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呀?”司琴娉婷无精打采地问,似乎对吃的并不感兴趣。
“看,有你喜欢的玫瑰糕,吃了养颜。还有你喜欢的神都清蒸鲫鱼,清甜美味……”花千依打开食盒介绍着。
“哦……”司琴娉婷还是没有兴趣。
“你今天怎么啦,看样子有点小忧郁哦。”花千依把食物放在院中的小石桌上:“这样可不好,不漂亮啦。”
“来,快来吃点,不然凉了。”他很体贴细心。
“花千依,我还要在这里呆多久?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她一脸落寞地坐下来。
“郡主在这府里住腻了?”花千依侧脸看她:“想出去?还是想家?”
“没有,我只是觉得在这里像困在牢笼中一样,我不喜欢,我想出去。”
“但是外面风声很紧,你哥哥南王还到处派人找你。金天赐的下人也在打探你的消息。郡主此时出去,情况不容乐观。”
“我没杀人劫舍,没偷鸡摸狗,为什么要藏起来,那些做了坏事的人却可以光明正大?这世道不公平!”司琴娉婷叫囔着。
“的确,所以我们都要保护好自己。看啊,你虽然没做坏事,但是你逃婚了,这是在哪一家都不允许的,如果你不想嫁给不喜欢的人,必须学会隐忍。在自己没有能力的时候,沉默是最好的保护。当哪一天你有能力了,再讨回公道也不迟。”花千依安慰着她。
“可是我真的想出去,在这里再呆下去,我会疯的。”司琴娉婷有些烦躁。
“要不等天色晚一些的时候,郡主你乔装打扮一番,我带你出去溜一圈?”
“真的?”司琴娉婷一下兴奋起来:“你肯带我出去?”
“当然,但要确保安全,所以你的妆扮得朴素低调,最好扮成没人认识你。”
“好。”司琴娉婷开心地点着头。
夕阳西下,终于盼到傍晚时分,司琴娉婷把自己妆扮得面目全非,为了一切顺利,她也豁出去了。
当她出现在花千依眼前时,花千依着实吓了一跳,眼前这个还是那个貌若天仙的赤乌国第一美女吗?
红彤彤的脸蛋,大大的嘴巴,粗粗的眉毛,还戴着帷帽,如此这般就是亲哥哥也认不出她。
“哈哈……”花千依忍不住笑起来:“郡主这尊容,别说是亲哥,就是阎王也给吓跑了。”
“什么,还不是你说的,不让别人认出本郡主?”司琴娉婷一点也不觉得为难,挽起花千依手肩就往外走:“我们今晚去逛花街,还要吃玉都神宫附近好吃的小食。”
“……”花千依给司琴娉婷的亲密动作弄得一愣一愣的,平时虽然也爱和郡主打闹玩笑,但郡主从不会与自己这样亲近。
他不知道的是,司琴娉婷这几个月和他的朝夕相处,早把他当成家里人,对亲近的人自然不必避嫌。
“干嘛,傻了还是呆了?”司琴娉婷看出他的不对劲,质问着:“不愿意陪本郡主逛街?”
“没,没有……”花千依回过神,心里乐开了花,美女相伴,快活似神仙。
傍晚的神都,玉树银花,热闹繁华,在人来人往的人群中,司琴娉婷挽着花千依四处游玩。一会看花灯,一会看杂耍,一会吃宵夜……
玩得忘乎所以的时候,天上下起雨,没带伞,正想带司琴娉婷去避雨,她却不依,几个月都不下雨,一出门就下雨,还没玩够,下就下吧,淋个痛快。
花千依只好任她在雨中淋着,奔跑着,欢笑着,还不时洒些雨水在花千依身上。难得玩得如此开心,花千依也放下身份与她一起玩。两人你泼我,我泼你玩得不亦悦乎。
不知不觉中,司琴娉婷面目全非的妆容早给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露出她天然无粉黛的绝色容颜。街道两边避雨的人群纷纷顿足观望,看着这个在雨中任意玩笑的美人惊叹不已。
欢乐总是暂短的,两人正玩得开心,眼尖的花千依看到几个身段极好的黑衣男子正远远地向他们走来,看他们走路的步伐决不是一般人。
难道是来抓……
花千依的眼睛迅速地转着,这才发现司琴娉婷早已不是出门时的那个大花脸,头上的帷帽不知何时扔了,天姿国色的她正肆意潇洒地跳着笑着。
天哪,这是惟恐南王府和金府的人不知道的节奏啊。
怎么办?花千依飞快地想着各种应对的方法。紧急关头,剪刀石头布不管用了。
跑已来不及,那几个黑衣人早已盯上了自己,看他们的步伐功夫不在自己之下,附近也没有躲避的地方,唯一可以消除他们疑虑的方法是……
司琴娉婷只觉得腰间一紧,被拥入一个温暖宽大的怀里,来不及反应,就被花千依深深地吻上自己的唇。
睁大眼睛,没明白怎么回事,只觉体内一阵阵的异样的感觉流遍全身,顿觉心血翻涌,面红耳赤。
“你……”她来不及喊话,嘴唇已给花千依给堵死,听到他的声音从耳边涌入。
“别动,身后有抓你的人……”他的声音如睛天霹雳震得她一动不动。虽然不喜欢花千依,但更不愿意被抓回去嫁给金天赐。
两人在雨中深情地相拥而吻,忘了四周惊讶的人群,忘了身后的黑衣人,忘了全世界。
黑衣人在暗处看了许久,始终认为眼前这对情人不是他们要找的人,最终悄悄离去。
“够了!”司琴娉婷终于推开花千依,扬手给了他一把掌,又气又恼。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是长胜哥哥的,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她哭着转身跑远。
“郡主……”花千依猛察觉自己鲁莽,但刚才千钧一发,根本不容他多想。
“我,我不是故意的,刚才,刚才实属无奈,冒犯郡主,请郡主责罚。”他急急追上去解释着。
“滚开……”司琴娉婷大叫着:“我不要见到你,你滚……”
“我滚,但也得郡主安全回府才能滚,现在不能滚。”
“你走,我不要见到你,快滚……”司琴娉婷踉跄地往着跑着,如风中柳絮。
“啊……”只见噗通一声,司琴娉婷绊倒在地,膝盖破了,手肘伤了。
看着满身泥水的她,花千依不忍,叹口气上向扶起她,快速地点了她的穴道,抱起她默默往回走。
将军出身的他,行事果断敏锐,任由她闹下去,只怕又会引来众人的关注。
“……”司琴娉婷失声地看着他,此时的他神色坚毅无比,一双有力的手把她抱得稳稳的。此时的他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把郡主安全送回花府。
“如若郡主不想被抓回去,就乖乖地安静,淋了一晚的雨回去洗个热水澡,养好精力再想怎么处置末将对你的冒犯吧。”花千依脸上严肃无比。
花千依的话倒把司琴娉婷说得哑口无言,不论怎么样,他是帮自己,若不是他,或许此时自己已在金天赐的屋里,哪还有自由?
但想到刚才的一吻,她就气不从一处来,为长胜哥哥守了一辈的洁操就这样没了。以后还有何面目见长胜哥哥,还有何资格再与他谈情说爱?她转过脸去,再也不理他。
默默回到花府,花千依让下人准备热水,拿了药水给司琴娉婷清理伤口。看到司琴娉婷幽怨的目光,他小心翼翼地问。
“郡主可有想好怎么处罚末将?”
“你很想受罚吗?”司琴娉婷没好气地。
“是末将考虑不周,冒犯了郡主,理应受罚。”他为她的腿缠上纱布。
“若真想受罚,就去外面跪着。”司琴娉婷扔下一语,进了屋内的里间再也不出来。
洗了热水澡,美美睡一觉,第二天醒来时天已大亮,外面还下着雨。司琴娉婷庸懒地坐起来,披了件外衣轻轻推开窗,凉风阵阵,窗前雨水滴答。
一个影子出现在窗前,她顿时呆住了,眼睛再也无法从这影子挪开,心头不由一阵澎湃,久久不能平静。
花千依静静地跪在门前,一身衣裳可以拧出水来,头发贴在脸上脖子上,全身冷得微微发颤。
他在这跪了一晚?天!整整下了一夜的雨啊。在这冬天,在这寒冷并下着雨的冬天,跪了一晚?
这块木头,一根筋,死心眼。我,我,我就是随口一说,缺心眼的竟然真的就真跪了?
司琴娉婷气不从一处来,昨天已惹她生气了,现在还要惹她生气!
“喂,你死了没有?要死不要跑到我门前死,我很胆小的,不要吓我。”司琴娉婷朝外面扔出一把伞:“本郡主可没功夫帮你收尸。”
“郡主的意思是不用末将再跪了吗?”花千依在雨中大声问。
“本郡主是不想你死在我门前。”司琴娉婷应了他一句。
“谢谢郡主宽恕。”花千依抱拳行礼时忽然打了个喷嚏。
听到他的喷嚏声,司琴娉婷不知为何,心里一跳,迅速穿好衣物暗随在后,想看他到底怎么啦。
只见花千依拐了几道弯进了自己的屋内,转入里间屏风后,早有下人为他准备了热水。脱下一身湿答答的衣裳,露出他强健俊美的腹肌,跨进浴桶,缓缓蹲了下去。
司琴娉婷看得面红过耳,双手紧紧捂住眼睛,这是她第一次见脱了衣裳的俊年男子,身形这么好,完美比例,比起长胜哥哥完全不逊色啊。
念头一闪,听见里面“阿嚏……”一声,泡在水中的花千依又一个喷嚏。莫名其妙,司琴娉婷心头又一跳,轻手轻脚地走了。
饭间,下人伺候司琴娉婷用饭,也不见花千依出来,以为是他困了,也没多想。
昨天出去玩了一趟,若不是花千依搞出中间小插曲就很好了,很久没有出去玩,至今还有点回味。
这时看见一个丫鬟带着位郎中匆匆在门前走过。
谁病了?司琴娉婷心里狐疑着。莫名其妙心里一动,放下筷子紧步跟了上去。
他们竟进了花千依的屋子!!!
难道是那个该死的?司琴娉婷不由一怔,趴在窗前想看个究竟。
只见花千依病歪歪地靠在床头,厚厚的棉被包了个紧实,像是发冷的样子,脸色憔悴,双唇泛白,微闭着的眼睛极为疲倦,整个人看上去有气无力。
郎中到了床前为花千依把脉片刻道。
“将军这是风寒引起的高烧,待老夫为你开个方,照单服药,不出三日即可全愈。”
看来他真的是淋雨生病了,看到这司琴娉婷心里不知是恨还是气,心里五味陈杂,不知怎的,此时对他怎么也恨不起来。
朦胧中,花千依感到身边有人在摸自己,接着有人拿毛巾贴在前额,感觉那人动作很轻柔很温暖。是谁呢?
他心里闪过千百人的身影,肯定不是母亲,父母早亡。他和哥哥从小是孤儿,也不是哥哥,哥哥长年在宫中当值,极少回家。更不是手下兵将,他们都是粗人,没有这么轻柔温和。
“水,水,水……”花千依朦胧中努力睁开眼,实在太渴了,高烧把他身上的水份都烧干。无奈眼皮重如灌铅怎么也睁不开,他断续地叫着。
有人把他扶起靠在身上,暖香温玉的感觉,一双纤柔细腻的手轻轻抬起他的下颔,慢慢地给他喂了半杯水,还细心地帮他擦拭嘴角。
喝完后又轻轻把他放下趟回去,还不忘帮他掖好脖子上的被子。如此,花千依才心满意足地重新睡好。
第二天睁开眼,窗外的雨早停了,几只寒雀在枝头跳跃着吱叫。头一转,床前的书案坐趴着司琴娉婷!!!
这,这,这不是做梦吧?花千依急忙着坐起,揉了揉双眼再看,没错,确实是司琴娉婷!
她,她,她怎么趴在自己的屋里?昨晚给自己降温,喂自己喝水的人难道是她???
机灵灵地打个冷颤,不知是吓的还是风寒未好。花千依全身一个冷颤,随着“阿嚏”一声,又打了个喷嚏。
趴在桌案前的司琴娉婷一下醒过来,见花千依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你好些了吗?”她站起来向他走去,关切地问。
“我……”花千依吱唔着。
“我看看。”司琴娉婷一点也不忌讳,伸手在他前额轻轻一摸。
花千依被她的举动惊得像吓坏的刺猬,缩成一团,司琴娉婷这举动太突然,昨天还因为自己的一碰,寻死觅活的闹,今天就像活/佛观音慈祥温暖,前后变化太快。他捂着自己胸口,生怕小心脏受不了刺激。
“你干嘛,本郡主又不吃人,至于吓成这样吗?”司琴娉婷脸上一变,恼怒起来。
“哦,不,我……”花千依语无伦次,不知说什么好。
“要不看在你有病的份上,本郡主可饶不了你。”司琴娉婷话不饶人。
“昨晚你……”花千依不好意思问下去,但心里又极渴望是她。
“是本郡主在这陪你,现在你总算好些了,但本郡主可困死了。醒了就好,你醒了就轮到我睡了。”
司琴娉婷说完往花千依的床上一靠,手脚并用一下把他身上的被子卷到自己身上。
“喂,你……”花千依又着实吓了一跳,昨晚还对自己恨之入骨,现在居然主动投怀?这是吃错哪壶药?
“喂,你回自己房里睡啊……”花千依推着死睡如猪的她。
“真是女人心海底针,这算是哪门子事,不该睡醒又说本将军强迫她在这吧?哎呀……”
花千依又打个冷颤:“麻烦的女人惹不起,躲得起,怕了你,我回王府去……”
花千依跳下床,披上外衣,来不及整理发冠,逃命般开自己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