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知道为什么想打人呢,呵呵。
大皇子已走回去。
“大哥怎么了?”
大皇子摇摇头:“没什么不过几个嬷嬷宫女而已。”
这时他就犯了人生中最严重的错误。
“你看这个李清寒,哼!!!他妈的,刚才我差点就被打死了!!!”
“这种事迹很骄傲么?”四皇子回应。
那被驳回面子的是那二皇子,二皇子跟着他侍从骂些市井下流话,久而久之养成习惯,必然是出口成脏。
“他娘的,他娘的,打!!明面上不能杀死他,我们就折磨死他!!”气不过他就把已经被打得脏兮兮,头破血流的李清寒打一遍。又不停的咒骂。
一道带着奶气的声音从后面传出,接着就是一位带着白冠穿着白色狐裘的小公子。
“堂兄?你们在做什么??”
众皇子身体一僵。
大皇子讪讪笑道:“呵呵那个没啥,堂弟我们在教训人呢。”
“是啊是啊,小堂弟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映入李清寒眼帘的是穿着白色长袍,白色狐裘,袖边绣着暗云纹的小公子,他没看过这人,皱着眉应该也是大皇子他们那边的吧,是啊~也没人喜欢他,也没人心疼他,他的母亲都不在了……
李清寒鼻子有点酸,他皱眉真烦,像个小娘们儿似的,小娘们都没这么爱哭吧,真是。
李月寒在众皇子众星捧月般走到他身前。
“月寒堂弟,真没什么,一会去堂哥殿中,堂哥找到一样新鲜玩意儿。”
“是啊是啊,我也有东西要给月寒堂弟呢!”
月寒堂弟在是西王嫡子又得父皇百般宠爱,视如己出,要什么得什么。他们也尽可能讨好他。
可能也许父皇把他当成真正的儿子吧,把他们都当做有可能继承人。想到这众皇子心中一阵落寞。
李月寒睁着小鹿般的大眼睛,瞥了一眼在地上的李清寒,笑道:“不必了,各位堂哥,我觉得你们发完火便罢,人命脆弱,人还是要留下来的,不是吗??”
一阵风拂过,夹杂冬季的冷,那帮皇室成员抖一抖。
“嗯……那罢了,今日有些冷,都散了吧。”
“也是今日父皇的生辰会在哪个宫里的娘娘过呢??”
“我白天就给父皇送礼物,父皇说他有套笔墨纸砚极好还拿给我呢!”
“七弟就是在打秋风嘛!”
“哈哈哈哈哈……”
众皇子散去,那位月寒堂弟蹲下来,看着他。
用奶音小心问道:“你没事吧??”
李月寒只见地上那个穿着白色衣服已经脏兮兮的李清寒爬起来,出口确实极好极沉稳的清冷声音:“没事。”
那伏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侍从也爬起来:“主子,是奴才没用。”
“十多个人抵你双手双腿这样也正常,若是你还手他们也会变本加厉。”说罢,他随便用脏了一角的衣袖擦着慢慢流出的鲜血。
李月寒皱了皱眉头,从怀里拿出一方白色锦缎手帕,上头绣着竹子,他道:“太子表哥,擦擦吧。”
李清寒不知道在想什么,用袖子擦额头的手顿了顿,莫测的看着他。
于是李月寒踮着脚,仰头为李清寒擦着血,他低着头看他,李月寒迎上他的视线:“太子表哥,我不常来这宫中你也没见过我吧?我母亲是西王妃也是你母亲的妹妹呀。”似是想到什么没有再说话。
天是真的沉了,一道弦月挂在空中,不时吹来几阵清风。
“你刚才叫我什么?”李清寒垂着桃花眼问道。
“太子表哥。”李月寒弯着月牙眼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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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太子陷困两相救
天倒是沉得快。一会竹林便笼罩在黑暗中了。
白明兮是怕鬼,虽然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但是对鬼神一向怀有敬意。
风吹来夹杂属于冬季的冷,因为爱美本来就没穿很厚,所以现在冷得打抖。
她穿了锦缎雪丝袄裙,白色对襟广袖长衫,下裙是淡粉色的花间裙,头上插着一对珍珠白玉蝴蝶步摇,戴着血红桔梗花璎珞,手上腰间也戴着衬得皮肤掐出水来的红鸡血手镯和红鸡血双鱼玉佩。
无端显得风动月光。
但很显然是很冷的。
江如玉瞟了一眼:“诶!!!我说你干嘛穿这么少,你家又不是没衣服穿,呵!!”
“因为漂亮啊,你个小爷们懂什么!!!”
“哼,你就是典型的要风度不要温度。”
“不像你裹得像头猪!!!”
府里有教养嬷嬷,白明兮显然不会市井下流的话,母亲常骂父亲是猪,她自然也学到了!!
“你!!你像被饿瘦了的猪!!!!”
凉风阵阵,太后宫中的苏嬷嬷眯着眼,看着公子小姐。
“明兮!!你被谁欺负了,姐姐这就来教训他!!”出声的是尚书府的庶出四小姐,白子兮。
她穿着淡黄色袄裙,外头罩了一层浅绿色轻纱,插着一根水绿色缠丝步摇,颈间戴着黄色芙蓉璎珞。
虽说一个嫡系一个庶系,两人关系应该好不到哪去。但是两个女孩子都小,也都全然不在乎这些了。
要是说这是例外的话……
当然……也有建议这层关系的比如,尚书府庶出三小姐,白舞兮。
她先是对江如玉做了万福礼。
“江公子,我这两位妹妹不懂礼,得罪了你莫要往心里去。”
江如玉看看旁边的白明兮,小声嘀咕几句:“我觉得这样就很好。”
江如玉没说话,然后就走了。
“诶,我说舞兮姐姐你装的老气沉沉的,给谁看啊!!!”
“闭嘴,白子兮,本小姐才不像你们没有教养。”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在尚书府里只要有两个以上的小姐碰到那就是一场嘴战。
“教养???一个趁父亲喝醉酒爬上床的三儿,生的孩子能有什么教养???”白子兮讥讽道。
“哼!!白子兮你以为你还得很嘛!!你不过也是个姨娘生的庶女。”白舞兮最忌讳的就是自己姨娘的上位方法。
于是子兮和舞兮碰到一起就是场水深火热的战场。
“我是姨娘生的,那可是主母的授意。我姨娘以前也是家道中落的小姐,才不像某人的姨娘以前是个卑微的奴婢!!”
“你就是无宠!你姨娘也无宠!”
“白舞兮,你们怡尘院有多得宠呢?父亲可是最讨厌上位手法不当的奴,婢,了!!!”
“最起码你母亲年老色衰,人老珠黄!”
白子兮眼里尽是怒色,不过嘴角一翘:“呦呦呦,你姨娘倒是整天披头散发,像江南勾栏里做生意的。什么怡尘院,我看就是怡红院吧!!你看你看,连你自己都穿的如此。呵呵!”
白舞兮穿着水粉色袄裙,梳着双挂式的灵环头,几根青丝垂下来,插着蝴蝶银钗。
“哼,你就是嫉妒,这银钗可是父亲赏给我的。”
白子兮则夸张的大笑:“笑死本小姐了!!本小姐比你得的更好看!!而且我明兮妹妹头上插得步摇比你的精美一百倍,那又不是偏要‘赏’,我们的可是主母‘送’的!”
“呵!对啊,人家刷刷就把你比下去了呢~”白舞兮摇着扇子,阴阳怪气的道。
白明兮:嗯????怎么又扯上我了???
白子兮把白明兮拉在身后反讽:“你休想我明兮妹妹也比你”
终究是六七岁的孩子,吵架如此直白。
不像……
刚才皇室集团。
“太子表哥你等等我。”
“太子表哥你伤没事吧?”
“太子表哥你要去太医院吗?”
“太子表哥……”
因为他衣服是脏的,李月寒一靠近那身衣裳也弄脏一角。
李清寒退一步:“你离我远点。”
“为什么啊???”
“脏。”
他垂着眸,自己都有点嫌弃自己了。
“没事啊,表哥我又不怕!”李月寒小鹿眼弯成月牙笑道,与李清寒并肩走着。
月牙弯弯,清风徐徐,两位少年走在月路上。
他从没见过这位表弟,他自打出生后一直在宫里,宫里的小孩倒是提起过他。再大一些母亲就走了,他也没见过西王妃,西王妃是母亲的妹妹,却也没有血缘关系,那西王妃本是武成侯的唯一嫡女,武成侯死后无后,便把他女儿寄托给他的好友,她是武成侯的嫡女也算是府上养女。
他呐呐道:“李月寒。今天……”
李月寒抓住他的衣袖:“表哥,我母亲叫我阿月,你也叫我阿月吧!”
“谢谢你……阿月。”说出口时又觉得有点矫情,他撇过头。
李月寒还说什么,却突然看到旁边的一条河感叹道:“这河里好大啊,比王府大多了呢,差不多有半条护城河吧!!”
在月光照耀下,河面上泛起点点波光,两旁的柳树没了叶子,枝条在水里漂浮。
李月寒跑到河边,作势就要水捧起来。
李清寒摇摇头,抓起他的手腕把他提起来,那个十三岁的孩子就这样被才大一岁的男孩提起来。李月寒只感觉手腕一凉就已经到他的旁边:“太子表哥你……你干嘛啊?”
“河里水脏。”
“不脏啊,挺干净的不是还有宫人在捞残枝落叶么?”
李清寒顿时不该说什么,他一向少话不知道说什么,才吓不到他。
“水里有人。”
李月寒则是十分惊讶:“啊?什么人在水下生活?”
李清寒有个爱皱眉的习惯。
那双桃花眼眨了眨,然后皱了皱眉。
“死人。”
“啊?!死人???”李月寒不解:“为什么?为什么啊??”
“……”说了怕吓到你。
他秉承这“好学”的精神连问:“为什么??为什么呢???”见李清寒像个木头一样不理他,他便继续吵着:“太子表哥,好表哥,好哥哥,阿清!!”
李清寒顿了顿。他喜静,被吵得有些不耐烦了直接道:“我小时候见过一些宫人犯了错,就会有人把他们的肚子抛开装上石头,沉下河里去。”
那边终于没了声,李清寒微微侧看去之间李月寒对着河面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他有些好笑:“你在做什么???”
“我在给他们超度,希望有往生……”李月寒合起掌,十分虔诚的念经。
李清寒挑眉:“你又不是和尚念什么经……”
过了一会,李月寒回到他身边,他问:“你是要去东宫么?”
“对啊,父王应该一会才回去。”
李清寒皱着眉:“你走吧。”
“为什么???”
李清寒似乎在顾虑什么,良久才道:“又是这个问题,我叫你快点走,你听不见么,别问了。”
这句话也没有什么怒气,他说话都是平平淡淡的不带任何情绪,因此他觉得没什么不妥。他先走几步见李月寒没有跟上来,以为他走了便带着侍从回东宫了。
但显然李月寒并没有那么想,他先是愣了愣,有些委屈,自己又有哪里惹到阿清了嘛……他问自己的侍从:“你说我刚才那里惹到太子表哥了??”
易临是从小跟着他的,年纪和他差不多也是十多岁的样子,他挠挠头:“没有啊,世子殿下。千秋节马上就要完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第4章 太子陷困两相救
东宫。
“太子殿下,您去殿内换身衣裳吧。”那太子侍从说道:“这些奴才来做就可以了。”
李清寒点点头:“辛苦你,连瑜。”
刘连瑜从小就跟着李清寒的侍从,和李清寒也差不多大。
那时候皇后娘娘也没被禁足,太子殿下也是皇帝最宠爱的嫡子,皇后娘娘才挑了他做太子殿下的侍从。
太子出生就如太阳照耀九州,那段时光是最好的了。那群人绞尽脑汁的陷害太子,也动摇不了他分毫地位。那些人明明背后算计表面却是笑脸,看不惯却干不掉。
但是后来皇后娘娘与皇上相看两厌,明明曾经多么情深,最后皇上竟然信了宫人口里说的巫蛊之术,将娘娘囚禁在长乐宫中。也许是恼怒,也许是不可置信,也许是后悔,也许是失望。皇后娘娘从那天起就真的没踏出过长乐宫半步,期限到了也没有走出去。
皇宫里的人都是见风使舵啊,从高高在上的皇后变成素裙银钗的妇人毫无怨言。娘娘不踏出半步也就是连当时只有四岁的太子殿下都不曾见面。
再后来,娘娘病了,不肯吃药,整天郁郁寡欢,最后病入膏肓,崩了。
太子殿下跪在长乐宫跪了整整七天七夜,到了第八天皇后的贴身嬷嬷对太子殿下说:“娘娘她呀,只是希望你好好的活下去,保持悲悯众生那颗善良的心,再无多求,殿下你保重。”嬷嬷回到宫中随后就跟皇后去了。
世界上再也没有长莲皇后了。
他再也没有母后了。
“太子殿下,你坐着吧奴才来就可以了。”连瑜忙道,李清寒已换了一身衣裳,依然是白色的。袖口有金边滚云。但衣料看起来并不是很新。
他拿起扫帚扫着地上的碎石头,整个东宫就只有他们两,再无其他奴从。
太子殿下说,既然心不在这留着敷衍也是麻烦,想走的就走个干净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