的很,便让他放松下。”庄作瑾替巩翊开脱。
“这安稳的事态还不是因为有你在这儿守着。”游荡替庄作瑾不岔,又觉得此事是庄作瑾自己愿意,与别人无关,便不想再聊下去,“好了,事情我交代完了,该回去交差了。”
庄作瑾点头,指着火球泡道:“你进去就好,我送你们上去。”
“人不齐,我还不能上去。”游荡念着其他几人,“还有四人,但我不知道他们去了哪儿,你可否找到他们?”
“还有四人?”庄作瑾惊诧问道,“怎么下来这么多人,你们是怎么得到这么多雀羽的?”
说到这个,游荡很是气愤,将巩翊设幻的事和抖落的雀羽全部说与庄作瑾听。
听毕,庄作瑾木讷的点了点头,回道:“第一次雀羽的事我清楚,为了不让你们下洞,我便烧了它,没想到巩翊给了你们一次雀羽。”
“无故给了我们雀羽,那便是想让我们下洞。”在火球泡中的沈政听两人聊完,出来插了一嘴,“而屡屡让赖公子进幻,说明那雀兽对赖公子感兴趣,这么做也只是想因他下洞。”
庄作瑾默然。
沈政继续道:“想要找到赖公子,找到雀兽便可,只是不知道他对赖公子有何目的了。”
“我猜这目的不纯。”游荡继而道,“有什么话直说就好,还用费这些劲儿让赖御下洞。”
越聊越觉得不对劲儿,游荡催促着庄作瑾赶紧找到巩翊。
☆、火岩密事60
第六十章
“小叶,你说这些鸟会带我们去哪儿?”围困在火焰雀中的赖御,双手交叠并于脑后,慢悠悠跟走着。
叶秋白可没他这闲聊的心思,转了话锋道:“已经走了许久了。”
“哦!”赖御放下手臂,拽着叶秋白停下了脚步,问道,“你走累了?”
听毕,叶秋白气的翻了半个白眼,他何时表露过是这个意思。
“是,我累了,又累又热的。”干脆,叶秋白便顺遂着赖御的说下去,看赖御怎么办。
“我还以为你喜欢跟我一起散步呢。”赖御又来了一句,气的叶秋白红了脸,扭转过头不再理睬他。
赖御在叶秋白身后笑了一声,又抬头,穿过火焰雀的缝隙望了眼四周,外头已有了不一样的天地,赤红的天际转了淡色,脚下的黑岩泥土越发硬实,该到了有人烟的地界。
“既然你累了,那我们就出去。”赖御与叶秋白道。
叶秋白转了身,疑惑着赖御怎么出去。
未等叶秋白做其他反应,赖御伸手揽过叶秋白的脖颈,将他揽入怀中。
“你、你干什么?”叶秋白磕绊慌张着问道,手不觉的向外推赖御的腰身。
赖御攥着叶秋白的手,贴耳轻语:“等一会儿,马上就能出去了。”
说毕,将叶秋白的手往自己腰上一放,手再次挎上他的肩膀。
两人在火焰雀中紧紧相拥。
再等一会儿?
叶秋白感觉时间被拉长了,呼吸紧缺了,手不知该放在哪儿,悬在了半空。
一声尖锐的雀叫,仿佛响彻整个岩洞,四周的火焰雀纷纷惊慌着向四周散去。
赖御双手抱住叶秋白的脑袋,阻隔了乱窜的火焰雀的袭击。
叶秋白只在赖御失了神,丝毫未被周遭的变化所动,直到赖御放开了自己,叶秋白才晃过神来。
眼前赤红的雀鸟群消失的无影无踪,巩翊带着成片的火堆缓缓落至地面,双目染火,望着黑岩中唯有的两人。
“果然是你。”赖御站在前头,与巩翊对弈。
听闻赖御的声音,巩翊身后的火气降了三分,软着嗓子道:“你知道是我,那便是想下来找我了。”
兀自推测着,巩翊走近赖御,气势全无,央求道:“龙神,你再与我回到洪荒里好不好?我们再过着以前无忧无虑的日子。”
听毕,赖御皱眉,疑惑了三分,又觉得巩翊疯魔,不愿跟他说此事,便转了话锋问道:“为何要将我们分离?又为何引我们来此地?”
赖御这话锋一转,巩翊熠熠生辉的眸子暗淡了几分,顺遂着他的话茬不悦道:“我自人间就与你说过,我喜悦你,向让你留下来陪我……哦,不,我想伴在你身边。”
听毕,赖御眉头皱的更加厉害,直言道:“我对你不感兴趣,也不想你待在我身边。”
“不想?”巩翊站在不远处,眸子越发黑,低着头阴翳道,“你从前不这样的,你最喜欢与我……与我们一起的。”
低着头兀自絮叨了一番,巩翊兀的抬头瞪向了叶秋白:“看来你是有了旁人,才忘了我们!”
说毕,未有其他反应,巩翊化作一道火团,箭矢般飞向叶秋白。
叶秋白也做好准备,抽剑正面向飞来的巩翊,丝毫不惧。
赖御夹在两人中央权衡,一个是非凡的上古雀兽,一个是刚满二十的凡人,毫无可比之处。
赖御相信叶秋白的胆量与实力,可终归抵不过现实,巩翊这一击用尽了全部气力,怕是要灭了叶秋白。
快速移步,在巩翊到来前,赖御挡在了叶秋白的面前,那团火焰直冲向赖御的后背,灼烧了大半的衣裳。
一道金光闪现,赖御的后背覆了一层金鳞甲,将那烈火弹开。
巩翊一个回旋,翻转半跪在地上,朝赖御吼道:“用了这些力气引你现身,没想到只需要捏死这只小蚂蚁就够了,枉你修了上亿年的道!”
赖御顾不得回应,巩翊用了十足的火力,赖御铠甲再厚也抵不住全部,金鳞下已然灼伤了一层皮肉。
更何况巩翊的攻击性还很足,而赖御不到万不得已是不想展露真身。
龙身再现,赖御怕控制不住自己,必然引起更大的祸患。
思量了会儿,赖御拉起无措的叶秋白,撒腿向相反的方位跑去。
“那儿有一处山洞,快躲进去。”赖御指着不远处的一处凸起,早在火焰雀消散的那时,赖御便打探好了撤退的地方。
山洞小而隐蔽,不易察觉,只要不被巩翊发现,那边是个好藏处。
说毕,赖御松开了叶秋白的手,将他往前一推。
“你跟我一起!”叶秋白反手握住了赖御的衣袖,紧紧的不放。
赖御搭在叶秋白的手上,笑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一人独活的,过去等我,一会儿就去。”
赖御说的十分轻巧笃定,叶秋白信了几分,同时也暗自打算了,先藏着,若是赖御骗他,大不了再出洞一战。
松开手,叶秋白迅速向山洞跑去,就算帮不上忙也不想成为累赘。
赖御则转身向着巩翊跑去。
巩翊正愤然,准备着对跑走的叶秋白再一击,未顾得上跑来的赖御。
赖御趁机自身体一侧的锦囊中掏出一把粉末,对准巩翊的双眼一撇。
登时粉末漫天飞舞,糊住了巩翊猩红的双眼。
巩翊双眼不觉紧闭住,还未出的招式全然消散,手中的火团成了烟。
拍了拍手上的粉沫,赖御撒丫子跑向那个山洞。
叶秋白前脚刚进去,赖御便飞速的挤了进去,抱着前头叶秋白的腰身,扑倒在满地的枯草堆上。
“赖御。”感知到熟悉的气息,叶秋白轻声呼唤身后的赖御。
赖御只发出一声闷哼,便没了下文。
洞口狭窄,叶秋白只觉得两人的姿势太过紧密,翻身向一侧挪动了下身子,远离了些赖御。
刚一撤离,赖御便迎身向草垛倒去。
“赖御……”叶秋白赶忙转身去扶他,手向后背一抹,一片凉意。
金鳞已经褪去,血液汩汩外流。
叶秋白匆忙解开外袍,按到赖御后背,阻止血外流。
在这狭小的洞中无计可施,叶秋白只能与赖御相拥而卧。
而赖御面色苍白,身子瑟缩发冷,双眼紧闭,不回叶秋白一句。
外头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敲打,巩翊疯了般叫喊着赖御的名字,火团喷向四周,燃尽了周遭向生灵,毁了这片地界。
两面夹击,叶秋白不敢声张,头倚在赖御的肩上,找寻一丝依靠。
终究是个二十岁的年纪,叶秋白还未经历过大是大非,能力也有限,遇见这种事情便没了注意……真的愈发认清自己,认清现实。
二十岁……赖御二十的年纪已铠甲在身,封侯加爵,叶秋白这才想到,也是那几年,赖御大起大落了一番,最终流放到大漠。
那他又经历了些什么,功名利禄与落败边疆,不过是一样的惊险罢了。
叶秋白越发惭愧,连赖御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而后又多了心疼几分。
“阿束……”抚摸着赖御的后脑,叶秋白喃喃道了一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头的嘈杂声停下来。
叶秋白抱着赖御稍稍向外移动身子,侧耳听去。
游荡熟悉的声音响起,大概是对着巩翊喊道:“赖御和叶秋白呢!”
叶秋白还在迷惑,游荡怎么这么横,而后又一女声响起。
“巩翊,他们去哪儿了?”庄作瑾面容肃穆,质问道巩翊。
巩翊本就火气大,又不喜得庄作瑾管自己,这一来触了燃点,巩翊朝不悦道:“他们与你又何干!回去管好你的事就行,不用管我。”
庄作瑾一听,又看巩翊把这地界搞成这般样子,笃定是已见过两人了。
不闻巩翊的不悦,庄作瑾继续逼问道:“你快些告诉我,不管你与他们何愁何怨,现在起不准再纠葛!”
巩翊也是平日里习惯了庄作瑾的管制,还忍着三分性子,可今日不同,赖御对巩翊的意义不同,那是念了想了千年的人,巩翊势必要得到赖御,即使牺牲一切。
“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管我,凭什么让我放弃赖御?”巩翊转了生硬语气,漠然道,“我引你来是为了帮我打理这火岩岛,你不过是一个工具而已,别管闲事。”
说毕,巩翊又运了一掌火团,朝还未毁尽的更远处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