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下臣[古代架空]——BY:寒鸦

作者:寒鸦  录入:05-20

  等何安关了门进去,喜乐掖手在门口站了会儿,喜悦才吃完了泡螺晃晃悠悠的进来。
  “喜乐哥,吃不吃泡螺。后厨张大爷做的,好吃的很呢。”喜悦从袖子里掏出个酥油泡螺,献宝一样小声道。
  那泡螺本身就是用酥油做的,张厨子一直疼爱喜悦,这次也是恨不得下了半只猪的油进去,油腻腻的把喜悦袖子都弄湿了。
  喜乐看那样子,实在是有点谨谢不敏:“你自己吃吧,我不饿。”
  “那我自己吃了。”喜悦又一口一个,塞了进去。
  “……”喜乐看了他一会儿,书房门嘎吱开了,何安拿着五殿下所佩戴的折扇从里面出来。
  “师父。”
  “去把我刚升提督那会儿皇上赐的飞鱼服拿过来。”何安道,“暗红色那套曳撒,给我换上,然后叫喜平过来。”
  *
  喜平来时,何安坐在镜前正在梳头发。
  他本就面容清秀,也许是因为去势的原因还带了几分女气,平日里他阴戾的很,没几个人看的出来。这会儿只着里衣散发,倒越显得他柔弱了。
  “督公。”喜平抱拳站在客厅里。
  “你一会儿去五殿下府上送拜帖,说咱们今儿晚上去拜访。然后让后面人给准备顶不起眼的二人轿,咱们过了戌时就出发。”何安嘱咐道。
  他正要告辞时,喜乐何安披散的长发挽了个发髻,何安里衣松垮,露出光洁的脖颈。
  喜乐身形一顿。
  照夕院里盈香所说的一句话又浮现在脑海里。
  ——您后脖颈往下三寸有个月牙形的胎记,我还记得清清楚楚,这胎记的位置总不可能有假。
  可是何安的脖颈下方三寸,根本没什么月牙形的胎记。若盈香记得没错,江月脖子后面是有胎记的,而何安并没有。
  那究竟是盈香记错了。
  亦或者何安不是江月?……若真是如此,江月人呢?在何处?若督公桃代李僵,这可是比姐弟相认更大的罪过。
  欺君之罪。
  喜平只觉得眼皮子一跳,然而却并没有再说什么。
  “奴婢知道了。这就去办。”喜平声音平稳道。
  “去吧。”
  喜平安静退了出去。
  “师父放心?”喜乐问,“平时您梳头都只有我在。”
  何安瞥他一眼:“忒多话。”
  喜乐讨饶的笑了笑,已是心照不宣。
  *
  待太阳西边一落,何安拿了装扇子的匣子便上了轿。
  藏青色轿子一路由喜乐和府里另一可靠不多话的轿夫一路抬着,嘎吱嘎吱就出了府,不走大路,专挑胡同小道。
  何安有点紧张,抓着匣子的手心微微出汗。
  他知道自己这要去纳投名状,殿下也不一定信的。
  天下忠心的奴才千千万,也不缺他这一个。
  师出无名,总得有个理由吧。
  就因为当初殿下多看了他一眼,送了他去内书房?这是殿下垂青,自己感激就好了,难道还要拿这个邀宠不成?
  后来自己那些偷偷摸摸的事儿,更不能给殿下说。
  更不能让殿下知道了自己龌龊的小心思,若让殿下知道自己肖想些什么,殿下怕是再不会多看自己一眼了。
  何安就这么胡思乱想,直到轿子停进了五皇子府邸,也没想出个眉目。
  *
  ”何安今天找你,果然是为了封藩的事?”
  “正是。”赵驰说,“今天听戏的时候,他提了几次,都被我打岔说开了。”
  白邱听了赵驰的话,眉头紧皱,“他权力不算小,御马监提督,恶事也做了不少。然而比起其他几个大太监,还是年轻了几分,倒让许多人没把视线放到他这边。”
  赵驰倒有些心不在焉起来。
  “不过这些早年入宫的人,在那么个底层大染缸里摸爬滚打,什么非人的折磨都受过。不往上爬就是死路一条。更何况,他们没有情感寄托,对金钱权力的执念更是深了不止一些。何安虽然相对后起之秀,如今看来,野心也是不小的……”
  自己走时,何安那欲言又止的眼神,想起来还有点舍不得了。
  “殿下?”白邱唤他。
  “嗯?”赵驰回神,看到白邱那探究的眼神,连忙说:“白参书说得对。”
  “……殿下听到我说什么了吗?”白邱问。
  赵驰正襟危坐:“还请白参书赐教。”
  ……所以说还是没听就是了。
  白邱无奈的重复了一次:“大端朝外设内阁六部,内设十二监四局爸司,本就是一一对应。司礼监掌批红,御马监管亲军,权力滔天,早就远超外庭。殿下若想成事,必然要跟一位大裆往来,只是要选哪一位而已。然而无论选哪位,何安都绝对不是上上之选。”
  “哦?白参书为什么这么认为?”
  “何安上有关赞。司礼监还有郑献、陈才发,王阿。哪一个都不是好对付的人,都是经历血雨腥风才爬到这个位置的。何安不过二十八岁,算是提督以上年龄最小的一位,资历又潜。目前也都被认为是郑献的师弟……尚未有自己的势力派系。”白邱道,“咱们时间有限,何安不是个好选择。”
  “我倒不这么认为。”赵驰强辩道,“这位御马监提督年纪轻轻就能身居高位,未来的发展犹未可知。诸位大裆都已有派系,现在再去拉拢怕是费力不讨好。倒是何安这种的,水深水浅,一试便知。”
  白邱跟赵驰认识多年了,瞧他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想什么。
  “殿下又开始胡诌了。”白邱说,“前几日自己还说要离何安远点。这见了几次,不知道是哪儿合你心意了,就找借口结交。莫不是看上了何督公?”
  “嗯?”赵驰被人戳破也不尴尬,“嗨,朋友多了好办事嘛。这不是也是白参书您教我的吗?”
  两人正说着,有下人来报,说自何提督府上有人送了礼过来。
  白邱看了赵驰一眼,出门接过那狭长的匣子,复又回到书房递给赵驰,赵驰打开一看,乃是自己前一夜交出去的折扇。
  “咦?”白邱困惑,“这不是我的扇子吗?怎么被殿下拿走我还不知?”
  赵驰诚心实意的说:“去勾栏胡同,脂粉气太重,怎么能用我自己的宝扇。也只能拿参书你的扇子充充场面了。”
  “……”白邱无语,“我这扇子可不简单,您拿我扇子干什么去了,怎么被何安差人送了回来。”
  接着就看扇面边缘有些墨迹看不清,白邱大惊,一把抢过扇子,怒道:“殿下!我这扇子可是乌木玉骨,求了苏扇大家夏玉书,花了五六年的时间才制成!这是夏玉书封山之作,千金难求啊!这么多年我都没舍得在上面书字,一直都是把裸扇。您这倒好,出去逛个窑子,回来扇子就毁了!”
  “参书别急。听说何安是当世书法大家,我才特地求了墨宝的。肯定配的上你副扇子。”赵驰心虚的劝慰,旁边拿了碗茶要喝。
  白邱瞪他,气的发抖,唰得撑开那扇面,半晌没话。
  赵驰奇道:“怎的?何安的字有那么好?”
  只听白邱声音低沉,隐约似咬牙切齿道:“字是不错,今世罕有。就是这题的内容——”
  他一转扇面给赵驰。
  赵驰抬眼就看清了上面提的诗。
  含在嘴里的茶“噗”的一口就喷了出来。
  那字笔酣墨饱,游龙惊云,世间少有,行云流水,确实是一首好字。就是那诗吧……哎……嗨……也实在是太粗鄙了——
  殿下是天奴是地;
  我把殿下放心里。
  让奴往东不往西;
  殿下带笑我欢欣。
  落款何安。


第十四章 烫甜
  “属下请告老还乡。”白邱一脸生无可恋。
  “……”赵驰噎了一下,“嗨,不至于不至于。至少何督公这字好嘛。”
  “属下……”
  赵驰岔开话题回头问送扇子过来的侍从:“送扇之人在哪里?”
  “我引人入了清幽茶室,人正候着等您回话。”侍从道。
  “内容虽然粗鄙,但是这意思倒也透彻直白。扇子肯定不是旁的什么人送来的。”赵驰说,“你消消气,我过去会会他。”
  “殿下。”白邱道,“不如还是如上次一般,我进去会他,您在旁边隐室旁听。且看看这何安来去折腾一圈到底是作甚。”
  赵驰想了想:“也有理,那边如此吧。”
  说完这话合扇交给白邱,然后逃也似的去了。
  白邱依然心痛手中的扇子,三两步便到了茶室,他稳了稳心神,这才推门而入。
  何安正在茶室里候着,见他来,皱起了眉头:“怎得又是你?”
  白邱不动神色的拱手道:“竟然是督公亲自送扇?”
  “咱家要见殿下。”
  “殿下不得闲。”白邱回答道。
  他回答的干脆利落,隐隐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拒绝。直让何安皱了眉头。
  “咱家今日不见到殿下不会走的。白先生应能看出咱家的诚意。”
  ……诚意。
  诚意就是在我的扇子上面乱涂乱画吗?
  后面的窗框响了一声,白邱这才回过神来,赵驰已是到了隐室之内。
  “来人,上茶。”白邱静气凝神在左侧坐下。
  *
  “白邱白先生。”何安忍了忍,拱手道,“咱家今儿是真有事儿想拜见殿下,还请行个方便。”
  说完这话,何公公自袖内拿出一封信递给白邱。
  白邱接过来,轻飘飘,恍若无物。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三百两的银票。顿时大怒——他一个白面书生,又跟随天算子师兄学习多年,觉得自己才华盖世、算无遗策。
  这会儿倒被一个宦官递上个银票,瞬间拉入了凡尘俗世,莫名其妙被羞辱了一番。
  他将那信忙不迭扔在桌上,愤愤道:“何督公这是此意?”
  何安只俯首作揖:“请白先生通报一声。”
  门外有侍童端了茶进来,茶刚一放下,白邱铁青着脸就端起了茶碗赶客:“殿下是真的不得空。”
  何安脸色也沉了下来。
  这人跟随赵驰有六七年光景,可以说是五殿**侧最信任之人。瞧他的态度分明是拒之千里,瞧不起自己。
  说白了,这些读书人,是看不起一个阉人的。
  可在朝中办事,管你有什么经天纬地之才,真能比一个阉人还有用?不过又是个眼底浅薄,来争宠的。说来说去跟自己有什么不同嘛。
  “茶,咱家看白先生这意思就不必喝了。”何安抬眼瞥了白邱一眼,“倒是殿下,今天咱家必须得见。白先生若不肯通报,咱家便出去在门口等候,殿下什么时候空了,什么时候见。”
  话到这里,已经说僵了,两个人怒目相对,大有吵起来的架势。赵驰心里暗叹一声,推开隐室之门,走进茶室。
  白邱皱着眉头,连忙起身行礼:“殿下,你——”
  旁的何安已经连忙上前两步,躬身跪在了赵驰身前:“殿下,奴婢惊扰您了。”
  赵驰神情复杂的看着低头垂首的何安。
  他今日着了件暗红色的曳撒,带乌纱帽,如今正款款下拜,跪在自己脚边。
  马面裙上,腥红的色泽仿佛是一滩铺散开来的鲜血,似乎预示着在这京城之中,即将掀起的那股子血雨腥风。
  *
  赵驰这次没着急让他起身。
  他手里那把扇子上面的字句,荒唐中透露出一种之前不曾算过的走向。赵驰抬脚进了屋子,从何安身边经过,他还是那么恭恭敬敬的把头埋在双臂间跪着,随着赵驰的走动,调整了面向。
  赵驰道:“督公起来说话。”
  “奴婢跪着回话就行。”何安连忙说,也不羞讷,只迎奉道:“主子问询,做奴才的哪儿有站着的道理。”
  “怎么是督公亲自送扇子来呢?”赵驰问,“我以为是府上哪位公公,故而让白先生过来给了银子打发了。”
  何安规规矩矩的回答:“奴婢这写了点东西只能说与殿下听,自然也只能奴婢自己来送。”
  “倒让督公久等。”
  “不曾久等。”何安回道,“烦劳殿下挂心。”
  “督公这墨宝……”赵驰从桌上拿起那柄被何安写坏了的扇子,张开来挥了挥,“字是好字,就是这意境可真是……”
  何安笑了笑,道:“奴婢一个宫人,没什么大学问,写不出什么好词儿来。字好看徒有其表,少了精神气儿。可这上面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奴婢情真意切发自肺腑。”
  说到这里,他仰头去看赵驰。
  那一双眼睛里带了些许讨好,却又把这巴结讨好展露的坦坦荡荡。
  赵驰那心头就忍不住又活泛了起来。
  “您恰巧回了京,奴婢又是当年受过兰贵妃照顾的,有恩情在。奴婢自然是想报答兰贵妃对奴婢的恩情。。”
  赵驰虽然常年混迹青楼酒肆,然而心里是真的厌烦那些逢场作戏、迎奉讨好,可这一大段巴结讨好的庸俗话,让何安说着倒不让人腻歪方案,什么兰贵妃的恩情,他是不信的,可这些车轱辘话让何安说着似乎还真透露出几分情谊来。
  大约是因了何安说话的声音比寻常男子要快那么一点,对着赵驰说话又柔又软,还有两分讨好。就跟岩壁上低落的冷泉的噼啪声,说不出的服帖舒坦。
  白邱在一边咳嗽了一声,他才回过神来。
  “过完旧事无须再提。”赵驰道,“督公不用太挂怀,我母亲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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