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卑微替身[古代架空]——BY:小阿瑶

作者:小阿瑶  录入:03-08

  说完,回身推着烂醉如泥的程子渊,“表哥,表哥,你清醒清醒。”
  又是一番竞价,已是达到了三千两。一时间,再无人高过去。
  桃灼偷眼望去,倒也是一副好看的皮囊。桃灼对美丑倒不甚计较,只是对那年轻公子眼中流露出的贪婪淫欲比较反感厌恶罢了。
  “刘公子出了三千两,可还有人高过他?”
  众人交头接耳,虽都是不甘心,但钱财上却压不过。
  红昭贴到桃灼身边轻声说道,“这刘公子阔绰,且家世也不错,是刘老丞相的长孙,可还满意?”
  不过是记着凌少主说过的,让红昭给你挑个好的。可再好又如何?终究是娼妓与嫖客。
  桃灼垂下纤长的睫毛,“随意吧。”
  语气里透出点对命运的自暴自弃。
  “恭喜刘公子……。”
  红昭话还没说完,忽然被打断。角落里传来一声,“我出五千两。”
  众人哗然,全部的目光都投向那处角落。
  程子渊晃晃悠悠的站起身,对红昭伸出手掌,又重复了一遍,“我出五千两。”
  一旁的徐天磊被惊的嘴巴都合不拢,连声解释着,“他醉了,醉了,说胡话呢。我们不和刘公子争,头彩还是刘公子的。”
  五千两……,这是要倾家荡产啊。
  “我没醉。”程子渊一把推开徐天磊,指着桃灼说道,“我就出五千两,今天我看你们谁敢碰他。”
  若是从前,桃灼会感激涕零吧。可如今,桃灼心底一个劲儿的冷笑,程将军威风,却又为何害我师傅落得那般下场。
  许是五千两实在过高,也许是迫于程子渊的威胁,一时之间还真就没人高过去。
  “表哥。”徐天磊还在为程子渊的冲动而挣扎着,附在他耳边小声说着,“我今儿出门没带那么多,且我也带不了那么多。你我家世清白,上哪去凑那五千两。”
  程子渊醉醺醺的一把揪住徐天磊的衣领,“我不管,钱归你,人归我,你自己想办法。”
  徐天磊也不是怕他,主要就是打不过他,从小就被这位表哥蹂蹒。
  眼下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好端端的干嘛把他叫醒,还让他认认台上新妓可是将军府的那个桃灼。
  “表哥,你就是把我卖了我也凑不够五千两啊。”徐天磊欲哭无泪。
  程子渊醉眯着双眼,眸光落在徐天磊腰间那枚龙凤呈祥的血玉上。
  徐天磊急忙一手捂住,哭丧着脸,“哥,我这是祖传的。”
  中秋夜,桃灼以五千两的身价轰动盛京。这价钱也是破天荒了,所谓水涨船高,桃灼一夜间就成了人人仰慕的名妓。
  房间内清雅,阻隔了楼下传出的嘈杂。香炉里燃着香片,从铜孔中漫出皑皑雾色,淡淡的清香与空气纠缠着缓缓飘荡。
  桃灼与程子渊面对面而坐。
  一手敛起衣袖一手拎过青玉茶壶,桃灼站起身,姿势优雅的将茶水缓缓注入杯子中。
  “我不渴。”程子渊还以为桃灼是为他倒来解酒的。
  谁料手腕一转,桃灼将温热的茶水尽数泼到程子渊脸上。
  水珠顺着脸颊滴答滴答的落下,衣领处湿了大片。程子渊有片刻的错愕,而后脸部肌肉抽动,想作出苦笑却没能扬起嘴角,倒是眉头凝聚,似要哭出来的模样。
  桃灼仍是不解气,眉眼间尽是鄙夷,开口讥讽道,“怎么,家中娇妻满足不了你?竟也要逛这种地方。程将军倒是阔绰,想让我怎么服侍你啊?”
  军营时几多傲慢,如今只剩低微。程子渊埋着头,双肩似有轻颤。
  过了会儿,程子渊双手从脸颊上抹过,抬头之时脸上水渍已干,但双眸却隐隐泛红。
  “我会替你赎身,带你离开。”程子渊声音很轻,但却异常坚定。
  桃灼不屑,“你想从我身上弥补对我师傅的愧疚?我就算沦为万人践踏的娼妓,也不会给你赎罪的机会。
  与桃灼而言,沈枫是亲人。沈枫对桃灼的好不似顾煙那般有隔阂,他是毫无保留的对桃灼好。
  每每想起沈枫坠楼那一幕,就是椎心的疼痛。
  不知不觉间,眼泪就模糊了视线。
  桃灼哽咽着,“你可知那一日,你喜结良缘他却受尽辱骂,你接纳万般祝福他却从望江楼一跃而下。你是怎么打碎了他所有的高傲?明明是你们两个人的事,为什么最后伤的却是他一人。可笑你依旧是程将军,他却不再是沈公子。”
  怎会不知,每每闭上眼,仿佛就看见那一抹白色身影从望江楼坠下。虽是知晓被人救走,程子渊却愈发的害怕,害怕他的沈哥哥终究不再是他的沈哥哥。
  夜里不敢入睡,要依靠烈酒麻醉每一根神经。他的音容笑貌仿佛是刻到了骨血里,稍有想起都会牵引密匝的疼痛无法呼吸,思念成殮。
  这段感情就如沈枫曾顾及的,我们身后还有整个家族。那会儿的程子渊就是太狂妄了,以为彼此相爱就无所畏惧。直到宫里传出安宁长公主为沈枫寻死一事,整个家族的长辈恨不得跪求程子渊和沈枫断了关系。程子渊退缩了,仅仅是顶撞长公主就牵连父亲入狱,若真出了什么事,是否要赔上整个家族的性命?
  选择了家族百十口,舍弃了沈枫一人。
  程子渊不想和桃灼解释什么,也不想为自己辩解,就算有再多的理由又如何?还是负了沈哥哥。
  不想哭的狼狈,程子渊将脸颊埋进手掌心,却止不住泪水从手指缝涌出。
  “你走吧。”桃灼开口,眼底一片淡漠。
  或许程子渊有苦衷,但桃灼却说不出原谅。
  “不行,我得带你一起走。”程子渊擦去脸上的泪痕,“你是他唯一的徒弟,我不能丢下你不管。”
  —瞬间的犹豫,但桃灼很快又熄了那想法。他连他心上人都护不住,如何护我?且靠着谁也不如靠自己更安稳些。
  沉默了片刻,桃灼说道,“不必了,我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你若心里还有他,就派人寻一寻,如今他生死未卜,我甚是惦念。”
  “我找了。”程子渊连忙说道,“我一直有在找他,可茫茫入海什么线索也没有,到现在也不得半点消息。”
  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错过,就是永恒。
  桃灼靠在窗子边看着程子渊远去的背影,盛京的火树银花都掩盖不住他的孤寂苍凉。
  盈月当空,月圆人不全。
  睡梦中总觉阳光刺眼,桃灼皱着眉头往被子里缩了又缩。
  “再不起来,你的早饭就被我吃光了。”
  熟悉的声音入耳,桃灼猛然扯下捂在头上的被子。
  凌少主尖尖手指捏着青花瓷勺,舀着银耳莲子羹,正吃的津津有味。
  堂堂少主总和我抢饭吃,龌龊。
  桃灼心里偷骂着,也顾不上梳洗,赤着双脚就跑到桦木桌旁。
  凌少主歪头看着他蜷起的双足,啧声道,“凉。”
  桃灼想了想,抬起双脚往桌子下一伸,正好踩到了凌少主脚上那双金丝勾边的墨色纹云靴。缎面柔软舒适,桃灼没有要将双脚挪开的意思。
  眼瞧着凌少主要皱眉,桃灼揉着小巧的鼻尖,口吻娇憨的说道,“唔,不凉了。”
  “你倒是愈发不怕我了。”凌少主虽板着脸,但桃灼见他眼底并未有怒色。
  轻吐一下嫣红的小舌尖,桃灼笑眼弯弯的将摆在凌少主眼前的饭菜往自己这边拽了拽。


第52章
  其实凌少主此人就是性子有些怪异,桃灼猜想着可能是与他身上发生的事情有关。
  深秋的阳光并没有多少温暖,却不妨碍它穿透将枯的树木,落下一道道刺眼的斑驳。
  不再与桃灼争饭吃,凌少主自顾着抬手倒了杯茶水。
  “那程子渊还真是个楞头,花上五千两就为了陪你说几句话?”凌少主抿着茶水,颇是嘲讽的。
  桃灼嚼着饭菜,口齿含糊不清,“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这盛京里的事,只有我不想知道的,没有我不能知道的。”凌少主眼底浮出一抹得意,炫耀似的。
  桃灼轻咬着竹筷,有些不太相信的问着,“那你知道我师傅在哪么?”
  若说沈枫的去处,凌少主还真有点眉目。听无痕和小花的描述,那红衣男子十有八九是从琅州过来的。
  琅州断崖阁是江湖第一大帮派,以轻功闻名。而凌少主并不愿触及断崖阁,因断崖阁前任宗主,正是将幻情蛊打入他体内之人。
  见凌少主似陷入沉思之中,桃灼不敢打扰,只闷头吃着早饭。
  随着推门声,红昭站在门口怔愣了一下。
  自从有了这个桃灼,凌少主隔三差五的就来凤鸣轩,总是猝不及防的就出现在眼前。
  “凌主子,您来的正好。”红昭从袖中抖落出一枚晶莹剔透的血玉,“您瞧瞧,可值五千两?”
  正是徐天磊那块祖传的玉佩。
  凌少主只搭了一眼,“玉倒是不值那些钱,但这东西是兵部尚书徐家几代传下来的,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想法赎回去。”
  听凌少主如此说了,红昭才算安心,昨儿一晚没睡好,就担心这劳什子卖不上五千两,那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忽又想起昨晚徐天磊那副眼泪汪汪的小模样,红昭掩唇一笑,“难怪昨晚徐小公子求着让我保管好了,说定会带着五千两银票来赎。我还当他说瞎话呢,那兵部尚书虽官位高但油水并不多,五千两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个小数。”
  “够他们倾家荡产了,那徐家小公子免不了一顿胖揍。”脑子里忽然想徐天磊幼时,白嫩的跟个糯米团子似的,每次哭唧唧的时候小嘴嘟的老高,也不哭出声就是吧嗒吧嗒掉眼泪儿。
  少时回忆令凌少主咧嘴一笑,“那个小可爱。”
  这种略带宠溺的语气从凌少主口中一出,桃灼顿时全身起了层鸡皮疙瘩,扭头对着红昭撇了撇嘴。
  偏巧被凌少主看在眼里,还以为是桃灼吃醋呢,伸手往桃灼脸颊上一捏,“还是我们家桃灼更可爱。”
  适才身上那层鸡皮疙瘩还没褪去,忽的又起一层,桃灼被激的打了个冷颤。
  自中秋过后,桃灼就不在接客。只隔三岔五的弹上一曲,露个面而已。红昭说,就是要让他们看得见摸不着,心痒难耐神魂颠倒,这样第二晚也能卖上个好价钱。
  桃灼愈发觉得自己像个玩意儿,卖来卖去的。可路是桃灼自己选的,所以也容不得他有过多伤感。
  闲暇之时会翻翻书,也会到后院喂小红小绿,但更多的时候都是靠在窗子边发呆,目光极近,思绪却飘的很远。
  转眼间初冬伴随着第一场瑞雪,悄悄的降临。
  屋子里燃着的木炭偶尔发出炸裂似的声响,燃起的青烟略微刺鼻,与将军府的银骨碳相比,是劣了等级。
  坐在书案边,桃灼满脸不情愿的斜眼看着摊在案上的春宫图,而红昭则坐在对面,低头剜着烤熟的核桃。
  “你不是说,客人就喜欢青涩不开窍的么,干嘛还逼迫我看这些。”桃灼闷闷不乐。
  “那是勾栏瓦舍的一时新鲜,若总是不开窍客人就乏了,他们心底还是喜欢会卖弄风骚的。”
  说着话的,红昭将核桃仁递到桃灼唇边,“张嘴。”
  核桃酥浓的香味在唇齿间萦绕,这令桃灼暂时抛去心底的那点不悦,亮晶晶的杏眸盯着红昭手上的动作,不时的提醒她,“小心,别把核桃仁剜碎了,要整块的放入口中才更好吃。”
  红昭将手中银簪往桌案上一拍,“浑小子,以为我是你家老妈子啊?”
  桃灼乖巧的晃着红昭的手腕,“好姐姐,桃灼没什么亲人,是把你当亲姐姐的。”
  红昭噗嗤的一笑,“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倒涨了不少,小嘴抹蜜了?那么甜。”
  说完,低头拿起银簪子,继续为桃灼剜核桃。
  在这种地方,就要学会看人眼色说恭维话。不管心多冷,面上都得笑,这是凌少主教给桃灼的。
  当天,桃灼卖出他的第二晚,是上次未能抢到头彩的刘公子。
  还是傍晚时分凤鸣轩里服侍的小丫鬟上来与桃灼说的,叮嘱桃灼清洗身子。
  桃灼才恍悟,难怪今儿被红昭逼迫着看那些小册子。想起刘公子那副色欲过头的淫荡样子,桃灼烦躁的连晚饭都没吃。
  上次是程子渊,所以才躲过一劫,可今儿是在劫难逃了。
  夜幕降临之时,红昭还特意上来为桃灼篦发,又让他穿了身松散的水蓝色亵衣。
  “头发就这样散着吧,看起来显慵懒随意些。那刘公子可是见惯了莺莺燕燕的,咱们就给他来个天然去雕饰,保准他心动。”
  说着又往桃灼脸上扑了点胭脂,透过铜镜只见镜中人带着几分羸弱的病态美。
  红昭双手搭在桃灼的肩上,看着桌上铜镜,叹道,“小东西,你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啊。清纯还是妩媚,都能拿捏的住。”
  桃灼垂下鸭绒般柔软卷翘的睫毛,轻微抖动着。
  琴音曼曼,窗下琴案前,桃灼垂头轻抚琴弦。实则桃灼对音律并无半点儿天分,短短数月不过学个皮毛。
  只是现在的客人把目光都聚在他娇俏的容颜上,心里想的是如何与美人共度良宵,所以琴音入耳,也觉天籁了。
  刘公子坐在桌旁,双眸半阖,随着琴声点头晃脑的露出欣赏的样子。不过是装作文雅,心里早急的不行了。
  好不容易等到一曲毕,刘公子起身拍手称赞,并走到琴案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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