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床底的横木上缠着两条青色的蛇!蛇原本好好在缠在横木上睡觉,床给掀开,惊慌失措地四处游串。
江夏哇哇地大叫着,在屋梁上也阻止不了他的害怕。
王府怎么会有蛇?安徒柳青大吃一惊,眼明手快地抓起桌面的两根竹签飞插过去,两条青蛇当场毙命。
“派人去查,王府怎么会有蛇?”
安徒柳青对着余裕光就是一顿冒火,今天蛇进了江夏的房子,明天是不是进自己的房子?若不是江夏,居然还没有人发现?一定要把蛇进府的来龙去脉查清楚。
余裕光领命而去。
“下来吧。”安徒柳青半响才稍为消气,看着还在屋顶上的江夏,不由放轻了语气。
“我……我……”江夏吓得不轻,到现在还在颤抖着身子。
“没事了。”安徒柳青的声音更轻了。
见江夏还是不愿下来,眼睛一转露出一脸坏笑,俯身抓起地上已死的蛇往江夏身上抛去:“你下不下来,你不下来它就上去了。”
“啊,不要……”手一松,整个人从屋梁掉来来。
安徒柳青气定神闲,稳稳地把他接住,又一次在美男面前展示自己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天生神力。
“看你一双黑眼圈,一晚没睡?”四目相对,见江夏脸上吓得铁青,眼睛红红的,安徒柳青放下他问。
“嗯。”江夏避开他的目光小声应着。
“是怎么发现有蛇的?”
“睡到半夜,听到窗口有丝丝的声音,开始以为是风声,没在意,后来……”
江夏想起前一晚的情形,至今还感到心有余悸。
前一晚,江夏睡到半夜,朦胧中听到窗口有异样的声音,睁开眼睛扫了一下,除了那扇没关紧的窗,其余的一切正常,想着可能是风声,也没留意,继续睡。
哪知刚睡一会,又听见声响,而且声音已不在窗口,而是在房中。
机敏地坐起来观察着四周,想找发出声音的地方。眼睛在屋里扫了几圈,终于发现两条青色的蛇正朝着床边爬来。
这把他吓得魂飞魄散,三更半夜的又不敢喊,若是吵着王爷他们就坏事了。这可不是他的戏班小院,可以大呼小叫。这是王府,深夜时分王爷睡了,安徒夫人也睡了。
总不能和蛇打架吧,他从小怕蛇,躲之不及,又怎么会和蛇打架。万分无奈,只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爬上了屋顶。
还好,两条蛇似乎是进来过冬的,并没有攻击之意。它们爬上了床底,缠在横木上就再没有动静。
“怎么不叫人啊?想当无名英雄?”安徒柳青调侃着他。
见他脸色苍白又换了语气,不忍心责怪:“有事就叫人,你现在是府里的上宾,府里养这么多人不是吃闲饭的。”
“没事,我在上面待着还好。”江夏说。
“噗哧”一声,安徒柳青给江夏给逗笑了:“在上面待着好?要不再把你送上去?”他戏谑着。
“王爷可以试试看?”江夏知道他在和自己开玩笑,和他互怼着。
“别以为本王不敢。”安徒柳青说完身形一旋,一手揽着他的腰就往屋梁上跃去。
“你……”江夏睁大双眼,听着耳边的风声:“来真的?”
“没说开玩笑啊,你说在上面待着还好的。”安徒柳青抱着江夏稳稳地坐在横梁上。
“那也不用上来啊。”江夏说:“我那是无奈之举,你这是明之而为。”
“反正本王从小到大还没在横梁上待过,就陪你一回。”安徒柳青继续戏弄他。
“别了,还是下去吧,你家王府的屋顶高得可怕。”江夏颤颤地说。
“好吧,不和你开玩笑?”安徒柳青跃下来轻轻把他放下。
“你休息吧,折腾了一晚也累了,今天就不要去狩猎了,好好睡一觉。”安徒柳青说往外走。
“不,我跟你去。”江夏急急地跟上来。
“你不困?”安徒柳青一脸疑惑。
“不困。”江夏言不由衷地应着。
“还是给吓坏了,需要本王陪你睡觉?”安徒王不怀好意地抬起他下颔调侃着他。
“不,不是的,真不困。”江夏耳根一下红了。
“不会吧。”安徒柳青并不信,心里嘀咕着,一晚没睡,明明黑眼圈都有了还说不困?是对狩猎感兴趣还是怕蛇?
想到这,安徒柳青眼睛一转,假意回屋拿东西,趁他不注意又拾起地面的死蛇往他身上抛。
“有蛇!”他恶作剧地喊。
江夏惊魂未定,听到有蛇,吓得面无血色,想爬柱子,无奈柱子远,只好将近麻溜地往安徒柳青身上爬。
刚想看看是怎么回事,却听到脚下安徒柳青的声音幽幽从下面传来:“你当本王是根柱子还是树干?”
江夏这才知道又被他耍了一番,气得够呛怒怼着他:“谁让你用蛇来吓我?”
“原来你真怕蛇啊?”安徒柳青肩上顶着一个大活人,一动不动笔直得像树干。
江夏恼怒未消,干脆就坐在他的肩上不下来了。
“我就是怕蛇又怎么啦?谁没有怕的东西?”江夏理直气壮地怒怼着他。
“你一个大男人为什么怕蛇?”安徒王好奇地问。
“……”江夏无语,有气无力地从安徒王肩上滑下来,脸上一阵落寞。
“你肯定有事瞒着本王,不然一个大男人怎么怕蛇怕成这样?”安徒王看着他,不像在开玩笑,更像在开导他说出心结。
“我们出去说吧。”江夏看着地上的两条死蛇,心情还没有平伏过来,拉着安徒王就要出去。
“好。”安徒柳青应着。
此时已是初冬,寒风阵阵从门外吹进来,吹着两人发丝飘飘。
偏厅里江夏的目光变得很悠远,看着窗外的天空,往事一件件展现在脑海……
他出生在南疆的一个小村镇里,南疆自古气候温和多雨水,古人称南疆为烟瘴之地,地湿偏僻多蛇虫鼠蚁。
那时江夏还小,父亲江东子长年带着戏班四处讨生活,家中只剩下他和母亲余氏相依为命。这年的夏天,天气出奇地闷热,小江夏在院中的树下午睡,母亲正在屋里做饭。
院里静悄悄,不知何时外面爬进一条全身花斑的蛇,那蛇正吐着信子向江夏的小卧榻游来。
正在午睡的江夏哪知危险将临,睡得憨然,听到母亲余氏的一声尖叫,紧接着听见盘子哐的一声掉落在地。
江夏被惊醒,睁眼一看,母亲手中的盘子落地,地上撒满了饭菜。惊慌失措地睁大眼睛惊恐地盯着自己身后。
回头一看,只见乘凉的地方一条蛇眼看就游到小榻椅上了。
他一个灵机翻身跳下榻椅,母亲不知何时手上已拿着一根木棍,把江夏护在身后向蛇打去,蛇发出丝丝的声音,人蛇对视半响,蛇忽然头一抬,像人一样立起来冲着母亲就是一口。
只听见母亲哎呀一声,木棍打了蛇身上,手也被蛇反咬了一口。木棍落地,母亲跌坐在地,蛇丝丝地游走。
江夏大喊着母亲,可惜母亲缓缓地躺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
大哭着跑出去喊救命,村民们找来大夫时,母亲已不行了。
抱着母亲哭了三天三夜,父亲终于回来了,父亲长叹一声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从此之后,把江夏带在身边寸步不离地照顾着。
直到若干年后,父亲娶了二娘,这才把江夏留在家里。
二娘终不如亲娘,蛇的阴影一直留在他的脑海里,常常整宿整宿地睡不着。
二娘见他整宿地不睡,整宿地在房里亮着灯就不停地开骂,说他没生在富贵家,却学富贵人家满屋子点灯等等。
父亲看不过眼就说了二娘两句:“他就是个孩子怕蛇也没什么,你做娘的不护着他反而骂他,是不是太过份了?”
二娘是泼辣的性子,受不了父亲的责骂,天天与父亲开战,骂得天昏地暗,从此家中无宁日。
父亲心里本就难以接受余氏的离去,如今二娘又对江夏不好,心情一天比一天烦闷,借酒消愁,不久后魂归故里追寻母亲去了。
父亲一走,江夏就变成无父无母的孩子,二娘席卷了家中所有的钱财,狠心把江夏赶出家门。
江夏成了孤儿,还好父亲留下的戏班并未解散,戏班的老人见他孤苦无依,劝他进了戏班,从此有了照应。
回忆往事,江夏一声苦笑。
“说的好听我是戏班的班主,说的不好我就是个孤儿,一个没父没母的孤儿。”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以后安徒王府就是你的家。”安徒柳青唏嘘着他可怜的身世。
“王府人丁不旺,除了本王和母亲,没别的亲朋好友,以后就当这是你的家就好了。”
江夏站直了身体,恭恭敬敬地向前一弯腰,就要向安徒柳青行礼。
“诶,江公子别这样,你是要还我一辈子情的人,向本王行礼算什么?”安徒柳青坏笑着。
“王爷以后可否不要叫我江公子?”江夏渐渐放松了心情:“王爷若不介意,可直唤我名江夏。”
“这没问题,问题是江夏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叫本王为王爷,可直呼我名柳青。”安徒柳青看着他,套用他的话。
“好。”江夏轻轻一笑,露出两个酒窝,把安徒柳青妩媚得一愣一愣的半天说不出话。
这时余裕光来回话,说在王府里里外外都查过了,没有发现蛇的迹象,也不知江公子屋里的蛇是怎么来的。
不过下人们都在府里四周洒了硫磺粉,相信不会再有蛇误闯进宅了,请王爷和江公子放心。
第34章 清河爆炸引后幕 惊现长胜欲出家
处理完这事儿,天气已不早,安徒柳青也无心再去狩猎,打发了下人去司琴德胜那里回了话,说取消狩猎。正准备回屋休息,又有下人来报说皇上差人传话,说玉都神宫南面的军//械//库发生了爆/炸,派安徒王去查个清楚。
安徒柳青不敢怠慢,领了命,带着百名府兵急急赶到事发点才知道,玉都神宫南面两百里开外的清河镇,有个小型的军/械/库因为天高物燥,由不明之火引发的爆/炸,引起当地街坊的一阵恐慌,当地府尹已派出人马安抚受到牵连的人群和百姓。
安徒柳青在府尹例行公事地问了话,查看了账薄,清查出入人员,发现军//械//库在人员出入方面的审查极为随意。火/药、兵器的出入调动也没有严格的记录。再问府尹,却是一问三不知,安徒柳青不由得高度重视起来。
虽说皇城附近可设置小型军//械//库,但管理太没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军/械/库虽然小型却是藏放弹/药兵/器的重要地方,管理松懈,存放不当都会带来严重的后果,若是让匪徒觊觎那麻烦就更大。
安徒柳青不管府尹的苦苦哀求,大手一挥让自己的府兵包围了府尹及军//火//库,彻夜审查。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在审问中,府尹的话让安徒王多留了个心眼。
原来府尹多次提到风波芒一个叫夏衍的副将曾在这里问询过军//械//库的人员和存放数量,并进了军//械//库进行查看。因为是南王那边的人,所以府尹也没有上报就直接让他进去了。
之前安徒王在南王生日的时候,曾夜探南王府想找出那张布//防图,可惜功亏一篑并无所成,而今南王的下手又来这军//械//库,他们到底有什么目的?难道这次的爆//炸和他们有关?
细想又觉不会,他们也不会笨到在皇帝眼皮底下搞事,不想活命了?安徒柳青想了半天没想明白,想找表哥司琴德胜商议对策,发现此时已是夜深时分。不想了,回府睡觉,明天再向皇上禀明情况。
回到王府已是下半夜,经过江夏的门前时,发现屋里还亮着灯,在门前站了一会,不见里面有动静,是不是因为昨晚的蛇害得今晚也不敢息灯睡觉?
心里嘀咕着推开门缝看进去,果然,江夏缩成一团抱着被子蹲在床上,睁大眼睛紧张地看着四周,生怕有东西忽然爬上来。
听到推门声,一双眼睛惊慌失措地看过来,见是安徒王不由松了口气。
“江夏你不是吓成这样吧?”安徒柳青跨进门去,一把掀开他的被子:“下来,走。”
“去哪?”江夏问。
“你觉得该去哪?”安徒柳青看他一脸认真,累了半天这会总算放松了,不由得又想调侃他。
“……”江夏没明白他的意思。
“你都这样了,能睡吗?去我房里。”见他一脸迷糊,安徒王也只好认真的。
“干嘛?”江夏还是一脸莫名。
“去我房里睡啊,你在这睡得着吗?”
“不去。”江夏登时明白过来,闪到床角。
“干嘛,怕本王把你干了?”安徒柳青一脸坏笑地看着他。
“……”江夏低下头不与他闹。
“放心吧,你不同意,本王不会乱来滴,就当本王吃亏陪你好了。”安徒王见他一脸不知所措,心里暗暗偷笑,转着眼珠。
“不了,我还是睡这里吧?”江夏拒绝着。
“有蛇!”安徒柳青忽然爆出一句。
“哪里?”江夏给忽如其来的喊声吓了一跳,麻溜地爬到安徒王身上。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习惯成自然。眼前这人是最好的保护伞,长得又高,武功又好,还机敏过人。
“走吧,娘子……”安徒王顺手把他扛在肩上哈哈大笑着:“头盖都揭了,就差入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