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舟子在横笛
听一曲 长蒿点开涟漪
忆朝夕忆点滴
忆起成说生死契
合窗倚想为你梳青丝
(樊)
煮茶将沏饮清溪
甘苦回味云影移
(程)
最难忘有匪君子若月霁
再提笔 再铺纸
今生相遇不相离
说彼流萤 (合)故事里都有你
第一章 番外之莹光节礼物
今天是莹光节,天还未黑透,各处店铺已经开始张罗,纷纷挂起灯笼,摆出各种商品。
樊渊从户部下值,路过路边的店铺,发现有几个女子正在一起挑面具,这才意识到好像又到莹光节了。
难怪这两天,齐王殿下欲言又止了两次,估计是想邀请他一起过节日,又怕他忙。
这是他们在一起后第三个莹光节了。
第一次节日刚刚过完就匆匆分别。第二次正好赶上程恪谋反,户部忙得不可开交,他就一下给忘了。
“小郎君,要不要挑朵漂亮的花送给心爱的姑娘。”挽着花篮的妇女正在趁着节日卖花。
樊渊刚刚下值,身上还穿着官服。瑶京的住户大多都能分的清官服的品级,那妇女见到,带着讨好的笑意凑上前:“这位大人,要不要给家里的夫人买一朵花?”
樊渊闻言下意识看了眼她手里的花——白色的莹花,如美玉一般剔透玲珑。
说起来,他好像确实从没买过什么东西送给程斐瑄。程斐瑄倒是很喜欢买东西给他。从茶叶到纸笔,从衣服到发冠,从古书到真迹,各种各样的礼物都有送过。
樊渊自我反省了片刻,买下了一枝莹花。
等他拿着莹花站在家门口的时候,想象了一下齐王殿下配莹花的样子,总觉得莫名有些违和感。
齐王殿下素来和这么娇柔的东西不搭。
他如果要送礼物,送把匕首什么的好像也比一枝花来得合适。
犹豫了片刻,樊渊正想着干脆把花丢了,回头重新挑个礼物算了的时候,齐王殿下已经从柱子后面绕出来了。
他靠在柱子边,扬起唇角,朝樊渊挥了挥手。
不忙的时候,程斐瑄就喜欢站在门口柱子后面等樊渊回来。
樊渊走过去的时候,程斐瑄的目光往他手里的花枝落了好几下。
“今晚要一起出去逛逛吗?”程斐瑄状似随意地问道。
樊渊拉起程斐瑄的手掌,把手里的花往程斐瑄手里一塞。
“渊先去换身衣服。”樊渊看了眼那枝花,“不急,晚膳结束再去。”
程斐瑄拿着花,呆愣了一下。
莹花节,赠人美玉或者莹花,就是示爱。如果愿意接受,接受示爱的就把花或者玉戴在身上,其他人再看到就知道这是已经结对了的人,不会再赠花或者玉。
程斐瑄研究了研究,该怎么把这个花戴身上,是摘下一朵别在身上呢,还是……
樊渊送花的时候没想那么多,感觉就是送出了一件小礼物而已。
于是樊渊晚饭的时候,就看到程斐瑄把花枝的叶子去掉,把花枝当发簪用了。
莹花的花枝并没有那么坚硬能别住头发而不会断,程斐瑄也只是单纯把他簪在发间而已。
这么簪枝花枝,居然没有想象中那么违和,樊渊看了眼满意地点点头。
程斐瑄准备好的礼物,并不是莹花美玉,那是男女在莹花节定情所用,他想着他和樊渊连婚都结了,好像没什么必要示爱,就没有准备。没想到樊渊居然还会送他莹花,这其中的心意让他感觉很惭愧,他怎么样也该同样表示一下爱意的。
程斐瑄送的是两只他亲手雕刻的小木人,一个是他自己,一个是樊渊。
两个雕像看上去还挺精致,樊渊的那个一手拿着本书,一手负在身后,仿佛在边走边看书。程斐瑄那个就很有意思地手里搬着一叠的书,仿佛在拿着一堆书跑着来找谁。
樊渊也开始愧疚了一下自己礼物的不走心。
两个人都觉得自己送的东西不如对方送的有意义。
“抱歉。”
“对不起啊君行。”
他们同时开口以后,都愣住了。还是樊渊先反应过来,忍俊不禁道:“殿下送的,渊很喜欢。渊送殿下的,只是刚刚路过才想起,比不过殿下用心。”
程斐瑄虚扶了一下花枝,不敢太用力摇头:“没有,每年这个时候都是朝廷给因从军受伤的人家补贴的时候,户部那么忙,君行你当然很难抽时间。”
樊渊把两个木雕一起摆在了书房自己的书桌前。
“互相夸赞后,殿下还要出门吗?”
“要要要!”
在这种人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时候,很多人就会想到,全瑶京这几年来最盛大也是最荒唐的一场婚礼。
齐王殿下跑去暗中搞流萤尉的发展,自从他被嫁出去以后,获得关注低了不少,做起事来少了不少拘束。
虽然很多人一直想看他的笑话,不过樊渊对齐王殿下的近况,一直很礼貌地对外统一表示他不清楚。所以程斐瑄只被当做是曾经权倾朝野,现在只能困在宅院里的可怜的齐王殿下。也有人偷偷笑话樊渊,说他因为齐王殿下连“亲儿子”都不敢认,只能养在外面。
“我总觉得他们闲着没事干。”程斐瑄拿着一个小风车,无所事事地看了眼议论的人群,显得很不耐烦,“我们过得怎样关他们什么事,絮絮叨叨的。”
齐王殿下的暴躁脾气这几年倒也不在樊渊面前刻意收敛了,只是除了老是横冲直撞以外,樊渊没觉得和从前有太大不同。
“既然无关紧要,就不必听了。”樊渊轻描淡写地带过这个话题,拉着程斐瑄离开。
程斐瑄跟着樊渊走出去一段路,很快就忘了刚刚他还义愤填膺想冲出去捶人的感觉,和樊渊继续愉快玩耍。
莹花美玉的日子,成双成对的不在少数。
樊渊和程斐瑄戴着面具,混在其中也不算特别显眼。
今天的樊渊,觉得他不能老收程斐瑄的礼物,也得回礼才是。
一路上看到什么小玩意,就掏钱付账,买下来丢给程斐瑄。
以至于铺子老板奇怪地多看了眼这个奇怪的组合。程斐瑄拿着大包小包东西跟在后面却不是付账的,樊渊在前面付账却不用负责拿东西。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一个小风车,一盏小灯笼,一盒小珠子……
程斐瑄受宠若惊地搬着樊渊送他的一堆礼物,乐呵呵地带回了家,把他们全部都锁在一个箱子里。
那枝莹花,也被他摘下花朵做成了干花,压在了一本诗词抄录的书里,连同那本书成了齐王殿下的宝贝。
以至于很久很久以后,这本已经有些破旧的书,被樊无妄整理流萤尉的绝密文书的时候翻出来了。他看了半天也没看懂这书有什么值得列为重点保护卷宗的地方。
翻开其中夹着干花的那一页,有一句诗词被朱红笔点了几个点在下面。
“不知蕴藉几多香”。
看到这里,他估计和那位惯会以权谋私的父王有很大的关系。肯定又是偷偷把爹爹的什么东西藏起来了。还搞得和宝藏一样严实,真难以想象那些人找到齐王殿下的宝藏后,发现是一堆风车玩具之类的东西,会是什么表情。
樊无妄想了想,还是把他继续封存在绝密卷宗里。
丢人的事,我们自家人知道就行,给父王留点面子吧。
第一章 番外之养儿不容易
一枚白子落在方寸棋盘中。
“你输了。”
少年樊无妄苦恼地看着面前的棋盘,沉思了片刻,最后还是皱眉抓了一把黑子投于棋盘上。
“再来一局!”他颇为不甘地提出意见。
“够了,没事做就去练武场练习挥剑去,别老是缠着你爹爹。我陪你比划比划?”
“爹,你管管父王,他又要假借指导武艺来揍我了!”樊无妄赶紧一脸委屈地跑到他爹爹的身后,乖巧地给爹爹开始捶背。
“君行,别听他瞎说,这小子最会偷奸耍滑,只想着逃功课。”
当吏部尚书樊渊樊大人面对两人各自的指控,淡定地饮了一口茶,才不紧不慢开口道:“无妄去挥剑。”
樊无妄苦着脸“哦”了一声。
程斐瑄露出得意的表情,挽起袖子,就打算去和樊无妄比划比划。
“殿下不准去。”樊渊瞥了他一眼,补充道。
“哦。”程斐瑄泄气地放下袖子,坐到樊渊身边。
樊无妄行礼告辞,乖乖去练剑了。
“和小孩子一般计较做什么?”樊渊漫不经心地点了点程斐瑄的额头,“渊发现养了无妄以后,你就越活越回去了。”
“你以前回家的时间都是我的!”程斐瑄摸了摸被樊渊点到的地方,耍起了无赖,凑过去啾了一口樊渊的侧脸。
樊渊摇摇头:“家里有个孩子,也不怕影响不好?”
“所以继续让焂夜养着呗。”程斐瑄毫不心虚,“既然大家都说我拦着你认儿子,我做做恶人也无妨。”
“你和这孩子这么合不来?”樊渊心里也纳闷。
无妄这个名字正是历史上流萤尉的第二代都使的名字,唯一有出入的地方,大概就是独耳无妄本应该是齐王殿下的养子。这位身有残疾的都使没有姓氏,皇姓并没有那么容易获得,所以他在记录里留下一个名字。
当时樊渊看到无妄的时候,就猜这应该就是无妄都使,和程斐瑄应该有点关系,所以才轻易地留下了他。没想到这层关系是焂夜郡主那边来的。
这个孩子在焂夜郡主那边养了一段时间,很聪明,也确实有天赋。既然传言都放出来了,他干脆认了无妄,让他上了樊家族谱,记在他和程斐瑄的名下,打算培养他做继承人。
所以,如果樊无妄真的是那个无妄,应该和程斐瑄挺合得来才对。
“不是合不来,是他有点烦。”程斐瑄不掩饰他的看法,“有他在,你都不和我亲亲抱抱了。”
“腻歪。”樊渊好笑地看着他。原本以为年龄增长,这家伙应该会收敛点,但这家伙十年如一日地没有半点改变。
程斐瑄这十年来唯一的长进就是色心和色胆都长了不少。
他已经能理直气壮地说出:“还望夫君多疼惜奴家。”
樊渊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微微颔首:“嗯,为夫最疼娘子。”
程斐瑄又一次瞬间红了耳根。
一般的调戏程斐瑄已经能照单全收,比以前不好逗了许多。但是樊渊也开始掌握一本正经回复对方的手段。
如果可以出这样一本书,以樊渊严谨认真的个性,或许可以写出厚厚一本《齐王驯养鉴》。
不过由于有些方法仅限于樊渊使用才有效,这本书也没什么写出来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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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樊无妄樊公子身有残疾,他可能会是全瑶京所有女子的梦中情人。
不过即使是少了一只耳朵,他依旧是很多少女的理想郎君。
青溪樊家的翩翩公子,继承他“父亲”樊渊大人的温文尔雅的气质,待人温和有礼,又饱读诗书。
虽然因为身体缺陷不能入朝为官,但就凭他能继承樊大人和齐王殿下的财产,这辈子绝对衣食无忧了。
樊无妄现在已经开始参与流萤尉的工作了,最惨的是,他的直属上司是那个从小到大就在试图和他争宠的父王!
什么脏活累活都丢给他,尤其是他一成年更是迫不及待塞给他一堆要出远门的活。
美名其曰“锻炼能力”。
你就是在以权谋私!
这一家人的餐桌上,樊无妄在心里默默唾弃着程斐瑄,脸上还能带着温和的笑意:“孩儿自此离家,甚是想念父王做的饭菜。”
樊渊点点头,给他夹了一块肉:“那就多吃点。”
程斐瑄也似模似样地夹了一筷子樊无妄最讨厌吃的青菜:“是啊,多吃点。不够,我再去给你做几盘青菜。”
“真是谢谢父王了。”樊无妄微笑地道谢,心里已经想拉着程斐瑄去打架。
继承了樊渊的温文有礼的同时,樊无妄内心的从程斐瑄那里学来的暴力因子也没落下。可谓是既能谈风花雪月,又能来拳打脚踢。
樊渊对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视而不见,气定神闲地吃着饭。
樊无妄被记在正妻名下,在正妻没有亲子的前提下,正妻的嫁妆有他一份。而樊渊的正妻,可不就是齐王殿下程斐瑄。虽然继承不了王位,但是焂夜郡主产业一半的股份可是一大笔数字。虽然程斐瑄没有明说,可确实也是把樊无妄当成了继承人的。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习惯使然,这两人就算其实都挺关心对方,但是见面必定要打一架。
樊渊淡定地围观,觉得养个儿子能让齐王殿下一直这么“活泼”,其实也不错。
果不其然,饭后消化差不多了,他们就又去约架了。
打完架的两个人就靠在大树底下一起喝酒聊天,指点樊无妄的武功,谈起他去外地的见闻,相处得好像还不错?
樊渊远远看了眼,摇摇头,两个幼稚鬼。
第一章 番外之二哥要休妻(1)
人死后会是什么样的呢,是真的存在灵魂还是一切终归虚无?
樊湛也不知道。他一闭眼,仿佛睡了一觉,醒来就变了。
他回想了一下自己这一生,他这一生看上去非常的普通。在名门世家出生,虽然是个庶子,但是没有出现什么被嫡母欺压的桥段。他的亲生母亲,是个陪嫁丫鬟,时常告诉他要敬重嫡母,不可有什么非分之想。他也确实没什么特别的想法,樊家庶子也是对于普通人来说了不得的出身了,他不愁吃不愁穿,兄长对他也不差,以后好好的和大哥这个未来的家主保持良好的关系,他这一辈子的平安顺遂就有着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