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见他来了,眼睛一亮,向看到救兵一样:“小瓶子,你快救救你师兄,他被那个李管事,带了几个人来弄走了,也不知弄哪去了。我们正发愁呢,你求求你父亲,应该有办法。”
“父亲出门去了,不便打扰。”马骁悻悻的说。汪雪莺难受的哭了起来,眼中希望的光辉又暗淡了下去,她转过头对着父亲抱怨道:“都怪你,早就和你们说,平时就不该由你们固执,当什么梨园的清流!”见沈溪舟被人带着心急如焚。“早和你们说,想在这京城立足就该笼络些权贵,人家也欺负不到我们头上来!如今,该找谁去!”
汪玉麟无计可施,只有扶着额头不住的叹气。
“师姐,你别急,我去想办法,一定把师兄平安带回来!”马骁的心也不比汪雪莺好多少,他牵挂着沈溪舟,想着他白天还胃疼,这会儿被人强行带去,也不知道有没有可心的饭食,有没有闹胃疼,心里担心的要命:“你先把那李管事和他的主子的事,细细告诉我!我自有办法!”
原来那个李管事,是一个日本商人松岛正光的管家。那个日本人一直喜爱中国的传统文化,自称是个中国通。他自从听过沈溪舟的戏之后就念念不忘,每次都去捧场,并且差了这个李管家三番四次的去请沈溪舟,想让他过府一叙。沈溪舟虽是戏子,却也深知民族大义,日本人这些年一直在北方蠢蠢欲动,他自然是厌恶至极。沈溪舟一再拒绝,并没有让这家伙死心。这个松岛见他不吃软的,便来了硬的,听说他今天没有夜戏,就强行把人从梓园掳走。
马骁回家后立即让人查明了松岛家的地址。自己带上了肖平和三四个小厮就风风火火的杀到了松岛家的别墅。
他们的人来势汹汹,松岛家的家仆自然是拦在门外不让他们进去。
马骁说:“告诉他们,我是大帅府的人,今天马大帅要听沈老板的戏,还不快快放人出来!”
那些下人也不敢怠慢,就匆匆的跑进去回了。少倾李管事才摇摇摆摆的出来,陪着笑说:“沈老板并不在这儿?像是误会了?大爷,您往别处寻寻去?”
因为上次见马骁,马骁穿着戏装,这次马骁穿了一身黑西服,李管事倒是没认出来。
“哼!少和我打马虎眼!我从梓园过来的!都说沈老板是被李管事请走的!”马骁说。
“这位爷,是我糊涂了,并不是有心欺瞒。”这李管事脑筋转的可快了,顺着马骁的话往下编:“在下的确请过沈老板,不过此刻人已经走了,您再回梓园看看?”
“放屁!你还敢跟我玩这一套!”马骁说:“开门,我要进去看看!”
“这位爷好大的口气!我们松岛先生,也是京城有头有脸的商人,他的私邸岂是你想进就进的!”李管家见他不好忽悠,便拿起架子来想把人吓走。
“我是马大帅身边的副官!若是今天没有见到沈老板,大帅必定不会罢休!你今天敢在此阻拦我,我看你们松岛会社是不想在京城开下去了!”马骁也不怕他,父亲如今在京城深得总司令的垂青,又掌这京畿的兵权,势头真是如日中天,谁不敬畏两分!
“那您一个人进来吧!”李管事心想这些军人咱们可得罪不起。“您的同僚就不必了吧!”
心想,我们松岛家也不是吃素的,你小子独自一人进来,也掀起不起什么风浪。不如让他看一看,死了这条心,便打发他回去。
马骁跟着李管事来到松岛家的大厅,大厅里安安静静的,只有些仆人在忙碌着,收拾打扫。他看见桌上有两个茶杯,里面装的是沈溪舟喜欢的茉莉香片,一杯喝了一些,一杯还没有动过,他肯定沈溪舟就在这里。
在客厅转了一圈,李管事就开始赶人了:“这位军爷,你看到了,此处并没有你要的沈老板!你可以去别处找了。”
马骁四处张望,心里盘算着,沈溪舟会被藏在哪里。趁他不注意噔噔噔的顺着楼梯爬到了二楼。“哎!那上面是我们老板住的地方,你怎么吓闯啊!”李管家慌忙跟上去。
马骁随便推开一道门,只见一个戴眼镜的人坐在书桌前,安安静静的看书,见他进来不慌不忙,继续看他的书。“什么人!”
“沈老板呢?你把他藏在何处了?”马骁猜测此人便是松岛正光。
“哪个沈老板?是卖布的还是卖米的?”那人眯起眼睛,目光从书页上稍稍移开,打量了一下马骁。
这主仆两个都是一个德行,奸猾的不得了,再这样下去和他们胡搅蛮缠,师兄还不知要受多杀罪!马骁走到他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枪来,顶着松岛的脑袋:“是唱戏的沈老板!”原来他出门的时候就做好了打算,便把父亲书房抽屉里的□□偷偷带上,以防万一。
李管事吓得大叫一声,门外冲进来了许多人。看见此情此景也不敢轻举妄动。
松岛脸色大变,举起了双手站了起来:“我要是死了,明天就会见报!中日两方的关系会迅速改变!战争一触即发!你敢杀我么?”
马骁本来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才不理他说的这些,他只知道沈溪舟就是他的命,必须把他带回去:“我不把沈老板带回去,大帅就会要了我的命!你说我敢不敢!”说完他扳下了□□上的保险,作出一副随时都可以取他狗命的样子。
“把沈老板带出来!”松岛被迫无奈。
李管事得令,赶快把关在密室里的沈溪舟带了出来。沈溪舟被他们带到这里,打定主意是绝不吃喝,也不开口唱戏的。松岛见他如此顽固,便想把他关起来折磨几天。此刻沈溪舟又饿又累,胃也还疼着,脚软的走不了路,被两个大汉架了过来,马骁看见心疼的要命。
“把他送到外面我的汽车上去!快点!”他挟持着松岛。
松岛只得用日语嘱咐那些下人把沈溪舟送到车上。马骁也跟着慢慢的退了出去。等他坐上车,便一脚把那个日本人踹开,迅速的关上车门,嘱咐司机开车。
李管事才赶快上前将他的主子扶起来。松岛揉着自己被踹的生疼的屁股问:“这是什么人?”
李管事扶着他:“说是马大帅的副官!”
松岛说:“往后别去招惹他们了,我们的身份特殊,要低调。”
李管事头点地小鸡啄米似的:“是是是是!”
马骁将沈溪舟送回梓园,汪雪莺见沈溪舟憔悴的模样,喊也喊不答应,心里乱的像一团麻,一直掩面啜泣。马骁让小桃陪她回去,又告诉师姐,他会亲自照顾,让她放心。马骁陪在沈溪舟身边,给他大略洗漱了一下,扶到床边,喂了半盏银耳羹,准备再给他喂一次药。沈溪舟晕乎乎的不清楚,可是一闻见那中药味就紧紧的抿住嘴唇,怎么弄也不行。
马骁着急了,就把药含在嘴里,吻了上去,用舌头撬开沈溪舟的唇齿,把药渡下去。这招十分有用,沈溪舟的唇被他一吻住立即变得松动,还下意识的吮吸着马骁的舌头。很快一碗药就喂了下去。马骁帮他擦嘴时,他还十分不满足,微微张着嘴想是在索吻的样子。马骁忍不住这种诱惑,又轻轻吻了一下,他原本打算轻轻一碰就分开的,没想到才吻上去,沈溪舟就伸出舌头狠狠的把他的舌头勾到自己嘴里,根本不放开。又把人紧紧的搂住,也不知道是真晕还是装晕,结结实实的把马骁吻的头晕眼花,腰酸腿软。
“师兄......我喘不上气了!”马骁抱怨的,他轻轻的推开沈溪舟,嘴唇都被亲的有些红肿,他心花怒放,趁机问沈溪舟:“师兄,你是不是喜欢我?”
沈溪舟这下到是乖了,倒头就睡,一言不发!马骁轻轻推推他:“师兄,师兄!”他也不理。
哼!把人欺负够了就睡了!讨厌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马骁;“师兄,吃药药了!”
沈溪舟:“不吃,滚粗!”
马骁:“我喂你么......嘴对嘴喂,好不好!”
沈溪舟:“那勉强可以考虑一下!”
第20章
马骁因第二天还要去部队,不敢耽误,他见沈溪睡了,他把他安置妥当,在他书桌上留了一封信,匆匆的回去了。
沈溪舟一直昏昏沉沉的睡了几天才慢慢醒来,他也不记得发生了些什么,汪雪莺告诉了他大概的来龙去脉,他才慢慢将那些零碎的片段拼凑起来,慢慢回忆起来。恍惚间,他记得他又吻了马骁,马骁好像并没有推开他。记不得是幻还是真,可是那种心潮澎湃,爱意汹涌的感觉十分清晰。
在松岛家中,沈溪舟一度以为自己会死,他几乎都看到黑白无常来拿着锁链来了找自己索命了。可一睁眼就看到马骁单枪匹马的来救他,他第一次觉得马骁是如此的英勇可靠。自师父病了以后一直都是他在承担责任,照顾梓园的众人。从没想过那个顽劣不堪的小瓶子既然会照顾自己。其他的他记不清楚了,但去清楚的记得,回去的路上他依在马骁的胸口,听着他的心跳,安心的不得了。此处便是他的墓冢,便是他此生的依托。雨中送伞,病中照料,英雄救美,这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早已说明了小瓶子的心,他喜欢他,甘愿为他,冒雨甚至冒死。他想他明白了马骁的心。人生苦短,若是那天马骁不来,可能他早已经死在了松岛家的密室里,那么此生彼此就这样错过了,小瓶子再也不会知道自己的心意。他下定决心,不管他接不接受,要让他知道。他问汪雪莺:“小瓶子呢?我想谢谢他!”
“他父亲让他去部队了,以后都不来梓园了。”汪雪莺告诉他,又把信拿来递给沈溪舟:“他给你留了信,你看看吧!早点休息。”
信上的字非常漂亮:“沈师兄,展信佳 ,家严帮我在部队谋了差事,明日起就不来梓园打扰了。我在梓园这不到一年的时间里,承蒙您照顾。我品行不端,懒惰顽劣。师兄每每劳心教导,深感愧疚。日后定当谨记师兄教诲,勤恳做人,望师兄千万保重身体。勿念!”
沈溪舟心里一紧,难过的说不出话来,这封信写的规规矩矩客客气气的,丝毫没有一点亲密之情。小瓶子写的时候,料到会有很多人看到,不便写什么亲密的话语,只交待了自己要去部队的事情,留了部队的地址,就没提其他的了。
此刻沈溪舟后悔自己的怯懦,早在第一次吻他时就应该承认自己喜欢他,说不定小瓶子也喜欢他。两个人能天天见面,诉说衷情,再怎么好过现在,人不在身边了,徒留无尽的遗憾和思念。也不知道他在部队怎么样,到底是要去那个部门,会不会有生命危险。沈溪舟胡思乱想着,无法入睡。于是披了件衣服起来,决定给他写信。
他提笔写到: “小瓶子,我喜欢你!”这样的话当然要当面说,他把信纸撕碎,扔到废纸篓里。
有写到:“小瓶子,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很想念你!”人家才去部队,这样岂不是让他不安心!不好!不好!他又把这张撕掉。
思索了半天:“肖平师弟,展信佳,得知你去部队,十分欣慰,望,努力上进,勤恳踏实,为国家人民作出贡献。为兄肠胃之疾,俱已康复,勿念!保重!”又看了几遍,终于决定把信寄了出去。
马骁被父亲和今年新招募的兵放在了一起,提前也没告诉大家他的身份,中层以下都不知道马骁的真实身份,意在让他得到锻炼。马骁从小娇惯在家,初初来到部队也是非常难熬。
他从小就和马骓不一样。马骓从小就知道自己要继承父业,又有大夫人在旁相助,于是很早就开始学习了很多军队的知识,又去了军校学习。在大夫人和父亲的帮助下,在部队建立了人脉。等自己来到部队的时候也早已经是万事俱备了。
马骁呢,从小无人管教,上学也是得过且过的混日子。马大帅也是无暇管他,十分看不过去了,就骂两句。等马大帅管不过来的时候,就又是该啥样就啥样了,想干什么干什么,家中无人敢管。他初初开始训练,站也站不住,坐没坐样,不会叠被子,不会洗衣服。吃了不少苦头,挨了多少打,他第一次清楚的认识到自己虚长了十八岁,多么没用。
这天部队的通讯兵在他们营房门口问:“哪个叫肖平?有信来了!”马骁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是沈溪舟给他写的信,忙说:“我的我的!”那人看看他,有些不信:“你不是叫马骁么?”
“哎呀!小名小名!家里怕难养活就寄到了肖家挂名,反正以后有肖平的信,你就拿来给我就对了!”
他竟然收到了沈溪舟的来信,这让他惊喜不已,虽然信上都是些不冷不热问候,可是他还是十分开心。无论如何,他知道,他的师兄心里还是记挂着他的。他也给他回信,一开始只是恭恭敬敬的写师兄保重身体,勿念等等,后来沈溪舟总是问他什么时候能回去,他也觉察出了沈溪舟有想他的意思,便慢慢在信里叮嘱,一日三餐要好好吃,勿吃生冷的东西,甜食也不可多吃,坏胃口等等,又暧昧不明的说,部队好辛苦,想念在梓园陪师兄一起演戏的时光。两个人就这样一来二去的鸿雁传情,以解相思之苦。
好不容易挨过一天的训练,马骁已经疲惫不堪了,准备解散后去喘口气。
“马骁!”教官蔡家强喊他!他是一直在部队里带新兵的,还从来没见过哪个兵向马骁一样的没用。每天一看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到!”马骁连忙立正,回答。他本来就年纪小,这些年又学了戏,声音有些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