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琴娉婷毕竟是郡主,要隆重不失体面,还不能让南王和金府那边发现她的真实身份,所以尽量低调。
郡主心中虽然还装着司琴德胜,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再者自己因为哥哥的一系列行经,已不可能再与他行百年之好。
通过与花千依大半年的相处,发现花千依的的确确是位不错的备胎,不但细心照顾她,还护她宠她,虽然有时会恶作剧地整蛊她,但始终是为她好,久而久之,心中也慢慢接受他。
大婚当日,没有请皇上,也没请皇叔皇婶,更没有通知哥哥南王。拜了天地,拜高堂时,只拜了司琴德胜和花千依的哥哥花万安,然后是夫妻对拜后礼成。
怎么样司琴娉婷也算是自己的妹妹,花千依是他最忠诚的部下,自己做为女方唯一在场的亲人,及男方的主婚人,司琴德胜在嫁妆及聘礼方面毫不吝啬,珍珠玛瑙,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一箱箱、一车车,一队队送往花府。惹得邻里街坊纷纷议论这花府娶的究竟是何方神圣,竟劳赤乌国的长胜将军亲自出动。
如此一番折腾,终于了了一档事,司琴德胜终于把纠缠了自己十几年的妹妹嫁了出去。
他操办花府的婚事时,莫汗那德也没闲着,以前进王府都是来匆匆去匆匆,每次都是为了司琴德胜治病而来,没有心情和闲暇去王府瞎逛。这回被困王府,终于有时间有机会逛了。
逛过之后才发现,王府居然比圣宫还大,他从进王府的第一天开始逛,直逛到花府办完婚事还没逛完,每天都走得精疲力竭。
还好司琴德胜这段时间没空理他,莫汗那德也懒得找他,每天逛完王府就吃饭睡觉。司琴德胜的床又大又软,不论他横着还是坚着,都不会妨碍晚回来的司琴德胜睡觉。
令司琴德胜略感奇怪的是,莫汗那德来王府之后再也没有闹着分床睡了,这是他最开心的,也许这个小莫王已习惯了?
司琴德胜没想到的是,莫汗那德完全没有收敛他活泼好动的性格,虽说他当了二十年的和尚,每天的打坐念经是必然功课,但这些修行并没有磨灭他的心性。
待在圣宫每天还有人管着,在王府,无人看无人管,王爷每天早出晚归,只有在他睡着的时候才可以见一眼,王府简直成了他的天堂,快给他掀了。
府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每天除了逛王府,莫汗那德最大的乐趣就是逗后院的汉家军。今天揭瓦,明天翻墙,把一众汉家军耍得团团转。
汉家军的训练是严厉枯燥的,一言一行都有严格的标准,这后院忽然来了个不用训练的人,天天变着法子拿兄弟们开心,都觉得奇怪,纷纷私下议论。
“这人是谁啊,长得好帅?”
“是啊,他的眼睛眉毛长得太好看了,剑眉星目来形容一点也不过份。”
“他笑起来真的很阳光,我堂堂男人老粗见了都不觉为之心动。”
“为什么他不用训练?”
“莫非他是王爷的弟弟?”
“不可能,王爷就一人,家里没有兄弟姐妹。”
“喂,他拿了你的盔甲啦!!”
“他还把你的盔甲穿在身上玩?他好像觉得很好玩一样。”
“哇,他也拿了你的长/枪,天哪,他一人在那边耍着玩?”
“喂,你们有没看见我的里裤?”有人在屋里大声喊着。
“哈哈,你的里裤挂在外面的树枝上呢?”
“大家看,那人好像拿了你桌面的麻花吃……”
“哇,怎么可以这样,他没吃过麻花吗?”
“他是谁啊,这么放肆,得告诉王爷。”
“不如我们先问问他是谁,能在这里玩得这么欢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于是一群汉家军找准时机远远地挡住了莫汗那德。
“喂,你是谁啊?叫什么名?”
“我……”莫汗那德看看周围,确定他们是在问自己:“我嘛,我叫莫……”
话没说完又觉得自己的名声太臭,给人追、给人赶、给人抓,说出来很没面子,还是不说的好。
“我就叫莫……”报出司琴德胜对他特有的称呼。
“莫???”汉家军们个个面面相觑:“莫什么?”一个兵将问。
“肯定叫莫愁,哈哈……”
“不对,叫莫要笑,还是叫莫要烦?”将士们揶揄着他。
“你长得这么帅,是哪家的孩子?”
“我知道了,你叫莫要帅……”
“哈哈……”将士们一阵哄笑。
“我说你们待会就叫莫要哭……”
莫汗那德一点也不在意。因为他在调侃着他们的同时,远远见到司琴德胜在将士们的背后走来,黑着脸,不知是因为将士们松懈了训练,还是因为莫汗那德偷跑到这边来玩。
“你才是莫要哭,肯定是爹娘不管你才跑出来玩,回去肯定挨打。”一个将士不知天高地厚地取笑他。
果真,莫汗那德听后立马收起笑脸,他最不喜欢别人提他爹娘了,自小出家,爹娘的样貌都不记得是他此生最大的遗憾。
“你爹娘才不要你!”莫汗那德噘起嘴巴。
“你这孩子,你说谁呢?”一个士兵走向前撩他:“要不,小爷我要你了,跟我回家如何?”
“哈哈……”众将士一阵哄笑。
“我看你还没那个胆子。”莫汗那德推开他的手。
“啊,看不出你眉清目秀的手劲这么大?敢和小爷打一架吗?”
士兵说着拉来阵势。
“打就打,怕你啊!”
莫汗那德看着远处的司琴德胜,吃定这士兵要输。他虽不爱闹事,但别人挑衅也绝不后退,面对司琴德胜和圣宫长老大师那样的高手他也许赢不了,但面对这些士兵他还是有底气赢的。
“来,我让你一招。”莫汗那德说。
“哈,你这小子还有点意思,居然让小爷一招,来吧。”士兵赤手空拳重重向他砸来。
“打他,打他,打他……”众将士在一边喝着。
莫汗那德机灵一避,闪了过去,也学着那士兵的样子,握起拳头。
“之前不是和你说过,不论是剑是锤,还是别的,一心即可,以心化剑化锤化拳,以无形打有形,以有形化无形……”莫汗那德的耳边响起司琴德胜的话,声音小小的只有他一人听见。
哦,莫汗那德心神领会,想起第一次习剑与司琴德胜对练时候情形,把意念转于天音锤,同样也可以转于手掌,于是迎着士兵的拳头轻轻一击,以柔化刚,劲道虽小,却威力无穷,士兵的拳像是打在棉花上,如泥流入海,毫无反应。
“咦,你这小子还有点本事。”士兵说:“再吃我一拳。”说完第三拳又迎面击来。
这次士兵留了个小心眼,先是狠狠出击,行到一半,待莫汗那德正准备化解他拳力时,猛又一拳,快速的反应让对方难辩真假。
“他这是以假乱真,记住,不论真假,以无化虚,以无形化有形避开再以猛劲直攻下盘。下盘为人体之重,下盘不稳,五根皆散。”司琴德胜细若游丝的话钻进他耳内。
莫汗那德一个微笑,猛蹲急攻,士兵一个粗裂,踉跄后退,如此一局完美胜出。
不等他得意,旁边的兵将喊着:“你这小子,用了什么邪魔功夫,我们汉家军岂是这么容易撼动的,大伙一起上。”大伙说着就把莫汗那德围起来。
“喂,不可以这样啊,你们想以多欺少啊?”
“放肆……”
随着一阵低沉的喝斥,司琴德胜的声音在众将士身后如雷鸣般响起,把众人吓得魂飞魄散,立马昂首挺胸排好训练姿势。
“都吃饱撑着没事做啦?”司琴德胜在众人面前一站,风姿飒爽、挺拔威严:“但凡在这逗乐偷懒的,一律倍罚受训,若有再犯,绝不轻饶。”
“谨遵王爷令。”将士一声高呼。
莫汗那德一见这阵势暗暗偷笑,这个长胜王爷,刚才还在暗暗教我格斗,转身就一本正经,正准备开溜,却被司琴德胜叫住。
“莫……”他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大长靴发出有力的声响。
“胜哥哥,你不带他们训练?”莫汗那德顾左右而言其它。
“你随我来……”他带头向前走去。
“什么呀?”莫汗那德问。
“记住本王刚才说的话,以后不论遇到什么情形,不论对方拿什么兵器,记住,一心即可,以心化剑化锤化拳,以无形打有形,以有形化无形。”
“胜哥哥刚才为什么要暗自教我啊,怕我吃亏吗?”莫汗那德一脸灿烂。
“以后不准到后院来玩,这不是你玩的地方。”司琴德胜没有回答他。
“为什么呀,后院人多好玩。”
“没有为什么,反正就不行。”司琴德胜不容置否。
自此以后,莫汗那德再也没有去过后院,因为司琴德胜在通往后院的巷口里派了大量的兵将守着,并下了死令,但凡是莫汗那德不律不准放行。莫汗那德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好端端就不能去玩了?
当然不能去后院只是没那么好玩而已,并不是不能玩,以莫汗那德灵动的性格,断然不会乖乖地待在房里的。这天趁司琴德胜又不见了人影,自个又摸到前院去。
前院是汉家军各将领包括花千依、司琴安与府中各家仆下人的住处,除了中堂的康乐轩,还有候客厅、会客厅、训诫厅、茶花会所等等。当然茶花会所等之类的地方司琴德胜是极少去的,他回府后直接进入康乐轩。
康乐轩占了中院的一半面积,有卧室、书房,琴房,兵器房,练剑房、茶客房等等。平时司琴德胜待得最多的是卧房和书房。而这两个地方偏偏是莫汗那德最不喜欢的地方。
刚转到前院,前面传来欢笑声,定眼一看,那不是司琴安吗?他正和府中下人们打着招呼,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
他们回来了?安老爹也到了吧:“嗨,司琴安……”他叫着迎上去。
“莫王……你怎么在这?安泰到处找你呢?”司琴安也迎过去。
“安泰他们怎么样,安老爹还好吗?”莫汗那德问。
“他们都安全到了神都,回到小院了,你放心,不过你为什么在这,而不是在小院?安泰见不到你,都急死了,快回去吧。”司琴安并不知道司琴德胜给他下的命令。
“嘘……”莫汗那德示意他小声,并把他拉到一边:“司琴安,我们是不是兄弟?”他问。
“当然,你是安泰的兄弟,自然也是我的兄弟,何来此问?”
“如是兄弟,你这回一定要帮我。”
“帮你,你怎么啦?”司琴安一脸疑惑。
“等会,和你换套衣裳,换了衣裳再出去。”
“为什么呀?不换,再说你的衣裳是王爷亲手做的,我是个下人,怎么敢穿王爷做的衣裳?”司琴安不依。
“安泰是不是回来了?”
“是。”
“他是不是急着找我?”
“是。”
“那你换不换衣裳?不换衣裳他找不到我,还得急。”
“可是换衣裳和你回小院是两回事啊?”
“还不明白吗?我得穿别人的衣裳扮成别人的样子才可以出去。”莫汗那德因为他的榆木脑袋咬牙切齿。
“哦……”司琴安终于明白过来。
“可是你为什么不能出去啊?”他还是一根筋。
“这事得问你家王爷,换不换,一句话,别磨叽。”
“好,换!”
两人迅速换了衣裳,司琴安终于气势一回了,王爷做的衣裳价值没有八千也有一万,穿着这样的衣裳出去,人都精神百陪,个头都高了不少。
莫汗那德换上司琴安的衣裳,再把头发弄乱,腰一弯学着下人的样子,急匆匆往外走。
不知是走得太急还是太慌张,在府门外又与人撞上了:“哎呀……”他被撞倒在地上:“是谁啊,这么不小心。”
“对哦,是谁这么不小心啊?”来人问。
坏了,是司琴德胜的声音,不是这么倒霉吧,他不是明明出去了吗,怎么又转回来?还撞个正着?
莫汗那德偷偷瞟眼看他,只见他正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己,嘴角微微上翘,像是守在暗处的猫终于撞见白闯进来的老鼠。
“胜哥哥,我就是想出去嘛,安老爹他们回来了,我想去看看他们。”莫汗那德开始耍赖。
“好啊,本王也想去看看安老爹,身边正好缺个随从,司琴安也不知跑哪去了,回来再找他算账,你愿意当这个随从吗?”似乎故意逗趣他。
“好啊,只要可以出去,别说当随从,就是当牛当马都没问题。”莫汗那德一下蹦起来。
“你不说本王还真忘了,我的追风宝马放南山休养了,身边又缺随从又缺马,你是哪来的小子,暂时给本王当马骑吧。”
“啊?”莫汗那德发现自己好像说错话了,傻傻地看着司琴德胜,他不是真要把我当马来骑吧?
躲在后面的司琴安笑坏了肚子,这衣裳换得太及时了,不然还得给王爷当马骑,自己小时候虽然背过王爷,但那时大家都小,背着也没什么,现在长这么大个人还要背那就笑渗人咯。
“你说的是真的吗?”莫汗那德小声问。
“君无戏言。”
“哦……”莫汗那德无精打采地蹲下来,心里想着,只要你敢骑,我就敢背,王爷都不怕笑话,我怕什么,我什么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