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弈承……”
江北这边,他看着四周将他们团团围住的精兵,眉头微皱,转头看向身后之人:“你认识他们吗?”
第61章 异心4
“不认识,不是追杀我的。”
他看向这群人,身上的服饰倒是西楚的,但这手里拿着的兵刃却是东岳,这些人难不成是那个人派来的?
江北朝着自己的随从使了一个眼色,他们先从兵力最薄弱的西边突破出去,直接杀出一条血路,待到人差不多都突围出来的时候,他看见了一抹人影。
看着倒是很眼熟,他朝着自己伸出手,坐在了马背上,扬长而去。
“主子,还要追吗?”
为首的人掀开面具,露出一张精致的容颜,他看着那逃离的人,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容,却是笑得有些残忍。
他并没有说话,而是摇摇头,看了一眼江北渐渐离去的影子,拉紧缰绳朝着相北的地方而去。
马一路行驶到了山谷周围,江北确认好了附近没有追兵才让这人停下,他看着蒙着脸的男人:“这次多谢公子,敢问公子家住何方,在下来日一定拜谢。”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不劳烦世子殿下记住这一点小恩情。”那人将自己蒙得严严实实,江北完全看不见他的五官。
大白天的把自己蒙成这副样子,要么是有目的,要么就是不愿意让他知道身份。
江北目光一冷,对于这人他有着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但是这种感觉却怎么也说不上来。
“世子您知不知道,您这么看着在下,可能...”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撇开眼睛,面露尴尬的说道:“抱,抱歉。”
黑衣人抖了抖肩膀,看向了江北,眼中一股思念的流光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抓不到。
他轻声说道:“这批人马明显不想要世子殿下的性命,但是他们的意图却是很显然,困住世子殿下。”
“他们是东岳的人。”江北冷了脸,他们找了一个地方坐下,他看着正在清理伤口的随从们,跟着的随从现在也少了一半,要不是这个人的出现的话,他今天未必能够顺利脱困。
暮楚应该是知道了他查到了长月和他的关系,然后就派兵来追杀他,却因为自己的身份而不敢真正动手。
不对,这条想法在江北的脑子里被否决掉,他知道暮楚的性格,连长月都能下得去手的人,不可能会因为他的身份而放弃追杀,那么也只有一个可能,追杀他的人并不是暮楚。
既然不是暮楚,那又会是谁?
江北实在想不到这些人的目的,现在好在让暗线将信送到了南陵,希望晏南看见了信会对暮楚有所防备。
“敢问世子殿下最近是得罪了那些人,怎么仇家这么多?”蒙面人瞥了他一眼,然后又的叹了一口气,伸手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脱了下来系在江北身上:“男孩子在外面穿成这样可不好。”
熟悉的香味儿扑面而来,江北刚要说什么,眼前一黑:“你...”噗通一声晕了过去。
蒙面人将他抱在怀里:“你们世子我借用一段时间,放心不会将他怎么样。”说完翻上马扬长而去。
皇上寿诞在即,宫里宫外忙得也是不可开交,晏南负责此次的宫里的安危,这几日也是在禁卫军营和将军府来回奔波。
寿辰当天,禁卫军负责盘查各种来使的随行,避免出现各种意外。晏南今天难得起了一个早,本想着皇上寿辰也不用上早朝,他也可以松一口气,但是一大早就有人说前厅来了贵人,非让他出去迎接。
去他娘的贵人,打扰他睡觉都是在扯淡。
晏南随意的套了一件长袍,睡眼惺忪的走进了大厅。
却看见一个佝偻的背影:“请问是哪位贵人大驾寒舍?”
小厮走了上来,指着屋子里的人说道:“将军,是这位老妇人,她非要您亲自接见才肯说是什么事情。”
老妇人?晏南疑惑的看着背对着他站着的人,看起来也有四五十多岁,头发花白,身上穿着的衣服也不是什么锦衣华服。
他对这人并没有什么印象,便问道:“敢问阁下是?”
那人转过身,朝着晏南颔首行礼:“见过大将军。”接着,将自己一路从东岳带到南岳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一把做工很精细的长弓:“有人托老妇将这个务必交给晏南,老妇打听了许久才找到了将军府。”
晏南接过弓,上面雕刻的正是一只麒麟,正是流月骑的标志,他们擅长暗中的刺杀,所以武器几乎都是长弓,而这把弓他怎么也不会忘记,弓身上的裂纹是他和映月对练时留下的印记。
这把长弓是映月的无疑。
“请问是何人交给您的?他人现在在哪里?”
“这个人蒙着面,老妇也不知道,他救了老妇一命,只将这个让老妇带带到将军身边。”
晏南握着长弓的手有些颤抖,送走了老妇人人后他派人时刻关注着这个人的动向,直觉告诉他这个老妇人不是那么的简单。
映月为什么会救她?她又是遇见了什么人要取她性命。
“来人,准备一下,我要进宫面圣。”这件事绝对和长月有关,映月应当是知道了什么事情才失踪。
流月骑和映月的仇,他必须要算个清楚。
东岳车队进入王城的时候已经是临近傍晚时分,宴会是在晚上,暮楚坐在马车里,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皇上,有消息传来。”车外传来若尘的声音。
“说。”
“有人冒充我们的人追杀江北世子,被一个神秘人给救了。”
暮楚微微皱眉,合上了奏折:“神秘人...”他掀开帘子,街道上的人没有夜晚的到来而减少一分,而前面就是将军府,现在门口却没有停留的马车。
师父走了吗?
“径直去皇宫,想必各国的陛下也已经到了。”
他可不怎么愿意让那群玩意儿靠近他的师父。
晚会开始的时候晏南还是没有出现在席位上,连着南陵的帝王也没有影子,只提前到了一个皇后镇着场面。
暮楚环顾着四周,拓跋皓正逗着自己妹妹,唯一中规中矩的还是西岐那位,就是北国只派了时臣前来,楚衡这几个月居然是谁也查不到音讯。
他查了楚衡几次,但依旧是没有什么消息,最是没有消息的却是最让人怀疑。
“我说,暮楚登基这么久了 ,怎么也不立个皇后,你看看南陵陛下,儿子都有好几个了。”拓跋皓突然拉起了这个话题。
最近东岳上下也都是在提及立后的事情,朝中几个老顽固还抓着这个不放,暮楚是放任不想管:“拓跋叔叔比朕要年长几岁吧,怎么还不是没有立后,朕还年轻,不着急立后。”
一声拓跋叔叔直接把拓跋皓给喊老了不少,他也不怎么计较,笑着说道:“朕年前还和阿南准备提及你和燕儿的婚事,你们两人年纪相仿,想必也是相处得十分融洽。”
席位上的人一愣,公主和亲,两国结盟,拓跋皓的话无疑在这里掀起惊涛骇浪。
“皇兄,你说什么,和亲我是不会和亲的,这辈子你都别想,要去你去。”拓跋燕拉了他一把,压低声音说道。
她的对象可是晏南,是要做东岳陛下未来的师娘的。
在场不乏内力好的,自然是听清楚了拓跋燕的话,他们自然是不怎么希望两国结盟,虽然说漠北一年前还和东岳开战,但是毕竟针对的还是东岳先皇,现在的东岳是暮楚掌握大局,听闻他和漠北关系很是不错,要是两国结盟万一哪天大陆又发生了什么变化,他们就不会轻易的倒下。
“漠北陛下说笑了,公主金枝玉叶朕配不上,况且朕早已经心有所属,陛下不也是知道”暮楚得意的看着拓跋皓,吃瘪黑脸的样子让他心情大好。
要是楚衡在这儿就更好了,打击也得打击成双。
临近开宴时,晏南终于过来了,他仿佛没有看见暮楚一般,径直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宫人给他满上酒,却是一滴也没有喝下去。
接着南陵新皇入位,宴会才开始,高台上笙歌连连,舞女的舞姿迷惑着众人浑浊的眼眸,百官举杯恭贺着皇上生辰之喜。云青和皇后一直在外有着神仙眷侣的美誉,约莫着就是他后宫没几个妃子,没有什么宫斗之类的事情,夫妻间琴瑟和鸣。
晏南眼前的酒已经被替换成了茶,他一抬头就看见了暮楚正朝着他投来欣喜的目光,刚才想事情太过于入迷,也没有注意到席位上的人。
要是自己还不理这人,肯定又会生气耍小脾气。
他刚要起身,耳旁传来一道声音:“晏将军也是年纪不小了,今儿朕寿辰,晏将军可否看上哪家小姐,朕就做主替你们赐婚。”
“臣惶恐。”晏南朝着云青拱了拱手道:“臣现在并没有成亲的意思,男儿志在四方,怎么能够将儿女情长放在立业的前面。”
云青手里端着酒杯,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将军府那么大的地方,朕也体恤爱卿一天忙完了朝政还要照料家中,这诺大的将军府要是没有一个当家主母怎么成,朕就给你找一个贤良淑德的大家闺秀。”
第62章 异心5
皇上这句话无非是想告诉晏南将军府势力大,迟早要成为众矢之的,而就算臣子权力再大也终究是臣子,晏南微微皱眉,他不是不明白皇上的话里的意思,只是这么做有的人未必能够同意。
“南陵陛下寿辰这么重要的场合应当以自己为主,怎么就在意了一个臣子?”拓跋皓往自己的酒杯里倒了一杯酒,只是随口这么一说,他看向了云青,举杯:“朕此次前来没准备什么贵重的礼物,就是一些薄礼,还请南陵陛下不要介意。”
“漠北陛下话说严重了,漠北和南陵一向交好,朕也不在意那些虚礼。”云青朝着他点了点头,举杯:“朕敬漠北陛下一杯,愿漠北与南陵百年交好。”
“请。”拓跋皓脸上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直接仰头而尽。
\"漠北陛下都已经献礼了,朕也不能落后。\"暮楚脸上始终挂着一抹笑意,但是这一抹笑意不达眼底,看着让人有些后怕。
他拍了拍手,若尘回头朝着身后的几个人使了一个眼神,接着十几个美女从场外走了进来,燕肥环瘦,各种各样:“既然南陵陛下提到了成亲一事,朕看这皇宫没几个嫔妃,贵国子嗣凋零,朕特意从全国各地搜罗出来的美女献给南陵陛下。”
“不用对朕说谢谢,毕竟朕和南陵的关系也是匪浅。”
一排排美女站在了舞场中央,云青看着这些人气打不出一处来,但只能硬生生将这一口气憋下去,咬着牙说道:“多谢东岳陛下的美意,只是朕无心流连于美人,有皇后就足够了。”
“倒是东岳陛下,朕听闻您后宫至今没有一位嫔妃,不知道是看上了哪家姑娘呢?”
暮楚嗤笑一声,他把玩儿着手里的酒杯,神色莫明,刚要开口,坐在云青旁边的皇后说道:“本宫有个妹妹倾心东岳陛下已久,正巧东岳陛下还没有娶妻,郎才女貌不如圆了这一桩姻缘?”
晏南冷着脸看向皇后,眼中闪过几丝不悦,接着暮楚朝着他点了点头,笑了笑。
他的阿南吃醋了呢。
暮楚眸中流光一变,整个人显得慵懒了几分:“贵国皇后的妹妹身份的确不错。”他冷着眸子:“只不过,朕想要娶谁轮得着一个妇人来指点吧,南陵的手未免也伸得有点儿长,一个妇人就可以主宰朕的婚姻大事了?”
“还是说,南陵新皇的觉得南陵太小了,想要东岳的领土?”
声音不大,却掺杂了内力,足以使每个人都可以听见,狂,拽,冷峻,强烈的压力压迫着众人,连着喘气都有些困难。
而拓跋皓只是在一边看戏而已,他的立场本就是和暮楚一样,对于南陵这位新皇他也没怎么放在眼里,和云镜相比简直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云镜有的手段可是要比这人强上一百倍,不过他这人碰了他俩的逆鳞,动了不该动的心思那就不一样了。
那就是晏南。
“东岳陛下真会开玩笑,皇后不懂事,朕替她赔不是。”云青大笑几声,试图掩盖住这尴尬的气氛:“来来来,朕自罚一杯。”
“陛下知道朕在开玩笑就行。”暮楚沉着脸,身上的冷气压还在持续的释放着,让人无法忽视:“希望贵国皇后别介意。”
一句玩笑,化解了现场凝重的气氛,大臣们看着坐在前面的三位君主,每一个都是人中龙凤,东岳虽然也是新皇登基,但传闻这人的手段了得,一夜之间铲除了反对自己的所有党羽,死的死,残的残。
要是东岳真的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而关系破裂,谁输谁赢也不一定,必将中间夹着一个晏南。
“陛下,大燕的使臣和西楚的使臣来了。”
云青点了点头:“宣。”
两个大陆相隔一片海域,从大燕到南陵也需要七八天的时间,但是这次,两国的君主都来了,这种情况还只有先皇登基的时候才发生过。
晏南看着那个穿着月白色长袍的男人,拳头不自觉的握紧几分,这个人是弈承,他的生父,抛弃了他娘亲的负心汉。
“砰”酒杯落在桌子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弈承路过他时看了一眼,鹰眸微眯,不知道出何缘由,他从几年前第一次见到这个人就觉得特别的熟悉,冥冥之中似乎有一根弦牵着他们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