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舅爷[古代架空]——BY:公路飞行

作者:公路飞行  录入:05-31



第49章 过招
  梁玄琛听他那么说,心中益发喜欢他了,觉得他疏远冷淡自己乃是为的情伤,“老哥哥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别想着那无情无义的负心汉了。等你又喜欢上了别人,也就不再想他了,下一个肯定更好。”
  常清河道:“谁跟你说,我喜欢的是负心汉了?”
  梁玄琛表情尴尬,“这么说是姑娘了?嗐,瞧我,想什么呢?误会!误会一场!承望老弟不要介怀!”
  常清河不想反驳,只扭头去看车帘外。
  马车行了大半日,连夜赶路第二天便可到何家所在的明阳村,然而莫说赶车的李明堂受不了,马也跑了一天了。
  “你为什么不坐船呢,坐船快,不用担心马跑累了。”
  常清河嫌他马后炮,不过他不能直说喜欢两个人在逼仄的马车里对坐的感觉,便道:“回去可以坐船。”
  三人寻了客栈,定了三间房,晚上一起谈天说地,对酒当歌,梁玄琛拉着两人要结拜兄弟。然而常清河跟李明堂都没有那个意思,梁玄琛便讨了个没趣,嗯嗯啊啊地下不来台,只好感叹:“今晚的夜色真好啊。”
  李明堂愕然,“木大官人竟然看得见?”
  “我看不见,还听不见,闻不见?风吹在脸上,不是还要闭上眼睛方能感受中秋的凉爽惬意?”
  三人各回了屋,都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第二日各怀心事地上路,又行了大半日,中午时分才至明阳村何家,早有村口小儿出来,绕着马车转,趴车帘子往里张望,知道这是贵客,何家新郎官的长兄回来了。
  李明堂自马车前面挂着的红布兜里掏出喜糖来撒出去,孩子们便放过了马车,一拥而上去捡草地里的糖吃。
  到得何家,才知道何承祖去迎新娘还没回来,迎亲的队伍是坐船的,每过一座桥都有人拦着要糖要枣要花生,李明堂安置好了马车也忍不住探头去河岸边的石阶上张望,后来连何承祖的母亲都坐不住了,忍不住跑出来看,自言自语地唠叨怎么还没来,怕是要误了拜堂的吉时。
  身为新郎官的兄长,何承望其实对婚礼意兴阑珊,至于梁玄琛更是看不见,所以两个人仿佛家中高堂,在正屋的厅里坐着喝茶闲聊。
  何家是三年前迁居此地的,对外声称是千户大人戍军在此,家眷随军迁居,其实何承望自己回家倒腾车船也要两三日才能到。而这三年里,他从未在何宅住过一晚,每次都是坐了片刻就起身离去,如今回来参加弟弟的婚礼,坐在厅堂里他也感觉十分陌生,毫无回家的亲切感。
  梁玄琛坐在那里也是挖空了心思说点儿笑话打趣,村里有威望的老人都被请了来。当年李明堂事前打听过这村子里的人大部分姓何,常清河便给弟弟现改了名字,胡乱认了一些本家亲戚,又上下打点了一番,这算是将家里安顿下来。现在弟弟结婚,要和这一屋子的假亲戚攀谈,他十分勉强,好在有一个梁玄琛能说会道,大家天南地北地胡扯,梁玄琛竟还拉着各人的手一个个开始算命。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已经被奉为半仙,连隔壁屋里的女眷都隔着屏风探头探脑,想要过来算命。
  门缝里一瞧,算命先生一张脸俊美非凡,个个都在怜惜他,都说这是天妒红颜。
  常清河低着头看自己的手心,他倒不是想算命,纯粹觉得梁玄琛太他吗的是个人才了。
  果然没多久,便有老者询问梁玄琛的眼睛怎么瞎的。
  “在下自小双目失明,幼时也有一位修仙的老道给我算过命格,他一见我,就说我瞎得好,我爹差点把人轰出去。”
  大家纷纷称奇,听他胡吹瞎侃起来。
  “所以说,双目失明之人可开天眼,天眼乃慧根,生病痛然而知晓天机,只不知这是福是祸了。”梁玄琛吹完,嘻嘻笑着喝了口茶。
  这时候门外炮竹声声,吹吹打打锣鼓喧天的,是迎亲的船靠岸了,新郎官背着新娘下船来,常清河忙起身,扶着自己的娘坐了上首,自己则坐在靠边的地方。
  梁玄琛退到人群后面,果然有女眷从门帘那边钻过来,七嘴八舌地跟他套近乎闲扯。常清河时不时地瞥过来一眼,等到夫妻拜堂之后送入洞房,常清河再一转身,梁玄琛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也不管厅里还有挤挤攘攘的宾客,常清河立刻穿过人群去寻找梁玄琛,找了半天,才发现梁玄琛钻到了一个偏僻的厢房里睡大觉。
  “这是我母亲的卧房。”常清河哭笑不得。
  “我可没准备做你的便宜老爹。”梁玄琛没打算起身,“我不瞎入洞房就好了。”
  常清河白了他一眼,又知道他接收不到自己的白眼,故而用胳膊肘在他肋下顶了一记。
  梁玄琛吃痛,“哎哟”了一声。
  “这玩笑过分了。”常清河道,说罢却是在他旁边坐下来。
  外头热热闹闹地谈笑声远远传过来,梁玄琛突然想起某一年的夜晚,也是良辰美景,洞房花烛,四弟新婚大喜,而他带着顾长风到后面自己的小院里,两个人滚在床里做成了好事。
  “你弟弟成亲了,你这个做哥哥的也要加把劲了。”
  常清河觉得他挺烦的,“我没打算成亲。”
  “为了那姑娘,预备终身不娶了?人家不过嫌弃你的长相,你也不用这样自暴自弃啊,多大个事,大丈夫何患无妻?像你这样年轻有为的千户大人,那漂亮大姑娘还不争先恐后地扑过来?是吧?以后生个模样俊俏的娃娃,报了这一箭之仇!”
  常清河闷闷地笑,“我昨天说那个人不是负心汉,也没说人家是姑娘啊。”
  “啊?”
  “他是个不学无术,不思上进的纨绔子弟,然而一张嘴最会甜言蜜语,一等一的情场老手了。”
  梁玄琛摇头叹息,“你竟折在这种人手里,既然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也该迷途知返了。”
  常清河本来背对他坐在床沿,此时转头看,觉得他那个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的样子着实可恨,让他很想轻薄一番。他凑得近一些,问道:“若是我执迷不悟呢?”
  “要哥哥来救你出火坑吗?”
  “怎么救?”常清河屏息看着他,这么近的距离,他担心自己的呼吸重了,气息会喷到对方脸上。
  梁玄琛看不见他,但是知道他离自己很近了,他的手杖轻轻伸出去,准确地抚过常清河的脸,最后点在下巴处。
  那跟手杖只要触动机关,里面便可射出银针,这么近的距离,银针落在脖子里,常清河必死无疑。
  “你可以试试喜欢我。”梁玄琛提议。
  “然而我觉得你不会喜欢我。”常清河极力维持平稳的呼吸,几乎下一刻就要亲下去,他要时刻提醒自己忍住,这一次要等梁玄琛主动,否则怕是功亏一篑。
  “要对自己有自信。”梁玄琛鼓励他。
  “自信?我最缺的就是自信。”
  梁玄琛抬手要去摸常清河的脸,不成想常清河敏捷地扭头避开了,“十三爷,请自重。”
  梁玄琛恨自己看不见常清河的表情,明明他觉得刚刚气氛不错,然而伸手要去碰他,却惹了对方反感。他想是自己想错了吗?其实他对自己真的没有那个意思。
  轻轻叹了口气,梁玄琛道:“你觉得我是花花公子?”
  常清河问:“你过去有几个相好?”
  梁玄琛扶额,“被你这么一说,我还真觉得自己像个十足的花花公子了。我要怎么证明我的诚意呢?”
  常清河静静地看着他一筹莫展,眉头微皱的样子,心道他这个样子真好看,拼着嗓子不要了,他愿意吃一辈子药,让自己就做何承望。
  梁玄琛不再摸他的脸,转而去摸他的手,这次常清河没有拒绝,他的手惯使刀,现在也不伺候人,练武练出一手掌厚厚的老茧,然而手背的皮肤倒是细腻一些,手指也修长,指节分明。
  “你比我还刻苦。”梁玄琛道,“抽时间咱俩多切磋,练武要实用,还需与人对打,否则容易练出花架子。”
  常清河道:“我武功未必在你之下。”他以前是留着一手的,不能暴露了自己的实力,现在却没有这个必要了。
  梁玄琛突然使出擒拿手,这是家里老陆的师父几十年的修为所创,常清河束手就擒。然而他不服,挣了一挣,突然用了破釜沉舟之力强行解开,两人由两只手到两双手,上下翻飞,连过了十几招,梁玄琛一整套擒拿手下来,竟然并不能完全制住他,好几次分明锁死了,常清河都能以千钧之力强行破解。
  “你哪儿学的这套手法?”
  “承自师门,加上自小勤学苦练。”
  两个人竟打得兴起,分筋错骨,你来我往,都想要制住对方,都不肯相让,独门绝招亮出来,使的是平生所学。常清河很久以前输过,那是为了保存实力不暴露自己,真和梁玄琛打起来,谁输谁赢还说不准。
  手脚互相抵制角力,一忽儿停顿下来。
  近在咫尺的两个人,气息彼此呼在对方面上。
  “开宴了,你们两个在里面干嘛呢?快出来喝喜酒!”李明堂在外面大喊一声。
  床上的两个人分明听到了,又仿佛都没有听到。
  李明堂站在屋外,既不闯进来,也没有就此离开。
  床板停止了嘎吱,刚刚比试之后消耗的体力,化作沉重的呼吸。“知道了,你先去吃吧,我们就来。”
  李明堂站了一会儿,终于脚步声离去了。
  常清河移开腿,梁玄琛松开手,两个人一起下了床,脸还涨得通红。
  “他听见了。”梁玄琛说道。
  “听见什么?”
  梁玄琛笑道:“我是担心他误会了,他会怎么想我们两个?”
  “随便他怎么想。”常清河无所谓地说道。
  “我觉得……算了”梁玄琛下地,伸手拿起他的白玉紫竹杖,“走吧,去吃喜酒。”


第50章 追杀
  酒席吃到半夜,宾客纷纷离去,李明堂还自来熟的拉着梁玄琛和几个村民继续喝酒谈笑。
  常清河在屋内与母亲道别,深夜便要动身离去。
  “都这么晚了,房间给你收拾出来了,过了今晚,明早再走不迟。”
  “不了,营里那么多红白喜事,个个三天两头回家去怎么行,我是带兵的,上梁不正下梁歪,更要以身作则。”
  常母见他每次都是行色匆匆,也不多作停留,哪怕弟弟成亲办喜酒都如此,“你下次又要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常清河道:“你以后和儿子媳妇好好过,没什么事我可能不再来了,吃穿用度我都会定时差人送过来。”
  “以后都不再来了?”常母瞪大眼睛,“何出此言?”
  “我不回来是为了你俩的安危好。”
  常母终于忍不住道:“你给我说清楚,到底与什么人结了什么仇?以后咱家都要这样东躲西藏的?你们兄弟俩从此要姓何了?当初你回家来,说你改名叫清河了,还很高兴的样子,要我以后叫你清河。后来又说你改名叫承望了,连姓都要改,连你弟弟都要跟着改名。我总这样不明不白地带着你弟弟躲一辈子仇家吧?”
  常清河道:“皇宫里变了天,七王之乱,你应该也是听说过了。从你当初把我卖……把我托付给殿下起,我就只能过这种刀口上讨生活的日子了。殿下现在是逆贼,我同门的师兄弟都成了党羽,要满门抄斩的。我为了自己,也为了你和弟弟能活命,替朝廷办事去平乱。现在殿下的人要来寻仇,很可能杀了咱们全家。这世道就是这样,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只希望你和弟弟太太平平地过日子,别的你都不要多问了,好吗?”
  常母热泪滚滚,不再说话,只点点头,“好孩子,你去吧,路上多保重。”
  常清河刚要再说几句安慰的话,突然感觉屋顶有动静,他猛一抬头,侧耳细听,连呼吸都屏住了。
  常母跟着抬头,还没看到什么,突然“咻”一声有暗器破空之声,常清河本能地将母亲推了一把,就地一滚,青砖地上“当当”两声,飞镖射偏了。
  “啊!”常母吓得惊叫一声。
  常清河一刻也没有停留,把母亲塞在床底,袖子一带熄灭了案上灯盏。屋内顿时暗下来,又几枚飞镖下来,常清河再将母亲一推,飞镖穿透被褥床铺射穿了木板,直钉在离鼻尖寸许的地方。
  “躲好,别出来。”说罢常清河一咬牙,伸手摸到飞镖,三两步踏过几案飞身出屋。
  屋面上的黑衣人听到动静想要撤离,跑不出三步,他刚刚甩出的飞镖就被常清河回敬过去了。
  瓦片稀里哗啦一阵响动,刚刚还轻盈的身体沉重地滚落下来,正摔在前方院落,酒席已经撤了大半,帷幕扎起的地方只剩下半桌稀稀拉拉的客人还在喝酒畅谈,正是梁玄琛李明堂等人。
  梁玄琛抄起手边的白玉紫竹杖,眉头一皱。
  李明堂更是跳了起来,“大人!出什么事了?”
  “来寻仇的!”常清河说罢已经纵身一跃,去追余下的几个黑衣人。
  “等等,我去给你拿刀!”李明堂大喊,“别冲动!”
  梁玄琛瞪大了盲眼道:“来吃喜酒你还带刀?多不吉利?”
  “废话少说,你帮不帮忙?”李明堂气急败坏地冲去马车那边,从车底捆绑的匣子里抽出常清河的佩刀,隔着老远朝常清河抛过去。
  结果另一个黑影身轻如燕地腾空再力压千钧地塌下,将常清河的佩刀踩在脚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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