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绣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愁云伤疤

作者:愁云伤疤  录入:06-11

  “关于姑娘避而不见,我有许多种猜测,但总要见一见才能知晓彼此确凿的态度。”
  “那你说说,你有哪几种猜想?”
  陶澄想起在河边与轻陌一同作的猜测,“或许羞涩,或许欲擒故纵,或许自惭形秽,或许心有所属。”
  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杨姝谣叼着小勺审视陶澄,“你看我哪儿来的自惭形秽?”
  陶澄不慌不忙的赔罪,面上好一派君子坦荡荡,桌子下目不能及之处,有一双脚活似流氓一般把他家小厮的腿给圈住了。
  轻陌不敢怒,不敢言,不敢动,活生生受着,心里骂了百八十遍陶澄不是个玩意儿,也不知道从哪儿学坏的。
  杨姝谣捻起一块桃酥,吃的满桌子掉渣,“我不乐意嫁给你,一来,我哥哥行医,我翻看过医书,那上面讲女人生产堪比要命,我惜命,二来,我若是嫁过去,也不与你同房,一年半载我也没怀个孩子,不仅落人口舌,还要看你们家人脸色,而你又守个活寡,咱们注定两看相厌。”
  陶澄有些稀奇,敢这么说的姑娘寥寥无几,也十分失笑,头一次听见把“守活寡”用在男人身上的。
  他点点头,心中别提多么满意,“有三么?”
  杨姝谣舔舔唇边碎渣,“有,心有所属了,大少爷不至于棒打鸳鸯吧?”
  “不至于,咱们不谋而合,早该见面的,白白费了许多心思。”陶澄将他打算自毁名声,以便给姑娘家退婚铺路的事情讲了,又抿唇一笑,“还好现在也不算晚。”
  没成想杨姝谣眼睛放光,一拍桌子,“你这招妙啊!你用此招,名声坏了以后,鲜少会有姑娘家愿意嫁给你,反之,我用此招,岂不是可绝后患,再没有男人想来娶我?”
  轻陌有些愣神,事情发展的太过奇妙。
  杨姝谣敞开了道,“不瞒你说,我今日为何独自在府上?就因为被安排了亲事后,我和我爹娘坦白不喜欢男人,不愿怀胎生子,他们把我当做鬼怪,还命人神叨叨的来降妖除魔,我被折磨的都没脾气了。”
  陶澄也有些愣神,犹豫道,“姑娘也打算去青楼院?”
  “怕是要把我爹娘气的晕过去...”杨姝谣喃喃,又倏然抬头,“大少爷,你不认为我是鬼怪?”
  陶澄温柔且坚定的否定,“我也做过疯魔一般的事情,说出来不比你的逊色。”
  杨姝谣来了兴趣,发簪叮当作响,“来说说。”
  陶澄只摇摇头,“等回去了,姑娘找个无伤大雅的由头把婚退了吧。”


第三十章
  不欢而聚,雀跃而散。
  回程的路上两人绕路去买青团,排队时听闻东边的街拐角新开张了一家酒铺,杨梅酒酿的色泽浓郁,醇香饶舌,又听闻那小掌柜也颇为俊俏可爱。
  本是有些心动的轻陌登时就不做声了,陶澄将他一眉一眼尽收眼底,笑话道,“怎么欲说还休?”
  轻陌抿嘴,抿半晌,不晓得如何开口,啜喏道,“到时喝了人家的杨梅酒,又看人家模样好,能担起‘可爱’一词想必年纪也不太大,却已经是间酒铺掌柜... ...”
  “小娘子,”陶澄几乎要咬上他耳朵,“早上我不在,杜六儿是不是给你端的醋汤饺子?”
  大庭广众的,轻陌都替他害臊,可那点儿警惕性和说着说着衍生出来的怅然失落都被这一声“小娘子”,和一句“醋汤饺子”搅和没了。
  轮到他们,陶澄虚虚揽着轻陌,扫了一圈木牌上的各色口味,对老板说,“每种都来一个。”
  老板高兴,一声“好嘞”还没应上,被轻陌伸手打断,“别!”随后点了豆沙,咸蛋黄和杏仁,“每种两个。”
  老板瞅瞅两人,对明显是少爷装扮的陶澄道,“这... ...”
  “听他的吧,”陶澄轻笑,“我这个纨绔子弟挥霍无度,若真买那么多回去,要挨小娘子骂的。”
  光天化日的,轻陌想要遁地逃走。
  捧着青团,嚼着嚼着就回到青楼,楼外天色黑沉,乌云翻卷着压下来,衬的楼内越发灯火喧闹。
  刚走到雅间门口,管事的迎上来,怕人多耳杂,他也跟着一道进了屋。
  头都大了,管事的瞧见轻陌还砸吧嘴呢,问,“你今日怎么又没扮姑娘,又没戴面皮儿?”
  轻陌还记着这人用卖身契诓他的事儿呢,遂怼个脸色,“刷盘子还给歇息几天呢。”
  当着人家金主的面不好训话,管事的抹抹一脑门汗,说起正事,“陶大公子,今日午后陶老爷差人来寻算命先生来着,一下午来了两三回,我寻思应是个要紧事儿,说不准待会儿还得来。”
  乔二奶奶才生完,陶澄心底说不清什么滋味,苦涩难言。
  轻陌追问,“没具体说是什么事儿?”
  “找你的还能是什么事儿?”管事的不欲多掺和,“若是再来...要我如何应付比较妥当?”
  陶澄道,“推脱掉,随意寻个游历四方或是金盆洗手的由头,总之没有算命先生了。”
  这一老一少都得罪不起,管事的一面艰难应下一面偷瞟轻陌,没来由的想到了红颜祸水。
  “还有一事要麻烦,”陶澄话里多了些笑意,全然没有跟他爹作对时的冷漠,“若是梁芷姑娘还在裁缝院,唤她过来一趟。”
  不多时,梁芷揣着笔墨纸本叩门前来,有段时日没见过陶澄,难免目光热切。
  陶澄简单介绍两人,只说轻陌是他近身的小厮,他便安安静静的只管吃他的八仙蒸,捏筷子时不动声色的打量一番,自诩是比不上扮做姑娘的自己,心下有几分得意雀跃,欢喜够了又咬着筷子头暗骂自己怎么能够如此虚荣,要不得。
  吃过饭,梁芷还要回去继续做事,陶澄命人撤掉饭菜,换成清茶点心,把轻陌拥到怀里一同听楼下厅堂里的悠悠琴瑟。
  “落回肚子了没?”
  “什么?”
  “你浸着陈醋的担心。”
  轻陌羞赧几许,投降道,“是我庸人自扰,错怪你了。”
  陶澄愉悦,偏不顺着他,“可比谁都冤。若是我愿意,李三萦萦绕绕的都赶不上。”
  所以这是滚着利息讨自己补偿么,轻陌一个字儿都不敢多说,生怕这越发混账的人饭饱思淫欲,就地话赶话的发情。
  半晌,两人同饮一杯茶,听完了一曲《故园欢》。
  余音绕梁,可惜这腔期期艾艾的愁情只在一方雅间里得到了共鸣,吵嚷嬉闹的青楼院里正是纵情欢愉的好时候,顾不及伤春悲秋。
  轻陌枕在陶澄肩上,忆起在学塾里,在偏院里的好年光,也忆起他浸着疏月凄风,孤坐在栏边的寂寥。
  “南苑吹花...”他轻念一句,又合上唇,感觉到怀抱收紧。
  窗外长光破开黑夜,惊雷砸下,怪罪雨帘扰人心绪,轻陌想黏着陶澄,不想放他回陶府。
  “我头一回想着你弄...”难以启齿,轻陌紧闭起眼,手指拧绞,“是在常州果园时...也下着这么大的雨,黑漆漆的...”
  陶澄心里发紧,捉过他的手指相扣。
  “弄完了才发觉荒唐,同是男子,你还是我的大少爷,我的同窗,我的友人...愁的我郁郁寡欢,生了场病,皮包着骨头连半框荔枝都背不动...”
  “后来一到雨夜,我就...那雨不像是雨,倒像是迷魂汤...”
  熨烫的温度穿透轻薄的衣衫,陶澄只觉得肩窝里热烘烘,“傻不傻。那时觉得荒唐,眼下呢?”
  “早就荒唐了,我管不了那么多,只想荒唐到天荒地老。”
  陶澄捧着他脸蛋亲吻,再多言什么都是多余,温柔渐进成侵略和占有,直至吮咬的两人心跳如天雷,陶澄磨蹭他唇瓣,又道一遍,“傻不傻。”
  厅堂里的曲子换作了轻扬的调子。
  轻陌恋恋不舍的勾住陶澄脖颈,“回去吧。乔二奶奶今日刚生完,身心都辛苦,回去陪陪。”
  陶澄叹息,又听耳边轻哄,“我们还有天荒地老,还有朝朝暮暮呢。回去吧。”
  更是舍不得走了。
  陶澄被惹的心窝满胀,拥紧了人不愿撒手。
  恰时门外叩响,小厮唤道,“陶大少爷,您家二少爷来了。”
  早晨刚交底,一整日过去,不晓得陶澈的脑袋还疼不疼。
  两人正经坐好,陶澈推门一进来就瞧见了轻陌,四年未见,且不算茶馆那次,真真是无语凝噎。
  轻陌站起身,虽不再是陶府佣人,他依旧恭敬的问好,“二少爷。”
  陶澈只觉得那两瓣嘴唇太过红艳饱满。
  今日他就没做别的,除了照看乔晴,照看时还需强撑着不可走神,其余时候都在院里石桌边发呆,那桂花树都被他盯的发蔫。
  陶澈撩撩沾湿的衣摆,在两人对面坐下,一张口微微哆嗦着唇,“哥。”
  轻陌一凛,倒不是错认在唤他,只是惹他无法自制的想到些巫山云雨。
  陶澈见他哥眼里唇边都是笑意,自然是不知道他哥的那档子情趣,只纠结,烦闷,焦躁和愤怒都挂在脸上,“哥!”
  陶澄道,“正好一起回府,你坐着马车过来的,还是...?”
  “专为过来捉你,连镣铐都备在马车里了。”
  陶澄失笑,“回,刚要动身回,你就来了。”
  陶澈忍不住去看轻陌,“我以为你今日就要私奔了,回过神赶忙来押你。”
  “过几日的,待娘身子好些,否则太不孝。”
  太阳穴直突突,陶澈夺过他哥哥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杯底磕在木桌上差些要碎,“过几日你就要丧尽天良,还管这几日的孝不孝?”
  陶澄理亏,自觉说了混账话,便受了。
  陶澈见两人颈间挂着桃核,碍眼的很,恨不得就此勒死轻陌,刚欲说话,楼下厅堂里传来阵阵嘘声,再仔细听,有一女声豪情壮志一般,“小倌排成排,我杨三小姐要翻绿头签了!”
  轻陌又是一凛,陶澄也吃惊不小,拍拍他,“你去看看。”
  陶澈不明所以,放平日他只当热闹看了,眼下正是气头上,冒出一句世风日下。
  小片刻后轻陌回来,“真是她,点了三个可人,管事的都吓傻了。”
  陶澄摇头笑叹,轻陌也道,“看来烧香拜佛显灵了,待会儿回去我再拜拜。”
  陶澈心烦气躁,“到底怎么回事,别卖关子了。”
  “这个杨三小姐,今日我去见了,娘给我说的亲就是她。”
  陶澈瞪大双眼。
  “她不喜欢男人,不愿嫁做人妇,把我自毁名声的那一套照搬照用了。”
  陶澈“那那那”的仿若口吃,几回才说顺畅,“那你们的亲事?”
  陶澄道,“就差一张退婚帖子了。”
  陶澈接连受到冲击,张口不成语,索性抿紧了唇生闷气。
  一时间气氛沉闷,轻陌偷偷轻踹陶澈,“你们回去吧,雨天路不好走,慢一些。”
  陶澄应下,又问,“不怕我一去不返?”
  “怕,今早你走时还在怕,”轻陌学傍晚在苏生记时,一双脚不甚规矩的圈住陶澄,“长矛大枪暂且用不上了,我就还揣着榔头去凿狗洞救你。”
  全然不顾陶澈在场,陶澄笑够了,问,“明日做什么?”
  那张面皮儿回去了就得烧了,轻陌犹豫到,“约摸...管事的之前说,若我去刷盘子,一天五十个铜板,我寻思可以再加加。”
  陶澈面目扭曲,“真想把你们俩浸猪笼!”
  好歹算是离开雅间了。
  陶澄揽着轻陌站在管事的面前,“听闻你让他刷盘子。”
  管事的能说什么?他才被杨姝谣吓的双腿打颤,偏偏大东家今晚也逍遥去了,没人给他做主,一颗心全在担忧他这截脖子明日就要架上杨府的长刀。
  管事的呐呐,“误会...”
  陶澄也颇同情他,不再调侃,“他这双刺绣的手金贵着。”
  管事的无力,“金贵...”
  陶澈像是见了鬼,又发觉还不如见鬼。
  在青楼院门口分别,轻陌撑着油纸伞目送陶澄上马车,随后车窗帘掀起,陶澄道,“下回一定带你去私塾。”
  轻陌只笑,又目送马车走远。
  楼内琵琶悠悠,是一曲《长相思》。


第三十一章
  三日未见,如隔千秋。
  轻陌倒不是真怕陶澄被囚禁在府上,只是有些牵念,白日里看野鸭成群,夜晚里看烛光如豆,没点骨气的,越发想念的狠了。
  盘子刷不成,他便去问管事儿的劈柴可否,管事儿祖宗一样求他行行好,老老实实待在小院里喝茶逗鸟比什么都强。
  鸟儿还真的来住了,兴许是那夜大雨叫它无处可躲,第二日天空放晴,轻陌一早就被屋后连连清脆的鸟叫声闹醒,他披头散发的下床去看,看到一只尾巴乱翘的红嘴鸟。
  快到晌午,杜六儿拎着布兜回来,兜儿里一把鲜嫩的小青菜,两个鸡蛋和两扎细面,他看轻陌抱着手绷眼睛都没抬一下,心慌慌道,“公子快歇歇吧,我去洗菜起火,等你来掌勺。”
  “茶还没凉,我才绣了多大功夫就要歇息了?”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倒是麻溜的放下绣针,撸起袖子便朝火灶走去,轻陌道,“别走了,留下来陪我一起吃。”
  杜六儿也求他行行好,“我都背着陶大公子给你找布刺绣了,可不敢再造次与你同桌吃...”
  “长寿面,真不来一口?”轻陌熟练的热油煎蛋,滋啦滋啦冒出香味,他仰起脑袋对小厮笑,“今日我生辰,赏个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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