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满弓刀[古代架空]——BY:酒痕

作者:酒痕  录入:03-10

周围几个黑衣人被惊动,纷纷放弃同北胡军死斗,都朝囚车逼近。
林悦拦得吃力,高声道:“阿旻!行不行了,这帮人好凶——哇!”他错身险险避过一刀,赶紧往囚车方向退几步。
一边观战的曲昀错开人群视线,从背后绕进,隐身在一棵树后。
林悦苦战片刻之后,听头顶响起熟悉的语音,“屏息。”
听见这声,喻旻林悦瞬间依言屏气。
白色粉末自上而下,经风一带瞬时扩散开来。毫无准备的北胡军和黑衣人吸入药粉,顿时手脚麻软,歪歪扭扭倒了一地。
囚车破开,喻旻将同样软作一团的北夏王储拖出来,在黑衣人的满面怒容中挟人而去。
林悦往前跑了几步,又跑回来,朝满地泥鳅似乱扭的黑衣人吹了声哨,躬身捂住肚子笑得很难受,“让你们胡乱杀人,遭报应了吧哈哈哈——”
曲昀紧跟着他折回来,恼火得扯他走,“够了你!药效可没多久。”
四人背影很快消失在林中。这北胡王储身子太虚,吸了几口粉竟然昏过去了。
跑了一盏茶的功夫,手底下的人渐渐有轻微挣扎,眼看就要恢复了。
林悦在山壁中找到一处藏在草木里的山洞,喻旻一手提溜着人钻进去,仍破麻袋似的将人一丢,立刻转头朝林悦:“水给我。”
林悦随手解下递上去。
“……这是最后一点了!”
这些事儿逼洁癖怎么这么烦人!
喻旻净完手便站在一边,一步也不想往那人旁边挪。
另一个事逼洁癖屏着气靠近地上那坨人,还算有点医者仁心,尽管嫌弃,却还是忍着搭脉。
搭完脉,曲昀朝后退了几步,确认那股掺杂泔水味的腥臭淡了些,才站定开口,“睁眼吧,大王子。”
闻言地上的人发出一声短促轻笑,慢慢坐起身,一双眼睛可算睁清明了。
曲昀瞧着,这双眼生得还怪好看。眼尾微微上扬,里头仿佛盛了天光。
他曲腿坐在地上,气定神闲朝喻旻抱了一个很敷衍的拳。
“赤羽军喻大帅,有礼。”
喻旻遥遥站着不动,生怕说话气儿大了将他那边的气味吸过来,同样很敷衍地颔首回礼,轻声道:“大王子聪明人。”
文是殷懒懒笑,整个人终于透出些贵气,他道:“东原各部将我视作洪水猛兽,也只有喻帅会对在下有些兴趣。况且,”他拿下巴指了指林悦,“他方才叫了您的名讳。”
“听闻大衍喻帅大败北胡大军,莱乌还残了条腿,这辈子怕是只能坐轮椅了,佩服喻帅英勇。”他虽嘴里说着佩服,神色却高高在上的,一双眼总是虚虚扫过面前三人,一副睥睨的姿态,语气轻佻道:“却不想竟是这样年轻。”
林悦让他这副语气弄得心里不痛快,“年轻怎么了,谁不是年轻过来的,你是山里精怪修炼成形还是怎么的。”
文是殷噗嗤一声轻笑,笑声中混着忍不住叫人手痒的尾调。
真是太欠了,曲昀摇头叹气。
喻旻问:“黑衣人是何身份?”
文是殷双手往后一撑,靠在石壁上,回道:“我的私卫。”
喻旻理了理袖口,道:“不是寻常私卫,是死士吧。大王子,你若还不说实话,咱们接下来可不好谈。”
文是殷愣了 一瞬,笑说:“不错,是我养的死士。”
林悦道:“为什么杀你同伴。”
“他们是我政敌。”
“好笑。”林悦盯着他,“国都亡了你还有空对付政敌,杀了他们有什么用,左右你们谁都回不了王都。”
文是殷坚如雕塑的面庞终于有了松动,眼神变戏法似的深沉又哀伤,差点就能以假乱真了。
他兀自哀痛了半晌才道:“我也不愿……他们知道太多,若被押送到北胡王都后果不堪设想。”但很快就原形毕露,说出的话越加凉薄得很,“况且,名臣应当殉国。”
林悦嗤之以鼻,“殉国是要心甘情愿地殉,你这样一刀杀了叫陪葬。”
他笑了笑,安慰自己似的,“殊途同归嘛。”
林悦:“.........”
去你大爷的殊途同归。
“闲话说过这么些了,不如我们来谈谈合作。”文是殷看向喻旻。
两人各怀鬼胎,此刻也不用再遮遮掩掩,之前对方的试探和引诱只当做不知道。
转眼间就假装大度地放下成见,十分友好地坐下来准备谈一谈,当然,喻旻和曲昀依然隔得老远。
文是殷没有筹码暂处弱势,很是自觉地先开口:“想必喻帅都清楚,北夏现在并不是全在北胡治下,许多城里都没有北胡军驻守,一应官差大部分仍是北夏旧员。所以要回王都并不难。”
“既然大势还在,为何不集合军士护你回王都。”
文是殷摇头,无奈又坦然:“北夏积弱多年,无兵可用。”
林悦道:“未必吧,你养的私兵可像疯狗一样呢。”
“惭愧,这批死士是我背着父王养的,只为自保用,上战场可不行。”
堂堂一国储君,自保还需偷摸养死士,想来这储君之位坐得很不稳当。
传言北夏奸佞当道国之不国看来并非空穴来风。
林悦嗤了一声,哼道:“既如此,你拿什么跟我们谈合作。”
文是殷眼尾斜向喻旻,未作言语。
半晌后突然发出一声喟叹,回林悦道:“来日方长啊将军,大衍不是有句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既然诸位到了北疆,总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这人眼睛长得邪气,千般风情全在一汪星眸里,仿佛在同人谈情说爱似的:“不然喻帅也不会费力将我救出来。”
喻旻道:“我还不信任你。”
文是殷点头,表示:“可以理解。”
“你跟我回武川,昭告七十二部北夏从此归附大衍。”
他再次点头,“可以。”对他来讲武川是个绝佳的庇护所,依附大衍也没什么不好。
喻旻道:“复国之路非一朝一夕,我不能许诺。”
“无妨,我只要莱乌项上人头。”
“哦?”喻旻将一个单字拐得跌宕起伏,没料到这人只有这么点要求,“北胡部族呢?”
文是殷道:“北胡部族杀我父王屠我城池,血海深仇不能不报。”他依旧轻巧懒散的模样,想要正经却又觉得可笑,一张表情缤彩纷呈复杂得很,“但百姓何辜啊。”
喻旻:“.......”能不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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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读者小可爱猜林悦的单箭头,阿酒不喜剧透哈,只能告诉你们这个人在最早的台词里出现过。已经猜到的聪明小可爱们嘘嘘嘘!!!!!
这章是三个洁癖的故事!(不……)

苦衷
赶来的卫思宁和他们在武川边界碰头,夜里就地驻营。
歇下后,文是殷被曲昀强令洗澡换衣服。这才发现他浑身是鞭痕烙迹,头从到脚少有好皮。
曲昀见不得这个,就近找了药房给他调了药送去。
文是殷正艰难地一寸一寸往下撕中衣,闻声抬起满是薄汗的脸,道:“多谢,”指了指桌面,“放着吧。”
曲昀有些无语,面上染上一层薄怒:“身上有伤怎么不早说,你们是有英雄病还是怎么,仗着底子好可劲折腾吧,有你哭的时候。”
文是殷听不懂他 一会“你们”一会“你”的在说什么,也不晓得这位身份特殊的随军大夫在借他的事在埋怨谁。
他没有给人看皮肤的习惯,客气地要赶人:“多谢你,若没什么事——”
很好,自己走掉了。
他未作理会,继续埋头撕衣服。
不过片刻曲昀又回来了,抬手朝他扔了一件外衣,覆住裸露在外的半个身子。
郎岚随后跟着进来,怀里抱着几包裹了纱布的草药。
“浴桶在后面。”他朝郎岚指了方向,再朝文是殷道:“脱不下来就别脱了,和衣进去泡着,我徒弟调的药水有镇痛清创的功效,泡好了再脱不会疼。”
文是殷听着挡板后面传来哗哗水声,低着头不知在琢磨什么。曲昀只当他是疼傻了,摇着头就要走。
“多谢。”曲昀撩帐子的手一顿,今晚他听见这人说了三次多谢,头一回听出了几分真意。
“一码归一码,曲昀心中虽有亲疏,但曲大夫眼里只有病人和普通人。”他侧头回望着文是殷,淡淡道:“若大王子果真感念曲某的好处,今后坦诚些便好。”
他看见坐在床头面容苍白的闻是殷露出一个颓然又苦涩的笑。
喻旻和林悦坐在主帐外的火堆前,火焰上方的铁架上正烤着一支羚羊腿,卫思宁正在研究要先划刀还是先下料。
喻旻懒病犯了,抄着手不想动,一边嫌卫思宁动作磨唧,人曲昀就没这么多事。
这两人早上还相互红脸过,这会双方都默认这事儿过去了,半个字没提。
林悦思索半天总结道:这可能就是他俩吵架多年始终没打起来的主要原因——都擅长自己画台阶自己下。
卫思宁一手拿着刀,一手拿着曲昀给的香料粉,半天不知道怎么下手。
喻旻不耐烦了:“你先划几道,再把料撒上不就行了。”
“不是吧,我记得要先撒料.....”
林悦撑着下巴,心里很想念曲昀,肚子适时传来两声响,“殿下,别管先干啥了,赶紧的吧,再过会我都想把自己烤了。”
两人这几个月来被曲昀养的胃口刁钻,到点就要吃饭。
不知道殿下是不是太过闲的慌,居然让曲昀教他做饭,还大言不惭地要包揽阿旻和他的餐食。
卫思宁抬手抹了把汗,雪白袖子蹭得乌黑,着急道:“别催!”
林悦眼尖,一眼瞥到正朝这过来的曲昀,使劲儿挥爪子给他看,“曲兄曲兄!”
曲昀走过来咦了一声, “你们还没吃?”
喻旻饿得没人气儿了,翻着白眼幽怨道:“可不是呢,殿下学习能力惊人,我都要佩服死了。”
卫思宁拎着刀和调料,一手一样,问:“到底先下刀还是先撒料,你说,这回我肯定记着。”
“......”曲昀瞧傻子似的看他,“有区别吗?”
卫思宁手下一滑,割肉刀差点飞出去,试探道:“没、没区别吗?”
喻旻、林悦:“........”
林悦猛地扑上去抱住卫思宁的腿死命摇,声泪俱下,“你可坑死我了殿下!我都饿坏了,你得赔!”
喻旻伸手去抓他后颈把人提溜回来,将羊腿往曲昀手里一递,道:“曲兄,快显神通吧。”
卫思宁备受打击,缩在一边自闭。
不过盏茶时间,铁架上的羊肉滋啦滋啦开始冒热油,香料一撒,顿时香飘十里。
林悦边吃边开始捧曲昀臭脚。
喻旻听不下去,啧了一声,“你懂事不,殿下也忙了大晚上你不该说声谢谢。”
林悦迅速吞下一口肉,从善如流道:“谢谢殿下,谢谢您将曲兄在我心中的形象衬托地更加高大伟岸了。”
卫思宁:“......”
喻旻切下一块肉递到卫思宁面前,“别理他,丫傻的。”
曲昀就顾着林悦吃,将烤得最焦最香的肉剔下,在林悦面前的盘里马了一小堆。林悦饿得狠了,话都没顾上说几句,埋头吃得旁若无人。
卫思宁闷闷地,“我以为洗手作羹汤什么的会很有情调.....”
喻旻将一口茶尽数灌进鼻孔里,歪着头舌尖都撸不直了:“什么什么?”
喻旻脑子里迅速闪过褪戎装着素裳,洗手作羹汤的画面,生生把自己恶心得一抖。
不知道禹王殿下哪根筋没搭对,要把自己比作戏文里的女将军。
喻旻觉得很有必要绝了他这心思,艰难劝道:“殿下,君子远庖厨。”
“像曲昀那样不好么,我看你们明明都离不了他。”
喻旻撇清道:“离不了的是林悦,我可没有。”
在这方面卫思宁确实没什么天赋,认个佐料都能认半天,既然喻旻不在意,他也不执着了。
又过了一会,卫思宁道:“那你看我能不能做其他事,我总要为你做点什么的。”
喻旻叼着骨头想了片刻,不知怎的就想起在上参那晚,他喝了噬骨酒畏寒得很,一贴上卫思宁就觉得熨帖 ,便歪头朝他道:“暖床算么?”
卫思宁:“......”
因着喻旻那句暖床,卫思宁临睡都没好意思进帅帐里,差点就想去跟林悦挤一挤。
林悦莫名其妙道:“殿下你没事吧,是嫌自己命长还是想谋害我。”他在夜风中紧紧衣襟,赶忙遁逃了。
第二天日落前到了武川,北疆初冬的第一场雪同一时刻纷纷扬扬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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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羽军上参一战大败莱乌军,统帅喻旻一战成名。郭炳领着武川各将领相互见过,赤羽军就算正式在武川驻扎下来。
入冬之后最要紧的就是防寒御冻,赤羽军大都来自盛京的官宦之家,冬天有烧得暖暖的地龙,从来不知道挨冻是什么滋味。
然现在远在北疆,这样的待遇是没有的。就连喻旻帐里也只烧了两盆木炭。
回到武川赤羽军就陡然闲下来,守城巡防都没他们什么事,一群闲不住的精壮汉子天天变着花样在营地消遣。
这日周一辛正组织人要打马球,骁骑营个个跳得老高,都想要玩一玩。
周一辛被一群士兵围挤在中间,恼火大叫:“我这来十个,剩下的找常锋去!”
马球是盛京城里权贵公子们爱玩的把戏,每年都会有商会和官府举办马球比赛,算是一项全民皆宜的运动。
两方队伍列好队形,开局一声哨响,两边齐齐打马而出去抢场中央的马球。谁能利用 手里木杆赶最多的球进篮就算赢。规则看似简单但及其考验团队配合。
两方队伍除了常锋都是骁骑营出生,驾马不在话下,但仓促结成的队伍毫无配合经验,要么相互绊住我滚成一团,要么晕头转向把自家的球带到对家篮子里。
在一旁看热闹的士兵嘻嘻哈哈笑得毫无军容,一时也不觉得冷了。
周一辛的 队伍暂落后,眼看比分差距越拉越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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