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什么?”沈清寒压低了声音质问。
“要不要我给你一个机会报仇?”
“……”沈清寒一脸不可置信的回了头,嬴嗣音那厮竟然笑的满面春风,还伸手趁机抬住了他的下巴,手指未曾用力,软软的指腹就这么捏着他,然后那张脸越凑越近,近到嬴嗣音温热的呼吸都能一分不差的喷撒在沈清寒的脸上。
“我给你剑,给你机会,但杀不杀的了我,就得靠你自己的本事。”抓着人家下巴的手指也不安分,带着挑逗的意思,嬴嗣音笑着说,“怎么样?要不要跟我?”
“你疯了吗?”沈清寒骂他,抬脚想踹,谁知人家嬴嗣音早就猜到会有这么一出,所以身子一侧,沈清寒就踢了个空。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么漂亮的人,要是早让我看见,十年前,我就带你回冀北侯府了,哪里能让你有机会跑昆仑山去,还白白浪费了这么长的时间,真是可惜啊……可惜啊。”
沈清寒抬手想推,被嬴嗣音一把擒住。
沈清寒抬脚想踹,被嬴嗣音一只膝盖就能钳制。
沈清寒挣扎着自己的身子……
总之两个人折腾来去,沈清寒不但没能摆脱嬴嗣音那个混蛋大变态,反而闹的双方是越贴越紧了。
“清寒……沈清寒,沈清寒你在不在?沈清寒?”莫南风进了院。
瞧见顾则笑抱着自己的惊天雷守在一扇房门前,撑着脑袋呼呼大睡的时候,便上前去踹了那孩子一脚。
“哎哟卧槽,谁,谁踹小爷?”
“小-火-炮,你看见我家清寒没有?沈清寒,我一觉醒来他就不见了。”一脚踹翻了人,又伸手去把人从地上拎起来,莫南风恶狠狠的问道。
“小-火-炮?你叫谁小-火-炮,爷爷我是惊天雷。”衣襟被莫南风揪住,顾则笑扭动几番后发现挣扎不开,干脆就直接双手叉着腰的对莫南风喊道,“我警告你,赶紧放手,不然我可……”
“你告诉我沈清寒在什么地方,我就松开你。”
“沈清寒在侍寝呀。”
侍……
侍寝……
侍寝?
“侍什么寝?侍谁的寝?在什么地方,快说,要不然我就一剑……”莫南风急的要命,抓剑的手伸出去都抓了个空,还是再伸了一次手,这才拔出剑来。
“好啊,要打架是吧,爷爷我可是好久都没有痛快的找人打过一回了。”顾则笑被人松开,自然是举着自己的惊天雷跳起来,他满脸满眼都写满了兴奋,终于可以打架了,终于可以打架了.
咚……
武器还没放稳,屋内推门的人力气十足,一掌就把顾则笑带着那惊天雷一起拍飞了出去。
屋内出来的人是嬴嗣音和沈清寒。
莫南风眼底的光亮了亮,“清寒。”
沈清寒没敢抬眼看他。
莫南风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蹦跶着上前,在靠近沈清寒就差一步的位置,突然被嬴嗣音伸手拦住。
沈清寒和莫南风的个子在年轻一辈中算是拔尖儿的,可是这嬴嗣音却还要高出几分来,顶着这冀北孝文侯爷的名头,气势也跟着汹涌摄人,那人偏头侧目瞧了莫南风一眼,笑道,“别靠近他。”
“你……”莫南风想拔剑。
“别在我面前拔剑。”嬴嗣音继续提醒道,“我忌讳这个。”
“侯爷……你,你这,你怎么连自己人都打啊。”顾则笑这腰,怕是要被折腾废了,他揉揉自己的后背,扛着武器又站起来,嘟嘟囔囔的朝嬴嗣音的方向过来,“我昨晚可为你守了一夜的门儿,结果你起来就给我一巴掌,什么事儿啊。”
“知道这门是朝外开,你还抵着门口坐?”
“这不是你说的,要我紧紧守着这门,半步不许离开吗?”
嬴嗣音脾气古怪,但对身边人却是不错,顾则笑也是他一手栽培大的孩子,所以自小都是没大没小惯了,嬴嗣音并不在意。
司马卫侯带着商落云入院之时,看见的正是这样一幕,孝文侯爷嘴角带着笑意,身后还护着另一位少年,少年虽是面无表情,可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两个字,别扭,眼睛稍微不瞎的都能看得出来,人家沈清寒不乐意的厉害。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司马卫侯微微一笑,摇着自己手中的折扇,潇洒自在的朝着这边儿过来,“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下官的礼物,侯爷可还满意?”
“怎么又变成你的礼物了?这沈清寒是我打下来的。”顾则笑不满,只觉得这司马卫侯又要来抢功,回怼了一句后,便回头冲沈清寒道,“小哥哥,你说,是不是我一炮把你轰飞了的?
”
“你把他轰飞了?”嬴嗣音低头笑问。
“当然是我了。”顾则笑得意的拍拍胸脯,“司马哥哥追了他三天三夜都只能瞧见个脚后跟儿,根本抓不住,要不是我这惊天雷轰出去了一炮,那……啊啊啊,侯爷,疼疼疼,侯爷,侯爷你别拧我耳朵,我疼。”
☆、邪门坏侯爷(2)
“活该。”司马卫侯拿着扇子笑的欢,“侯爷要的人你都敢动,活的不耐烦了吧。”
“行了,你们几个,出来一趟也不让我省心。”嬴嗣音甩开顾则笑的耳朵,正要朝前走上一步,突然又记起自己身后来站着一个人的事儿来,于是他回身朝沈清寒伸手道,“走吧。”
“清寒。”莫南风上前要拦。
忽见商落云的一柄飞镖直直贴着他过来,若不是沈清寒眼疾手快的伸手推开他一把,否则那飞镖,非得直接插中那傻子的脑袋不可。
“沈清寒。”莫南风又喊。
“商落云,把本侯的剑拿来。”嬴嗣音是个聪明人,瞧这场面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他唤了商落云一声,然后接过自己的长剑,伸手递给莫南风道,“你既是尊了师命来取剑,那便拿我这剑回去复命好了,顺便告诉你师傅一声,沈清寒,我要了,让他记得把这名字从昆仑山的名册中除去。”
“凭什么?”
“凭他要入我冀北侯府的族谱。”
“可是清寒他还什么都没说。”
“我说了算。”嬴嗣音一挥手,“走吧,回冀北。”
“清寒……沈清寒……”莫南风想追上前去,谁知刚踏出一步,司马卫侯的银剑就已经架上了他的脖颈。
“你们要带他去什么地方?”
“侯爷方才已经说了,这人,自然是要跟着回冀北的。”
“沈清寒,你疯了吗?你要跟他回冀北,你知不知道嬴嗣音是什么人?你回来,你要做什么,我都能陪你。”
“别喊了,人家可是连头都没回过。”
“嬴嗣音要干什么?”
“你可偷着乐吧,以侯爷的性子,能给你剑,能放你走,这都得多亏那沈清寒现在招他喜欢,若是换了平时,你小子这么大呼小叫的,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沈清寒他……”
“他想报仇,不跟着侯爷,这辈子也报不了。”
“可是。”
“别可是了,拿这剑回去复命吧,可要记得到昆仑山之前都别掉以轻心哦。”司马卫侯拿扇子敲了敲莫南风的肩膀。
莫南风懒得理这人,决定先上前去追回沈清寒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硬如僵石一般动弹不得了,这是……那家伙用扇子点了他的穴?
司马卫侯跟着众人离开,嬴嗣音带着沈清寒走在最前头,他就一个人远远跟在队伍的末尾端,见沈清寒入了轿后,这才低声对着身旁的侍卫道,“安排人跟着这小子,务必在他回昆仑山之前把侯爷的剑取回来,不能被人发现。”
“是,司马大人。”
于是这苍山幽月谷,莫名其妙的迎接着孝文侯爷嬴嗣音入住一晚后,第二日一早,连人都没瞧着,又莫名其妙的送着人走了。
莫南风拿着嬴嗣音的剑,呆若木鸡,动弹不得,还是那穆飞云路过这屋子的时候,才上前来替他解的穴道。
“去哪儿?”穆飞云伸手抓着拔腿就想逃跑的莫南风问。
“清寒被带走了,我要去救他回来。”
“救什么救,人家说不定就是想跟着走呢。”
“怎么可能,我家清寒不是那种人。”
“怎么不是。”穆飞云也坚持己见的说道,“我刚刚又不是没看见他们,就嬴嗣音那鞍前马后的模样,沈清寒肯定和他有什么关系了。”
“……”怎,么,可,能。
莫南风双腿一软,差点儿没直接跪到地上去。
“行了,像个爷们儿行不行,不就是一个臭男人吗?那沈清寒又不是天下独一份,瞧你这模样,真是丢人。”
“沈清寒就是天下独一份。”
“人家现在是冀北侯府的人了,你赶紧拿了这邪门的剑去昆仑山吧,别误了皇命。”
“我要去找沈清寒,他肯定有苦衷的。”
“白痴……”
穆飞云望着莫南风离开的身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嬴嗣音一上马车就撑着自己的脑袋开始睡觉,沈清寒端端正正坐在他的身前,睁着眼睛看那男人。
心里的情绪很复杂,从上车到现在脑子里已经出现千万种可以杀掉他的法子,嬴嗣音没有剑,浑身上下,左右两手皆是一片空空。
沈清寒突然伸手摸了摸嬴嗣音放在自己膝盖上的手指头,对方立即反手抓着他,然后笑吟吟的睁开了眼来。
“调皮。”
“……”沈清寒侧过脸去,未曾说话。
“放心吧,答应了你的事儿,我不会食言的。”嬴嗣音跟着探了探自己的脑袋,追着沈清寒那好看的侧脸而去,“刚刚是想试我有没有拿内力护身?是不是在想,我若是没有这个习惯,下回就能直接举着剑往我的心脏里刺了?”
“……”
“嗯?”嬴嗣音用力握了握沈清寒的手指。
“怎么?不可以?”
“可以……”嬴嗣音笑了,“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咦……
真是肉麻……
顾则笑骑着马走在轿子的右侧,听了里头的对话都差点儿没一个哆嗦滚到地上去,他不情不愿的转头去问司马卫侯道,“司马哥哥,咱家侯爷这是不是中邪了啊。”
“侯爷谈起恋爱惯常如此,你得习惯。”
“我习惯不了。”
“难得冀北侯府要再入个人了,你有的是机会看侯爷中邪。”司马卫侯折扇掩唇,压低了声音说。
“司马哥哥,你这意思,你以前还见过侯爷谈恋爱?”
“开玩笑,我早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跟侯爷厮混到了一处,至今已有十余年的交情,我还能没见过。”
“侯爷以前还和别人谈过?”
“废话,他都三十六了,一把年纪谁没点儿过去。”
“怪不得你知道侯爷喜欢什么样儿的呢,不过这沈清寒也太嚣张了,当着面就说什么杀不杀的话,这样也成?”
“侯爷若是看中一个人,既能举着你上天,也能摔着你下地狱,总之看这个沈清寒是不是个有福气的人了,能在这个地儿留多久,哼……都得看造化啊。”
“你说话能不能别绕起扭八的,我听着实在是别扭。”
“让你多读书。”
“我是个习武的,又不考状元,读什么书?”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颜如玉?”顾则笑偏头去看司马卫侯的脸,“合着你这张脸还是读书读出来的?”
“正是。”
“不要脸。”
嬴嗣音喜欢长的好看的,这是天底下人尽皆知的事儿,他这怪癖严重到了什么程度呢,也就是哪怕身边养着的一个扫地小童,都得是个眉清目秀款才成。
要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嬴嗣音这喜好也是个正常人的喜好,可他吧,就喜欢做点儿出格的事儿,说是长得丑的人会影响自己的心情,而自己心情不好了就想杀人,于是某天晚上,在酒楼里喝酒,觉得身旁陪着的姑娘不合胃口,便一剑了解了人家。
只要想想以前嬴嗣音做的那些缺德事儿,司马卫侯就忍不住开始摇头,真是个变态啊,变态。
“不过侯爷这癖好,我倒是很认同。”顾则笑得意洋洋的抬起自己的头,像是对自己这张脸也是十足的满意,能作为嬴嗣音的二号走狗,其一算是承认了他的功夫在江湖上是排得起名号的,其二便是承认了他这张脸合了嬴嗣音这挑剔的审美口味。
嗯嗯嗯,不错不错。
顾则笑跟着司马卫侯吵架斗嘴了一阵子,一行人便到了分岔路口该道别的时候,骑马的纷纷下了马,嬴嗣音的轿子也落了地,他撩开帘子出来,怕踩着沈清寒的衣角,还特地把步子迈大了一步。
当然,这动作自然是落入了司马卫侯的眼中。
“侯爷,我和商大人,就从这条路回皇都了。”司马卫侯颔首禀报道。
“朝中的人,都给我盯紧些。”
“盯着的,虽然部分人心有动摇,不过还是忌惮侯爷几分,所以暂时没什么动作。”
“可有人暗中对付你们?”
“有是有,不过下官自己能应付的过来。”
“那你呢?”嬴嗣音转头去问商落云。
“下官也能应付的过来。”商落云恭谨回应。
“你们都是冀北侯府的人,若是真有了什么麻烦首先要记着互相帮衬,卫侯虽然比你年纪要小,但是功力却更深几层,你遇事先找他,若是实在难以应对,便直接回冀北即可,不必顾虑会给本侯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