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榻栖鸾[古代架空]——BY:桔桔

作者:桔桔  录入:02-28

  萧明暄刚尝到个小甜头,心情正好,对手下败将的挑衅行为置之不理,满脸堆笑,殷勤地送他们上马车,举止中规中矩,礼数周全得很。
  马车缓缓前行,东宫两口子相对而坐,都有点尴尬,一时间谁也没开口。
  夏云泽还沉浸在贤者状态,整个人清淡疏慵,一脸无欲无求的平静。
  最后还是太子憋不住了,率先打破沉默,轻声道:“此事劳烦公主,实在过意不去。”
  夏云泽抬了抬眼皮,漫声道:“不必客气,举手之劳罢了。”
  不过想起萧明暄说过连子瑜不知底细,他又补充了一句,提醒道:“我知道你顾念旧情,但他毕竟在西北多年,个中内情不为外人所知,人心难测,贸然来投,不可尽信。”
  他声音温软缓慢,虽是劝谏,却不令人生厌,萧明玥神情一黯,沉默许久,点头笑道:“公主不必担心,我全听你的就是。”
  “真的?”夏云泽很想告诉他车里没外人,不用装出一副宠妻狂魔的情圣样儿,可是太子的眼神诚挚万千,活像刚破壳的雏鸟遥望亲妈。
  让人都不忍心吐槽了,只好追问了一遍:“你全听我的?”
  萧明玥点点头,还朝他拱了拱手,看起来又乖又软还有点萌。
  “行,说话算数。”夏教练不放过任何打蛇随棒上的机会,小脸一绷,“晚上回去少歇片刻,就开始练深蹲吧。”
  “啊?”
  “弓箭步也行。”
  “行……行吧。”
  世事如棋,人心难测,萧明暄端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向他行礼的连子瑜,不由得暗中感慨。
  小连没出事以前,他也是个出门不带脑子、单凭一身蛮力走四方的莽撞小儿,多亏他哥教会他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道理,如今弱冠年华,早已习惯对人对事带上三分猜疑,再不复当年的单纯轻信了。
  “连总兵切勿多礼,回了京城怎么不早些来寻我?”他站起身来,虚扶了连子瑜一把,半真半假地抱怨,“若非我三催四请,只怕连总兵还不愿意登我的门吧?”
  “王爷真是折煞小人了。”连子瑜躬着身子,一副被生活摧折了脊骨的无奈,恭敬道:“实在是位卑人微,欲济无舟楫啊!”
  萧明暄轻笑一声,自顾自地坐回去,也不招呼客人,叫管家拿来礼单翻阅,一副目中无人的轻狂相。
  他把连子瑜晾在那里,一边看礼单还一边跟林公公点评几句,声音带着酒意,慵懒低沉:“两位叔王怎么还不回封地?乐不思蜀了吧!这次送的礼倒是贵重。”
  “陈太傅也忒学究了些,送这一箱子孤本岂不是暴殄天物?”
  “哎哟,太子哥哥倒与他不谋而合,送本王玉石屏风和文房四宝。”他轻弹纸页,英俊的脸上露出愠色,声音也冷硬许多,“这是和陈老头合起伙来笑话我不学无术呢?”
  “哪儿能呢?”林公公小心陪笑,“现在东宫的事务都是太子妃打理,恐怕太子妃不了解您的喜好,只求不功不过吧。”
  “一对迂夫妻,扫兴得很。”萧明暄眉宇间尽是不屑,窸窸窣窣地翻动着纸张,翻到后面,突然“咦”了一声,好像终于想起厅堂中央还杵着个人,笑道:“连总兵也是客气,西北苦寒,想来你家资也不丰,何必破费呢?”
  连子瑜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掩去眸底的怨毒与愤懑,强笑道:“小人与王爷多年未见,略表心意,王爷不嫌弃就好。”
  “震日神弓,谁敢嫌弃?”萧明暄双眼发亮,叫林公公把实物取来,摩挲赏玩,爱不释手,“你真是有心了。”
  “小人也是因缘巧合才得此神兵,思来想去,非勇武非凡之人不能驱使,就趁这次回京,将此弓献与王爷。”连子瑜终于抬起头来,脸颊泛红,眼中充满了讨好与期待。
  他这拐弯抹角的一串马屁拍得萧明暄喜笑颜开,轻拨弓弦,嗡嗡作响,又起身拉了个满月,赞道:“好弓!”
  林公公也在一旁锦上添花,笑道:“果然神弓,奴婢真是大饱眼福,可要取箭矢来?”
  “不必。”萧明暄卸了力气,将弓放到一旁,笑道:“连兄快坐,故友重逢,该好好叙叙旧才对。”
  又转头向林公公斥道:“不开眼的东西,还不上茶?”
  林公公连连告罪,点头哈腰地给连子瑜斟茶,后者露出受宠若惊的神色,双手接过茶杯,一副诚恐诚惶的样子。
  萧明暄的态度显见地热情了许多,拉着他问东问西,笑声爽朗,谈到兴头上还伸手拍打他的肩膀,丝毫不加收敛的蛮力让连子瑜脸色都白了,勉强撑着笑容与他东拉西扯。
  就连林公公冷眼旁观都觉得他主子这般作派完全像个有勇无谋的莽汉,又蠢又贪又急躁,胸中半点城府也无。
  提到太子夫妇更是一脸不耐烦,连子瑜几次不着痕迹地挑起关于东宫的话题,都被他一带而过,不仅懒得细说,连听都不想多听。
  林公公垂手立在一旁,眼观鼻观鼻心,肚里憋着笑,心想若是太子妃知道主子用“那个傻娘们儿”称之,您也别想约人家花前月下了。
  扯了半天闲篇,连子瑜终于不像一开始那样拘谨,萧明暄仰头饮下一杯茶,一拍桌子,叫道:“连兄你也是,回京城先找我哥哥,这不是摆明了让我不痛快?”
  连子瑜已猜到这位荒唐王爷是与太子互别苗头才把自己晾到一边不理不睬,幸好他早有准备,一张神弓打开了局面。
  看来对付萧明暄这样的粗人,比对付萧明玥要容易多了。
  他心念电转,绽开一抹苦笑,道:“是我的错,只是太子殿下终究是连家旧主,我毕竟一介微末,不敢不践君臣之礼。”
  萧明暄还是有些恼,嗔道:“连兄也太谨慎了些,如今卫戍营被我整治得铁桶一般,哪轮得着我哥指手画脚,你怕是病急乱投医,拜错了山头。”
  连子瑜被数落了一番,唯唯称是,又朝他一揖到地,谄笑道:“这不就来拜您这尊大佛了么。”
  萧明暄哈哈大笑,拍着胸脯道:“连兄既信得过我,我必不负你就是。”
  连子瑜也笑眯了眼睛,热切地看着他,诚恳地说:“我向来是信得过王爷的,只求王爷不吝赐教,让我能倾尽平生所学,效忠王爷。”
  萧明暄笑容渐消,朝他偏过身来,轻声问:“当真?”
  连子瑜不闪不避,坦然迎上他的视线,尽显拳拳忠心,斩钉截铁道:“若有半句虚言,教我天打雷劈!”
  萧明暄看了他许久,眼中闪过一抹温情,莞尔一笑,道:“我原以为,自从小连去后,你该对我怨恨难平才是。”
  连子瑜胸怀激荡,心潮起伏,感觉像被一头猛兽盯住,后背一阵阵寒意涌上,甚至打起了退堂鼓。
  可是箭已上弦不得不发,他眼圈一红,脱口而出:“我知道害了舍弟的不是王爷您!”
  “你……”萧明暄也表现出恰到好处的震惊,“你如何得知?”
  连子瑜浑身颤抖,在脑中进行天人交战,最终还是相信自己的判断,他颤着手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信笺,双手呈上,神色悲凄,哑声道:“王爷一看便知。”
  萧明暄打开信笺,目眦尽裂,无名火起,一掌将纸张拍在桌上,怒道:“他竟然这般绝情!”
  这正是当年萧明玥写给小连的信,明明白白地要他归返连家,匆念旧主,安心尽孝,与连家共克时艰云云,落款正是萧明玥的私印,字迹也是他的字迹。
  就是这封信成了小连了催命符。
  “当时家父被问罪抄家,舍弟在这个节骨眼上以莫须有的罪名被打发回去,哪里还有活路?”连子瑜抹了一把眼睛,眼眶还是红,“我知道王爷是竭力想保下他的,是他自己死心眼,偏要去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萧明暄想起往事,也是一阵叹息,把那封信又翻来覆去地看。
  “我收拾舍弟遗物时偶得这封信,只恨自己当时胆小如鼠,累得王爷蒙冤多年。”连子瑜眼中含泪,哀声叹道:“有舍弟前车之鉴,我焉敢攀附太子?只是如今太子势大,我只得假意逢迎,否则招来猜忌,难免祸延家人啊!”
  他说得动情,萧明暄也听得动容,一手按在他肩膀上,正色道:“连兄勿怕,明日到卫戍营来寻我,本王当年护不住小连,如今必要护你周全!”
  “多谢王爷!”连子瑜喜出望外,扑通一声跪下,萧明暄赶紧扶他起来,笑道:“你我相知一场,连兄不可如此拘礼,再这样我可就恼了。”
  “遵命。”连子瑜与他相视一笑,眉心的纹路终于渐渐舒展。
  时至深夜,他目的达成,知机地起身告退。
  萧明暄送了客,回去独坐片刻,又拿起震日弓来细细端详,林公公屏着呼吸上前添茶,看到他主子神色淡漠,哪还有方才喜怒交织、情难自控的样子?
  他提壶倒茶,主子偏过脸来,轻声问:“看了半天戏,可看出什么名堂了?”
  林公公斟酌了一下,答道:“奴婢依稀觉得……那位连公子在挑拨您与太子的关系?”
  “我与哥哥的关系还用得着旁人挑拨?”萧明暄摇头轻笑,“兄友弟恭不过是骗骗百姓,宗室中人只怕心中有数。”
  所以连子瑜才会铤而走险,拿出那封书信做投名状,顺便添一把火,让他们兄弟之间芥蒂更深。
  他要早一个月来,说不定就得逞了。
  谁能想到小皇嫂神通广大,哄得他们兄弟俩暂时休战,连他这样的死硬脾气都暂且退让,只恐小嫂子夹在中间为难呢?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林公公倒完茶,又看向那张弓,笑道:“弓确是好弓,要不奴婢取箭矢来让主子练练手?”
  萧明暄摇摇头,眼神一凛,低喃道:“连子瑜想做我手中的箭矢——”
  “就是不知道他打算借助我的弓弦,射穿谁人的胸膛了。”


第68章 念念不忘之人
  太子被他操练了多半个时辰,从深蹲到深蹲跳,从弓箭步到跳跃弓箭步,最后来一波深蹲加跳跃弓箭步,折腾到两腿虚脱无力,软成面条一般,夏教练确定他真的被压榨到力竭才放他一条生路,帮他做完拉伸,一挥手打发他去洗澡睡觉。
  锻炼的时候照例摒退了下人们,教练埋头收拾一地杂物,学员只好汗涔涔地扶着墙往外走,身上虽然乏力,心里却畅快得很。
  他蹭到门口时回头看了一眼夏云泽,欲言又止,犹豫再三,才红着脸轻声说:“公主也歇了吧,时辰不早了。”
  说话就说话,你脸红什么?夏云泽被他看得一头雾水,抚着肚子答道:“你先睡吧,我要再吃点东西。”
  太子的表情一言难尽,让人看不出他是不是在嘲讽,夏云泽理直气壮地一瞪眼,表示我还小我还在长身体我半夜会饿。
  萧明玥最招架不住媳妇杏眼含威,当下落荒而逃。
  更不好意思表明他其实想歇在这里。
  既然做了夫妻,总是分床而治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何况不圆房,小皇子从哪里生出来呢?
  门外候着的宫人一拥而上,何公公还大惊小怪地叫唤起来:“哎哟我的主子您这是怎么了?来不快来人扶住,主子您慢着些儿。”
  “无妨,睡一觉就好了。”萧明玥抬手让他闭嘴,一步一步朝侧殿挪。
  夏云泽在后面幸灾乐祸地笑,睡一觉你就知道了。
  次日清晨,太子一夜酣眠无梦,醒来发现他连床都下不了了。
  两条腿像被乱石砸过,酸胀僵直,疼痛难忍,让他动一动都渗出一头冷汗。
  萧明玥从小娇生惯养的,哪受过这种罪?锻炼的时候全靠夏教练花样百出地激励鞭策加夸奖才能憋着一口气撑下来,现在房中就他一个人也犯不着逞强了,往枕上一栽,委委屈屈地哼唧起来。
  夏云泽端着营养早餐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太子瘫在床上两眼含泪,凄楚绝伦,跟打完分手炮那天早晨一样惨兮兮,真个我见犹怜。
  “让人在床下练惨了”同“让人在床上练惨了”虽然一字之差,造成的后果都是下不了床。
  不过在增肌这条漫漫长路上,渐进超负荷训练所造成的肌肉疼痛是必须要习惯的,而且太子原本的娇躯也实在太废了些,这才初阶难度就把他撂倒了,想把他训练成一个壮汉真是任重而道远。
  他把萧明玥扶坐起来,还在他腰后垫了几个枕头,一勺一勺喂他吃饭,健身教练一秒变成老妈子。
  何公公在门口探头探脑,忧心忡忡地想传太医。
  夏云泽挥手让他退下,干脆好人做到底,喂太子吃完饭之后又坐到床上,帮他按摩揉捏两条腿。
  就这么一个学员,不对他好点,跑了怎么办?
  萧明玥被揉舒坦了,眉眼含笑,柔情脉脉地看着他。
  以前他也用这种眼神看过呼延凛,甚至更热切更温柔,换来的却是无休止的伤害与践踏。
  与公主在一起,有脱胎换骨的感觉,纵然回首往事,也不再难过得痛彻心扉。
  他不愿意再忆起那个人,偏有人要上赶着提醒他。
  不多时,何公公去而复返,在门口报了一声:“主子,凉国国君给您送来一位巫者,如今已安置在城内别馆中,随时听候您召见。”
  萧明玥心头一颤,眉头也跟着皱起,夏云泽却双眼放光,喜形于色,兴奋得差点跳起来。
  狗男人虽然没有心,办事倒是有效率,对小仙男还有求必应,萧明玥想要什么,这不就颠颠地送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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