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胸不练背早晚要残废,夏云泽深吸了一口气,暗下决心回去就做十组俯卧挺身!
两个人叠在一起,说说笑笑,黏黏乎乎,回到营地已经是深夜了,萧明暄直接把他带到自己帐中,扒下他的裤子,在夏云泽惊恐的目光中面不改色地给他破皮的膝盖上药。
要不是怕惊醒沉睡的众人,他八成会叫得震天响。
萧明暄难得施一次好心却油然生出狗咬吕洞宾的感觉,脸色阴沉,低哼一声。
夏云泽蜷了蜷腿,小心翼翼地问:“你又怎么了?”
十九岁的大龄熊孩子真是麻烦,翻脸快过翻书,比他更年期的老妈还难哄。
“又没给你刮骨疗伤,你抖什么?”萧明暄拿过干净布条给他裹住伤口,“就你这样的,进了东宫还不让人生吞活剥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见夏云泽躲闪的眼神他就生气,手又痒痒了,觉得路上没打够。
再想到小皇嫂要嫁到东宫去做太子妃,心里更是没来由地窝火。
“东宫怎么了,又不是龙潭虎穴。”夏云泽从头到尾都没把他未婚夫放在眼里,太子就算头顶金光闪闪瑞气千条,他体质不行啊,一个病秧子有什么好忌惮的?
萧明暄又往他磕青的地方涂了点药膏,眸色渐深,状似不经意地问:“洞房花烛夜怎么办,不圆房吗?”
短短十几个字,每个字都浮光掠影般从他心头划过,带出一阵阵轻浅的战栗。
明知不该问,却着实想问,字里行间还弥漫开不易觉察的酸味。
他没别的意思,只是朋友一场,实在放心不下罢了——萧明暄这样告诉自己,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却暗暗屏住呼吸等待对方的答案。
没想到夏云泽直接笑倒在榻上,两条白生生的腿还弹动了几下,像摊开肚皮的小青蛙。
“圆什么房?你想多了!”他的小皇嫂险些笑岔了气,“你哥又不是断袖,再说就算他是,我不是啊!”
这小子真是杞人忧天!
这小子真是不知好歹!
两个人同时看向彼此,各自腹诽不已。
“你放心,我有办法。”夏云泽手里有一堆江湖秘药还有采薇这个开挂大佬,走遍天下都不怕,“我对男人没兴趣,保证不占你哥便宜。”
谁管他啊!萧明暄眉头一皱,追问道:“那他若占你便宜呢?”就你这小身板,比萧明玥还矮半个头呢!
“那更不可能了!”夏云泽把单薄的小胸脯拍得砰砰作响,斩钉截铁地说:“能占我便宜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萧明暄看了他一眼,眼神十分复杂,还掺着点矛盾纠结。
夏云泽看不懂,不过他最大的优点就是不会做的题直接跳到下一道,绝不死磕。
只可惜当时他还太年轻,不知道每一句吹出去的牛逼,上面都插满了旗。
第39章 眼不见心还烦
夏云泽睡了远行以来的第一个安稳觉,连梦都没做,醒过来只觉得天也蓝了地也宽了,虽然还得穿女装,但是不用戴幕离了!
少了一层软纱遮挡,整个世界都清晰了!
天光乍现,小许将军还在营地上蹭狼肉吃,就见一个宽袍广袖的纤细女子走出营帐,长发披在身后,晨风拂过衣角,通身带出洒脱旷达的风流意态。
许正渊手里的肉干掉到地上,油手扒住旁边的萧明暄就问:“那是太子妃?”
萧明暄不悦地拍开他的手,低低地“嗯”了一声。
许正渊摆出一脸花痴相,喃喃道:“想不到竟是如此尤物。”
萧明暄不动声色地捡起地上的肉干堵住他的嘴,脸色沉郁,许正渊呸呸两声,又往那边看了一眼,坏笑道:“你小子艳福不浅。”
萧明暄双手垫在脑后,懒洋洋地躺在湖边,漫不经心道:“别让萧明玥听见,当心顺妃撕了你的嘴。”
“我是傻子吗?”许正渊叫唤起来,又摸着下巴嘀嘀咕咕,“虽然不是国色天香的美人,可瞧上去就是让人心动,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男人味吗?萧明暄横了他一眼,你身上有的人家都有,还心动什么?断袖啊你?
算了算了,不怪许正渊眼瞎,他自己不也曾被骗得团团转?
看在同是天涯被骗人的份上,萧明暄出声提醒:“别想入非非了,那可是太子的人。”
“好哇!”许正渊推了他一把,假模假样地抬袖口拭泪,捏着嗓子嗔道:“你这个薄情郎,狠心将奴家拱手相让。”
萧明暄竟然让他说得心肝肺脾都颤了几颤,恼羞成怒,一脚踹过去:“你少放屁!”
许正渊无端挨了一脚,嗤了一声,继续啃他的肉。
看萧明暄眼珠子恨不得黏在他皇嫂身上的样儿,还嘴硬呢!真该拿面镜子让他照照自己是什么表情,活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浑身冒着傻气。
“送她进东宫,你肯定会后悔。”许正渊同情地瞥过去一眼,以好友的身份最后一次提醒,“萧明玥绝非善类。”
“我知道。”萧明暄唇角含笑,不置可否。
他的小郎君神通广大,自己在他手里都讨不了好去,何况萧明玥那个窝囊废?
大不了多派几个暗卫,护着他就是了。
“郎心如铁、负心汉……咦,人呢?”许正渊又要念叨,一扭头却发现萧明暄已经弹跳起身,风一般地掠向太子妃的方向。
“啧啧!”他摇着头轻哼道,“假正经!”
夏云泽正要攀过一个土坡,结果裙子太累赘,腿上还有伤,硬是几次都没迈上去,还差点摔个五体投地。
他有点泄气,想着干脆绕过去算了,突然眼前一花,萧明暄落在坡上,朝他伸出手来。
逆着光的身躯像沉默的雕像,高大,冷峻,优美,让夏云泽两眼发直,怔忡迷离。
真他妈的……帅啊!
可惜老子不是女儿身,不然肯定扑上去先日了再说。
他喉头颤动,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心中充满了遗憾。
萧明暄不知道他脑袋里装了多少黄色废料,手又向前伸了伸,一脸不耐烦,凶巴巴地瞪着他。
那眼神好像在说少磨磨叽叽快点滚过来!
眉峰凌锐,五官立体,又凶又好看……老子要是个女的,保证榨得你一滴也不剩!
夏云泽定了定神,把手放到他掌中,被他拽着往上一拎,轻而易举地攀上土坡。
鸦羽般的长发被风吹起,拂过萧明暄的脸颊,撩得他心神荡漾,无以名状。
他不自在地扭过脸去,问:“到这里做什么?赏景还是采花?”
“那边烂树根上有木耳。”夏云泽露出垂涎的表情,“我去弄点煮煮凉拌。”
萧明暄脸颊抽了抽,反手一巴掌把他的小手打了下去,弄得夏云泽一头雾水,叫道:“你小学鸡啊你!”说翻脸就翻脸!
萧明暄理也不理他,转身就走,留给他一个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冷背影。
不是小学鸡,就是更年期!
另一边,许正渊饶有兴致地观望这一幕,感叹道:“萧明暄你这个蠢东西……”
偷完就抽腿,迟早要后悔。
他还没幸灾乐祸个够就被迁怒,萧明暄那个见色忘友的家伙不忍心找太子妃的麻烦,只拿他来当出气筒,两个人在湖边打了一架,然后他被塞了一包干粮,连人带马赶出营地。
许正渊哀叫连连,一边骂一边心不甘情不愿地被一队护卫押着滚回京城。
后面的行程还是不紧不慢,白天行路,晚上驻扎,唯一不同的是萧明暄不像以前那样有事没事往他面前凑了,每天神龙见首不见尾,骑着马挎着弓在山林里乱转,把飞禽走兽都祸害了个够。
知道自己是个男的,也就没有再献殷勤的必要——夏云泽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绝对不、不是因为萧明暄不再瞎撩的缘故!
他就是觉得萧明暄在躲他,有一种“以前跟人家称兄道弟,现在对人家爱搭不理”的憋屈感。
“主子想多了吧。”采薇结束掉血状态,又成一尾活龙,几刀劈开一块树皮,在大树树干上僻出一处箭靶,“二殿下昨天不是还派人送来两只雉鸡吗?”
你也知道是派人送来的啊?毛都没拔好不好!要是搁在以前,早料理得外焦里嫩香喷喷,亲自颠颠地送过来了。
夏云泽回想起曾经的待遇,心里酸辣交集,又觉得自己思想有问题——萧明暄是他挚友又不是他老婆,凭什么指望人家掏心掏肺呀!
为免闲极无聊胡思乱想,夏云泽除了每天疯狂练肌肉之外,还让采薇翻出一张弓来,跟人家学射箭。
技不压身,将来金蝉脱壳之后多一个谋生技能总是好的,何况哪个少年郎不想要扬鞭策马吟啸山林呢?每天背着箭囊出门去,挂满猎物回家来,小日子要多滋润有多滋润。
“主子左肩朝前些。”采薇手把手教他基本动作,从远处看俩人几乎贴在一起,“右手扣弦,左手推弓,不要急,慢慢来,左肩前推,右肩后拉,把弓弦拉到力竭。”
夏云泽屏着呼吸,一个指令一个动作,身体还有点不协调,采薇帮着他拉了一把,继续引导:“瞄准箭靶,好,松右手,脱弦!”
“嗖”地一声,羽箭离弦而去,落在距箭靶好几尺的草丛里。
哎哟真菜!夏云泽臊红了脸,采薇还在耐心哄他:“一回生二回熟,多练练就好了。”
“这弓不适合你用。”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脑后响起,震得他手一抖,第二支箭没搭上弦就掉了下去。
第40章 死到临头犹不自知
萧明暄在他身后站定,伸臂覆上他的手,偏过脸来低头看他,问:“你初学就用六钧弓,对自己有几分力气心里没数?”
夏云泽垮下肩膀,丧丧地瞪了他一眼。
老子心里当然很有逼数,只是装备不足。
“主子嫁妆里只有这一张弓。”采薇轻声解释,“是贤妃娘娘的旧物。”
她不提还好,一提更让人无地自容——他娘少女时代都能拉开的弓到他手里竟然拉不开,何等丢人现眼。
眼看一双杏仁眼羞窘交加,波光流转,萧明暄紧绷了好几天的理智瞬间土崩瓦解,干脆遂着心意把他揉到怀里,一手沿着他的手臂勾勒下来,低语道:“腕子、手肘、肩膀一线发力,后背和腰腹也要绷紧,你姿势尚可,就是力气不足。”
他说到哪里,手就滑到哪里,语气不疾不徐,力道不轻不重,揉弄得夏云泽浑身发毛,肌肤像着了火。
“要教就好好教,别……”别乱摸啊兄弟!我知道你没别的意思,但是这样容易让人误会啊!
他往后缩了一下,身后是萧明暄热烘烘硬梆梆的身体,前后都没个逃脱处,倒像他有意投怀送抱一般。
“别什么?”萧明暄的气息直往他耳朵里钻,“方才那丫头不也是这么教你的?”
夏云泽耸耸鼻子,仿佛闻见一股子酸味,于是没过脑子就冒出一句:“你吃醋了?”
天地良心!他真的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就像闻到大蒜味会问对方“你吃蒜了?”一样的字面上的意思!
别用这种要吃人的眼神看我啊兄弟!
夏云泽在他臂弯中瑟瑟发抖,颤颤巍巍地举起手来:“好好好,算我错了,行了吧?”
这句话如同火上浇油,萧明暄眼神更凶恶,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夏云泽,我干脆打死你算了!”
连小皇嫂都不叫了,怎么就把人气成这样了?他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好在萧明暄也就是放放狠话,没真打,还叫侍卫去寻了一张小弓给他,一脸鄙夷地塞到他手里。
穿越以来净跟这种瞧不起人的傲娇货打交道,心好累!
夏云泽也被激起火来,掂掂手上的弓,豪气干云地嚷道:“就这样的,再拉不开弦老子脱光了裸奔!”
萧明暄喉结颤动,双手几次握拳再松开,终于忍无可忍,一巴掌抽了过来。
就这么在光天化日之下,当着明里暗里无数窥探的视线,打在小皇嫂挺翘的尊臀上。
“竖子尔敢!”夏云泽气炸了,扑上去跟小叔子打成一团。
没人的地方打几下老子懒得跟你计较,大庭广众之下还手贱!我不要面子的啊?!
别看太子妃单薄娇小,出手还挺阴毒,指戳眼、肘撞喉、膝袭裆一气呵成,又快又狠,看得人叹为观止,纷纷替太子捏了一把汗。
至于萧明暄,从会走路起打架就没输过,不管是光明正大来切磋还是出其不易搞偷袭,明显是个身经百战的老司机,收拾他绰绰有余。
于是夏云泽的损招都没派上用场,须臾之间被人家制住,萧明暄也不管四周一群人在瞪着眼睛看,把小皇嫂往肩上一扛,大步朝自己的营帐走去。
呵……这是要白日宣淫了!
众人纷纷摇头,感觉太子头上的帽子愈发浓翠欲滴。
采薇面无表情地收拾好弓箭,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完全没有拼死护主的意思。
萧明暄能占什么便宜呢?不被气死算好的了,随他吧。
“萧明暄你个畜生!”夏云泽被他甩在榻上,腰背撞得生疼,“你他妈连个褥子都不铺!”
什么破床硬如钢板!摔一下差点把五脏六腑都震出腔子!
这小子故意的吧!明明上次他过来还有软毛毡的!
“弄脏了,扔了。”萧明暄面色不豫,眼神有些闪烁。
这几天积了满腹火气没处宣泄,本来想把人按住打一顿,谁知道这个娇气包想起一出是一出,倒开始嫌他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