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传令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姬婼

作者:姬婼  录入:04-11

  樊学成望着她,笑了:“这样就很好了,去做你想做的吧,趁我还能再帮你掌舵拔锚。那三千精锐是我分散安排,你我决裂,任谁也无法猜到,我若以异族人身份上位,想来便是苻坚,也乐见其成,比起不怎么受世人待见的姻亲,还是利益更为牢靠。”
  谁又能说,这不是相互成全?
  回书房后,斩红缨激荡的心绪久久不能平息,坐也不成,立也不行,最后动手拆掉撑起狼皮的阔架,从箱子底翻出一副陈年的粗制堪舆描图,将太行八陉,虎山坳以及临晋、滨海两条荒废的大秦驰道用墨笔圈画出来,开始规划部署——
  按照那日张蚝的说法,宁永思等人被围太行的日子推算,应是在比试当日或翌日与张蚝的奇兵撞上,大军过大海坨山前往燕都附近驻扎,哪怕走军都陉,所耗时日也不短,因而唯一的可能,便是他领先锋部队轻巧翻山,卡准时间截人,那么中军主力很可能还在代国国境之内。
  如此一来,有机可乘。
  樊学成将她的性子摸透了,猜得极准,所谓借,只是借口的借,并非借力的借。实际上,她想要趁势救下宁永思等人,人虽对她不义,但她却不能不仁。
  她当即招揽鹰组和几位堡内能主事的师兄弟,秘密协商,策划方案。
  郭滢也跟了来,静默听着,一句嘴也不插,倒像转了性子似的,叫身侧几位早年备受她捉弄的男儿有些摸不着头脑。期间只有没她的任务,她动唇想自己索求一个,可看斩红缨的脸色,心底又迅速沉凉。
  郭益的事情成了一块揭不去的疤,如果不是背袭,也许斩北凉就不会不敌乔心见,更不会落得个英雄死而不得其所的下场。宁永思跑了,她不知道斩红缨从尸体的伤处看出多少,不敢问,不敢想,只能昼夜煎熬。
  眨眼,屋中只剩她二人,郭滢仓促起身要走,牵动伤口却忍不住一声嘤咛,斩红缨投来目光,她只得扶着户枢回头:“斩……”
  “祸不及亲人,如果你想走就走吧。”斩红缨摆摆手。说者无心,可听者却不是滋味,郭滢臊眉耷眼,仓惶撞出了小院。
  翌日,张蚝着人传信,说人已尽数困在虎山坳,四面通路皆已截断。斩红缨为了把时辰卡在晡时之后,日入之前,故意透出风声,说要焚香沐浴,换上新甲,带上斩北凉留下的那根银|枪。
  张蚝的人一听,觉得娘们儿就是娘们儿,事儿多,杀个人还得搞出个仪式,磨磨唧唧。轻视之下,也便带了敲鼓看大戏的不以为然,随了人心意。等到人领着堡中弟子,浩浩荡荡前往军寨时,才稍稍正视起来。
  不过,有了那天斩红缨打下手的两个孬货的对比,再看这群人,久经沙场的兵蛋子都跟看雏鸡似的,不当回事儿,加诸天气又热,瞧一个个被晒得东倒西歪,更是窃喜不已。
  张蚝心里头其实也在偷笑,不过他是大将,倒也克制得住,自是没表露太明显,反而还装装样子,对着手下呵斥了一番。
  斩红缨依旧不卑不亢,他觉得索然无味,也就不再逗弄这些个小娃娃,亲自领人去了虎山坳。
  虎山坳,四面环山路难行。
  宁永思还算有点良心,没丢下她怂恿拉扯的一大帮子人,而是回头设法施救,只是他们被截得太突然,张蚝的人几乎把守住了几处坦途,逼得只能西进群山,没入太行。这群人虽然莽撞,倒也个个是血性爷们儿,很是顽抗了一阵,捡了个机会,躲入虎山坳。
  山坳里头借着地势能撑一阵子,秦军虽强攻难入,可惜四面险山,几次突围却也出不去,两拨人就此对峙。
  “投降吧,天王仁慈,念在你们一场忠义的份上,兴许留个全尸!”张蚝勒马山坳口前,两手贴在唇边呼喊。
  没一会,里头传出一声咒骂:“投你奶奶个腿,你个阉奴子,断子绝孙的种,谁许你在这儿放屁!”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金日磾,音同金迷笛


第276章
  闻言,张蚝脸色瞬间又青又白, 双眼半眯, 渐渐流露出狠戾。那种狠, 叫一旁的斩红缨也有些不寒而栗,可见是真戳到了痛处。
  在斩家堡时,搜罗消息的弟子曾提到过一个传言,说张蚝年轻时因垂涎养父的小妾,事发后挥刀自宫以谢罪, 当时斩红缨只是一笑了之,并不深信,毕竟这五大三粗的汉子,瞧着并不像黄门小童那般俊白样, 如今看来, 也许并非无中生有之事。
  她借机拱手:“不若由我代劳, 替您出出气,您看, 就如上回那般如何?”挖眼, 掏心,还是斩断手脚做成人彘?
  张蚝阴恻恻一笑,却并未直接答话, 而是转头冲着坳口里高喊:“我张蚝说一不二,留全尸你不要,那可怪不得我了,先让你见位老朋友, 她可不如我心慈手软。”说完,这才转头对斩红缨皮笑肉不笑道,“是不,小宗主?”
  斩红缨一夹马肚,从秦军中跃出,奔至断石无路前,才右手提着长枪,飞身直上。这时,山坳下河谷中飞出一道纤瘦的影子,操|着两把金弯刀,硬生生接下斩红缨一枪。
  “贱|人,瞧这是真当了秦国的狗腿子,你对得起你爹吗?”
  宁永思呸了一声,斩红缨冷笑着还击:“那都是你逼的,说得好似与你无关,你还敢提他,今日我便送你下去见他!”
  两人你来我往过了几招,皆是全力以赴,处处杀机,张蚝眯眼看了一会,并没有看出不妥,心中松了口气。
  这些日子他也没闲着,宁永思等人作了困兽,他虽然不打,却日日着人在山头上喊话,把斩家堡的动态,苻坚的要求,一并告知。
  宁永思日前就已知晓斩红缨提的要求,早等着这丫头来动手,她好以长辈之身教训一番,死前也要再拖个下水的。
  至于斩红缨,她心头本就对这人又气又恨,加诸功夫不及,别说留有余地,便是连丝毫懈怠也不曾有。
  一时间,两人斗得那是又真又诚。
  张蚝扫视左右,看斩红缨带来的人虽然个个义愤填膺,但却安分老实没有半点异动,倒也又信了几分,甚至还忍不住调侃:“小宗主别怕,打不过换老子来,任这娘们儿武功再高,磨也给她磨死!”
  斩红缨正愁找不到法子给宁永思递话,他这一开口,正中下怀。只瞧那银|枪一闪,一招“蛟龙探海”没吃住金刀,脱力给打了回来,整个人顺势往虎视眈眈的秦军头上飞。
  这等白捡的好机会,再来上一刀,便能教那毛丫头做人。若是没张蚝那一番话,宁永思必然要趁势而追,可眼下已生了疑,再见斩红缨嘴上的冷笑,她谨防有诈,硬生生在空中扭了个弧,退回了断石之后。
  围观的人都傻了眼,只有斩红缨明白,宁永思是想杀人,但她更顾着后头那群人,若是群龙无首,便真没半点机会突围,因而只要有一丝机会,她都会留着一口气,不敢莽撞乱来。
  看人这么怂气,从来都是血性拼杀的秦军捧腹大笑,便是张蚝脸上也多了一丝戏谑,忙开口:“小宗主……”
  斩红缨把长|枪枪尾往地上一落,落出一声“铿锵”的声响,随后截断了他的话,语气十分固执:“不需要任何人助我!我是个江湖人,自然以江湖规矩报仇!可否卖红缨一个面子,腾出块地儿,叫我俩痛快一战。”说着,她又提枪,再度出击。
  闻言,张蚝不笑了,默了一会,许是为这姑娘的倔强触动,又或者经过深思熟虑,觉得自己的安排万无一失,竟真的招手示意:“退!退到隘口后头,把住出路。小宗主,请便!”
  斩红缨额上已渗冷汗,心头悬石晃了晃,等余光瞥见秦军真的后撤,这才落了地,但她也不敢太激进,为了打消张蚝的戒心,她忙空出间隙,朝自己人命令道:“你们也撤开些,不许上来帮忙!”
  宁永思瞧她气魄,也正色了几分,不再如先前那般冲动,只是嘴巴上的你来我往却没停,一边骂着“贱|人,婊|子”一路的浑话,一边骂着“尔母婢”般的粗话,实实在在印证了一出,女人斗起嘴来,那可真是战力罕见。
  斩红缨手心里都是汗,挂了几次彩后,眼见着快要撑不下去时,终于等到了秦军的哨兵,策马而来朝着张蚝冲过去。她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人禀报的是什么,心中彻底安定下来,手上又多了两分力气。
  张蚝朝里头斗得狠的俩女人瞧了一眼,疑惑道:“樊学成,他来见我作甚?有何要事,非得现在说?”
  “属下不知,他说事关斩家堡,瞧那意思,可能和这位小宗主有关……”那人如实禀报。
  “听说他一直跟在斩北凉身边,郭益死后,就数他资历最老?”张蚝按剑冷冷一笑,“嘿,我就知道,一个小丫头,怎么可能服众,有一个郭益,就可以有第二个郭益。”
  哨兵忙问:“那将军的意思?”
  “这种人,别理……”张蚝脸上绷直,一脸不屑一顾的模样,心里头却是将人嘲弄过百遍,甚而还盘算着是否要给那位小宗主卖个人情,毕竟以后散了斩家堡,也挂个河间公夫人的名头,万一那苻琳正好吃这女人的性子,以后也好攀个面子。
  像樊学成这种把戏,他瞧过许多,这些上年纪的蠢货,哪个不自私自利生怕落了他的好处,定然是怕斩红缨真的嫁给了河间公,从此后高他一等,想着法子偷偷过来递信,想叫自己帮忙牵线搭桥,这种谄媚的人,不理也罢。
  毕竟,在张蚝看来,一个小丫头,能翻出什么浪子。
  算错一步,张蚝并未如愿被支走,可天老爷都相帮,恰好在这时候,又两个秦兵贴着石缝根儿听壁脚,笑话着——
  “你瞧那粗话,丝毫不比俺们差,都是些母夜叉!”
  “你说说看,她们也算是同族同宗,拼起命来那是一点不手软,这些晋人果然一个样,百年前便是自己人打自己人,现如今还这样,说狗咬狗都说烂了,是狗改不了吃屎!”
  “闭嘴!蠢货!忘了天王陛下的诏令,不许非议各族吗?”
  张蚝听得不舒服,没忍住喝骂一声,狠狠瞪过去一眼。他是石赵的降将,也曾帮着敌人痛打过自己人,如今听人一说,免不了有些戳心窝子。
  那两人一瞧将军发话,顿时缩头缩脑,心里发寒,便不敢再开腔,悄没声息退到了最外侧,混在其他士兵中。
  一时间,无人开口,连哼哼声也渐没,山里只余下夜鸦惊飞的振翅声,和刀枪相击的金石声。张蚝仍觉不痛快,心里堵得慌,在前襟甲胄上揪扯一把,想要透口气,却越发焦躁,最后将那打发的哨兵叫住脚。
  “走,我跟你去看看!”
  说完,还留了死命令给百夫长,着人死守山坳出路,走前还不忘朝那多嘴的两人又看了几眼。
  斩红缨竖着耳朵听声,等张蚝带人一走,她即刻收枪落地,拉出腰间藏着的卷轴,向前一铺。宁永思以为是一手暗器,向一侧躲开,回眸一瞧,才发现是一副已做好标记的堪舆图。
  “从即刻起,生死各安天命。”斩红缨语出挑衅,话虽对着宁永思说,可目光却垂落在图卷上,不迭有些迷惘和哀思。
  好歹宁永思也在冀、幽二州闯荡数年,没有深知远见,但对眼前的事情,反应是一点不愚钝,当即意会了斩红缨的意图,只是谨慎为上还有些拿不准,便又起手挥刀,杀到跟前,与她“眉来眼去”。
  斩红缨清浅一笑,假意枪飞脱手,装出一副仓惶失措的模样,哑着嗓子喊:“你们一个两个饭桶愣着作甚,还不快帮我把银枪夺回来!”
  这一声火急火燎,外头的秦兵一听,就笑得东倒西歪,心想刚才不还逞英雄说不需要人想帮?这哪里是报仇,分明就像骄纵蛮横的大小姐指挥家里的狗腿抢食护食,处处透着小家子气。
  而那一通尖声叫嚣后,宁永思也不甘示弱,号召自己的人加入混战,山坳里头响起数声闷响,还有刀枪剑戟相撞的刺耳锐声,十分抓耳。
  百夫长蹙眉,警惕得要越过狭窄的巨石缝隙往里头探看,却被方才那两个多嘴的憨子拉扯住,低声喊:“大人,诶,慢些大人,守了一日不累,不如歇一歇,这女人打架还能如何,这不过都是扯头发撕衣服!听说拿枪那位不得了,以后是要飞高枝儿的,你就这么进去,指不定没耍成威风,还要拿你撒火!”
  “对对对,要我说,老哥别瞎忙活,我们守在山坳口,谁敢出来,就一刀切完事儿!”
  他两个是军中的混子,方才在张蚝那里虽吃了瘪,可堂堂大将军,怎么会把他二人放心上,事后多半不问,可这直系的长官,却极有可能落了眼,惹得个管教无方,吃上几嘴臭骂,于是赶紧又是哄又是吹,塞了私藏的吃食和酒,谄媚讨好。
  “行吧。”百夫长把人驱散。
  可没一会,里头的声又响了起来,只听了一会,脑中已补出一片混战的模样。这会子,百夫长又有些坐不住了。可刚起身,里头传来斩红缨的呼喝:“当是公鸡下蛋吗?都愣在外头作甚?”
  百夫长一拍脑袋才反应过来,这骂得正是他们,想到方才那两个缺心眼儿二愣子的话,顿时有些不服气,只道:“这小娘们儿不行啊,这群人在这儿熬了多少天了,还收拾不了,方才还充什么大头,叫我们的人往后退,腾地方。”
  “兄弟们让他们瞅瞅,咋大秦的男儿可不是婆娘打滚撒泼!”有人随声附和。话是这么说,但人多少都掉以轻心,平时拼杀那是使十二分的力,现在打五分的精神,都觉得杀鸡焉用牛刀。
推书 20234-04-09 :君与将军解战袍 完》:简介:(入库时间2020-04-09) 晋江VIP2017-09-27完结总书评数:271 当前被收藏数:957卞有离头一回跟师父出门,走得匆忙,没算一个黄道吉日。不看日子出行的后果很严重——碰上了兵变。情急之下,他只好向打此路过的贵人求助。谁知前方都是套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