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吃我这里多得是。”这种灵丹是云仙们特产,叶明非从小吃到大,确实有奇效,对身体大有益处。尤其对孩子,老人,孕妇和生病之人,效果最为明显,一枚见效。
黑剑虽然长得机灵,心眼绝对没黑刀多,见黑刀吃了一枚又一枚,也摸了一枚塞嘴里,咧着嘴嘟囔:“苦的。二少爷,平白无故出现的灵丹,百姓们恐怕不会轻易尝试吧?”
上行下效,皇上痴迷丹药,京城百姓们也有样学样,喜欢服食各种丹药,但这种凭空出现的丹药,不知道大家会不会不假思索直接吃了。
叶明非笑道:“我早料到了,今晚你们先把灵丹分发下去,要弄得玄幻一些,神奇一些,仿佛天降灵丹一般。明日你们再安排几个人宣扬灵丹的妙处。”
黑剑恍然大悟,“属下明白了,今日是您和柳将军大喜的日子,天降灵丹,证明你们两人乃天作之合,得神佛庇佑。京城百姓们跟着沾光,才能得到灵丹。明日我会找人告诉大家,只有心地善良一心祝福您和将军者,才能得到灵丹,得到神佛护佑。这么一来,无论得没得到灵丹,大家都不敢再非议您跟将军这门亲事了。”
黑刀黑剑离开后,叶明非伸伸懒腰,裹着火红的绸被下床,见桌上有一壶好酒,散发着清香,毫不客气地抓来品了一口。
等等,细品之下酒的味道好像不对,虽甘醇却有一种违和的感觉。若是寻常人肯定尝不出来,但叶明非味觉向来敏感,加之对各种毒药颇有研究,一尝便知。
酒里有毒?是想杀他,还是想杀柳啸禹?
叶明非举起酒壶又喝了一口,细细品尝,“好像除了毒药,还有一种药......”
这第二种药难不成是柳啸禹让人准备的?难道柳啸禹今晚还真想跟他洞房花烛?那他到现在还没进新房又是怎么回事?
又是毒药,又是媚药,到底是一个人下的,还是不同的人下的?
算了,这种需要费脑子的事还是交给柳啸禹吧,他才懒得费心思。这里是柳啸禹的府邸,周围全是他的人,竟然被人无声无息下毒?他责无旁贷。还有那媚药......
“呵,这药挺好,喝了全身暖和。”叶明非拎着酒壶,喝了一口又一口,除了全身变得滚烫之外,身心格外舒畅,并没有其他不适。
桌上只有瓜果糕点,叶明非不愿吃冷食,打了声呼哨,一直守在门外的明兰明玉推门而入,“二少爷有何吩咐?”
叶明非:“帮我准备些吃的,我饿了,要热的,辣的。”
明兰明玉极为能干,很快弄来热乎乎香喷喷的饭菜,辣味扑鼻,甚至还体贴地弄来了两壶热酒。
叶明非也不客气,裹着被子坐在桌前,一手拿着酒壶直接灌,一手抓着辣子鸡大口啃。
自受伤后,他喜欢上了喝酒吃辣,倒不是因为酒有多香,辣椒有多好吃,而是因为酒和辣椒能暖身,让他的五脏六腑不那么冰冷阴寒。
一口热酒喝下去,再一口辣椒咽下去,原本冰冷的五脏六腑慢慢热乎起来,很舒服。
吃饱喝足后,叶明非重新盖上盖头,躺回床上,“嗖”一下将手中酒壶丢出,打翻了桌子,碗碟“噼里啪啦”摔了一地,随后大叫,“来人——”
动静太大,除了明兰明玉,还惊动了府中其他人,两名将军府丫鬟慌慌张张闯进来,见一地狼藉,吓得跪倒在地,“夫人,发生何事?”
夫人?叶明非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心知现在不是在意称呼的时候,便随手一指那只被下毒的酒壶,“酒里有毒,让你家大将军来处理。”
“有毒?”两名丫鬟闻之色变,匆匆跑走,其中一个还因为太过惊慌摔倒在地,干脆用爬的。
明兰明玉面面相觑,双双花容失色,扑到床前痛哭,惹得叶明非哭笑不得,他一回来便出嫁,时间太过仓促,没来得及跟这两个丫鬟立规矩,此刻倒也不算晚。
“明兰,明玉,以后你们跟着我,不可大惊小怪,更不可哭哭啼啼,一切听我吩咐,记住,只要我不说糟糕,便一切都在我掌控之内,不可乱了方寸,知道了吗?”
明兰明玉见他中气十足,好像不受毒药影响的样子,这才稍稍心安,点头称是,从地上爬起来,也不敢多问,垂首站在旁边等着二少爷吩咐。虽然不明白二少爷想做什么,但也知道他不是简单之人。
很快,门外踢踢踏踏冲过来许多人,少说也有十几个。听脚步声,除了四五个不会武功的,其他的都会武功,且其中一人功力非凡。
门被推开,柳三匆忙招呼大夫上前诊治,关切道:“夫人,您中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快让大夫瞧瞧。”
夫人?这称呼怎么越听越别扭?尤其是众目睽睽之下,看来,以后要让将军府所有人改口才行,称呼他什么好呢?
见叶明非面朝里躺着不动不语,柳三吓得站立不住,要扶着床柱才能勉强站稳,“夫人,您还好吗?中毒深吗?还能......”您,您倒是说句话啊。您若刚嫁来便出事,大将军府可就完了。
陛下赐婚,若新娘新婚当晚便惨死,大少爷九死也难辞其咎。丞相不会放过他,皇上必会疑心他,世人也会指责他......这可如何是好?
无视柳三的焦急,叶明非扭头瞥向身后,看到面前影影绰绰站了一屋人,隔着盖头,他只能勉强看到模糊的人影,分不清谁是谁。
只知道站在最后面那人呼吸有力,内息绵长,看身形,看站姿,应该是将军府的主人—柳啸禹。
他整个人好似裹在一团乌黑中,难道穿了一身黑衣?呵,据说喜穿黑衣的男子大都闷骚无趣。只是,此刻他满身的压迫感不容忽视,隔这么远都能感觉到,好像谁欠他钱似的。
难道说有人在打将军府下毒,惹恼了他?这么说媚药不是他让人下的了?还是说,被叶明非当场拆穿,他面子上过不去?
柳三见叶明非不答,又问了一遍,额头冷汗直流,就怕这位刚进门的夫人出什么事。
叶明非懒得动,只伸出一只手让大夫诊脉,含糊道:“死不了。”
见他还能说话,柳三暂时松了一口气,赶紧招呼大夫诊脉救治。他一听说夫人中毒,立刻派人请来了三名大夫,而且都是声名远播医术高明之辈,相信无论什么样的毒都难不倒他们。
三名大夫先后把脉问诊,又去查看壶中残酒,聚头商量一番,其中最年长的那位开口了。
“打将军,酒中果然有毒,无色无味,不易察觉,银针都验不出,若非夫,夫人提醒,我们恐怕也验不出。”
“什么毒?可会致命?能解吗?能解的话还请三位立刻配解药。”柳三急声道。
“剧毒无比,哪怕喝下一滴都会要人性命。”
柳三惊吓过度,差点晕过去,声音颤抖道:“这么厉害?这可如何是好,能解吗?”
三位大夫齐齐摇头,脸色难看,欲言又止。
“三位大夫有话直说,不必犹疑。”柳三追问道。
最年长的大夫沉吟一番,低声道:“酒里除了毒药,还有一种药性极强的媚药,两种药混合在一起,很难检验出毒药的具体成分......不知这媚药是以何种药材制成......”
柳三一听这话,老脸不禁微红,这老大夫什么意思?难不成怀疑他们大将军府给新夫人下媚药?简直荒唐。
他颤声道:“还有媚药?谁下的?想做什么?”说着,看向床上的叶明非,心想:该不会是叶家这小狐狸自己下的吧?想迷惑大少爷?
房中场面一时之间极为尴尬。
☆、公子嫁到(三)
叶明非仔细聆听柳三的呼吸,发现他并无做了坏事之后的紧张,反而是一种被人算计的愤怒。难道媚药不是大将军府的人下的?
“夫人如何?”一道清冷的,毫无语调起伏的声音突然响起,内力精纯,直击心田,吓得三名大夫齐齐哆嗦。
在叶明非听来,这声音倒也低沉悦耳,不急不躁,不像出自莽夫武人之口,就是太冰,太冷,没有温度。
三名大夫暗暗交换眼色后,最年长者上前回道:“回大将军,夫人脉象很是奇怪,虽有中毒之相,却又跳动如常,只是较常人孱弱,看上去并无大碍。”
“喝了毒酒怎么会无大碍?更何况酒里还有......大夫,烦请仔细诊治,千万救夫人性命。”柳三不放心,再次叮嘱大夫。
三名大夫再次诊脉,聚在一起商量许久,“大将军,不是我等不尽心,而是夫人的身体未受这两种药影响,无从解起,我们只能开些调养身体的补药。”
叶明非暗暗哂笑,他出生时奄奄一息,被前任仙尊抱走后交给师尊抚养,师尊每日以药浴和灵丹养着他,慢慢成就了百毒不侵之体,这天底下恐怕还没什么毒药能毒死他,更没什么媚药能迷惑他。
“不受影响最好。”柳啸禹缓步上前,一撩衣摆,坐在床沿,拉过叶明非的手亲自把脉。
叶明非懒得理他,面朝里昏昏欲睡。
突然,一股浑厚的内力从掌心传入体内,随着他全身经脉一点点游走,热流一般,渐渐温暖了他整个身体。
原来柳啸禹是想以内力助他祛毒。
毒肯定逼不出来,早被叶明非的身体吸收了,这股内力倒是于他有利无害。
叶明非很受用地接受柳啸禹这份好心,他正需要这东西取暖呢。
“传出消息,夫人身中剧毒,正在全力救治。”下毒的人必会前来打探消息,总会露出马脚,他倒想看看,谁是幕后主使。
柳三招呼人请走三位大夫,美其名曰研究解药,实则形同软禁,此事不解决,他们恐怕哪里也去不了。
见柳啸禹要起身离开,叶明非嗤笑一声。
这是要晾着他不闻不问吗?想得倒美,他还闲无聊呢。
叶明非侧起身体,抬起脑袋,一只手撑在耳侧,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胯骨处,单膝曲起,姿势甚为放纵不羁,红色绸衣随着他的动作凹成风流形状。
“柳大将军,今晚是你我洞房花烛之夜,你难道不应该说着什么,或做些什么吗?”
他并未回头,且盖头未揭,众人看不清他的容貌,只觉得声音松软动听,带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诱惑滋味。
柳三见身边的几名丫鬟小厮红了脸,暗叫不妙,这位新夫人的声音太妖孽了,果然非三从四德逆来顺受的女子能比。
他不会是想诱惑自家大少爷吧?柳三后悔准备红色被褥了,他家大少爷可是对红色毫无抵抗力的,更何况,新夫人还穿着一身火红的绸衣。听说这位二公子美貌异常,若被大少爷见到真容......红衣,红被,美人,那可不得了,岂不打乱了大少爷的计划?
柳啸禹脚步顿停,挥手让其他人出去,盯着叶明非风流倜傥的背影,声音冰冷如刀锋,毫无波澜起伏,“夫人待要如何?”
被柳啸禹用冰冷的,甚至略带调侃的声调叫“夫人”,叶明非只觉得身心更热——气的。
他放轻了声音,柔和了声调,诱惑意味更足,“寻常夫妻作何,你我作何,还是说,大将军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行那事?”
叶明非想趁此机会试探一下柳啸禹是否好男色。
若好此道,他有的是办法对付,提早准备,总不会让他占了自己的便宜。
若不好此道,正合他心意,彼此可以两不相干,待找到适当机会,协议和离。
从爹娘和大哥的情报来看,柳啸禹在个人感情方面极为克制,很少与人亲近,没人知道他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洁身自好到令人怀疑他有什么隐疾的地步。
想知道他的性取向,只能亲自测试了。叶明非手中捏了一颗大哥给的那种药,心想,若柳啸禹敢乱来,他先下手为强,用药可比动武轻松多了。
柳啸禹轻撩衣袍,坐回床沿,目光在红色绸衣上流连,眼底冰寒渐消,“我本以为夫人是迫于圣旨才屈尊下嫁,没想到夫人竟是出于自愿迫不及待做我的妻吗?既如此,在下必让夫人满意。”
他两手撑在叶明非肩侧,身体前倾,瞳孔变暗,里面波涛汹涌。
柳啸禹不明白自己为何想亲近叶明非,总觉得他身上有自己很熟悉的东西,从刚才进屋的那一刻起便吸引着他,引导着他。那种东西很熟悉,好像本来就是属于他的。
见柳啸禹垂首贴近,叶明非脑袋抬起,迎上前去,竟似要接纳他一般,主动,热切。
柳啸禹一怔,动作顿停,既不打算继续靠近,也不打算掀开盖头。那种熟悉的感觉越发浓烈,是从哪里传来的?好像是叶明非衣衫里面。
白皙的颈子里挂着红绳,底端塞进衣领,熟悉的灵力是从衣领下传来的?
他脖子上挂的什么?为何似曾相识?
柳啸禹盯着叶明非胸前衣襟,有种想要扯开的冲动,最后费了好一番心神才生生忍住。
那是什么?好似一股神秘的灵力吸引着他,诱惑着他......
“看来大将军不善此道,巧了,本公子颇为捻熟,大将军只要躺下享受就好。”叶明非吹了一口气,温热的气息穿过盖头,洒在柳啸禹脸上。
隔着盖头,柳啸禹看不清叶明非的相貌和表情,被这股热气刺激,淡淡一笑,继续贴近,直到气息相闻,在他耳边吹气一般说道:“夫人,这句话应该由为夫来说。”
即便是说情话,柳啸禹的声音都冷得令人不适。叶明非重新躺回床上,离他远些,“怎么?难不成大将军要对我用强?好说,我也喜欢来硬的,那咱们各凭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