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陌仰起头,还有闲心笑起来,“在你拷问我之前,我也有疑问要问你。”
陶澄垂眸瞧他,眼里尽是无尽的宠爱,“你问。”
“你有没有想过,世上根本不存在‘轻’这个姓氏?”轻陌眼里闪出先将你一军的胜利者光亮。
第二十六章
陶澄怔愣住。
只听那软糯又沙哑的声音继续道,“我在常州果园时,有一日,一位农夫的儿子带着妻小来看望他,那个小男孩手里拿着一本《百家姓》,后来送给我了。”
轻陌顿了顿,脑袋往陶澄颈窝里拱,“我没有找到‘轻’这个姓氏。”
陶澄难得有些不知所措,只低下头吻了吻他的发顶。
轻陌不放过他,“嗯?你怎么看?”
“我...”电光火石之间,陶澄轻轻笑叹,“既然如此,便用为夫之姓冠你之名,如何?”
轻陌愉悦的心尖儿都在颤,下午时还感觉是个笑话,眼下心境一变,又感觉如此甚好,堪称妙哉。
他牵住陶澄的手往自己脖颈间摸去,指尖触在那道浅浅的伤疤上。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更像是魔怔了,这是你留在我身上的,以后不论发生什么事情,它都是我们之间的联系。”轻陌似是叹慰,“我觉得庆幸,也觉得开心。”
陶澄被惹的心窝满胀,“傻不傻。”
“我愿意姓陶,”轻陌喃喃,“不为别的,就只因为你。”
月色流淌,一时间两人再未出言,心里却如明镜一般,似乎有些话到此为止就足够了。
半晌后,陶澄都以为他的心肝宝贝已经要睡过去了,又听他嘟囔,“陶老爷让我算一算我们俩能否成亲,他看上我了,说我和我娘如出一辙。”
陶澄哽住,一脸难以言喻,“你如何说?”
“糊弄过去了,我说既不知姑娘姓名生辰,也没见过她人能看面相手相,算不出。”
骂又无从下口,陶澄噎了一肚子闷气,“没想到我爹对你娘如此念念不忘。”
“嗯,至少他待我娘是很好的。”轻陌闭着眼,披在身上的粗麻衣滑下去些许,露出他挂着齿痕的肩头,陶澄爱惜不已的摸了摸,又将麻袋子盖好,把轻陌往怀里紧了又紧,嘴唇亲在他耳朵尖上,低低唤到,“哥哥。”
轻陌就像被雷电击中,从天灵盖一直酥麻到尾巴根,“别叫。”
“怎么出尔反尔?明明是哥哥求着我叫的。”
“平时别...以后都别,别这样叫了。”
还磕巴上了,陶澄喜欢的不行,他晃了晃怀里又软又好揉捏的人,“你猜我答应么?”
那定是不能答应的。
打也打不过,离又不离开,也没什么能拿出来威胁的,轻陌妥协的哼唧一声,在真的要昏昏沉沉睡过去时,捉紧了最后一丝清明,问,“这就是,你不愿,让我知道的,事情吗?”
陶澄应他。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陶澄弯了弯唇角,“你从常州回来之前,我无意碰见爹和娘在争吵,爹说你娘托梦给他,告诉他你想我了,想的魂牵梦绕,想回来。”
连夜风都吹不散这处浓郁的甜蜜。
轻陌微微启唇,想笑话他自作多情,可惜再不待说出半个字就陷入了睡梦里。
应是亥时已过,天地一方静谧的只余两个相拥的眷侣。
陶澄不乐意把轻陌一身白嫩的皮肉装在粗麻袋子里,索性自己穿了,还好麻衣宽松,将将好穿得下,接着又动作轻柔的把轻陌裹进了自己的衣衫里。
河边青草肥沃,马也一饱口福,驮着两人朝青楼院慢慢颠去。
杜六还守在栅栏边,百无聊赖,只得对着花丛里忽闪忽闪的萤火虫打发时间。
“公子他傍晚就没回来,整个青楼院都被我找遍了,影儿都没一个...”
“公子他该不会是终于得罪了什么暴脾气的大户人家了吧?”
“这都几时了,不过应该是没什么事儿,不然陶大公子早该寻来了...”
“该不是路上被马车轧了?正趴在路当间儿...”
小厮“呸呸呸”的扇了自己一嘴巴,余光一闪,瞟见了陶澄横抱着他的小主子走来,他赶忙站起身,打开栅栏门把两人往里面迎,“公子怎么晕过去了?!”
陶澄失笑,“小声些,累了,睡着罢了。”
哦,小厮呐呐,原来根本就是偷情去了,害他白担心。
他跟在后面犹豫道,“那药膏还要么?”
“不用。你也下去吧,辛苦候到现在,明日再赏你银子。”
小厮忙不迭的应声,叮嘱了两句转身跑了。
没人再说话,肚子传来的咕咕长叫就被衬的尤其明显,陶澄将人放到床铺里,抬手就把这一身麻赖赖真跟个麻袋子一样的衣服脱了,随手套了件外衫后便去掐轻陌的脸蛋,“睡了一路了,起来吃点东西。”
回到青楼院街口时,竟还遇见了摆摊卖馄饨的,正是轻陌老念叨的最喜欢的那一家,陶澄嫌弃汤汤水水的不好拿,于是只买了一袋子刚包好还没下锅的回来。
“起来,煮虾仁馄饨给你吃。”陶澄见他哼唧着转身,一巴掌拍到屁股上去,“听话,吃完再睡。”
轻陌被扰的不开心,一溜儿抱着锦被滚到了墙边去。
陶澄一声叹息,饱含了宠溺和纵容,“懒得你。”
结果轻陌还是起来了,拢着长了好些的衣衫在湖边寻到了陶澄。
还是杜六搭起来的火灶,一口黑锅里翻滚着白吞吞的馄饨,陶澄在一旁切小葱。
肚子叫的更响了,轻陌口齿不清的在嘟囔什么,凑到陶澄身边去撒娇似的讨了个亲吻,这才转身去拿碗筷。
馄饨没盛出来,两人手捧小碗围坐在锅边,汤汁上飘着一层脆嫩的葱花和油星,香的直咽口水,有几个破了皮的都被陶澄舀去,“好吃吗?”
轻陌“嗯嗯嗯”的点头,从馅儿里剥出一颗完整的虾仁夹到了陶澄碗里,“难道不好吃吗?”
陶澄笑道,笑的别有意味,“看和什么比了。”
待轻陌意识到那句“吃完再睡”又成了骗人的话时,已经被抵在了树干上肆意揉捏,陶澄掐着他软成柳条的腰肢,声音浸了湖水一般温柔,说的却不是什么好话,“什么跟哥哥相比都得落得下风。”
轻陌呻吟的急切又热情,连声求着“别叫”,可惜身子敏感的仿佛滚在牛毛尖上,每一寸的律动都让他舒服到骨肉酥麻,前后全都不争气的湿润成汁水淋淋的模样,不出几下就被肏到了高潮中去,抱在树干上颤的如同夜风里的杨柳叶一般。
陶澄覆到他纤细的腰背上,从猛烈的肏弄变作了水磨工夫,享受媚肉不由自主的拧绞和吮吸,他把手指嵌进轻陌的指缝里,低下头啄吻他热烫的脸蛋,“这么不禁肏呢?”
轻陌“呜呜”的摇头,口水从嘴角溢出,蹭在树皮上,又蹭满了半个脸蛋,他眼睛里晕着月光和水色,旖旎诱人,果然陶澄只瞧了一眼就亲吻上去,“宝宝。”
眼睫忽煽惹的唇瓣微微痒,连心尖儿都在震颤,陶澄一路亲吻到下巴,又埋到颈窝里去舔吮那道伤疤,下身也重新凶了起来,长驱直入,把轻陌牢牢的压制在怀里承受他的掠夺,可还是不够,陶澄忍着强烈的心绪,一口咬在了轻陌的颈子上。
“唔!!”连脚尖都点了起来,轻陌蹙着眉心,才历高潮的身子哪里禁得住这样糟蹋,他呜咽着讨好又求饶,甚至努力去收紧后穴,夹住那根每回都像要他小命一般的性器一阵阵裹吮,“陶澄...陶澄...”
咬完了又心疼,陶澄喘着粗气去细细舔弄因他而新添的伤口,轻陌与他十指交扣,有点儿委屈的问,“你,你怎么了?”
“没事。”陶澄安抚的和他脸蛋相蹭,亲昵无比,倏然又抽出自己,抱起轻陌便往屋里走去。
“太开心了。”陶澄道,“本以为你知道后,心里会犹豫,会纠结。”
两人倒进床铺里,陶澄从后拥着轻陌,捞起他一条腿挂在臂弯里,怒涨的性器重新埋进甬道深处,肏的整间屋子里都是淫靡声,身为弟弟的那个人又混账起来,舌尖卷进轻陌的耳朵里,“哥,喜欢我么?”
“喜欢...”轻陌快被磅礴的情欲淹没,激动的不住痉挛,他反手摸索陶澄的手,摸到了就紧紧抱在胸前,一张口呻吟都不够,唔唔啊啊的表白道,“好喜欢...啊!啊哈...”
“有多喜欢?”陶澄眼神黑沉,翻过身又把轻陌压覆在身下,将他漂亮笔直的小腿盘在腰上,期间瞧见了腿肚上的划伤的疤痕,不由分说的就舔弄上去,惹来身下这人连串的哀叫。
“好喜欢!想要...啊啊...想...”轻陌的双腕被陶澄一只手束缚在头顶,一副全然任人宰割的模样,他眼角不停歇的流出泪来,打眼一看哪哪儿都是淫乱至极。
陶澄惩罚他话说一半,肏弄的凶神恶煞,“想要如何?”
“想要...呜呜...慢点,慢点...”轻陌崩溃的求饶,腰肢弓起成圆润的弧度,在乳尖被牙齿叼住研磨时,毫无预兆的就被卷进了高潮中,只靠着后穴体会了一次情潮的巅峰。
陶澄终于贴心的缓下进攻,温温柔柔的用亲吻把轻陌从余韵中唤醒,“嗯?哥哥想要如何?还没告诉我呢。”
轻陌想要咬他。
轻陌吐息灼热,双腿奋力的夹住陶澄的腰肢不松开,反正床第间的情话怎么说的都可以,他便畅想到,“想要,要你背着剑,我背着锅,丢下这儿的一切不管不顾,和你私奔。”
陶澄听罢就笑开,“像天灯一样,漂泊流浪。”
轻陌唔唔的应,“就像天灯一样。”
陶澄道,“好,就听哥哥的。”
轻陌埋首到他的颈窝里磨蹭,又想要天灾降临,只到这一刻就很好。
却不知在他们柔情蜜意之时,陶府里已经闹得天翻地覆。
第二十七章
陶澈后知后觉自己闯了大祸。
他瘫坐在椅子里,面前是他娘捞起茶壶摔了他爹满脸满身。
今晚,李三扬言这是他婚前最后一次放荡不羁,成亲后再吃不到他鬼混的下酒菜,于是酒肉朋友汇聚一堂,在酒楼里胡吃海喝,酒壶倒了一地,陶澈晕晕乎乎扶墙出来时,差些还牵错了马。
回到府上,乔二奶奶还未歇下,陶澈胡言乱语的关心到,“娘,快去睡吧,都这么晚了。”
乔晴笑道,“你爹和你那个当哥哥的都还没回来呢,一个一个的,知道这么晚了还不着家。”
陶澈嘿嘿的笑,望着天上的月亮都能望出三个来,一段路走的歪歪扭扭。
乔晴扶着他一只手臂,拍了拍,“等你哥哥成了亲,过两年也为你寻一个好姑娘,有人管着你就不敢这么喝了。”
陶澈哪还记得什么官家小姐,浆糊一般的脑袋转了一圈,只寻思出来在茶馆里见过的乔装的轻陌,遂惊诧道,“娘,哥肯定乐坏了,你竟同意让他把可人娶进来。”
笑意突然顿住,乔晴还以为是听他嘟囔着听错了,追问到,“可人?”
陶澈一屁股坐进椅子里,大着舌头,“就是那个哑巴姑娘,哥还换她‘小娘子’呢,还给她绾头发,不是...不是那个可人吗?”
“什么可人!那丫头不是在青楼院里做裁缝么?”
“明明是青楼院里的可人,长得那么水灵,挺,挺好看...”
乔晴脑袋嗡嗡响,都说酒后吐真言,她赶忙按下心思,倒了杯茶水塞进陶澈手里,一字一句的慢慢问到,“澈儿,梁芷那小丫头是可人?”
陶澈比他娘还糊涂,“梁...梁芷是谁?”
乔晴不解恨的掐了掐陶澈的脸蛋,“要你何用。”
恰时小厮伴着陶老爷进了院里,也是一身的酒气未散,乔晴不自觉皱起眉头,“你们倒好,若是澄儿回来也是个醉醺醺的鬼样子,你们爷仨儿都要我这个大肚子来伺候是不是?”
陶老爷喝尽一杯茶水,不大愿意搭理她,指指陶澈,还不待开口就被乔晴连珠炮一般劈头盖脸的轰炸过来。
“老爷,你去哪儿了?”乔晴的眼神在陶老爷衣襟周围扫了一圈,没发现胭脂的痕迹,却倒是说不上来如愿不如愿。
陶老爷忍下一口,只道怀孕之人脾性不定罢了,“澈儿这是怎么了?”
“澈儿无碍,倒是你的大儿子有些不妥,”乔晴站起身,一手捧着肚子,一手把陶老爷按在椅子里,“据说那个梁丫头是个可人。”
陶老爷疑惑道,“梁丫头?”
乔晴捧着心口,气不打一处来,嗔怒道,“不是和你提起过么?澄儿把她看中的那姑娘领回家来,怎么儿子的事情你都不上心?”
乔晴压根不知道她和陶老爷,和陶澈看到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陶老爷撑着额头,终是想起有这么一茬,可惜他脑袋里浮现的是轻陌穿着长裙的模样,自那时起,他便默默给轻陌扣上了“小葶”的称呼,在乔二奶奶提起梁芷时,听了一耳朵却未放心上。
陶澈半趴在桌上,还在说胡话,支支吾吾道,“嫂子是个哑巴,就没人跟娘顶嘴了...”
乔晴反过身就用手绢甩了他一耳光,又对陶老爷焦急道,“是个可人!哑巴也就暂且不追究了,她相貌平平,还颇有心计,撺掇咱们澄儿给她盘下一间铺子,好歹那日被我看穿,提醒了澄儿。”
陶老爷揉着眉心,心道,连出身都如此相似。
他正追悔今日未能算出陶澄的姻缘,眼下赶忙多念叨了几遍“梁芷”,将名字记住,等着下回再去寻那算命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