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传令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姬婼

作者:姬婼  录入:04-11

  楼西嘉蹲下身,用剑尖挑起那枚圆环,但见里侧刻着八个小字——
  “同心成环,若芸镌赠。”
  初见时卓斐然那么一个邋遢的人,值钱的物什一个不剩,又因练邪功搞得半人不鬼,六年来,他即使将自个丢了,却还留着它,可惜痴人痴心痴念总不被善待。
  楼西嘉脑中回荡起两道熟悉的声音——
  幼年时在大泽深处,芦苇坪中,纵观芦花飞如雪,未染尘世离苦悲别的两双清澈瞳眸里,映下的是捧在手中的宝玉,落入耳畔的是少年稚嫩的嗓音,干净又清脆:“西嘉,月盈为满而谓之环,满而有亏则称之玦,古来帝王将相,素爱绝人以玦,还人以环。”
  她记得,她曾傻傻反问过:“师昂哥哥,什么是‘绝人以玦,还人以环(注)’呢?”
  现在,她终于懂了。
  玦音同断绝,亦为与君相决绝,此生不相见;而环则同还,是破镜重圆,千里万里归来。
  “咔擦!”
  那只圆环在她手中裂开了一条缝,金钿碎沫被风一吹,留下永远无法修复的缺口,就像卓斐然惨淡的一生一般。
  楼西嘉霍然抬头,黑白分明的瞳眸上蒙了一层水雾,十丈之外的白衣祭司若有所感,与她遥相一望。楼西嘉笑了,鸳鸯双剑横空出鞘,一跃直上矫若龙翔,快如飞燕:“呵,你杀了我徒弟,我需得为他报仇!”
  作者有话要说:  注:出自《荀子·大略》
  报了一个本地三天旅游团出去玩,今天出发,希望团友都可爱一点2333,据说会有穿着苏格兰裙的导游,不知道旅游公司最后安排青旅还是民宿,希望不要被风吹成傻逼,最好下点雪,那就完美了2333


第116章
  纤细白影越过乱战中的石柴桑和巫盼、巫罗,直扑向巫咸大祭司, 左手横剑内推外刺, 右手掩护提剑自下而上呈“鸳鸯拨水式”, 朝那张面无表情的木面具划去。
  巫咸脚下未动,脸微侧,矮身在剑锋下一走,双指弹铗,丁零当啷一阵响后, 他脚下步子由缓慢变急,刹那错身已至楼西嘉身后。楼西嘉口中“嘤”了一声,迅疾甩剑后刺,左手飞剑对穿, 先切他手指, 再惯他心胸。
  白衣祭司不急不慢退回原处, 手中竹笛贴着她的剑尖旋了一圈,随即剑势下压, 他人则纵身凌空而上, 按住楼西嘉的肩膀将她揪起。
  楼西嘉哪里愿意被他拿捏,当即剑尖一挑,贴着他下巴一滑, 逼得人向后飞掠。
  待脱了控制,她先一招“交颈并行”,以鸳剑为主,鸯剑为辅, 双剑连刺,乱他脚下步态,而后变作交替的双招“鸳鸯于飞”。鸳为雄鸟,鸳剑剑势凌厉,走龙象之道;鸯为雌鸟,鸯剑则剑气绕指,行诡秘之法。
  双剑合并之下,楼西嘉左右手配合毫无破绽,刹那间,刚才还神乎其技的巫咸祭司竟被一女子压得下风。
  “好!好功夫!”
  大难不死众豪客看得热血贲张,甚而有人接连鼓掌喝彩,自壮士气:“没想到这一次‘三星’中的鸳鸯冢亦有派门人前来,兄弟们慌什么慌,若不能教天都陨落,老子把脑袋割下来盛酒喝。”
  楼西嘉左手背剑下腰,右手长剑一飞,从腰腹下绕过,口中当即称道:“下一手,你一定会刺我命门穴。”话音未落,果然如她所料,白衣祭司手中长笛伸出,在腰下二寸和长剑相接,撞出一声叮当。
  “哎。”
  巫咸祭司一声叹息,竹笛脱手,打掉她背上的鸳剑,待楼西嘉翻身抽回鸯剑时,他已飞至人侧身,将竹笛反手一捏,将好抵在她脖子上。
  人的习惯有时候是不会变的,楼西嘉可以判断出巫咸的招式,巫咸未必不能预测出她的路数。只听白衣祭司欷歔一叹:“何苦?”
  “我千里迢迢从巴郡来滇南,是为了找一个人。”
  “找谁?”白衣祭司打断她的话。
  楼西嘉兀自摇头,眼中嫣然之下覆着惋惜和不解,终化作草草一笑。说出来的话中并未直言名字,乍一听与两人毫不相干:“待我找到他,有一句话需说给他听,他当年一直不得解的难题,我今日竟瞧出了答案。”
  “没有答案。”
  巫咸并不想再听下去,而是径自否认,随后卸掉劲力,待竹笛落回掌心后,他转身而走,招呼巫彭,将巫姑搀扶往神殿中走。
  楼西嘉深吸一口气,随后暴起突袭他身后,口中大喊道:“我只这一句话要告诉他:日中则昃,月盈则食(注1),切莫等人生大悔之时!”
  他自有打算,这六年来虽有阴差阳错,但从未偏移。自踏上这条路,飘摇之下,何谈悔字,绝无后悔。
  “大祭司!”
  巫彭咯出一口老血,着急上前援手,巫咸将他推开,脚下步子惊变,人竟演至虚影,快时如流萤疾舞,慢时如恒沙吹飞,楼西嘉被困其中,进退维谷。
  这时,山头那方与行尸恶斗战况惨烈,这头石柴桑听取二人战斗之声,当下掐准时机不再犹豫,推手将巫盼和巫罗阻开,跃至身后绕着姬洛横飞一圈,贴耳轻诉:“和他二人周旋也够久了,眼下时机成熟,我出手不再留情,那位大祭司若分心来救,和他缠斗的女子必能突围,你则带上短剑站在这里,从背后给他来上一刀。”
  石柴桑将手悄然按在腰腹间的一处软肉上,怕他心善犹豫,不免多嘴一句:“放心,此举破他气机,只伤人不杀人。翎儿,功成在此一举!”
  余音未散,巫盼听得此话,心中殷忧,不免回望巫咸一眼,脚下方寸大乱,顿时现了破绽。巫罗本欲咒骂一声“狂妄”,可石柴桑真就没说谎,她不再藏拙之后,功力一时间扶摇直上。
  巫罗欲要提醒已然不及,眼见着石柴桑先破了巫盼的双刺,随后折身,一双枯手催蛊,冲自己脖颈捏来,她先前就是以这样的法子,差点诱杀了武功丝毫不弱于她的相故衣。
  人都已经到了这儿,姬洛自然不会再装样子任由她摆布,于是静等巫咸来救,正好也能就近瞧清他的武功花样,看是否能摸出些蛛丝马迹。
  果然如他所料,白衣祭司走位即止,稍稍下了重手,以蛮横的内力冲散楼西嘉的蓄势待发,逼她双剑齐出来格挡,而自己则抽身而出,抢出时间回头来救。
  楼西嘉拄剑在地,反向朝神殿滑出三丈开外,人在阑干前才堪堪停驻。这会子,只瞧着树下歇息的爨羽踢掉被碎石渣子磨破的芒鞋,赤着脚朝她焦急的奔去:“楼姐姐,楼姐姐你没事吧!”
  落花归尘,爨羽在白玉石栏杆前翻了两个跟头,将好用手臂把人持剑的胳膊托住。
  “我没事。”
  楼西嘉垂下头来,瞧着认识几日的小爨羽对自己如此关切,而认识几年的人在跟前却整一出“六亲不认”,心上免不得刺痛,于是嘟囔两声晦气,揪着小姑娘的衣领子将人拖至身后,自个儿提剑在前给护了下来,“别怕,你在这里乖乖等着,姐姐去去就来。”
  可惜,感念归感念,楼西嘉的注意力始终粘连在巫咸身上,因而手有失分寸,爨羽被拉拽得跟不上步子,当即来一个左脚踩右脚,朝那神殿仰躺着摔下,伸出的那双毒手在飘摇欲坠中乱抓,恰好撞上了神殿檐下长绳系挂的铜铃。
  一铃转而百铃响。
  爨羽口型还保持在“楼姐姐”三字欲喊,可眼中却渐渐浮起幽冥暗光,到喉咙的话咽了下去,化为一抹冷酷又狠戾的笑容。
  云河神殿的铃声庄严而仓促,层层起伏紧迫得令人窒息,在场众人纷纷捂着耳朵倒地,竟比方才“大汤大河阵”的威压还要严重。
  巫咸在前,正往石柴桑的方向奔走,忽觉背后异样突生,忙止步飞笛,与楼西嘉的长剑相接,语气很难堪:“不好,是天都大阵!”
  “管他什么阵,你今日得给我说清楚,还有你这木面具我瞧着甚是碍眼,一并摘了去,我倒要看看有何见不得人!”楼西嘉口中声出急促,手中招式更是层出不穷,巫咸有苦难言,眼前的女子哪里知道这大阵的可怕,今日若真叫结界开出,这哀牢山将有大麻烦!
  念及此,再三衡量,白衣祭司放弃了营救,手指拈花按在刺来的鸳鸯长剑上,从剑尖一路推至剑柄,贴身一掌,趁楼西嘉收剑追招时反身一荡,荡至她身侧,恰好望见神殿石阶前抱膝而坐的小女孩。
  女孩正抬头望着铃铛,察觉到他的目光,丝毫不惧地垂首相接,最终唇边绘出无声一笑,那笑中嘲讽和不屑各参一半,随即她将手心上托,摊开五指。
  木面具下,大祭司眼神骤冷,亦噙着一丝冷笑,似乎等的就是这一天。于是,两相之下取其重,只见他大袖一展,蔽下楼西嘉视野,左手在其持剑手臂上连点三下,逮着劲力推去两寸,贴着她身子抽身而回。
  随即,左右手交叠结印,直取阶前玉人。
  爨羽握拳收手,露出小鹿般惊慌失态,抱头张口大呼:“楼姐姐,救我!救救我!”
  “哪里走!”楼西嘉剑锋上挑,直划拉开祭司礼服的袖子破势而出,跟着巫咸紧追缠斗。巫咸不便与她追逐,身躯一震,脚下步出幻影,霎时拉开距离。
  他等不得了!
  天都大阵起六合之势,以哀牢山为轴心,将滇南积攒了千载毒瘴煞气皆镇压于魇池之下,大阵开天门,势必会打破平衡,更何况,魇池下的炼狱还镇着一个人!六年了,石柴桑卷土重来想要血洗天都,那个人又何尝不想!
  “遭了!招魂铃起,魇池下面必然大变!”与石柴桑缠斗的巫盼和巫罗也注意到了异象,当即对视一眼,心头骇然,默契地分出一人前去助力,要拖开妨碍的楼西嘉。巫盼双刺一推,大喊道:“巫罗,掩护我,我需得去帮大祭司一把!”
  她想走,石柴桑自是不肯,两人尚不能力敌,一个巫罗又如何缠得住?只瞧那形貌枯瘦的老婆子合掌,听音辩位,先震断巫罗的法杖,而后踏着断木直上,催引蛊虫取那巫盼的后心。
  “巫盼,快走!”巫罗倾身上扑,彻底没了章法,几乎将全身的重量压在石柴桑身上,从后用双手死死将人扣住。
  石柴桑呸了一声,偏头,捉起蛊虫朝他双目插去:“找死!”姬洛见状,忙俯身捡刀,故意冲到三人混战之中,石柴桑听出他的动静,不便误伤,冷哼一声将蛊虫掷开,免了巫罗一劫。
  “翎儿,到阿婆这边来!”石柴桑一脚踹开巫罗,径自按住姬洛的肩膀,提着人跟着巫姑追去。
  那边巫罗倒地两耳嗡嗡,却将此话听了个一字不差,他本人实乃五年前为大祭司提拔而任,当年天都之变时他和巫盼还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不过在十巫中待得久了,纵然没见过巫真真容,又岂会不知此人已化劫灰?忽地生出一人……巫罗擦去唇角的污血,脱口道:“巫真?”
  他此话本为疑惑,可落在石柴桑耳朵里却成了惊讶,再次变相坐实了姬洛的身份,恰好打消了方才他出手乱局的疑惑。老婆子笑道:“翎儿,你就是心太软,还得看阿婆的!”
  一时间,神殿之前,几人互为追逐。巫咸祭司在前,锋芒直至阶前爨羽,楼西嘉援手在后,怒斥“休要伤人”,巫姑心急火燎,脱困后紧随其上,石柴桑带着姬洛,则在最后压阵,奋起直追。
  殿前爨羽稚嫩的脸庞挂着一滴清泪,她双手护脸,掌心却向外翻,露出莹莹碧绿之色,毒功随内力透出。巫咸不畏不惧,脚踏文武步,头顶天道相,竹笛横吹,以音色韵律强扭局面,迫使小女孩撤手护耳。
  “怎么会?”爨羽心脉大震,从玉阶上栽倒下来,巫咸瞥了一眼,面无表情掠过了她,事有轻重缓急,他也顾不得捉拿问话,改换“不死之法”,以岱山河海之力,强行应对招魂铃。
  “连小孩子都伤?”不明所以的楼西嘉痛彻心扉,白纱之下一双慧眼更是横生波澜,难以置信,她只能凭本能持剑从左包抄。
  听着剑鸣铮铮,石柴桑脸上大喜,腾出一手朝姬洛背后一撞:“就是现在!”姬洛被内力一震,人当即要越过巫盼。
  不行!
  姬洛起五势,最是顺应自然天道,巫咸久战不退亦不曾借助外力,想来此阵实非护山法门,非但没有半分裨益,恐怕还会招灾引祸。天怒之威下,姬洛不疑有他,当即丹田提气在空中一折,手指在石柴桑衣袖上滑落时,反手握住石柴桑的小臂。
  “翎儿?”
  只听“噗嗤”一声,姬洛回头,短刀刺入石柴桑肋下,她身子一停,那些行尸也跟着行动滞涩,对面交战得人有所察觉,登时振臂高喊:“快!攻击!这些家伙不能动了!”
  掩饰了那么久,姬洛这一手本就是为了出其不意,关键时刻作一变子。
  他对石柴桑无感,因而虽顶了巫真之名,却并无巫真之心,这一刀子本是想叫巫盼突围,给巫咸机会,石柴桑防着众人,竟真的一点没有防他,将后背空留,丝毫没有还手。
  巫盼回头一眼,神色复杂。
  巫咸吟唱即始,手中结印不可打断,脚下当即画圆,狠心以腿力架开楼西嘉,腾身而起,膝头在她背部一撞。巫盼见此,双刺乘胜追击,下了狠心要重挫楼西嘉,对着她胸口就是连划。
  而另一边,姬洛抽刀而出,另一只手慢慢从石柴桑袖子上滑落,落到指骨相接处,口中念叨:“对不住,巫真已经……”然而,老婆子突然发力,按住他的内关穴,然而不知为何,却仍没有痛下杀手,只是打断了他的话,扬手将人朝神殿扔了出去。
推书 20234-04-09 :君与将军解战袍 完》:简介:(入库时间2020-04-09) 晋江VIP2017-09-27完结总书评数:271 当前被收藏数:957卞有离头一回跟师父出门,走得匆忙,没算一个黄道吉日。不看日子出行的后果很严重——碰上了兵变。情急之下,他只好向打此路过的贵人求助。谁知前方都是套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