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吃饭啊!”蔡家强大声训斥。
“到!”马骁偷偷白了他一眼,故意压低了声音大吼一声。
“刘志涛!”蔡家强点到。
“到!”答话的是一个瘦瘦小小的青年。这个倒霉鬼比马骁稍微有用一点,他们两个总是一起挨批评,被责罚。
“其他人解散!”蔡家强说。“我们队里,就数你们两个最弱。体力不如人,今天训练完以后,去操场加跑十圈。”
“教官,我今天没犯错,凭什么叫我加操!”马骁这几天也看出来了,这个教官不是罚他站军姿,就是罚他洗衣服,整理厨房,洗碗,这个蔡教官压根就是讨厌他,要整他。说不定就是他大哥的人故意派来难为他的。
“没为什么!我是教官,我说了算!军令如山知道么!”蔡家强说。
“我不跑,我跑不动!”马骁少爷脾气上来了,干脆不管不顾一屁股坐在地上。刘志涛是则不敢说话,乖乖的站着不动。
“十五圈!”蔡家强吼到!“再废话就二十圈!”
刘志涛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别说了,跑吧!”他可没有马骁的坏脾气和资本,本就是实在没饭吃,勉强符合征兵条件才来部队混口饭吃的,他有什么都只得忍着。
马骁也没办法,他暗自骂了蔡家强几句,只有忍着身上的酸痛去了跑步。
等他们跑完步,回到宿舍的时候早就没饭吃了!刘志涛气的眼睛都红了。马骁也无所谓了,他总说,部队的饭堪比猪食。反正部队的伙食差到难以下咽,一些咸菜疙瘩,一些粗粮饭,有时候是稀的像水一样的粥和粗粮馒头,他堂堂二少爷怎么吃得下去。
他独自坐在床上,揉着酸痛的肌肉。他把沈溪舟送他的两块儿手绢随身带着,熬不住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想到沈溪舟,就觉得再怎么苦也有盼头。他要熬过去!他要去见沈溪舟! 他也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从这个鬼地方回去一趟,有时候甚至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回去见他。、
到了晚上他和刘志涛两个人实在是饿的受不了了。翻来覆去的睡不着,马骁想着因为自己害的人家多跑了五圈,还没了饭吃,他也不落忍,于是便主动说去厨房转转,看看能不能寻摸点吃的来。
马骁想部队的厨房也不小,每天要供应这几百人的饮食,肯定有一些存货。他趁黑偷偷的溜到了厨房,打开壁橱看看,空的。心里不免有些失望,打开灶上的锅看看,也是空的。绕道后面去,忽然看见一个炉子上亮着,上头的蒸屉冒着蒸汽。他打开笼屉一看,四个馒头香喷喷的,真幸运,本想着能捞两个冷馒头就不错了,这还是新鲜出锅的。他也没仔细想不大晚上的为什么有人蒸馒头,饿急了只管先往嘴里塞一个,然后另外三个拿在手里就要走。
“小毛贼,站住!好大的胆子,敢偷你爷爷我的东西!”一个矫健的身影追上来,抄起扫帚就是一下。
马骁躲闪不及,背上吃痛。慌忙跑路!
“小贼!哪里跑!”那个人身手敏捷,手中的扫帚一扔,就把马骁绊倒了!那人上前就按住马骁的右肩将他的双手扭到身后。
“啊!老混蛋!拿你几个馒头而已,你至于么!”马骁手被扭得生疼,气得直骂!
“......你是谁?”那人看见马骁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厉声问他。
“老子是你爷爷!”马骁骂到,趁他走神一把挣脱,踢了那人一脚,爬起来就跑!
作者有话要说: 开启了部队的新篇章,两个人也慢慢步入正轨了!这个是我的弱点,我尽量查资料好好写!欢迎大家批评指正。
第21章
马骁惊魂未定的跑回宿舍,偷偷的把那两个馒头塞给刘志涛。刘志涛赶紧抢过来塞嘴里,忙不迭的吞咽。等馒头吞完才问他:“哪儿弄来的?”
“厨房那边。”马骁说。
“没人发现吧!”刘志涛有些害怕。
“挨了一下,没事!”马骁心想,再怎么说他也是马大帅的儿子,总不至于因为偷四个馒头就能把他怎么样了吧!
刘志涛深表感激的看着他,马骁这个家伙,讲义气!
第二天训练还是照常,除了蔡家强,也没有谁来找他的麻烦。真幸运!
入秋以来汪班主的病就严重起来了,这几日梓园中都是汤药不断。汪雪莺也是分身乏术,无暇照管戏班,一概大小事务全部交给沈溪舟料理。她专心照顾父亲,事必躬亲。
“莺儿,咳咳咳,我这一世人,最幸运的便是有你这个女儿。如果在我去之前,你能找个好人家,那么我便可安心了。”汪班主卧在床塌上,拉着汪雪莺的手说。
“溪舟啊!你替你师姐谋划着,找几个合适的人家,相看相看,若有你师姐中意的,合适的人,你也替师父把把关。不枉费你我的师徒之情,父子之义。”他交待沈溪舟。
“师父,你安心养病,我会替师姐看着,定要让她有个好归宿,让你放心。”沈溪舟跪在床前说。如果没有师父,说不定自己早在哪个街头饿死了。师父的嘱托他必定是会做到的。他只希望师父安心好好养病,能多多陪伴他一段时间。师父和师姐给了他童年的快乐时光,教了他一份在这个世界可以生存下去的技艺。他们是沈溪舟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两个不是亲人的亲人。
汪雪莺闻言只能倚在床边握着父亲的手,默默流泪。之前父亲就反复催促过婚事,她早已到了年龄。只是舍不得沈溪舟,舍不得梓园的众人。好几次有人给他提出相看,她总是推辞。说是戏园里事务多,没办法去。现在她怎么忍心让父亲再为难,她最不愿面对的那一天终究还是要来到。父亲交待她的心上人,给她找个好归宿。此刻心中多少苦闷惆怅,都不得与人说道,化作泪千行,无语向东流。
沈溪舟第二天问过师父,师姐的意见,就去了报社,登了征婚启示。
“某,家中独女,芳龄二十一,秀外慧中,贤淑小姐,能持家务。求,品质纯良,职业相当,身体壮健,对于女子的情爱,专而不滥,诚而不欺,具有新思想并富有爱国心者。符合条件的有意者请联系报社。”
终于熬到了月底,马骁可以回家一次了,也不等马大帅的车来接,他坐着部队的车高高兴兴的回去了。
到了家,别的先不论,先叫厨房做了好几样自己喜欢吃的鱼肉端上来,大快朵颐。然后再好好洗了澡。趁马大帅还在军中还没回来,马骁和家人吃完饭后,就赶快溜去梓园。
去到梓园,他朝思暮想的师兄沈溪舟竟然不在,他有些失望。见到汪雪莺师姐,于是拉着她坐在花厅,说了自己去部队的事情。
“师姐,真的很辛苦,我觉得我早晚有一天没死在战场上,都要死在了操场上。”马骁说起他的部队生活,简直像是有倒不完的苦水。
“哪有你说的那么可怕啊!你再怎么说也是二少爷,你父亲只是想锻炼你一会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让你出来啦!想必未来也是将帅之才。”
“师姐,你就别笑话我了,我这样的人,什么德行你不是不知道!”马骁自嘲了一下,的确用一句话形容自己就是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剩。
“怎么会呢?你不要妄自菲薄,你之前和师兄唱的那场《惊梦》就很好啊!”汪雪莺说,那次过后好多人都上梓园来打听,想再请他和沈溪舟唱一次。
“师兄,他什么时候回来啊?”提起师兄马骁又是满腹的思念。
“他去了李家,谈戏单子。”汪雪莺说。
“李家??哪个李家?”马骁急了,不会又是那个李家吧!
“就上次来找他那个李小姐啊!李芷衡。”汪雪莺说“说是请了你沈师兄去唱折子戏。”
“......”马骁心中一阵酸楚,难道自己猜错了,一直都是自己做多情,师兄其实心仪的是李小姐!
“李小姐好像很喜欢溪舟,就是不知道她们家里,会不会接受你师兄。”汪雪莺这些日子里和沈溪舟日夜照顾父亲,身心疲累。沈溪舟自己也才大病初愈,一边照顾病重的父亲,一边独自操持戏园的事情。还要去报社给自己打听相亲的事情。汪雪莺也希望他身边有个人贴心的人,能在忙的时候累的时候帮帮沈溪舟。“要是他俩能在一起,倒也般配得上,算得上是一段金玉良缘了。”说完她觉得心里酸溜溜的,不是滋味。
“呸呸呸!什么金玉良缘!”马骁气的直跺脚。
“你急什么?难道人家李小姐还配不上你师兄?”汪雪莺觉得他的反应也太怪了。
“就是不般配!”马骁也觉得自己的反应过激了,他坐下来,平复了一下心情。
“什么般不般配?在给谁说亲呢?”沈溪舟依旧用折扇挑开门帘,走进了花厅。
马骁一见他,本来有无尽的思念想倾诉,可是没料想听到了他去李家的消息后,醋得厉害,见到他反到拿个冷面孔,扭过头不看他。
沈溪舟见他来了,心脏像是被谁揪着猛的跳了一下,内心藏了千百句话要说,脸上倒是没有什么表情。可是再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要盯着他看。
介于汪雪莺在场,两个人都只好按捺住心中的情绪。
“哟!说曹操曹操到!”汪雪莺说“正说你呢!”她像往常一样为沈溪舟倒了茶,递过去,又准备把他手上的东西接过来放下。
沈溪舟却说:“不必劳动师姐。”然后一一自己动手做了。他不想让小瓶子看到自己和别人有亲密的举动。
汪雪莺看他这样心里很难受,想是知道自己早晚要嫁与他人,便与自己生分了。也许是和李小姐两人早已两情相悦了也未可知。她心里头不舒服说了两句之后就推说有事,叫二人自己坐会儿,闷闷的独自走了。
留下两个人,都不言语。
马骁扭过脸不看他,沈溪舟见他气呼呼的,也摸不着头脑,他盯着马骁看了半晌,见他比之前黑了,也瘦了,知道他在部队肯定受了不少苦,耐不住心里思念的狂潮:“小瓶子!你在部队还好么?”
“你去李家,见李小姐了!”马骁仍是冷冷的说。
“是见了,不过是谈演出的事情,并没有别的。”沈溪舟说,心想原来是吃醋了,成了醋瓶子:“不是单独见的,还有上次那个陈小姐也在,李家的长辈也在。”
马骁还生气,故意说:“师兄,不必说这些,日后等你做了李家的乘龙快婿,我再去恭喜!”
沈溪舟见他吃醋吃成这样,自己却浑然不知,心中不禁好笑,索性再逗逗他:“当真要去恭喜?”
“当然要去!我去大闹你们的喜宴!叫你不得安生!”马骁难受极了,气的拍了桌子。
“为什么要去闹,你想娶李小姐?”沈溪舟步步紧逼。
“因为我喜欢你!”马骁急的冲口而出。话说出来他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吐露了深藏多时的心声。
“我知道!”沈溪周心疼的把他搂在怀里,轻轻的抚着他的背安慰他。“我知道!”他又强调了一遍。“不会让你去闹的!”沈溪舟拉起了他拍桌子的手,捏在掌心揉了揉。“我不成亲!”
马骁抬起头来望着沈溪舟:“师兄,我们都不成亲,一直在一起,好不好?”说完在沈溪舟的脸上轻轻啄了一口。
沈溪舟登时就失控了,他伸手把人紧紧的搂在怀里,就像他一直肖想的那样。他把下巴靠在对方的肩上,把头深深的埋在对方的颈间。
马骁轻轻推了推沈溪舟,让他抬起头了看着自己。“师兄,我......”话还没说出来就被狠狠的吻住了唇。
沈溪舟终于再次把他渴望的红樱桃吃到了。这次马骁张开了嘴,任对方的舌头自由发挥。两个人都渴望着对方,舍不得,分不开。或许是这样的场景他期盼了许久,或许是沈溪舟的爱意太过汹涌,或许是自己心中的思念早已决堤,马骁竟然流下了眼泪。
两个人还想说话,一个打扫厅房的大妈走了进来。马骁赶快推开沈溪舟,眼泪一时半会儿也收不回,依然是微微啜泣着。
杂扫的大妈见了沈溪舟,鞠了个躬:“沈老板,我进来收拾一下,顺便取个东西。”
沈溪舟点点头:“请便。”
阿姨打量了一下还在哭的马骁,以为又是沈老板在训人,毕竟她见过被沈老板训哭的人也不少,没多想,拿了东西就走了。
“小瓶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要不然我去找你吧!你告诉我你家的地址。”沈溪舟说。他们两的关系,也不是能被大家接受和祝福的,沈溪舟不希望被人说长道短。他想知道马骁的情况,他是认真的想好好照顾他。
“......”马骁一下子停住了哭泣,该怎么说呢?他突然想到,沈溪舟现在都还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现在告诉他会怎样?可是一直瞒着也不是办法。
沈溪舟见提到去他家,马骁就脸色变了,心说自己是不是太急了点:“你是不是怕家里面的人见到我。”
“哥哥,我还没准备好,你再等等。”马骁一时也没下定决心,怎么向他坦白。
沈溪舟一听他叫他哥哥,顿时想到了自己的那个梦:“你家是不是已经给你定过亲了?”
“没有的事!”马骁诚恳的说,紧紧的拉着沈溪舟的手。
“嗯,好,那我等你回来。”沈溪舟用手绢擦擦他的眼泪,心疼的抚摸着他的脸庞:“我看你黑了,也瘦了,很辛苦是不是。”
“嗯!哥哥,很辛苦也很想你!”马骁一直握着他的手,不愿放。花厅一向不关门,只挂了个帘子。两个人不敢再靠近了,感觉随时都会有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