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刃[古代架空]——BY:君长玉

作者:君长玉  录入:06-21

  一刀挥去,一人流血倒下,颜烛也不废话,打晕了刘通,也提剑与茯苓同战。
  身后的木屋静悄悄的打开了窗,伸出一支竹管,接连三枚银针向颜烛飞来,角度极刁钻,无论颜烛怎么躲,都必有一枚躲不掉。
  茯苓眼尖的看着了那一点寒光,手上的刀上还架着两把剑,来不及抽来,电光火石之间容不得他多想,侧身挡住了那枚银针。
  颜烛瞳孔一缩,吼道:“你干什么?!”
  茯苓见过柳晚晴用针,银针一出必定带毒。
  那枚针扎进肩膀,茯苓立时感到一阵酸软,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封住了,没躲过挥过来的剑刃。
  鲜血从右臂涌出,茯苓暗骂,这他妈不是三年前他给颜烛下的那个毒吗!
  “茯苓!”颜烛几下解决了身前几人,伸手扶住他,夜色太暗,茯苓又是一身黑衣,颜烛问道:“伤到哪儿了?”
  另外一边的张发财和王有钱同时回头:“老大!”
  茯苓眼神示意他俩别过来。
  “右手,没事,我感觉伤口不深……”茯苓浑身无力,颜烛半抱着他坐下来,扯下一块布,给他包住止血,“你挡过来干什么?我们相识不过三日……”
  “不是三日,”茯苓打断他,“我们很早之前就见过,只是那时并不相识……”
  颜烛道:“三年前不过匆匆一遇……”
  茯苓捂着胳膊,突然一笑:“罢了,你肯定不记得了,我那时那么狼狈,本也不想让你……”他突然顿了一下,表情一瞬间变了:“王八蛋,竟然还有别的毒……”
  五脏六腑一阵绞痛,茯苓吐出一口血来。
  颜烛转身一剑向将要逼近的人刺去,扶着茯苓坐下:“能不能运功逼出来?”
  茯苓摇头道:“我怀里带着几枚解毒丸,银针上的毒量小,没事……”
  颜烛把手伸到茯苓的衣襟里,隔着一层里衣的肌肤传来温热,颜烛的手仿佛被这点热度灼烫,摸到一个白瓷小瓶,就赶紧把手伸出来,却不想带出一条红绳,莹白的玉佩边角露了出来。
  颜烛的眼睛一下子定住,那玉佩的成色虽然在月光下看不太真切,但那一角的花纹却和他给程宿雨的那块非常相似。
  那玉佩他一直带在身边,再熟悉不过,正想借着月光细看,就听茯苓戏谑道:“怎么了颜少侠?想占我便宜吗?”
  茯苓一动,那玉佩就滑进里衣内,看不见了。
  “没有。”颜烛压下心中的疑惑,又见茯苓张开嘴,只好打开白瓷小瓶,把药丸喂进他了嘴里。
  颜烛问道:“可好些了?”
  茯苓点点头:“嗯,但是浑身无力,站不起来,怕是走不了路了,你能不能找个轿子来抬我?”
  这山路重重,荒郊野外的,颜烛哪里去找轿子来抬他?倒是有野猪可以来拖他。
  “你先休息一下。”颜烛让他靠在那棵被刘通打断的树旁边,张发财和王有钱二人尴尬的站了半天,这才敢靠近。
  张发财道:“老大,你怎么样?”
  茯苓摇摇头:“无事,还好柳姑娘给我配了点解毒丸。”
  王有钱道:“老大,你其实,不、不必……”
  茯苓一把捂住他的嘴:“别说了,我为的是什么我心里清楚,跑了几个?”
  张发财道:“四个。”
  茯苓冷笑:“命真大,要是不是我今日……算了,那二十人里有认得吗?”
  “跑了四个,其他没蒙面的都很面生,蒙着面的倒有一个熟人,”张发财道:“是原来翼山杀人谷的杀手,薛承昱的下属。”
  “杀手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不会真心效忠于谁,薛承昱那几个手下倒是忠心耿耿,当年还是没清干净,跑出去几个,让丁淮再查查,万仇门现在还有没有混着薛承昱的余党……”茯苓靠在树下,盘腿调息,“找出来了就全部处理掉,一个不留,这帮人只要活着就卯足了劲儿作恶,薛承昱底下人没一个干净的。”
  张发财应道:“是,我立刻传书回去。”
  茯苓:“别用乌鸦传书,二代血鸦还不够成功,万一半道被人截住,肯定会打草惊蛇,派个跑得快靠谱的人,递到丁淮跟前。”
  张发财道:“好。”
  茯苓摆摆手:“行了,你们先走吧。”
  王有钱问:“老大,那你,怎么办?能、能走么?”
  “颜少侠不会不管我的,”茯苓一笑,向着颜烛问道:“是吧,颜少侠?”
  “你别动了,好好调息。”颜烛应了他一句,一脚把刘通踢醒:“徐以昭是不是你杀的?”
  刘通睁着眼瞪他,竟然还很有骨气的不肯开口。
  “不说?”颜烛一剑刺在他肩上,刘通还没来得及叫,又一剑扎到他腿上。
  “是、是我杀的!”
  没疼没流血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是有骨气的,但是见了血,那点骨气就被颜烛一剑捅破,随风飘扬了。
  颜烛听了,抵在他右腿的剑停住,接着问道:“为何?”
  “为了练功……”刘通疼的鼻涕眼泪都往往外流,“我杀了他就可以获得他的功力……”
  “什么功?”
  “无上神功……”
  “放屁!”靠在一边闭目调息的茯苓睁开眼骂道:“什么狗屁邪功妖法,草菅人命还取这么个不要脸的名字!”
  李忠已经搜完了屋子,里面有几间房,又用来关人的,也有用来住人的,但并无所获。“公子,死的人尸体发黑,可能和练邪功有关,屋里的人应该是方才趁乱跑了,没搜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茯苓忍不住插嘴道:“哼!练邪功就是要遭报应,尸体发黑带着恶到阎王跟前,休想狡辩!”
  刘通疼的呲牙咧嘴,交代了他们今日聚集的缘由。
  原来他们所练的“无上神功” ,可以通过杀人来获取他人的功力,今晚他们就聚在这里,打算杀人练功。
  那被绑着的七八人中,又泰泽门外门弟子,也有一些江湖散客,泰泽门有刘通打掩护弟子失踪也无人深究,这些江湖散客武功都不高,居无定所,四处闯荡,突然死了一时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颜烛用剑抵着他的胸口,问道:“屋里放银针的人是谁?”
  刘通跪在地上,抖了一下:“我、我真的不知,虽然同为通天教,但我入教不久,对教内事务不甚了解,只知道这里是其中一个丙级据点,教徒遍布江湖各地,大多蒙着面……”
  茯苓又睁开眼:“还通天教,老子今日就送你们登天!”
  颜烛转过头道:“你好好调息行不行?”
  茯苓这才乖乖闭嘴,又合上眼。
  颜烛:“你说这里是丙级据点,还有什么据点,统统交代清楚!”
  刘通此时已经知道跑不了了,老老实实的交代道:“据点分甲乙丙三级,我只知道无皋山上一级的乙级据点在泰泽山,就在泰泽门的另一边,向西二十里路,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了!”
  颜烛:“泰泽山?你们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刘通:“我师父虽为掌门,却一心只想修仙长生,根本不管门内的事,都是二掌门徐以昭在管,我这次杀他,也是遵循上头的指示,门内应当还有通天教的人,只是我并不知是谁……”
  这样说来,徐以昭之所以被杀,很有可能因为他管着门派事务,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于是有人便想除掉他。
  此人在泰泽门内地位应当不低,否则光靠刘通这个大弟子,骗外门弟子来送死问题不大,可是想要善后却没那么容易。
  颜烛问:“那个功法呢?”
  刘通从怀里掏出一张残破的纸。
  茯苓再次睁开眼道:“我也想看!”
  颜烛看了茯苓一眼,叹气,收了剑,把那张纸递给他看。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注)……”茯苓扫了一眼,骂道:“你糊弄谁没文化呢?这不是《千字文》吗?后面这写的什么鬼话,乱七八糟的,人能看得懂?”
  颜烛道:“后面写的是番语。”
  茯苓:“哦。”
  颜烛对李忠道:“把刘通带回去,给这些人松绑。”
  被绑着的人连连向颜烛道谢,颜烛道:“不必客气,救人性命、拔刀相助,也是江湖侠义,诸位可稍作休息,夜里山路不好走,天亮了再下山。”
  作者有话要说: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千字文》
  这里的通天教与《封神演义》那个没有关系哦(≧▽≦)/


第17章
  颜烛走到茯苓面前,蹲下身:“上来,我背你下山。”
  茯苓问道:“不是说夜里山路不好走吗?”
  颜烛道:“你身上有伤还有毒,在这里待一夜,我不放心。”
  其实如果这伤放到平常,茯苓完全可以自己走下山,大不了就是艰难一点,反正他这一辈子也没少难。
  但颜烛这么一说,他马上就四肢无力,十分娇弱的趴到人家背上去了。
  “那个兄弟,”茯苓对李忠道:“你去屋里找找有没有灯笼,路太黑了,别摔了你家公子。”
  那你怎么不自己下来走呢?
  李忠在心里腹诽,但没说出来,他跟着颜烛这么多年,知道礼仪尊卑、谨言慎行,所以他一言不发,去屋里找了个灯笼,走在前面探路,颜烛背着茯苓在后面跟着。
  颜烛边走边问:“身上难受吗?伤口痛不痛?”
  “还好……我能靠一下吗?”说着茯苓已经趴了下来,头靠在颜烛的肩上。
  颜烛感觉到他的气息喷洒在自己的颈间,明明并不重的人,此时却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茯苓的心跳透过他的后背,一下一下的传过来。
  颜烛轻声道:“累了就趴着睡一会儿,还有好一段路才能下山。”
  茯苓“嗯”了一声,闭上眼睛,却没舍得睡着。
  霍山派掌门常如松近期要出一趟远门,茯苓会趁此机会杀了梁如竹,待在霍山派那段闲适的时光就会结束。
  颜烛很快就会知道,这个“程宿雨”是个冒牌货,来到霍山派只是为了杀他师叔。
  颜烛会怎么想呢?肯定要后悔死了,他还赔了块玉佩。
  那以后呢?茯苓永远蒙着面吗?颜烛脖子上的脑袋又不是纸糊的,他不仅不傻,他比一般人都更聪明,迟早都会发现的。
  那之后又该如何是好呢?
  颜烛背着茯苓,每一步都走得极稳,坎坷的山路草木丛生,但颜烛却如履平地,一是因为他身手极好,二是他想着茯苓身上的伤,不想太颠簸。
  路上三人都不说话,夜里的无皋山很静,只有他们脚步声,和衣料穿过树木草丛的声音。
  我真是疯了,茯苓想,我竟然还在想以后的事,我这样的人不知道哪天就死了,过着蜉蝣朝生暮死的命,还操心乌龟王八能活几百年?
  感觉到身上的人叹了口气,颜烛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茯苓说,“颜烛,我们算朋友吗?”
  “嗯。”
  “可是我们相识不过三日。”
  “嗯,”颜烛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柔和,只可惜茯苓看不到他的表情,颜烛说:“可我总觉得已与你认识了许久,不过无妨,现在也不晚,往后日子还长,你可来霍山找我。”
  茯苓心想,以后颜烛要是发现了他是谁,估计整个霍山都等着要他的命呢。
  颜烛没听到应答,他不知道身后的人在想什么,也许是有什么顾虑,他刚想开口说两句,就听茯苓答道——
  “好啊。”
  那声音很轻,但是却沉沉的落在了颜烛耳边。
  一路下了山,天上泛起鱼白肚,颜烛背着茯苓,走进了一家医馆。
  医馆的大夫刚起床,见人被背了进来,赶紧打起精神给茯苓看伤。
  好在柳晚晴给的解毒丸确实很有用,银针上那点毒已经去的七七八八,大夫把茯苓手臂上缠着的布条拆下来,打算重新给他上药包扎。
  血已经凝固了,布条被粘在伤口上,想也知道有多疼,颜烛皱着眉站在茯苓身边。
  茯苓的脸色都被面具挡住了,只有下巴露在外面外,发白的嘴唇弯起来——茯苓仰起脸正冲着他笑。
  颜烛的眉头稍稍舒展,有些无奈的看着他,心里忍不住想:这人是受过多少伤,才能如此泰然?
  可受过再多的伤,也还是会疼。
  大夫给茯苓亲自伤口,一盆水都被染红了,大夫侧身向屋后道:“师弟,你能不能帮我换盆水来?”
  屋后有个人伸着懒腰,应声出来。
  茯苓抬头看了一眼,身子一僵。
  此人正是当年给茯苓师娘看诊的那个庸医,那个用“初雪的蟪蛄”作药引的肖永!
  茯苓的眼里浮现出恨意,身上的杀气陡然外露,把大夫吓得一哆嗦。
  颜烛问道:“怎么了?”
  “无事,”茯苓深吸一口气,收了杀气,道:“太疼了。”
  大夫抹了把汗,刚刚揭布条、清洗伤口都不疼,这会儿都洗完了,知道疼了?这人难道伤到脑子了不成?
  颜烛看了一眼出去换水的人,压下眼中思绪。
  他方才分明在茯苓身上感到了杀意,绝对不是错觉,那股杀意非常强烈。
  甚至带着深切的恨意。
  包扎完,又敷上药,大夫开了两幅药,颜烛带着茯苓去了一家客栈。
  茯苓躺在床上,觉得自己最近过得有点太舒坦了,受了屁大点伤,就有人床下床上端茶送水,嘘寒问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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