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自重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寻南溪

作者:寻南溪  录入:06-01

  程藏之丝毫不惧,只是笑容满面的看着颜岁愿,一身银霜如月的袍子与本就脂白如玉的面庞,使得颜岁愿颊侧那抹朱砂如照眼榴花艳红。
  远处的城中河上石桥人来人往,接踵摩肩。
  程藏之偏生要上桥一望水中月,颜岁愿尽量维持着脸上的和气,头疼的看了眼涌动的人潮人海。
  “我…在桥下等你,要去你自己去。”颜岁愿止步桥头。
  程藏之手里折扇凉凉扇着,道:“人这么多,我去了你还能看的到我吗?”
  颜岁愿瞳孔里一片金红,“程大人今日穿戴的喜庆,很打眼,好寻。”
  程藏之听出他这话里有话,喜庆?是觉得他太扎眼吧。
  他道:“我这不是为了你好找吗,既然如此,那我去了,你在这等我。”
  而后他拦下刚巧路过的糖人小贩,一口气买了一把糖人,悉数塞给了颜岁愿,边道:“替我拿着,等我回来吃,我允许你偷吃一个,不能再多了。”
  “………”
  颜岁愿有种把糖人全部甩到他脸上的冲动。
  金红色的身影很快便在人影幢幢里化开,淡成虚无缥缈。颜岁愿站在灯影摇曳的城中河岸边,拧着眉头看着手中色泽金黄的糖人,却是莫名其妙的笑了。
  桥的另一头赵玦看着程藏之从人群中信步而来,他上前道:“公子,董围和三个状元都死了,不是我们的人动的手。”
  程藏之嗤笑两声,“那倒好,省的我跟他们算账了。”
  赵玦道:“公子,我们要追查动手的人吗?”
  “查谁?”程藏之漫不经心的握着折扇。
  赵玦略做思索:“刘玄。书学牵扯出来的卖官鬻爵、科考作弊、杀人灭口……桩桩件件都有刘玄的人。”
  程藏之索然寡味的摇了摇折扇,道:“所以啊,刘玄的损失惨重,卫正他们却是一点伤筋动骨的意思都没有。再查查那个秦承,最好能把秦孟氏握在手里。”
  赵玦不明所以的看着程藏之,秦孟氏一个妇人能有什么用处?而且从颜尚书手里夺人,也很困难。
  “刘尧那个呆子给秦承利用了,还以为自己在救苦救难,这个秦承背后有人,且不是青京的人。”
  程藏之低眉垂目的看着手里的折扇,姜是老的辣不假,沉得住气却未必是老的。他老实的在青京呆了三年都未搅浑水,有人却是已经迫不及待的动刘玄了。
  “不是青京?难道是竞岭关的颜庭?可是,他驻守边关,只怕鞭长莫及。”赵玦揣测着,毕竟公子就是怕鞭长莫及才上青京的。
  程藏之随意动了眼睑,“竞岭关战事平息七年了,算了,董围等人的死讯没什么重大发现就别爆出来了,省的他又带着刑部上下折腾。另外,将金州盯紧,别出纰漏。”
  赵玦应声点头,本想问公子是否一同回府,却听见公子冷漠的说:“没事了,你走吧。”
  说是让赵玦走,程藏之自己却是先挤上了拱桥,湮灭在人流中。
  赵玦瞥了眼街上成群结队的年轻男女,愣在原地想着跟自家公子成对的是哪家姑娘,居然让公子如此性-急。却只能想到刑部尚书颜岁愿。
  他寒冷颤栗,使劲摇了头,抬脚刚走两步就听见几个管家公子哥道:“我听说有人看见颜尚书和程寺卿了,这两大人只怕是真断袖!”
  赵玦突然想起程藏之让他从南方调荔枝龙眼,难道公子要送的人是颜尚书…?思及此,他加快脚步打算去催促督办此事的下属,早一日调来荔枝龙眼,他就能早日核实心里的想法。
  站在城中河边的颜岁愿一个糖人也没用动,但手里的糖人仍旧所剩无几。
  迟迟等不回程藏之的他索性见到孩童,便大方的送糖人。
  一时间引来了不少妙龄少女,少女们锦绣罗衫香风阵阵,有的提着花灯,有的执着月圆小扇,有的攥着团花绢帕。
  “不知公子心上可有月神?”提着花灯的少女上前一小步,女儿家精妙细画的眉目一颦一蹙的动人心弦。
  颜岁愿捏着手里最后一只糖人,谨受男女大防,目不直视少女。
  没有得到应答的少女晃动着云鬓间的步摇,本要后退去,却是被同行少女向前推了一步。
  少女嗔怒的瞧了要同行的少女,待看懂了同伴的意思,才敢抬头娇中含怯的看了眼佩玉饰曳的青年,清雅绝尘。
  “奴家可不可以用这盏灯换公子的糖人?”
  荷灯的材质非寻常街摊上的硬纸板,而是琉璃片拼接成的,色彩斑斓流光飞舞,华美精致。
  比起颜岁愿手里那只不知何方妖魔鬼怪的糖人,简直是无价之宝。
  “恕在下不能,这糖人不是在下的。”颜岁愿义正言辞的拒绝。
  韶颜稚齿的少女一阵羞红脸,反复转着头看着同伴又看着颜岁愿。
  一番无果之下少女提着荷灯就要往颜岁愿手里塞,边准备着自报家门。
  荷灯递了一半就被一只金红色窄袖裹着的长臂拦下,程藏之眉目淡笑不语。
  “这位公子心里有月神了,姑娘何必强求呢。”程藏之提醒着少女中秋约定俗成的规矩——有月神的男儿纵如何英姿卓绝,都不可再强求。
  “可是,”少女贝齿轻咬,眼眸湿漉,不甘心道:“这位公子并没有说他心有月神。”
  程藏之侧身偏头,一双丹凤目里别有情愫,内里流转着致命的蛊惑,他定睛看着颜岁愿道:“你有否月神?”
  颜岁愿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神情,心中莫名翻涌着说不出的感觉,他说不出话只能粗暴的把手里的糖人塞到程藏之那只拦人的手里。而后抬脚就往人少的地方走。
  程藏之紧随其后,撇下一众摸不着头脑的人。
  追上颜岁愿的程藏之漫不经心的感慨:“颜大人虽然同僚情差了些,桃花情还是顶尖的。”
  颜岁愿猛然顿住脚步,定睛看他:“承让。”
  “……”程藏之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回自己的话,“颜大人这火气哪来的?我觉得那小姑娘挺漂亮的。”
  颜岁愿垂目片息,又抬眼看他:“程大人改了这轻浮的做派,这样的小姑娘也能对程大人青睐有加。”
  方才程藏之拦着那少女时看他的眼神如何缠绵悱恻,如何轻浮放荡,他一清二楚。正是如此,他才抬脚就走。
  “那颜大人对刚才那个眼神青睐有加吗?”程藏之睫羽扑簌两三下。
  颜岁愿定在原地不动,也说不出话来。程藏之借机靠近他,整个人影笼罩了颜岁愿。
  “程藏之,别招惹我。”颜岁愿语气中的威胁十成十。
  程藏之问道:“我就是招惹你了,你能怎么着?”
  颜岁愿后退两步,袖里的短剑直指程藏之,话里毫无生气:“我想杀了你。”
  程藏之直直的朝短剑走去,指着自己心脏道:“颜岁愿你可要看准地方刺,莫要刺偏了地方。”
  颜岁愿抬起的剑静止不动,待到剑尖距离程藏之心口只剩一厘,才猛然收起了剑。而后动作利落的扯下了自己脖颈带着的铭牌,上前一步塞进程藏之的手里。
  他说:“你要的东西,你我就此别过。从今以后,我不管你的目的,你也不要再来烦我。我伯父也好,中宁军也罢,我皆知之甚少。在我这里浪费精力,只会让程节度使竹篮打水一场空。”他们的较量,似乎将要拉开序幕。
  言罢,颜岁愿转身大步流星似逃亡一般离去。
  程藏之驻足原地,看着手里的铭牌,上面只有颜岁愿得名字。
  他想,这些话颜岁愿藏了多久?说开了也好。
  五日后,山南道上书——三朝元老卢宏于老家金州吞金谢罪,自称其罪罄竹难书,其家人上达竹简十箱于安帝。
  安帝震怒,立即下旨刑部,命刑部尚书颜岁愿奔赴金州彻查此案。
  杨奉先端了杯参茶呈给安帝李深,李深浅尝辄止,看着茶碗里起伏的参片,道:“你有话要说?”
  杨奉先想着远方人的来信,道:“皇上。奴婢刚得了个消息,说程大人乃是逆臣山南道节度使程怀的遗孤。”
  李深约摸能猜出杨奉先哪里来的消息,他笑笑:“都姓程就是一家人了?”
  杨奉先也笑,“这倒是,只不过奴婢以为,不妨让程大人一同去山南道金州看看的好。”
  李深道:“你想试探程藏之?”
  “皇上,无风不起浪。”杨奉先恭敬点头。
  “行吧,你自己看着办吧,别恼了河西驻军就成。”
  李深觉得乏累,撂下话便让人抬回寝宫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为下个案子铺垫…这真不是虐……只是一场大戏前奏曲……


第12章
  宫里派遣的小太监刚宣完程藏之与颜岁愿同去山南道金州详查三朝老臣卢宏吞金一案的旨意,赵玦就暴躁了。
  赵玦眼神毒辣的盯着程藏之手里的圣旨,忿然作色:“公子您不能去,倘若让金州的旧人察觉您的身份,那就不得了了!”
  程藏之哂笑两声,“你看我现在的样子,莫说旧人,就是你父亲尚在,也未必认得出我吧。”
  十年前他是个头戴珠玉紫绣额带额发飞扬的阳朗少年,且不伦不类的学着戎人带着两个耳环,嘴角总是挂着他母亲看了就要揍他的不正经邪笑。十年之后,他的额带变成了发冠,半指长的额发已然堪比掌长,耳洞也不知长实几年了,嘴角的笑更是逢人自现。
  若说相貌,程藏之便更不怕了,连颜岁愿都认不出他,可想他变化之大。十年漂泊,深恩苦愁战火硝烟,少年成长的不仅是年岁,还有心,而相由心生,怎能不变,就是脱胎换骨也不为过。
  赵玦抿唇,看起来十分愁闷,仍旧不放心道:“难保有人不会发觉,公子还是谨慎些的好,您推脱不去,朝廷碍于河西驻军也不敢强求您去。”
  程藏之不改笑容,反手把圣旨抛给赵玦,边转身边道:“连你都知道朝廷忌惮河西驻军,就是我走了这一趟,再退一步说话,发现了又如何,动得了我吗。”
  赵玦捧着圣旨看着程藏之走的潇洒,哑口无言。
  山南道距离京畿道并不远,一路平顺的话从青京行至金州也花不了几日。只是金州不是个好去处,十年前青京名门望族的程门就是被灭门于此间,转眼间三朝元老也吞金过身此间,可见此地晦气的很。
  金州城外的一家乌蓬茅店里几个远道而来的京客下榻,时节正值深冬天寒地冻。不算大的四角堂中摆着火炉以及诸多火盆,落脚的客人围着火盆取暖焐手,火炉上烧着泡茶要用的热水。
  轻装出行的颜岁愿一行人只各自端了被热腾腾的白水,派出去查探金州城情况的人还未回来,便等来了程藏之。
  程藏之来的很是光明磊落,仿佛从未与颜岁愿在中秋节摊牌过。他安安稳稳的落座在颜岁愿对面。
  “你去金州打探的人未必就能打探出你想知道的,而且,颜庭未必会予你薄面。”程藏之目光坦荡,话说的极为亮堂。
  颜岁愿倒是有些惊愕,从前最防范他嘴里没有实话,如今说的句句都实在,却仍是让他不安,只不过这种不安不再是对程藏之的防范警惕,而是对他所查办的案子的隐忧。
  见颜岁愿不言语,程藏之堂而皇之的从怀里掏出一锭金灿灿的金元宝,将金元宝放在火盆边缘,而后道:“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个,卢宏乃是吞金而亡,金州无金,他这个金是吞的谁的,你可以好好查查。”
  “金州无金?”颜岁愿眉头茫然。
  程藏之笑的有些冷涩,“金州于十载前就被颜庭清洗一番,眼下的金州父母官皆是吏部尚书王鼎一手安排的,你觉得金州还能有多少油水?况且就算有,也轮不到卢宏,老先生这金的吞很——奢侈。”
  他一口一个颜庭让颜岁愿的心脏无比沉甸甸,颜岁愿知道他说的在理,但不知道的是他伯父究竟与此事起到了什么作用。
  颜岁愿道:“圣上明旨我一人调查此案,但就以往的规矩,不可能只我办理此案,暗里是让你参与查明此案却不委派都察院,以我之见,你此行不甚安稳。”
  程藏之在他面前眉头始终是如云展云舒,看不出什么忧郁阴沉,应答的话也淡淡如泉涌,“你觉得哪儿稳妥,青京?河西驻地?非也非也,心不安定行到哪儿都不是稳妥的。”
  你在这儿,吾心安了人身自然稳妥。
  颜岁愿握着自己手里的茶杯,温热席卷了掌心,整个人都是暖和的。
  “说不准咱们年节都要在金州过了。”程藏之又道。
  颜岁愿看着他:“看来吞金一事隐情不浅。”
  程藏之道:“你若信我,我还可以告诉你点旁的,让你走个旁门左道。”
  颜岁愿低声笑了,“代价是要以身相许?”
  程藏之是实打实未曾想到这层,因而舌头似交缠的丝线扯动不得,半晌才道:“我要同你说,从一开始我便没想你在中秋那日说的那么多,只是纯粹的想靠近你,你会相信吗?”
  颜岁愿果断道:“不信。”
  程藏之胸口一顿,缓缓呼口气:“我也不信。好吧,我承认我有目的,或是为了你的铭牌、或是为了让你少当别人的绊脚石、或是想从你这打听颜庭的消息......但是,最终我一件都没做成,你便不能饶我一回吗?就不恼气我一回吗?”
  颜岁愿似如入定的老僧,身子平静的定在原地,神思却是翻江倒海闹得天翻地覆,一点红鸾星在心空上闪亮胜过了月。
推书 20234-05-31 :国舅爷[古代架空]》:简介:(入库时间2020-05-31) 晋江2020-05-28完结总书评数:170 当前被收藏数:65人好,活好,然而运气不好,国舅爷一心想做忠犬攻,奈何屡屡遇人不淑,有人只想老婆孩子热炕头,有人一心登阁拜相免与他夹缠不清,有人想利用他家的权势谋天下,甚至还有人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