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别提和祁温良碰面说点什么。
这一点,墨凌洲是很满意的。
祁子安三天两头外出,最大的受益者除了战场上需要帮助的人就是他。
但是老看不见祁子安,祁温良有点不开心。
偶尔,当他思考一个东西的时候,脑海中会蹦出祁子安的身影。
偶尔,当他埋头写写画画的时候,他会觉得祁子安就站在自己面前。
可是一抬头,眼前空空如也,身边倒是有一个墨凌洲。
心里想着的那个谁,也就只能想着。
“刚刚有人来过吗?”祁温良有些不甘心地问墨凌洲。
“没有啊。”墨凌洲摇头。
其实有时候祁子安真来过,他看了祁温良一眼又急匆匆地走了,但墨凌洲肯定不会说的。
实际上,自从墨凌洲发现祁温良时不时会走神后,墨凌洲就已经很不高兴了。
他当然知道祁温良在想谁,因为祁温良走神实在是没有其他的原因。
也就是祁子安,人不在这里,存在感却从来都不弱。
每每祁温良走神,墨凌洲想到祁温良走神的原因,都如鲠在喉。
好在祁温良想归想,却从来不会问出口,再加上祁温良和祁子安很久没见面,墨凌洲危机意识降低了不少。
他也一直安耐住了自己心里不好的想法。
“还好殿下不主动提他。”墨凌洲时常想,“要是殿下主动提起他,那他们和好的日子也不远了。”
可是世界上有种东西叫墨菲定律,这个定律告诉我们,如果有坏的猜想存在,那坏的猜想就会被实现。
果然,他听见祁温良问:“怎么这段时间老是见不着子安?他好像根本没在县令府。”
墨凌洲愣了好半晌,才勉强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然后用惯常的调侃语气说:“他确实不在县令府。他和殿下不一样,他远不如殿下严谨,殿下能拿着情报和地图决胜千里之外,他能吗!”
“所以……他不能一直待在县令府,只能亲自前往战场了解情况,并在当地和决出决定进行调配?”祁温良问。
这其实并不是个问句。
因为没等墨凌洲回答,他又说:“那子安还真是长大了,很厉害嘛。”
墨凌洲装不下去了。
他直接了当地问道:“殿下是已经不生祁子安的气了吗?如果是这样,我干脆去把他叫回来,殿下和他说清楚吧!”
当然,墨凌洲肯定不会帮这种忙的。
这是个激将法。
因为他很清楚,祁温良就算不生气,心里肯定也还矛盾着。
祁温良肯定不知道要怎么和祁子安“说清楚”。
所以祁温良不会承认自己不生气了,更不敢让墨凌洲去叫人。
“我不生气?”祁温良哼了一声,“是他做错了,还得我先服软?这是什么道理。”
墨凌洲趁机说道:“那祁子安来向殿下服软殿下就能算了?”
“当然不能算了,我越见着他我越生气!”祁温良嘴硬道。
其实在他心里,他觉得祁子安来找他撒娇的话,他可能就将过去的事一笔勾销了。
可这毕竟是当着墨凌洲的面,要是不把话说得明确一些,岂不是会让墨凌洲觉得,他之前的表现都是在更祁子安使小性子?
“哦,我知道了。”墨凌洲点点头说。
说完,他往角落瞄了一眼。
而角落里的祁子安,失落极了。
整个脸都垮下来了。
其实祁温良没有产生错觉,今天他抬头之前,他前边真的站了一个祁子安。
祁子安不想扰乱他的思路,所以一直没出声,墨凌洲想赶走祁子安,但又怕引起祁温良注意,也没出声。
他俩已经暗暗较了一会儿劲了。
之后祁温良抬头,祁子安怕他看见自己不高兴,只能躲开。
实际上,墨凌洲说那些话,就是引导祁温良嘴硬,借此让祁子安伤心。
在祁温良心里比不过祁子安又怎么样?
祁子安听了祁温良不也是一样难受。
我不好受,就都别好受!
墨凌洲眼神暗了暗,眼里有什么不太好的东西在滋长。
角落里的祁子安眼神也暗了暗,眼睛里都是悲伤,他完全不敢出现在祁温良面前,几乎落荒而逃。
这段时间他四处奔走,忙得脚不离地,很少有歇息的时候。
正如墨凌洲所说,他处理事务不够熟练,各种事情都在上手学,天南地北地到处跑,没多少时间能待在县令府。
好在他能飞,速度也快,所以不管是去南边境线的什么地方,一天之内他都能跑个来回。
等有一点空闲时间,他都会回来看看祁温良。
哪怕不说话,哪怕不敢让祁温良知道,哪怕只是安静地悄悄地看着,他也会觉得很满足。
可皇兄直到现在还说,见他一次生气一次,那可怎么办才好?
难道以后真的就不见了吗?
有好几次,白天的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决定回去就向皇兄真诚地道歉,并承诺再也不撒谎,最后请求原谅。
他想:如果我言辞恳切,皇兄应该会原谅我的吧。
可当他大半夜才赶回来,独自一人都在路上,四周寂静极了,他又会忍不住询问自己:“真的可行吗?皇兄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万一他见了我更生气,生气得更久了怎么办?”
他听着耳边的虫鸣,攒在胸腔里的勇气逐渐散去。
“明天吧,明天再说吧,现在已经夜深了,我不能再去打扰皇兄休息。等明天皇兄醒了,我一定去问。”他常常这样说。
可惜明日复明日,那个“明天”永远都不会到来。
有的时候不等天亮祁子安就又离开了,有的时候天亮了他还在,但也依旧没有勇气。
“不过现在不需要问了,皇兄还在生气呢。”祁子安落寞地离开。
他自嘲:“幸好没去问,不然出现在皇兄面前,皇兄又要不高兴了。”
就这样,墨凌洲的小计谋得逞了。
祁子安越发不敢出现,祁温良又没办法找到人。
两人一直僵持着,直到边关情况稳定,直到各处的“特殊”士兵培养起来,直到祁温良离开这里也能放下心,直到祁温良准备回京。
期间有几次,祁温良都忍不住了,问墨凌洲去各处传递消息的时候有没有见过祁子安,可墨凌洲这个糟老头子说的话能是真的吗?
他说自己和祁子安业务无关,一次也没见过。
祁温良甚至委婉地问过墨凌洲,问能不能帮自己找人,但换来的只有墨凌洲黑得滴墨的的脸。
墨凌洲想:是你先逼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子安:“现在我真的觉得我可以出演一个悲伤mv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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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黑:“我现在比较兴奋,我快黑化了,回京之后我就来一波小黑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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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鱼:“子安太可怜了,要不要把大黑的小黑屋戏份抢了给子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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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95.回京
随着时间推进,祁温良回京的日子越来越近。
自从祁子安听见了祁温良嘴硬时说出的话,就一直没再来见祁温良,最多偷偷看一会儿就走。
祁温良想起他的时候也越来越多。
时不时的,祁温良会下意识地将自己的思念说出来,但是墨凌洲问及,还是会嘴硬否认。
他倒是也暗示过墨凌洲,想让墨凌洲帮个忙,帮他找找人,可惜一直没有结果。
墨凌洲也越来越不高兴了。
不过再怎么不高兴,墨凌洲都不会当着祁温良的面发作,只是每当祁温良让他去接收传递消息时,他都会待好一会才回来。
以前他和祁子安一样,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粘着祁温良,现在祁温良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还怪冷清的。
不过墨凌洲不守着祁温良这件事,祁温良表示很欣慰。
他思念的人并没有因此多一个,他思念的人仍旧只有祁子安。
当墨凌洲发现这一点之后,又气又恨,似乎下了什么决定。
之后,他独自逍遥的时间更多了。
祁温良从来不会约束他,只要他没杀人,只要他按时接送消息,祁温良都不会念叨他。
有时候,祁温良也会问他这一天天的都干什么去了,是不是有了什么爱好。但祁温良的关切太坦然了,就像是对普通朋友那般,完全不是墨凌洲所想要的。
所以,墨凌洲仍旧是个不高兴的大黑崽。
好多次他都想跟祁温良说,说他宁愿要祁温良口是心非地表示不关心,可这话不知到底要从何说起,每每思及,都只能作罢。
南部边境线的情况逐渐稳定下来时,已是五月中旬。
祁温良沿线巡视了一遍之后,就启程回京了。
他特地打听过,关于妖族的调配,祁子安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
妖族间也已经形成了一套独有的交流方式,所以祁子安即使回京,妖族在战场上也不会受任何影响,信息传递也没毛病。
也就是说,祁子安肯定要跟着回京。
至于墨凌洲,虽然有点闹小别扭,但他不可能不跟着。
蛇族的情报传递和距离没什么关系,他离开边境也不影响。
回京之前,还有两件事不得不提。
一件是皇帝苏醒。
三十七万大军被派出没多久,皇帝就悠悠醒转,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的。
后来他勉力支撑着病躯重回朝堂,但总归是不如从前了,很多大事都不得不交给祁盈。
况且边关危机,他再糊涂,也不会这时候强制收兵。
所以兵没收回去,祁温良在边关也没被找麻烦。
另一件事,关于尚云轻。
祁温良很早就将明月楼里那个“陷害了尚云嫣”的女人送到了军营,而且就是离尚云轻最近的那个军营。
尚云轻写信向祁温良表达了感谢,似乎很满意,但是她根本没去看过那女人一眼,反倒是乌昂王巴巴地赶上去替尚云轻出了气。
尚云轻似乎完全不在意那个女人和原主的仇恨,所谓报仇,其实也就是尽一份责任。
她不在意那女人,祁温良自然不会再多关心,那女人最后怎么样了,还得看她的运气。
之后祁温良在巡视边境线时,经过尚云轻所在的城池,乌昂王私底下约了祁温良,说是要做一个交易。
他给出的条件非常丰厚,包括但不限于赔偿、进贡、后撤依旧绝不进攻,协助祁温良。
祁温良实在有些心动。
但他给出的要求非常棘手——他想让祁温良把尚云轻赐给他,让他带回去当王妃。他还要祁温良瞒着尚云轻,怕尚云轻跑了。
这……这祁温良哪里敢答应。
这事儿搞不好是要把自己赔进去的。
“要真答应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祁温良向墨凌洲吐槽。
他给墨凌洲描述了尚云轻那古怪的性格和强悍能力,然后不解地叹息道:“也不知哪个乌昂王是从哪儿打听来的消息,咬定尚云轻为我所控制,还是我叫尚云轻往东尚云轻不敢往西那种。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对我说话很恭敬,却又带着莫名其妙的敌意。”
祁温良边说边摇头,“我当时就拒绝他了,他却还要我考虑考虑,说是可以加价。加什么价?加条命差不多!”
本来这件事祁温良挺困惑的。
他和尚云轻的交易已经完成了,尚云轻随时都可能离开。
买了尚云轻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可要是不答应乌昂王,又怕乌昂王一生气开始攻击这里。
这个地方因为尚云轻在,根本没有任何部署,如果要重新安排,又得耗好一段时间才能回京。
好在他的困惑和担忧当晚就解决了。
尚云轻亲自来叫祁温良答应。
她说,那个“不知哪个乌昂王是从哪儿打听来的消息”就是她亲口说的。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简单来说就是尚云轻发现乌昂王算半个熟人,是她在之前的世界就见过的人,不过现在的乌昂王已经不记得那些世界了。
之前她杀了乌昂王手底下好些兵,有点不好意思。
所以,她下意识撒了个慌——她说祁温良对她有恩,她对祁温良惟命是从,虽然不愿伤害无辜性命,但为了守护祁温良的江山,她只能决定血染自己的双手。
这话说得,堪比盛世白莲,偏偏由她说出来,还真就像那么回事。
尚云轻跟祁温良说,她挺愿意跟着乌昂王去玩玩的,但碍于人设,不能轻易离开,所以他们就一直耗着。
尚云轻说这些话时,就跟祁温良和墨凌洲说话一样坦然,显然是还没理解到乌昂王要“带她去玩”的意思。
她可能真的以为乌昂王是要带她去游山玩水。
但送上门的便宜不占白不占,乌昂王言语间的占有欲和他祁温良有什么关系?
祁温良立刻真香,顺着尚云轻答应下来,第二天就把尚云轻送人了。
尚云轻临走前,跟他说还会再见,说还有一份大礼要送他,听得祁温良心虚不已。
尚云轻的话还让乌昂王很不高兴,但乌昂王这个心机崽,根本不直接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