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玊儿做得不好?”岑黎玊这么问道。
薛子钦不敢回答,甚至不敢去看岑黎玊的表情。
与其说是岑黎玊弄得不好,倒不如说岑黎玊弄得太好。他曾偶尔有过几次自渎,从不至于这么快就丢盔卸甲,而今却因为岑黎玊掌心温润的触感,感觉自己随时就要泄……真没面子。
薛子钦侧着身子,头凑近了岑黎玊的脖颈处,声音低沉地问道:“那我可不可以碰你。”
岑黎玊没说话,只是稍稍转过头,嘴唇冰凉,在薛子钦额头上碰了碰。
这便是回答了。
薛子钦立刻擒住岑黎玊的嘴唇,意乱情迷地在他吮吸着他的唇瓣,再层层递进,勾住他的舌头,纠缠不休。
不消片刻,快意淹没了神智,唇齿还在纠缠,那话儿却终于吐露白色的浓精。
过了好久他才放过岑黎玊的嘴。
那嘴里的每一寸他仿佛品尝好几遍,怎么也尝不够。
他躺在岑黎玊旁边,呼吸平顺了好些,终于从情欲里挣脱出来。
……他都干了些什么啊。
若是他们是因酒后失态,倒还能找个借口为自己开脱。可薛子钦自知自己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也知岑黎玊,同样清醒。说到底,是他色迷心窍,岑黎玊不过成人之美。
换做平时,任凭谁长得多好看,薛子钦也不会往那方面去想,更不会付诸行动。
正当薛子钦心里纠结不已的时候,岑黎玊好像并不觉得有何不妥,反而经过刚才的事情,更加心安理得地靠在薛子钦的肩窝处。将军榻终于不显得挤,因为两人靠得极近,暖意十足。
薛子钦随手扯过旁边没洗的脏衣服草率地擦了擦榻上的痕迹,又收拾收拾自己,再穿上亵裤,准备重新睡的时候,岑黎玊突然拉住他的手,在他耳边悄声说道:
“表哥舒服了,那玊儿呢……”
脑子“轰”的一下炸开,薛子钦没想到自己能因岑黎玊这么一句话,就再度色令智昏,跟木头人一样任由岑黎玊把他的手拉过去,然后握住了他不知何时起就硬挺着的小东西。
春光说来就来,边境的那些枯枝也开始抽芽,点点绿色浮现在枝丫上。
岑黎玊病愈,从前的衣衫因坠崖而破烂不堪,没法再穿。薛子钦本想差人去给他做几套新衣,却被岑黎玊拒绝了。于是他便穿着薛子钦的衣衫在军营里晃荡。
薛子钦的身材颀长,岑黎玊恰恰相反,个子小不说,还很瘦弱。穿上薛子钦的衣衫,整个大了一圈,松松垮垮,却意外的好看。
军营里从议论,到这么三个多月过去,议论声都没了。岑黎玊病愈之后,只要薛子钦在军营里,就一定会跟在薛子钦的后边,要么跟他共乘一骑去打猎,要么薛子钦亲自下厨做些好吃的,岑黎玊便在旁边看着等吃。
薛将军身后跟着个小尾巴,大家都习以为常,反而若是看见薛子钦独自在军营里视察军务,大家才觉得稀奇。
那天晚上的事情,谁也没再提,仿佛从未发生过一样。可薛子钦的心里,总有什么不一样了,看待岑黎玊的时候,不免会想起那晚的旖旎。
这日薛子钦把岑黎玊安置在将军帐里,又把魏麟和江也叫过来陪他,好说歹说才得以抽身去干正事。
平日里的军务,视察,乃至于跟西溯之间的战报情况,薛子钦从来不会避开岑黎玊。可唯独这件事,他只能避开岑黎玊去谈。
岑黎玊占了将军帐,薛子钦只能把闵秋叫到周潇帐子里去谈事情。
闵秋倒是个明白人,被薛子钦叫去,也没多问,乖乖跟在后头,一并到了周潇那里。周潇身份可就不一样了,怎么说他也是少年时就跟薛子钦相识,私下无人的时候,说话就没那么规矩了。见薛子钦带着闵秋一起过来,周潇恰好在喝茶,连忙放下茶杯迎上去道:“将军来了啊,你的小尾巴呢?今天怎么换了闵副将。”说着他还笑起来,那话里的意思很明显,薛子钦当即就烦躁起来:“能不能不贫啊……”
三人一起坐在几案旁,周潇细心地替他们倒茶,继续说道:“过来找我,想必是大将军来信了?”
薛子钦点点头,喝了一口茶道:“你还是聪明。”
闵秋接下去说明道:“大将军的意思是,三皇子遇刺一事,已经结案。”
薛子钦一口茶差点喷出来:“等等,你刚才怎么没跟我说?”
“不是将军说到周副将这里一块儿谈吗?”闵秋哭笑不得。
薛子钦想了想,好像真是他自己这么说的,顿时蔫了,道:“行吧,那贵人失踪的事情,就不管了?”
“就是查不出一点蛛丝马迹,再揪着不放也无用。皇上身体越来越不好,立储之事迫在眉睫,如果再没有什么作为的话,应该会立大皇子为储君。”
“大将军想要哪种作为?”周潇一语问出了重点。
薛子钦点点头,也搭腔道:“对,老头子希望怎么做?”
跟随薛长峰多年,薛家在朝廷里的地位大家都一清二楚。
锦妃娘娘所生的三皇子,理所应当是薛长峰全力辅佐的对象。
“貌似皇上也在三皇子和大皇子之间犹豫,但魏渊廷那边,似乎以这次皇子祭天遇刺为由,在皇上面前参了大将军一本。”
“老头子都不在这边,参他什么?”薛子钦问道。
周潇摇摇头说:“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对这种事情如此迟钝,自然是指责薛家管辖之地发生遇刺之事。”
“笑话?!”薛子钦气恼的地一拍桌子,“皇子祭天又不是北方军贴身保护,不问责侍卫,问责薛家?”
“将军先消消气,”闵秋道,“现在气恼也无用。现在大将军一直在王都,名为修养,实为削权,北方军确实不能出任何过错。”
周潇对闵秋这番见地,丝毫不掩饰自己牟中的赞赏,看着闵秋道:“确实,所以将军身边带着的小尾巴,是不是该派上用场了?”他说罢又看着薛子钦,脸上是意味不明的笑。
薛子钦有些不好意思,却又不想流露出任何的害羞,只能别过脸,端着茶杯在嘴边一直没放下。
“茶都喝尽了就再添一杯,莫把茶杯都吃了。”周潇道。
薛子钦把杯子又放下,周潇立刻提起茶壶给他斟茶。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实在不宜儿戏,薛子钦定了定神道:“还没到用他的时候……不过,你什么时候知道他的身份了?”
“猜的。”周潇眯起眼睛笑着道。
闵秋点点头:“挺明显的。”
“为何?”薛子钦不解。
“小尾巴称将军为表哥,想来想去也只可能是那位贵人了。”周潇解释道。
薛子钦吃了瘪,脸色难看。
敢情军营里有点权力地位的都看出来了,偏偏就是没人拆穿,他还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可以把岑黎玊就这么藏在军营里。
若是现在把人交上去,固然可以为薛家讨回点功劳,可是他想想岑黎玊离开他回到宫里,而自己只能还待在北方军里,为宣国镇守边境,心里总觉得略感苦涩。
薛子钦又道:“总之,一切看老头子的意思。不过他的事情,你们给我保密,不然……”
“不然?”周潇偏要故意问道。
“不然别怪我下手太狠。”薛子钦没有生气,反而看着两个人笑了起来,不过那笑容,反而比他横眉冷眼的时候更要渗人得多。
闵秋看着就觉得身上打寒战,没再开口说话。周潇却只当做没看到,认真说道:“将军应当以大局为重,魏渊廷那边一直虎视眈眈,朝廷暗流涌动,绝对不似边境这般安稳,若是大将军地位不稳,咱们都不会好过。”
薛子钦并不是不知其中的轻重,听到周潇这么说,他笑容顿时收敛了回去,道:“知道了。”
第97章
后来没几日,薛子钦才想起魏江二人,倒不是他想起,而是岑黎玊提起那日搭救他的两位,这才唤起薛子钦的记忆。岑黎玊顺嘴那么一提,在薛子钦耳朵里意思就很明白了,大约就是喜欢他二人在身边照顾。于是薛子钦又把魏江二人调到岑黎玊这里看守,反倒是遂了魏麟的心愿,成功摆脱了每日的训练。
江也和魏麟除了照顾岑黎玊的饮食起居,更多时候都是在薛子钦忙的时候陪岑黎玊说话。岑黎玊对着薛子钦,温温和和,小孩子气得很;在魏江二人面前,不爱说话,却时常被魏麟逗得发笑;可在其他人的面前,岑黎玊就显得寡言少语,苟不言笑,偶尔对旁人说出几句话,多是些颐指气使。军营里大都是三大五粗的汉子,被岑黎玊这么个小个子的少年使唤,心中总是不情愿的。可薛子钦的态度那么明显,岑黎玊的意思也就变成了将军的意思,叫众人不得不从。不少时日下来,军营里开始有些人揣测岑黎玊的身份。
魏麟趁着岑黎玊在睡午觉,撇下江也就出来溜达了,军营里偶尔没事做的将士,就喜欢扎堆闲聊,魏麟更加如此。他那性格,是走到哪里,跟人熟到哪里。在将军帐照顾岑黎玊的时日,他早跟周围的人个个都熟络了起来。
马厩附近有棵需二人合抱才能抱住的巨树,位置比较偏,树却显眼,大家闲聊休息时就经常在这巨树下。魏麟一溜达就往那大树去了,果不其然,树下七八个人蹲在树下正扎堆聊着。
魏麟刚凑近就听见,今日的话题又是“少年到底和将军什么关系”。这话题已是老生常谈了,魏麟一过来便招呼道:“哟,聊着呢。”
“嘿,老魏来了。”
“咱们魏大哥来了呀,怎么,里头那位不需要伺候?”
魏麟笑笑,几人撤出了位置给魏麟,他就直接蹲下来,跟几个人道:“嗨呀,伺候什么,人挺好的。”
“这又没外人,咱兄弟谁也不会往外说,哎你肯定知道那人的身份吧?”其中一人冲着魏麟说道。
魏麟摇摇头,倒是实话实说:“身份吧,我也不知道。名字我倒是知道。”
“名字叫什么?”有人立刻来了神,“莫不是姓薛?其实是大将军的亲生儿子……之类的?”
魏麟再次摇头。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毕竟魏麟和江也奉命保护那少年,知道的也肯定最多,最可靠。
他见周围人期待的目光,反而故作悬疑道:“那少年……你们想知道吗?”
“想啊,老魏赶紧的,说啊。”
“就是啊,还卖关子呢?”
“赶紧说,赶紧说!”
魏麟的大眼睛在众人身上扫过一圈,道:“之前将军说他叫唐沐,不过……”
“不过什么?”
“哎呀你快说啊。”
“不过好像是胡诌的。”魏麟硬是要等他们追问了几句,才把下半句说出来。
结果这话说了跟没说似的,就蹲在魏麟旁边那人,干脆上手抓着魏麟的手臂推了推:“哎呀你搞什么,有什么情报快点说!”
魏麟贼兮兮地笑了笑,继续说道:“瞧你们这伙人,心急的……啧啧都是大男人,一个个怎么这么爱听别人的琐事啊。”
另外一人抬头冲四周往往,眼见着除了他们这几个扎堆闲聊的之外,四下无人,才大起胆子跟魏麟道:“嗨实话跟你说了,我就觉得那小毛孩是将军养的、养的……那啥,你知道的吧?”
“哇不是吧,搞这么刺激?”魏麟惊讶道。
接着又有人说道:“就是啊,我就觉得不可能!将军那种不开窍的样子,还能搞这种爱好?又不是郭副将是吧。”
这人说完,众人捧腹大笑起来。
“笑啥?我实话实说嘛。”
魏麟笑了老半天,干咳了两声问道:“那你觉着是什么关系啊?”
“嘿,我觉着肯定是哪位达官贵人家的孩子。”那人一脸的认真,看上去对自己的判断信心十足。
魏麟摇了摇头道:“名字吧,我是没听到全的,将军管他叫‘玊儿’,我和江也私下也这么叫。”
“就一个乳名而已啊,还以为老魏知道的多点呢。”
魏麟连忙伸手在说话那人的面前点了一下道:“急什么?听我说完啊。”
“行行行,你说你说。”
“玊儿,管将军叫……”魏麟又开始故弄玄虚。
“说啊,赶紧的啊,真服了老魏。”
“就是就是。”
魏麟嘿嘿一笑:“叫表哥。”
“哇——”众人哗然。
“那不就是薛将军的亲戚?”
“难怪将军对他那么好啊……”
这话说出来之后,很明显众人对于一直神神秘秘的岑黎玊兴趣小了很多。独有一人眉头紧蹙,半晌没说话。
这人便是一直叫魏麟“老魏”的那个。魏麟跟他还有点熟,这人是郭林充手底下的亲卫,时常帮郭林充做这做那的,任劳任怨,至于职位,魏麟还真没问过。
魏麟瞧了他那副正经的样子,便开口问道:“咋,搞这么严肃。”
“不是,我好像记得将军有个什么亲戚来着……一时半会又突然记不起了,给我愁的。”那人说道。
魏麟抬眼看了看四周。这一抬眼就看见从远处有人急急忙忙地走过来,再仔细一看……是江也。
魏麟赶紧起身道:“完了完了,我先溜了。”
“怎么了?”有人也抬头去看,就看到火急火燎的江也正走过来,“哟,魏家媳妇儿来了,哈哈哈。”
“老魏你还真是,这么怕媳妇儿,真没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