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宁王和先皇后之间的感情,后面还会再提一次,先皇后当年是遇人不淑,后来跟宁王的一夜那啥,也不是先皇后自愿的,宁王拿元祁的太子位逼她的。
元祁的童年也挺阴暗的,亲眼目睹了母妃跟皇叔暗度陈仓,后来面对双生弟弟死一个,活一个的局面,他选择了去保护沈执,之后因为元瑾的存在,太子位差点被废,期间得知双生子是宁王的孩子,再后来就是登基,一夜间把所有不喜欢的弟弟处置掉了,登基两年后宁王谋反,元祁就夺了宁王的政权,因为恨宁王和先皇后,就把沈执派出去,想让沈执亲手灭了沈家和宁王府。
至于关谢家啥事,之前提的不多,但也暗示了,其实当初谢陵的祖父察觉到双生子的来历了,所以告老还乡,结果还是被元祁迫害死了,包括谢陵的父母,也是因为知道了双生子的事情,为了保护谢陵,所以双双赴死。这些事情谢陵早就猜出来了。
至于元祁究竟有没有爱过沈执,其实他心底最在意的弟弟根本不是元瑾,也不是小十七,他最在意,最想留住的孩子,永远都是沈执。
像元祁那么注重权利的人来说,他能顶着被废太子位的风险去救沈执,最初就是因为想保护沈执。
后来登基改年号,术士说元祁今生爱而不得,留不住最想留住的人,元祁第一反应就是沈执,所以从长安六年开始记年。
元祁处置了那么多弟弟,怎么就没处置小十七,当时元祁知道自己愧对沈执,所以想养个沈执的替身在身边。
当然啦,元祁很自负的,他到死都不会承认他最爱的弟弟是沈执。
至于阿执嘛,我始终认为,没有任何一个生命是天生就不该存在的,人之初性本善,刚出生的孩子就是一张白纸,没有好坏之分。
第81章 我与他三拜拜过了
“阿执!我来了!阿执!”
远处传来一道熟悉的男音, 士兵火速推开栅栏放行,沈墨轩一身紫衫,骑马踏着最后一丝落日余晖狂奔而来。
飞身下马,抬手点了顾青辞的一处穴道, 将夕颜的解药强行灌他口中,之后冲着二人道:“快!替他运功把毒逼出来,快点!他快没有时间了!”
沈执飞快地同谢陵对视一眼, 二话不说一人攥着顾青辞一只手腕。
“快!把毒逼出来, 他就没事了!”
话音一落,三人同时运气,顾青辞脸色一白,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沈墨轩又道:“不行!一定得吐出正常的血液才可!”
顾青辞连呕了十七口血,总算是把毒逼出来了, 沈墨轩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大松口气道:“行了, 余毒慢慢调养就行了。吓死我了, 还以为要赶不上了, 一路上急死我了!”
“轩哥!”沈执一下扑过去,抱紧沈墨轩的脖颈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顾青辞要死了,轩哥!”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赶来支援你了?行了, 在谢陵面前,你这么抱着我,不怕他杀了我?”沈墨轩拍了拍沈执的后背,半开玩笑道,目光转向谢陵时,敛眸探了口气,“谢陵,我来了。”
“你救了我弟弟一命,请受我一拜!”谢陵一掀衣袍,单膝跪地深深拜了下去。
沈墨轩大吃一惊,往旁边一挪,不肯受他这一礼,忙将人扶起道:“谢陵,你这同我见外了?你同我多年的情分,这回又未卜先知替沈家解困,何该我拜你才是!再者那毒本就是沈家之物,多亏当年姑母留下了解药,否则你弟弟此次必死无疑了。”
沈执听得稀里糊涂的,将顾青辞扶起揽在怀里,满脸疑惑道:“你们在打什么哑迷?我怎么听不懂?”
“你啊,还不知道谢陵?算无遗策,他早就猜出皇上要对沈家下手了,遂提前传信来,让我带着爹娘和心月离开江州。初时我爹还不肯信,结果真被你猜中了。”沈墨轩说起这个,一路上遇见追兵仍旧心有余悸,拱手道:“幸好有你派兵接应,现如今爹娘还有心月都在驿站里休息,我自己独自前来,好在及时赶到。”
沈执也是心有余悸,差一点顾青辞就死在了自己怀里,现在还止不住的心慌。
谢陵就是谢陵,被俘之后焉有能力派兵接应沈家人。
沈执对沈家始终怀有愧疚之情,再见到沈夫人时,话还未说,眼眶先红了。
“阿执,好孩子,你真的没有死?快让阿娘看看!”沈夫人当初得知沈执身死,日夜以泪洗面,险些哭瞎了一双眼睛,如今见到沈执好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又哽咽起来,“你这孩子,从小到大只会让大人担心,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阿娘!”沈执曲膝跪下,颤声道:“是我不好,让阿娘牵肠挂肚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还再也不会,你可知你现在谋朝篡位,就是乱臣贼子!沈家何时出过你这种子弟!”沈明青冷冷一拂衣袖,“我们也不是你爹娘!只不过是你舅父舅母罢了!小世子这声爹娘,我们可担当不起!”
“你出去!说的话没一个字我爱听的!你要是再把阿执赶走了,那我也不要活了!”沈夫人一把将人拉起来,往身后一护,怒道:“出去!”
沈墨轩见状,赶紧打圆场道:“好了,好了,一路舟车劳碌,您也累了,我先带您下去休息吧。”
“哼!乱臣贼子,他以后能落个什么下场!”沈明青又冲着谢陵道:“谢大人,你也陪着他任性胡闹!你可知他肆意挑起战乱,最后要闹得多少人无家可归?元氏一族之间的仇怨,你一个外人怎好掺合?”
沈执咬牙道:“他不是外人!”
“他姓谢!他怎么不是外人了!”
“他就不是外人!我同他成亲了!三拜拜过了!我是他的人!一辈子都是!死了也是!”沈执抬臂袒护谢陵,一字一顿道:“你们的明君一心一意要送你们去死,我这个乱臣贼子却处处想让你们活!沈大人,你信不信,今日你但凡出了这个军营,元祁根本不会听你的解释,直接杀无赦!”
“你!”
“爹,我先扶你下去休息吧!阿执,你也少说几句!”沈墨轩赶紧将人往外拉,低声劝解。
沈执咬紧牙齿,狠狠往旁边偏了偏脸。
“阿执,你爹就是这个脾气,倘若今日挑起战乱的人是阿轩,早就被打断
双腿了。来,让阿娘好好看看你,怎么瘦了这么多?脖颈上缠的是什么东西?”
“沈夫人!”谢陵抬腿上前,一把将沈执护在身后。
沈夫人一愣,抬起的手还未放下。
沈执面色不自然地将衣领往上拉扯,低声道:“没什么,阿娘,事情已经都过去了,我不想多提。”
“阿执,虽然阿娘知道你心里委屈,但阿娘还是要同你说几句。”沈夫人说着,抬眸望了谢陵一眼。
沈执道:“阿娘,他不是外人。”
“好,谢大人也请坐下吧。”沈夫人略叹口气,攥着沈执的手道:“阿执,虽然你爹说话不中听了些,可他说的也是实话。你现在起兵名不正言不顺,即便有谢大人在旁替你出谋划策,你又有几分胜算?倘若你输了就是万劫不复啊,你还这么年轻。”
沈执道:“我如果输了,一定会放你们走,千古骂名我一个人背。”
“阿执,宁王府毕竟是你的家,即便你再不肯承认,宁王终究是你的生父,世子和郡主是你的兄妹。你若是弑兄弑父弑妹,往后如何抬得起头啊?”
“我不是他的孩子,也高攀不起。沈墨轩和谢陵才是我哥哥,顾青辞才是我弟弟。”沈执冷冷道。
“可你现如今起兵造反,不就是扯着宁王的旗号?我在江州之时就听说了。阿执,不管你如何想的,你若杀了宁王和世子,弑父弑兄的名声就落下了。倘若你今后再杀了皇帝,那你便是弑君了!”沈夫人苦口婆心地劝道:“现在天下大乱,老百姓流离失所,这种局面真的是你想看见的?”
“可是阿娘,如果我不起来反抗,不仅我会死,你们大家都会死!”沈执抬眸望她,满脸认真道:“元祁不会放过宁王府,不会放过谢家,更不会放过你们沈家!一个能将母族抄家灭门的人,你觉得他以后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他先不仁,我才不义!”
沈夫人:“这……”
“还有一点阿娘说错了,我永远不会弑兄弑父,因为我永远不会承认自己姓元。”沈执语气平静道:“我永不认错。”
沈夫人知晓劝不动沈执,只能叹了口气由得他去。目光转到谢陵身上时,才道:“谢大人,我将阿执交给你了。若
他今后有什么行差踏错,还望谢大人能拉他一把。”
“自然,我已同他成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无论生死,他总跟我在一起。”谢陵语罢,起身拱了拱手道:“晚辈谢陵今日以沈执之夫的身份,拜见沈夫人!”
沈夫人大吃一惊,不知该不该受他这礼,思来想去,终究是叹了口气:“我年纪大了,你们小辈的事也插不上手了。随你们吧。”
待从沈夫人这里出来后,沈执又拉着谢陵去探望江姑娘。
江姑娘断了双腿后,行动很不便利,只能依靠着轮椅才行,沈墨轩爱她至深,二人成婚不久,江姑娘就怀上了。
沈执此前从未见过孕中的妇人,见江姑娘一身淡紫色裙子,坐在轮椅上,伸手抚摸着尚且平坦的小腹,微微愣了一下。
直到江姑娘唤他,才骤然清醒,上前一步道:“嫂嫂。”
“阿执,我腹中已有你哥哥的骨肉了,现如今月份还小,你哥哥的意思是,无论此胎儿是男是女,都是你的侄儿。你替他取个字罢?”
“轩哥有孩子了。”沈执缓缓咀嚼着这几个字眼,胸膛里热热的,眼眶也涩然起来,沉思许久才道:“嫂嫂,我太高兴了,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好的字眼!你容我想想!”
沈执显得极其高兴,满屋子里乱转,思来想去不知起那个字眼比较好,总觉得必须慎之又慎。
自己跟谢陵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了,他必定会将沈墨轩的孩子视为己出,一定会给这孩子最好的未来。
“嫂嫂,你看这样可好?嫂嫂喜欢风信,轩哥喜欢铃兰,各取一字便为风铃!此为女孩名。”沈执眸子亮晶晶的,顿了顿又道,“铃兰又称君影草,兰乃花中君子,君影为男孩名,嫂嫂,你觉得可好?”
“好,都听你的。阿轩知道了,肯定会很开心的。”江姑娘低头抚摸着小腹,笑道:“听听,小叔叔给你起名字了,可要乖乖长大啊!”
听士兵言顾青辞醒了,沈执又拉着谢陵急火火地往那去。
帐帘一掀,顾青辞回身一瞥,红着眼眶缓步行了过来。
谢陵深呼口气,自觉往旁边退了一步,沈执挠了挠头,道了句:“你觉得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沈
兄!”顾青辞缓步行来,抱紧沈执羞愧道:“对不起,我太没用了,肯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谢谢你救我一命,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的恩情!”
沈执苦笑,心想救人的是谢陵,可见谢家两兄弟别别扭扭的,顾青辞大难不死,竟也没同谢陵说什么,一时甚愁闷,正想着如何缓解二人的关系。
谢陵道:“阿辞,他与我成过亲了,你若是不习惯唤他哥哥,先唤他名字也可。”
沈执抬眸瞧他。
“还有,阿执的身体不太好,你别抱他这么紧,他会累的。”谢陵上前将两人分开,温声道:“你长姐的后事,我已经处理好了,稍后就带你去她灵前祭拜。阿辞,即便你不愿承认,可你终究是谢家的孩子,是我弟弟。”
顾青辞一阵怅然若失,手里空荡荡的,明明沈执近在咫尺,可就是触碰不到。他终究是胆怯的,不敢越雷池半步,生怕给沈执招惹麻烦。于是勾唇笑道:“见二哥哥平安无事,我也放心了。”
沈执:“……”好像是在喊他,不知道是否需要给顾青辞一些改口费,思来想去只好悻悻然地问他:“青辞,你缺不缺银子?”
顾青辞:“……”
谢陵:“问这作甚?你缺银子了?”
“我不缺,我最不缺的就是银子,我怕他缺。”沈执脸庞微红,摸索一阵想起自己没有随身带银子的癖好,于是转身下意识往谢陵身上摸索,总算摸索出一只钱袋,笑着递了过去,“这是我跟谢陵的一点心意。”
顾青辞嘴角苦涩,谢陵此人在外从不与人触碰,如今竟由得沈执上下其手,可见二人私底下更为亲密。又听元祁言,恐怕沈执里里外外早就属于谢陵了。
一时间难以抑制地感伤起来,中毒那十七日的记忆仍在,原来拥着沈执入眠是那般令人欢愉的事情,即便没有任何肉欲,仍旧让他满足了。
“多谢。”顾青辞将钱袋收下,微微一笑,眼眶就红了,“我祝二位天长地久,永不分离。”
待元祁得知沈家满门下落不明时,当场大发雷霆,一把将桌面上奏折往地上一堆,厉声呵斥道:“朕养你们有何用?派你们去江州抓人,一个都没抓住!怎么还有脸回来!”
“求皇上恕罪!臣等去时,沈家早已人去楼空!多方打听才知,沈家人早就闭门不出许久了!怕是皇上下旨之前,他们便已离开江州!”
元祁更怒,原以为舅父对朝廷忠心耿耿,未曾想过居然也学沈执,谢陵一流,成了那乱臣贼子!当即一拍桌面,冷冷道:“跑得了江州沈家,跑不了兰陵江家!来人,去兰陵将江家全部押解入京,不得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