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绣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愁云伤疤

作者:愁云伤疤  录入:06-11

  陶澄听见声响后起身,却只看见小厮和一个有些邋遢的男人,他待两人走近后,眼神只在轻陌身上留了一瞬便盯住小厮,“他人呢?”
  小厮故作惊诧,“轻公子不在?”
  陶澄皱眉,小厮瞧的心慌慌,梗着颈子扯谎,“还是公子命我去寻个算命先生来的,我走时他刚松完筋骨,正要打盹儿。”
  陶澄仍皱眉,目光看向轻陌,反问到,“算命先生?”
  轻陌一直低着头,就怕眼睛一对视就要破功,小厮赶忙介绍,“对,就是这位先生。”
  陶澄沉吟,顿了顿才慢慢道,“你是什么时候走的?”话是对着小厮问去,眼神却仍在打量轻陌。
  小厮怔愣,磕巴道,“约摸,是一炷香之前。”
  “哦,一炷香。”眉头舒展,陶澄隐下唇角的笑意,“你猜猜看我是什么时候来的?”
  小厮慌的再说不出话,也不敢找轻陌救命。
  “你下去吧,”陶澄一手捏着另一手手腕,状似随意的活动了几下,一副要收拾人的气场,“我陪这位算命先生等候轻陌公子回来。”
  小厮脊梁骨发毛,忙不迭的跑了,一溜儿跑到小院门口,回身关栅栏时没忍住偷瞄一眼,望见算命先生已经被压制在了树干上。
  轻陌苦哈哈的,双手被束缚在头顶,动弹不得,“你,你怎么,这么快就察觉出来了?”
  面具挺逼真,若不是看着这双眼睛,陶澄说不准就真的被蒙骗过去,他用另一双手扯散轻陌的衣服,露出大片带着深浅爱痕的胸膛和腰腹,流氓胚子叼着恶劣的笑意道,“你这副骨架被我拆吞了多少回,瞧上一眼就能知道是你。”
  轻陌不甘心,凶巴巴的,“松开,松开!”
  陶澄怎么会依着他,手从后腰滑出来,在轻陌的颈间仔细摸索,“早知一个面具就能解决的事情还何必我大费周章。你昨日怎么不说,就晚了这么一天。”
  “昨日我也没想到,后来你就...啊,痒痒...”脖颈被摸的痒,轻陌扭动,不容拒绝的又被陶澄压覆住。
  两个人紧密相贴,轻陌生怕陶澄再胡来,他是真心实意的感觉要受不住了,轻陌示弱求饶,“陶澄。”
  陶澄好心的松开他的双手,下一瞬就被讨好的拥抱住,他低下头亲亲轻陌的唇,“后来我如何?”
  轻陌嘟囔,“后来你就在屋顶上发情,一直到回了屋里我也没偷到空跟你说面具的事情。”
  陶澄低笑着点头,“嗯,怪我。”又问,“刚刚做什么去了?”
  “去诓骗花魁去了,我给她算了一卦,她没认出我来。”
  “是么,怎么算的?”
  轻陌老实交代,“胡说八道的,就把下午草草看过一眼的文章拿出来胡诌的。”
  陶澄调侃到,“不错,没把你当成叫花子赶出去。”
  “那...要不要给你也算一卦?”
  “不用。好几年前我就知道我命里缺你,现下已然圆满。”
  身体里可能有什么受虐的奴性,接连几日都被糟蹋成这样了,轻陌仍是点起脚想去和陶澄亲昵,唇瓣厮磨间他喃喃道,“我也是。”
  今晚陶澄不能留下来,他得要回府上唱独角戏,而且,“我擅自旷工许久,私塾里有郭先生体谅,学府可不行,我得回去请罪。”
  此时两人已经慢慢吞吞的用完了晚饭,轻陌正捧水洗脸,那软皮面具照陶澄那样摸索根本摸索不出来,需要浸水才能起皱,晾干后可以再继续用,是青楼里重金难求的好东西,小厮磨破了嘴皮搬出了“陶大公子”的名号才得来一张。
  他揭下面具放置好,倏然间灵光一闪,问到,“我若是一直这种模样,你还会心悦我么?”
  陶澄失笑,幻想轻陌小时候丑兮兮的脸蛋,自觉不太可接受,“会还是会的,兴许是要晚上几年,待我足够了解你是如何可爱之后。”
  轻陌眯起眼,“我咋不信?”
  陶澄拿起手巾帮他擦脸,“信不信你已经都信物在身了,不容不信。”
  轻陌垂下目光看到那枚小核,情随事迁,当时感觉寒酸的小玩意儿,眼下怎么看怎么与陶澄相配,连那些玉佩都逊色一截,他颇为骄傲,“等你下回再来时,我们剪下一缕头发藏进小筐里密封起来吧。”
  陶澄应他,一面亲吻一面应,喜爱之情连这片湖塘都要承载不下,他箍住轻陌的腰肢,将他抱到床边放下,弯着身与他额头相抵,“叮嘱你的事情都记在心上了么?”
  轻陌“嗯”到,“你安心去请罪,我小心去赚钱。”
  陶澄看到散在枕头边的几本书,叹息一声,“我就是走火入魔了,任由你胡闹。”
  轻陌笑倒在床铺里,抬脚踹他,“你快走,你没有机会反悔了!”
  脚丫被捉住,陶澄在踝骨处轻咬了一口,惹的轻陌使劲儿往回缩,他俯身掀开锦被,把人整个的罩住,只留个脑袋听他威胁,“不可胆大妄为,乖一点。”
  轻陌道,“嗯。”
  陶澄道,“不止一点,乖到让我放心。”
  轻陌道,“好。”
  陶澄又要开口,被轻陌抢先,“遵命!”
  陶澄笑叹,“走了。”
  轻陌从被子边探出一只脚,晃了晃,“明晚河边见。”


第二十章
  以前在街上摆地摊卖刺绣时,有过几回是挨在了算命先生旁边,小板凳,长挂帐,再几本寻常百姓看了摸不到北的看相书,来客了,先问上一句生辰八字,掐指一算,道,“你今日不宜算命,改日再来”或是“你今日不算一算怕是要误了上好的气运”,再看来者何人,将询问命数之事娓娓道来,玄乎的好似仙人下凡。
  一面回忆着一面乔装,轻陌穿戴好麻袋衣服,揉的尽是褶皱的轻纱往脖子上围两圈,遮住信物桃核和伤疤,铜镜里的脸过目就忘,轻陌还算满意,再斜跨一个破破烂烂的布兜子,揣上那几本八卦五行的书,他推开屋门,撩一撩故意抓乱的头发,“杜六儿,看我。”
  小厮正浇花,闻言抱着水壶转过身,轻陌问,“如何?能不能看出破绽来?”
  围着轻陌转了一圈,小厮摇摇头,他不放心道,“公子,您真是要去?”
  “自然是,我要给自己赎身呢,赎身之后也不能身无分文的行走江湖啊。”
  小厮见多了青楼里的几夜长情,若是哪一个可人妄想用暂得的浓情蜜意换取自由,结果几乎无二---客人转身便走,无论是含混的推脱还是不可思议之余的拒绝,总之是个不甚可靠的选择。
  小厮默默叹息,就算得了陶家公子的欢心又如何?可人终究只是个可人。
  他搬出自己在青楼做事多年的经验,“公子,富贵人家没一个是好惹的,您言行须得多多谨慎,万不可贪财一时而得罪了人。”
  “谢过你的关心,”轻陌笑着拍拍他的肩,“今晚我还和人有约定呢,定不会惹是生非。”
  白日里青楼不若夜幕降临前后那么繁闹,轻陌进了八角高楼的大堂,一身装扮格格不入,引起了管事的注意,他微微仰着下巴过来,呵斥道,“哪儿来的打哪儿去,青楼是你叫花子讨饭的地方吗?”
  轻陌无言,清清嗓子压低了声儿,“管事的,在下乃一介算命先生。”
  令人心中起疑,管事儿眉心一皱,他凑近了小声问,“可是轻公子?”
  轻陌点头,两个人嘀咕成一团,他道,“正是。”
  管事的这才直起身,上下瞧了一通,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昨晚还被陶大公子不说玩笑的关照过,说是今日他水榭小院里的人闲来无聊,要玩一些小打小闹的玩意儿,还望他能多盯着些,若是出了一星半点的差池,唯他是问。
  管事的将轻陌引到一旁,诧异道,“你这不像是小打小闹,前几日杜六儿打着陶公子的名号拿走了一张面具,就是你这,这...”
  轻陌戳戳自己的脸颊,“对,搁这呢,算命易失命,出了这楼我把面具一摘,人家想来找我算账找不到人,保条小命罢了。”
  管事的一听就急了,“你出了事儿,我的小命也就得交代了!”又问,“闲来无聊做什么不行?怎么大费周章的非要搞这故弄玄虚的东西?”
  “自然是为了赚盘缠。”
  “... ...厨房里缺个洗碗盘的。”
  轻陌一顿,似乎也行?
  “多少盘缠一天?”
  管事的伸出五个手指头,“五个铜板。”
  想想他们上街算命时,陶澄一给就是好几个碎银,富家子弟着实可恨!
  轻陌连连摇头,管事的翻了翻手掌,“你来,给你加到五十个铜板,如何?”
  轻陌琢磨小片刻,问,“是不是陶澄吓唬你了?”
  管事的气急败坏,“用不着他吓唬!我放一个算命的进来,三言两语说几句晦气话得罪人了,谁担当的起?啊?进咱们青楼院的,哪个没点儿来路没点儿脸面的?”
  轻陌一嘶气,手摸着下巴沉思,喃喃道,“既然如此,那钱袋子肯定沉,那不更好赚了?”
  管事的:“... ...”
  轻陌见管事的恨不得当下就押着他去后厨洗盘子,连忙岔开话问到,“管事,我若是赎身,你估摸着得多少银子才够?”
  果真有效,管事又把他往角落偏僻处带了带,刚想告诉他“你压根就没有卖身契”,猛然心头一震,改口说,“别想了,你现在可是被陶家大少爷养着,你这么一棵摇钱树,别想了。”
  轻陌哽住,“合着我想拿回卖身契,我还得先和陶澄分道扬镳?”
  管事的“嘿”道,“分道扬镳了你也别想。还有,你就这么直呼你金主的大名?”
  轻陌甩甩手,无心再跟他磨叽下去,“就今日,夕阳落山时我就回去,保准不给你惹事。”
  管事的跺脚,“你当银子好赚吗?哪一个不是人精儿!稍一得罪了,你就是骨头熬汤都不够喝的!”
  轻陌抱胸看他憋着嗓门嚷嚷,待消停了,才说,“就今日。”
  管事的抹一把脑门上的汗。
  轻陌巴巴嘴,半是妥协道,“今日但凡给你惹出点儿事,我明日就刷碗盘去。”
  青楼院二层某一间雅间,对着大门飘着一盏旗帜,上书一个“算”字。
  管事的担不起责任,往顶楼汇报去了,轻陌等在雅间里,一杯茶的功夫还不到管事便回来,“看来陶大少爷也与大管家通过气儿了,且由你撒欢儿一日。”
  轻陌心里有些暖和,想来昨夜他睡下后,陶澄没少为他打点,也不知道他回到府上之后戏唱的如何,只是一夜未见罢了,不应该如此想念的。
  轻陌抬眼,见管事的屁股不动,眯起眼问,“怎么不去忙?是想做我的第一个客人?”
  “我们家乡那里从不算卦,说是命越算越差。”
  轻陌轻笑,了然道,“不必太过担忧,你不想得罪人,我确是有一个办法。”
  “什么法子?”
  “我只说顺利与福气,不言灾祸。”
  管事的反问,“若是我偏要问灾祸呢?不知灾祸,如何消灾避难?”
  轻陌答,“天机不可泄露。我告诉你如何做便能消灾即可。”
  一直到晌午,算卦的雅间除了侍女进来添茶水,未有一人踏足此处,轻陌安安静静的喝茶,又摊开手掌细细盯着自己的掌心。
  长年做粗活的一双手不足用“好看”来形容,但陶澄总是喜欢亲吻它们,先轻轻啄吻,吻过手心手背,有时还会张口含住指尖,或是探出舌头舔上生出的茧,最后握着他的手腕,让手心抚在他的脸上,好像自己深情的在珍惜他。
  的确是深情的在珍惜,掏心掏肺不足为惜。
  轻陌趴伏到桌上,回想陶澄有一双什么样子的手,常年握剑习武,手心里也覆着薄薄的茧,当抚摸在他的伤疤上,游走在皮肤各处,都能轻撩起令他战栗的快感。
  正是满脑袋巫山雨云之事,叩门声响起。
  轻陌赶忙起身,还不待张口,门就被推开,进来一左拥右抱的年轻公子哥,似乎刚喝了不少酒,两个曼妙的可人费力的撑着他,娇嗔些什么软语。
  三人在对面坐下,轻陌心中默念“我是仙人下凡”,不动声色的也坐下身,招手唤门口的小厮道,“为公子上一壶醒酒茶。”
  不想公子哥还不领情,摆手嚷道,“醒什么酒,饭饱思淫欲,一会儿就要睡觉了是不是?”话尾暧昧的挑起,说着还左右各亲了一口,惹得两个可人尽显娇羞,也不知道是装出来的,还是真难为情。
  门口小厮见怪不怪的关了门。
  轻陌默叹一口,“公子前来赏脸,是想要算哪方面命数?”
  公子哥一面亲昵一面嬉笑道,“你不先问问我李长茂姓甚名甚,生辰八字?”
  心思一念百转,轻陌忍下唇角的笑意,随着他故作慢慢悠悠的一言一语,对面的公子哥实实在在的怔愣住了。
  李长茂叼着大舌头,“先生如何得知!”
  还不是怪你喝醉了自报家门,轻陌还要感谢两位可人小声的轻唤“李三公子”,这名字耳熟,当时茶馆里听陶澈说起过,况且十六岁的时候,李三还和陶澄一起学习,整一个游手好闲的少公子,生辰时宴请学府,陶澄便拉着轻陌一起用泥巴烧了个花盆当做贺礼。
  轻陌老神在在,不顾可人的轻笑说到,“在下既是算命先生,自然就能知道。”
  李长茂一会儿“奇了”一会儿“怪了”,也不搂着可人了,两手握拳放在桌上,问,“先生帮我算算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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