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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情
这一嗓子吼得叶萧轻笑不断,他此时也醉得不轻, 顺嘴便道:“青山兄, 你这个脾气,做个打仗的统帅没问题, 要做皇帝,还是远远不够的。”
李青山面露思量, 索性在龙床上挪动一阵,凑到叶萧身边:“不瞒你说, 我也正为这事儿烦着呢, 见天儿的朝政奏折,一处理就是一整天, 连打个拳的时候都没有,老子是真的受不了。”
叶萧微侧了头,看着他那一脸的烦闷,不由得抬手拍拍他脸颊,力道说不得重,却也不算轻:“依我看,你这分明就是得陇望蜀,当初争皇位的时候, 难道就没有想过坐上皇位以后,会是怎么个光景?”
叶萧此举若在平时, 已算得上冒犯,李青山却丝毫不以为意,他甩了甩头, 嘟囔着:“想过,怎么没想过。”
叶萧哼笑:“可你还是去争了,既然坐上这个位置,就要做好皇帝该做的事情,你那套在战场上的行事规矩,是该改改了。”
李青山烦躁挠头:“说得轻巧,改,改,改,怎么改?一个个的都让老子改,君玉也是,你也是,老子活了快四十年,都是这么过来的,现在让老子改,还不如直接拿把刀给老子来个痛快的。”
“君玉……”叶萧喃喃地重复一遍,“所以你就把朝政全部推给他?”
李青山当下虎了脸反驳:“瞎说,该办的老子还是办了的。”
叶萧当然知道他这话里几分真,几分假,于是半开玩笑地道:“你怕不怕自己做了先帝第二?”顿了顿,又补充一般说道,“不是你义父,是我们那位先帝。”
李青山眼含狐疑,随即张口否认:“老子再不济,也不至于沦落成那样。”
叶萧眯了眼,数着手指头一样一样给他掰扯:“先帝不听劝谏,闭塞言路,你想想你自己,是个听得进劝谏的主儿吗?先帝大兴土木,横征暴敛,你如今也已初露穷兵黩武的苗头,要知道战争可最是劳民伤财。先帝荒淫无度,广蓄美色……这条你暂且还没有,但保不准哪一日就有了……”
李青山被叶萧这一番直言不讳说得窝火,听到最后一条时,终于逮着机会打断:“这个可真没有。”
他模模糊糊地想起自己曾想找个女人泻火,最后却没泻成的事情,再看眼前这张喋喋不休的嘴就觉碍眼,此时正是酒意上头,想也不想便倾身而去,蜻蜓点水般地啄了一下,又很快离开。
叶萧被他这举动弄得一阵失神,但回过神来,也不以为意,将先前那段话茬儿掐断,转而说道:“世事就是如此,你若是还维持现状,不知读书明理,不懂以史为鉴,便永远只能凭着那点小聪明原地踏步,做得好领兵打仗的统帅,却做不好一位万乘之尊。”
说着,话语中带了几分语重心长:“青山兄,若是如此,那你便永远有一份缺憾。”他侧头看向李青山,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希望你我再见之日,你已经有能力成为一位合格的帝王。”
李青山先还嫌叶萧说的这些太过老生常谈,身边早有人劝过,他每每都听得极不耐烦,然而到了最后一句,他突然就有点听进去了,不为旁的,是因为说出这番话的,正是眼前这个人,他甚至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那种泯灭恩仇和推心置腹。
叶萧也察觉到李青山的表情变化,他话锋一转,却道:“我是为了我自己,这样的对手,交锋起来才有意思,不是么?”
李青山心里有些胀胀的,可他不是善于表达的人,最后仍是提起了那个旧话题:“把孩子生下来再走吧。”
叶萧闻言,表情转为似笑非笑:“说到底,你不过是担心你儿子罢了。”适逢腹中又有些动静,他索性执了李青山双手,贴在自己隆起的大腹上,“既然舍不得,就趁现在好好摸摸,往后不知要到何时才能再见。”
李青山看他一眼,双掌当真在他大腹上尽情游走,追逐起孩子的动静,过了会儿又觉不尽兴,竟直接趴了下来,将双手扶在叶萧腰侧,耳朵贴在他腹上,仔细地听里头的动静。
“这小子挺活泼。”李青山听着,还兴致勃勃地点评。
叶萧并不开口,低头看着他好像个小青年一样蹭来蹭去的脑袋,默默地抬手抚在他发顶,又长长地舒了口气。
不知过了多久,才道:“行了,腰疼。”此时的嗓音已有几分沙哑。
李青山一听这话,那双本就扶在叶萧腰侧的手,竟无师自通地揉按起来,那力道不轻不重,让此时的叶萧十分受用,遂闭了眸子安心享受。
揉着揉着,不知怎么就变了味,等叶萧察觉到耳侧的呼吸,睁眼看时,那张熟悉的脸已近在眼前,他唇齿轻启:“你……”便觉耳垂被一股温热含住,逐渐从耳侧移到唇边,双唇相接,一个深/吻动/情又绵长。
两人呼吸逐渐粗重,分开时都已气喘吁吁,可是双眸相触间,那种情/动的感觉是做不得假的。
李青山难得没有不管不顾地扑上去,他此时的声音低沉到了胸腔:“你身体撑得住么?”与此同时,眸中情绪是带着压抑的兴奋,只等叶萧点个头,他立刻就能化身为一匹饥饿的野狼。
叶萧抿了抿唇,主动松开衣袍,嗓音愈发沙哑:“扶我躺下,你……从后头……”
虽是这么说,李青山覆身上去时,起先还甚是克制,后来情到深处,两人都没能忍住,动作便失了控,叶萧更是抖得厉害,不慎碰到后腰伤处,这夜才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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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萧是在翌日下午才起身出宫的,彼时黄诚已驾车等候在宫门口。
回西南小院儿的路上,叶萧靠着车厢神色疲惫,吩咐道:“回去后将弟兄们集合起来,再让人把留在使馆里的行囊打包送来,你趁夜把苏文送回去,咱们明日便启程回营。”
回到院子里,叶萧又马不停蹄地写了份折子,派人快马加鞭送回建业,然后才躺回床上闭目养神。
黄诚本可以遣人将苏文送回,可不知怎么的,他却亲自去了苏文夜间栖身的柴房,盯着那蜷缩起来的大夫沉默许久,才将已经熟睡的人给唤醒:“起来,我送你回去。”
苏文本是靠在柴堆上睡着的,此时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开口前又打了个哈欠:“现在?”
黄诚的回答干脆利落:“就是现在。”
被抓了这么久,又受了不少罪,终于能回去,苏文当然高兴,他醒了醒神,一骨碌从柴堆里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杂草碎屑,很快就站到黄诚跟前。
黄诚也没废话,转身就要带头往外走。
然而苏文这时却迟疑片刻,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以后……还能再见吗?”
黄诚脚步一顿:“你不必知道。”说着,语气突然又严厉起来,“磨蹭,你还想不想回去?”
苏文忙道:“当然想。可好歹也相处这么些天了,至于半点消息都不肯透露么。”
黄诚沉默。
苏文又道:“上回见到的那个汉子,我一直觉得眼熟,今夜睡前突然就想起,原来数年前曾在迎接凯旋而归的将士时见过,那人便是当时的领头统帅。若我没有记错,他姓李,是也不是?”
黄诚依然沉默,然这番沉默便是默认。
苏文的声音低了下来:“也是,你们既然与那种层次的人有渊源,自然看不上我这等升斗小民。”他微微一叹,“走吧,回医馆。”
黄诚却在此时转过身来,而且还罕见地解释道:“没人看不上你。”
可苏文这人骨子里就有点执拗性子,犯起拧来也不得了:“咱们好歹相识一场,到头来我只知你姓甚名谁,旁的一概不知,你却把我的来历翻得一清二楚,这不公平。”
黄诚想来想去,只道:“这些事情不是你该知道的。”
苏文了然:“所以还是看不上嘛。行了,我只当这些日子做了场噩梦,梦醒了,就还在医馆里做着我的小大夫。”
黄诚心下本也有些异样,听了苏文这几句话,仿佛点燃了某种信号,声音也愈发危险:“你当真想知道?”
苏文犹豫片刻,还是点了点头:“想。”虽然这人待他的态度不算好,他却总觉得这人不是个坏人,还有……那天在厨房里不慎擦过眼皮的温热双唇……
相处这么久,他们应该算是朋友了,作为朋友,哪能连对方的来历也不知道,哪能此后再不相见——
苏文脑子里正想着这些,恍惚之中,忽然有一个身影压了下来,他脚步不稳,跌倒在身后的柴草堆里,双唇随即被死死地堵住,转眼,腰带也被松了开来。
他整个人都懵了,愣愣地任由身上那人为所欲为,直到双唇得了自由,他才断断续续地道:“你你你……你做什么……”
黄诚动作不停,仿佛是压抑的心绪一下子爆发出来,他一遍遍地说着:“不是想知道我究竟是谁么……下次,下次再见,便告诉你……下次再见,便告诉你……”
苏文下意识地觉得两人这么做是不对的,可是他浑身疲软的没有一丝力气,想推也推不开,便是有力气,凭他也根本反抗不了身上这人……其实,他也没有在很认真地推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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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京师时一切都十分顺遂,一行人无波无澜地出了京师南城门,顺着来时的路返回军营。
蓦然回首,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身后这座城池以及此城所联动的这一个国家,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处在风暴中心的人,仿佛也与以往不一样了。
行进半日后,叶萧忽然给其中一个护卫下了道命令:“你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先行赶回营中,告诉谢统领,此令一到,立刻发兵,攻下洛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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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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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下达,叶萧一行人继续南行。
行至半途, 便得到谢铭派人传来的消息, 洛邑与周边几座拱卫城池已全部攻下,他们登时加快了行进速度, 这时候要是被后方赶来的人追上,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几乎是同一时间, 京师宫中,李青山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报信的士兵十分可怜地被殃及池鱼, 被一时气急的李青山当场踹翻, 他脸色黑成一个锅底,咬牙切齿:“叶萧啊叶萧, 老子他娘的又被你摆了一道。”
唐瑜刚巧赶来,顺手扶起被李青山踹翻的人,细细问了详情,侧头看了看李青山的脸色,低声将士兵安抚一番,嘱咐他下去休息。
看着人一瘸一拐地走掉,又给殿内伺候的内侍们使了个眼色。
内侍们本也被李青山突然的暴怒吓得够呛,上去劝吧, 没有人敢打包票说能制住陛下这个暴脾气,生怕这一劝, 连带着自己也要无端端地遭殃,不劝吧,这殿里的恐怖气氛让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伴君如伴虎的难处他们现在算是真切体会到了。
见到唐瑜时,人人心里都松了口气,要说这朝堂上下谁还能劝住暴怒的陛下,恐怕非相爷莫属!
惊惶的内侍们立刻就看懂了唐瑜的眼色,一个接一个鱼贯而出,脚步虽轻,速度却甚快,像是怕吵醒一只假寐的老虎。
唯有最后一个离开殿中,并顺手带上门的张让,心里升起几分古怪的疑惑,他若是没听错,方才陛下口中咬牙切齿念叨的人,正是前几日刚走的叶大人吧。
当时以为陛下与叶大人虽分属两国,关系却是不错的,还曾把酒共醉,抵足夜谈,同榻而眠,陛下连龙床榻都能给叶大人分一半,如今看来似乎又不是这样……
内侍们离开后,殿中便只剩了李青山和唐瑜两人。
唐瑜已经知道发生了何事,他看着因暴怒而不断在殿中徘徊的身影,清咳几声,终于开口问道:“如今再追究叶云扬的动机已经毫无意义,你现下有什么打算?”
李青山先时并没有说话,脚步不停地又走了几圈,才面对着唐瑜站定:“洛邑那块地方咱们夺下一次,就能夺下第二次,他有本事夺走,咱们同样有本事夺回来。”
唐瑜想了想,又问:“这次打算派谁为帅?你如今已经登基,总不能扔下朝政,御驾……”亲征。
最后两字尚未说出,便被李青山一口打断:“老子亲自去!”
唐瑜脸色一变,神情严肃:“主公,切记顾全大局。”他突然有些头疼,甚至预感到自己肩头的担子,会因为李青山做了皇帝而更重。
可李青山做出这个决定,也非一时意气所致,他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老子带兵打仗这么多年,若为统帅,你倒是说出一个比老子强的来。”他说着,眼眸微眯,透出几分意味不明的冷意,“再者,老子敢断言,若要与叶云扬为敌,除了老子别无旁人,君玉,便是你也不行。”
这两条其实是再明显不过的道理,放在以往,李青山便是立刻带兵南下,唐瑜也不会有半点异议,问题就在于今时不同往日,如今李青山已为帝王之尊,如何还能与以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