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祁悠南觉得整个人快散架了,颤颤巍巍的抱着自己的背包下马车了,正往别院走,听到卓煜交待高哲:“你看着分配吧,一部分分给军营的兄弟们改善伙食,一部分分给城里的困难户。”
高哲应声答应,“对了,那只白色狐狸的皮毛留下。”卓煜说完去书房处理公务了。
祁悠南叫住高哲,跟他打听分配的事,高哲告诉他,不上前线的话,将军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带人打猎,打来的东西多半分给城里的穷苦人家,原来这里农作物种类匮乏,人们种粮食是够吃了,但是没什么菜,为数不多的青菜基本供有钱人吃,将军打猎一来为了改善大家伙食,二来猛兽过多会下山伤人。
祁悠南想,卓煜这个人,外表俊朗,有权,虽然看上去没什么钱,心善,时刻想着百姓,如果我是女人真的想嫁给他,啊呸呸呸,我这是在想什么?中邪了!
晚饭后,祁悠南累的趴在床上睡着了,卓煜在床前站着看了他好久,卓煜在想,他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说他爱财如命,连逃跑都不愿舍弃钱财;却又对一面之缘的大嫂那么大方,金子随随便便就给了。
卓煜琢磨不透,回书房继续处理公务了,反正人在眼皮底下,有的是时间慢慢了解。
祁悠南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无所事事的在院子里想找点乐子打发时间,突然发现出发前他让碧草扔土里的那堆蔬菜都长出苗了,祁悠南开心的手舞足蹈,一路小跑的冲进书房。
巨大的推门声打断了卓煜的思路,卓煜抬头冷冷的望着祁悠南,祁悠南无视他的黑脸,说道:“卓煜,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跟你说,你先跟我去看个东西。”
说摆直接拉起卓煜的手,拖着他回到别院,直到站在那块长苗的菜地前,卓煜还在“他为什么拉我手”的疑惑中。
“这些是何物?我好像从未见过。”卓煜被这些小苗吸引了。
“这些是我嫁进将军府前无意中发现的,都是可以吃的蔬菜,我试过了。”祁悠南扯了个慌,他可不敢说这是他从现代穿越带过来的,没准儿会被当成疯子打死。
祁悠南给卓煜详细介绍了各种蔬菜类型、种法,跟卓煜说他已经给每个品种都取好名字了,反正都是胡诌嘛,管他红萝卜白萝卜,能长大炒盘菜的就是好萝卜!
卓煜决定相信祁悠南,相信他能种出新品种的蔬菜,按照祁悠南的要求,在将军府后院劈了块空地出来,松土,把这些小苗移栽过去,然后施肥,浇水。
之后的每天,祁悠南有空就往菜地跑,天天看,没看到什么长势,祁悠南努力回忆以前看过的农业节目,灵光一闪,对哦,缺大棚,在大棚里才长的快。
于是让人找了些粗布过来,命人将布封起来,再找来竹竿,在菜地上方支成拱形,最后盖上封好的布,简易大棚搭好了。
又过几天,菜苗果然长大了许多,祁悠南很开心地跑去找卓煜分享这个消息,说:“卓煜、卓煜,菜苗长高了,高了好多!”卓煜看着祁悠南眉飞色舞的样子,温柔的看着他笑了:“嗯,你做的很好。”
祁悠南心里咯噔一下,妈呀,这个笑,也太好看了吧,这宠溺的眼神,太温柔了。
唉,可惜我不是正真的祁悠南,等你发现真相的那天,希望你也可以温柔点打我。
从书房出来,祁悠南看到高哲靠在围栏上发呆,走过去问道:“你今天怎么没在房顶上了?是腿上还没好全上不去吗?”
被吓了一跳的高哲:“夫人?恕罪,刚走神了,伤都好了,我只是想点事情,想着想着忘了上房顶。”
难道是想卓煜?赶上一手八卦了,嘿嘿嘿,祁悠南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有什么想不通的可以跟我说吗?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许我能为你解忧。”
“额,嗯,呃……夫人,您能不能告诉我,如果喜欢一个女姑娘,要怎样让她知道,怎样让她也喜欢我?”高哲脸红的快熟了。
呃……这是什么人间惨剧,高哲居然移情别恋喜欢上姑娘了,卓煜真可怜啊,头顶西兰花。
祁悠南有点同情卓煜,叹了口气,对高哲说:“送花,送包吧,毕竟包治百病。”
碧草刚干完活,正准备去菜地找夫人,高哲忽然跑过来停在她面前,红着脸伸手递过来一把鲜花,塞到碧草手上转过就跑了。
留下一脸懵逼的碧草,这是?将军送给夫人的花?
碧草把花拿给祁悠南,说:“夫人,将军送你的花,想不到将军还是个有情趣的人。”
祁悠南看了看花,翻了个白眼,懂情趣?懂情趣送一把野花?还是把野菊花!难怪高哲移情别恋。
第二天,高哲又塞给碧草一把花,还塞了一个……牛肉包子。
碧草拿给祁悠南,祁悠南想今天还好不是菊花,这个包子是看我种菜辛苦犒劳我的吗?
接下来几天,碧草转交了高哲送来的红的、黄的、蓝的、紫的、白的各种颜色的花,收了牛肉包、猪肉包、糖包等各种包子。
祁悠南终于淡定不了了:“碧草,你明天问问高哲到底几个意思,每天扔过来就跑,几个意思啊?我最近都吃胖了。”
“好的,夫人,应该是将军怕你吃不惯府里饭菜。”
祁悠南想,吃了人家嘴短,应该还个礼。
祁悠南让碧草去打听,这里习俗给男子还礼应该送什么。
碧草去问王婶儿这里习俗给情郎送礼物该送什么?将军和夫人是夫妻,是情郎没错呀。碧草想。
碧草回复祁悠南,这里老人说,送男子回礼要送亲手绣的帕子,表示诚心和谢意;帕子上的图形要绣鸳鸯,表示好事成双,以后还可以相互帮忙。
祁悠南表示怀疑:这习俗……还真是别具一格啊
第7章
祁悠南心说,这里习俗真奇怪,电视剧里鸳鸯都是定情的,算了,入乡随俗吧。
祁悠南手忙脚乱的绣了几天,针不听话,线不听话,绣框绣布都不听话,真是难为这双手了,手指头都快扎烂了,中途几次想放弃,都被碧草坚定激励的眼神打动,坚持绣完了。
卓煜刚从军营回来,看到祁悠南在书房趴着睡着了,卓煜看着他的睡颜,控制不住的想伸手去触碰他的脸,就在手指快要摸到祁悠南脸的时候,卓煜猛的清醒过来,缩回手指,脱下外衣盖在祁悠南身上。
祁悠南醒来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抬头看到桌子另一侧正在写文书的卓煜,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卓煜你回来了,等你好久了,我是来答谢你的。”
卓煜一愣,劈块地而已,谢什么?还是谢我没收回你的珠宝?
祁悠南献宝似的拿出手帕,递给卓煜:“看,我绣的,看看是什么?”
卓煜看着祁悠南红肿的手指头,感动,是真的感动,捧着手帕,盯着上面的两坨绣图:“这是…烧鸡?”
祁悠南脸色黑了,笑容没了。
“不不,开个玩笑,这是…烧鸭?”
祁悠南握紧了拳头,发出咯咯声。
“啊,我知道了,是卤鹅!”
祁悠南愤怒了,冲过来揪住卓煜:“是鸳鸯,是鸳鸯,你瞎啊!”
看,佛也有火的时候,事关原则问题,就算怂也得豁出去跟他理论。
“好了好了,是鸳鸯是鸳鸯,我眼拙,我错了。”卓煜特别怕痒,伸手抓住祁悠南的手:“别闹了,我怕痒。”
“是吗?那我今天就有仇报仇了,我偏要挠你痒痒。”
两人一个闹,一个阻。
突然,整个房间静了下来,静的呼吸声都听得见,祁悠南使出了必杀技,猴子偷桃!
卓煜傻了,全身血液冲到脖子,继而冲向耳朵。祁悠南更傻了,傻到忘了松开握着桃子的手,傻傻的感受着那“桃子”在手中越变越大。
祁悠南松开手,落荒而逃。
而后几天,二人都相互对方,祁悠南怕卓煜发现自己被个男人占了便宜罚他去清理马粪;
卓煜倒不是怕,他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男人起反应,他搞不清楚为什么看到祁悠南就发自内心的想笑。
高哲看着对着手帕发呆的将军:“将军,你都看着这块烧鸡手帕几天了,都能让你看出朵花了。”
“胡说什么,这是鸳鸯,什么烧鸡。”
“夫人对你可真是用情至深啊,羡慕。”
卓煜想,他对我有没有用情我不知道,我知道我是真的动情了,我喜欢上他了,不管他是不是细作,不管他是不是郡主,我都喜欢上他了,看不到会想念,看到就开心,我败给他了,大将军敌人未用一兵一卒的战况下,输了,输掉了整颗心。
两个月后。菜地的洋葱、土豆、胡萝卜、大蒜成熟了,收成这天,祁悠南特别开心,特别有成就感,如果能成功把种子分给百姓们,再授于他们种植方法,以后再也不怕没菜吃了。
祁悠南让厨房把新收的菜每样炒几盘,土豆和牛肉一起炖、清炒个土豆丝、胡萝卜炒肉片、凉拌胡萝卜丝、肉丝炒大蒜等,吃饭的时候,祁悠南让碧草请来将军,邀刘伯、高哲、碧草一同上桌吃饭,卓煜吃了几口,深深的看着兴高采列的祁悠南,这个人,还真是令人着迷啊。
刘伯赞不绝口,只差没把夫人当成从天下来渡化人的仙女了;高哲只顾埋头扒饭,好吃的没空说话;碧草流着泪:“夫、夫人,真的太好吃了,我第一次吃到这么香的菜,要是王爷和王妃知道你这么厉害,肯定很开心……”
饭后,卓煜吩咐刘伯,把剩下的菜分成种,去郊外找块农田种下,种好后再分种苗给菜农们,等这鹤来城的人能种出成品,再发至其他都城。
众人退散后,祁悠南和卓煜坐在院中的石桌旁品茶,一输圆月挂空中,皎洁的月光洒在祁悠南脸上,卓煜有种想把祁悠南拥入怀中的冲动,礼节令他克制。
祁悠南望着月亮,卓煜望着他,他真的很善良,不管他什么身份,这份为百姓造福的心是真的,“淮南,你,是不是想家?”
“啊?哦,是啊,很想家。”可不是么,我的工作估计也泡汤了,房租几个月没交,不知道房东会不会把我的东家全扔垃圾桶,小乌龟也没人喂,不知是死是活,最最最重要的,我卡里的钱还没取呢。
“你可以把这里当成自己家。” 卓煜怜惜的看着祁悠南,“你爹娘……我是说王爷王妃,待你肯定极好,才能教出这么好的你。”
我爹娘,他们待我好吗?祁悠南陷入了回忆中。
祁悠南的父母是经人介绍在一起的,听说没结婚前,爸爸是个理发型,手艺不错,妈妈是化妆品专柜的柜姐,结婚后,两人也过了一段甜蜜的日子,与祁悠南的奶奶一起住在老城区的旧房子里,居奶奶说,爷爷家祖上是地主,当年冒险藏了一大坛金银珠宝在房子底下,这话一直传到爷爷这一辈,也没人真正的去拆房子挖开地基找那坛所谓的珠宝。
一年后,祁悠南的妈妈怀孕,只能在家待产,家里的一切开支只能靠爸爸理发的收入来维持,孩子出生后,入不敷出,爸爸变的暴躁起来,没结婚前的潇洒生活,与现在的拮据对比,令他无比愤怒,终于,他盯上了家里的传言中的珠宝,趁奶奶不注意开始在家挖地,连挖了几天,家不成家,家里东西全被扔门口,房子差点塌了,奶奶一气之下病倒了,奶奶这一病,就是几年,反反复复不见好,奶奶拿出自己年轻时的陪嫁首饰卖了,让人把家里房子修好了。
祁悠南的爸爸从那以后再也没去理发店上过班,他觉得钱来的太慢,迷上了赌博,从此再也没拿过一分钱回家,妈妈开始还好,生完孩子后努力赚钱,见爸爸赌,她也赌气跟着一起赌,小小的祁悠南从小就在爸爸妈妈的争吵声长大,爸妈开心的时候,扔几个钱给奶奶,让奶奶买米,不开心的时候,奶奶只能背着祁悠南出去捡剩菜。
这样的日子一直延续到祁悠南五岁那年,最爱他的奶奶过世了,奶奶用尽生命中最后的力气,紧紧抓住祁悠南的手,让他好好活着,好好守着家里的老房子,祁悠南失去了世上唯一疼爱他的亲人。
此后,二人更是肆无忌惮的赌,小小的祁悠南就像一个流浪儿,不,比流浪儿还惨,流浪儿至少不会挨打挨骂。
一天,爸爸让祁悠南出门讨钱,让他盯着衣着鲜亮的人,看准抱住大腿,不给钱就不让人走,祁悠南没做好,没要到钱,被爸爸拿起棍子狠狠的泄愤,奄奄一息的祁悠南第一次感觉到死亡其实有时候算是个美好的词,死了,就不会痛了,不会饿了。
后来,慢慢的祁悠南能讨到一点钱了,求生的本能让他很快学会了察言观色,遇到对自己动手的人学会““认怂、下跪、叫爸爸”,大部分人不会真的跟个小孩计较,见小孩认错一般都会放他走。
这样过了两年,一天,爸爸又赌输了,这次,他把房子输了,房子没了,想去翻本,没本钱就拿祁悠南当赌资,毫无悬念,祁悠南被当作赌资输给了别人。
祁悠南在被那些人带到车上的空隙,趁乱逃跑了,祁悠南躲进一个大大的垃圾桶里,垃圾桶里又臭又脏,但祁悠南觉得很温暖,很有安全感,在那个垃圾桶睡着的他,好像被人带到拍古装剧的现场,在那里,祁悠南见到一个跟自己一般大的男孩,浑身是血,第二天祁悠南醒来发现,自己应该是又被人送回了垃圾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