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的鸿胪寺还是挺安全的,不是有所依仗,当然不敢随便过来。”朕示意戚风把人放开,不过在郁勒金试图起来的时候,又让戚风踹了他一脚。
朕笑眯眯地和他说:“就这么谈。”
郁勒金猝不及防又被踹,当初被掳来大齐的那份屈辱又重新回到身上,他有些不满,可是依然和当初一样,什么都不敢说。
“明天和我们大齐的代表谈,不管他提什么要求,你都得给朕答应。”这次见面,朕没有带涮锅,也没有带王喜福,甚至是偷摸过来的,可一开口,还是让郁勒金想炸毛。
“若是要求太过分,我和族人没法儿交代。”郁勒金很为难。
“朕知道。”朕点点头,然后继续咄咄逼人,“你现在的一切,都是朕赐予你的,朕想要收回也是轻而易举的。不过朕怎么会做出尔反尔的事情呢……不过朕觉得你不听话,另外扶持一个草原王,并不怎么费工夫。你的哥哥郁利金,应该无时无刻都在羡慕你,想取代你的位置……”
朕站起来走到郁勒金身前,对他说:“说起来你的四哥郁赤金,亲手打死了塔克族的族长,若是朕扶持一下他,应该会比你听话得多。”
当初郁勒金回到草原以后,靠着朕这个大齐皇帝的钱财,的确有了一支队伍,有了自己的人。但是力量很弱,弱到草原人和大齐开战,郁汉达都没有看上自己这个儿子的力量。
可也就是这样,郁勒金的这支队伍被保留了下来,成了最后的赢家。
不过也因为郁勒金很弱,他才不得不想方设法的来大齐议和,他想要按住草原上其他跃跃欲试的部族,还得费一番功夫。
于是郁勒金听了朕的话,脸色变得游移不定。不过片刻之后,他咬牙答应了,应下的很痛快,说听朕的话,不管魏贤明天什么要求,他都同意。
甚至没有打听一下,明天魏贤会提什么要求。不过郁勒金他也有要求,他说:“条件我都答应,但我有个条件,皇上你得答应。”
朕心情还不错,示意他继续说,反正他的条件,朕想答应就答应,不想就不想。
“皇上你不能见我的那些兄弟,尤其是郁利金。”郁勒金说完,朕觉得有点奇怪,这是什么要求。
郁勒金梗着脖子表示,‘不管不管,反正不能见郁利金。’如果朕不答应,他明天就和魏贤吵架。
朕:“?”
理由实在是荒诞了点,不过也的确不是多困难的要求,看在郁勒金很痛快的份儿上,朕心情甚好的答应了。
从鸿胪寺走出来,朕觉得有点好奇,让戚风带朕去囚禁草原王大小老婆和诸多王子的监牢。戚风脸上表情一言难尽,分明就是在问,为什么陛下前脚答应,后脚就反悔。
“反正他又不知道。”朕耸耸肩,表示无奈,越是不想让朕去,朕就越想去。朕的地盘,朕还能有不能去的地方,那不是荒唐吗?反正朕偷摸去看了郁利金,还让看守的人给朕指了人,等朕看见那个郁利金,不由得赞叹。
真是个俊美的小郎君。
比起郁勒金,更有一种成熟魅力。
想到郁利金和郁勒金是同母的兄弟,朕忍不住好奇,生了他们的大齐美人究竟长得是如何倾国倾城。
看守的人却告诉朕,塔克部围攻京城时候,郁汉达被赐死,那个美人便一起自尽了。
朕:“……”
“当时一起上报的。”看守的人很肯定。
朕觉得八成是当时太匆忙,根本没顾上这种事情。
反正朕没搞明白郁勒金为什么不想让朕看见郁利金,想不明白就没当回事儿,朕回宫以后照常处理奏折。与草原人的矛盾只能算大齐众多政务中的一样,朕要继续看各地的奏折,大大小小的事情铺天盖地的压在朕身上。
就连榅皇姐跑进宫来跟朕聊八卦,朕都没工夫听。什么叫郁勒金同意了不求娶,愿意进皇宫,他进宫想做什么?这都什么谣言八卦。
朕怀念着熠皇叔帮忙处理政务的日子,可熠皇叔却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不见踪影。在元宵灯会之后,熠皇叔大半夜的特意进宫一趟,瞅见朕还在挑灯批折子,心情甚好的跟朕说:“陛下,臣是来辞行的。”
熠皇叔笑笑,说道:“明日臣便带榅榅离开,这封信是臣上回去北境之前,要告诉陛下的秘密,希望陛下在臣离开以后再读。”
朕:“?”
朕看着封装精美的火漆,有点恍惚。当日熠皇叔去北境之后,很多事情都被压在朕的身上,根本无暇顾及,若不是现在熠皇叔提起,朕几乎快要忘记了。
不过熠皇叔不亲自说,而是写在信中,还要朕等他离开再读,实在是可疑。
朕面儿上答应了,熠皇叔又和朕道别告辞,临走前,叮嘱朕好生休息,莫要熬夜伤了身子。
“谢谢皇叔关心,朕自然晓得。”
送走熠皇叔,朕扭头就把信拆了,王大聪明在旁边看着朕翻脸就不顾刚才答应的事儿,一个字都没说,甚至问都没问一句。
拆开熠皇叔信,朕匆匆阅看,短短一页纸,上头全是太后娘娘的喜好。这些事情不说熠皇叔,就算是朕都不一定清楚,为什么……?最后一行,熠皇叔在上头写着。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这是一句诗,真的适合用在太后娘娘和熠皇叔之间吗?熠皇叔为什么要和朕说太后娘娘的事儿?朕觉得熠皇叔这个秘密,非但没有给朕解开疑惑,反而疑惑更深了。
朕想去问太后娘娘,可又觉得太后娘娘恐怕不会告诉朕。
想了想,朕看看身旁的王喜福,忽然开口问他:“王喜福,你知道母后和皇叔以前是怎么认识的吗?”
王喜福一愣,有点诧异朕会问他。
“太后娘娘和十三王爷,应当是在宫里认识的。”王喜福说了句废话。
朕有点不满,甚至怀疑朕自己为什么犯傻觉得王喜福能知道,明明王喜福是朕出生以后才去太后娘娘身边的不是。
朕这么想着,王喜福又自己补充说:“不过两位相熟,大约是在一次春猎。”
朕真的很讨厌有人说话大喘气儿!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高析:王喜福应该是不知道,吧?
王喜福:皇上您提问的方式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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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小天使:有姝灌溉营养液2瓶=3=
为什么还没写到完结,嘤。
第76章
☆·76朕胸前的红领巾更加鲜艳了!
王大聪明极为有艺术感的给朕说了一点太后娘娘和熠皇叔的八卦。唔,也不能算是八卦,应该说是王大聪明的独家消息。
王大聪明的艺术感体现在某些事情说得很隐晦。比如他说春猎时候,先帝带后宫妃嫔出游,他轻描淡写的就说完了太后娘娘误入一片野花山谷迷了路,碰见的不是先帝,却是熠皇叔。
“那些野花长得又高又茂,有些几乎要没过人的腰间。太后娘娘就跟着十三王爷,一步步地走着王爷经过的地方,等终于出来的时候,王爷手里竟然编了一个花环……”
春猎的山谷,朕倒是知道那处地方,可惜一直没想过,那地方还能有故事。
“当初娘娘因为三皇子失了宠,生了一场大病,也是十三王爷悄悄请太医来照顾,才没有送掉性命。”
王大聪明邀功似的说着一些他知道的事情,朕听完以后,却是想起来那些年朕自己看过的细节。太后娘娘看起来和熠皇叔剑拔弩张,恨不得对方赶紧消失,可这两人谁都没向对方本人下手。
甚至熠皇叔到了危机关头,还会救太后娘娘。
不说最近的一些事儿了,就说朕登基称帝,虽然朕是太子,可按照当时熠皇叔对朝堂的影响力,说废其实也就废了。
当初给父皇守灵的时候,太后娘娘和熠皇叔的对话,至今还在朕心里头犯嘀咕。
现在想想,恐怕并不是朕最初脑补的样子,可事实是怎么样的,朕总觉得怎么想都不对。朕琢磨着批完手里的折子便出宫去问问熠皇叔,但是戚风却回来禀报,十三王爷宫里出去以后,连夜走的。
十三王爷的府邸没怎么动,管家什么都在,只是里头的两位主子都走了。
戚风看朕有些怅然若失,安慰道:“郡主给陛下留了句话,说她日后回来,定然带个俏郎君,让陛下不必挂怀抢姻缘之事。”
朕:?什么抢姻缘……
戚风看朕反应,稍微憋笑,朕恍然大悟明白过来,显然戚风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榅皇姐在误会什么。现在在看朕的戏。
朕表情一僵,跟戚风互相揭短:“你和那慕容辛如何了?可要朕给你们赐婚。”
戚风:“……”
听到这话,慕容辛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戚风身后,单膝跪着,自己跑出来谢恩:“臣谢过陛下恩典。”
戚风:“!!!”
朕看着慕容辛,对戚风表示祝贺:“那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朕记得朕在南城有处宅子,回头你们找周峰要房契,宅子就作为朕给你们的新婚贺礼。”
戚风想说什么,却被慕容辛摁着叩头谢恩,在戚风发飙之前,被慕容辛拽着消失不见。
其实戚风和慕容辛搞对象这事儿,朕看着都替他着急。现在促成一对有情人,朕心情甚佳,感觉日行一善,功德圆满。看看王喜福有点意犹未尽,问他:“你可有意中人,回头朕给你赐婚。”
王喜福忙不迭的摇头:“奴才没有!奴才一辈子都忠于陛下,断然不会因为儿女私情——”
王喜福话还没说完,屋子外头忽然一颗小石子飞过,打在他膝盖上,噗通就跪在地上。
戚风随即出现,他有点衣衫不整,过来得也很匆忙。
“臣对陛下忠心,岂会因为儿女私情耽误,陛下万万不要被这老太监蛊惑。臣不要赐婚,也不要宅子……”
朕看看戚风,又看看戚风身后的慕容辛,默默觉得戚风真是不开窍,他当初是怎么勾搭上慕容辛的。难不成是慕容辛下的手?朕无奈撇嘴,戚风的话都说出来了,朕自然不好勉强。
事后戚风跟朕说,儿女私情的确误事,他要斩断情丝,万万不能让自己分心,又耽误慕容辛。
朕想劝他,慕容辛可乐意被他耽误,奈何戚风油盐不进。
叹气,也不知道这俩人什么时候能修成正果。
熠皇叔走的第三天,魏贤和郁勒金的‘谈判’有了结果,从此草原诸部向大齐称臣,如同朕皇祖父在的时候一样,尊称皇帝为‘天可汗’,年年纳贡云云。
按照惯例,朕在宫中设宴款待郁勒金。
双方已经洽谈完毕,那么先前的俘虏就不必被关押,可以拉出来放放风。这些人大齐也不会一直白养着,按照谈判的结果,郁勒金年年纳贡,数额到了以后可以赎回一个人。
就一个个赎吧。
反正郁汉达的大小老婆多得很,儿子也很多,估摸着一年一个得赎到朕驾崩。哦,这些人的年纪大部分都比朕大,搞不好他们会先死完……
也不知道是郁勒金先放弃赎人,还是这些人质先死完。
郁勒金最先赎回的是他老娘给他生的最小的弟弟,才七岁的郁德金,小娃瘦弱得不成样子。但早就收到消息的郁德金还是很兴奋,在宴会上见到哥哥以后,满脸欣喜。
而郁勒金领着弟弟给朕谢恩,却是面色平静如水,看不出喜怒。
好在这人长得不错,朕可以给好看的人一点宽容,所以并没有为难。酒过三巡,郁勒金端着酒杯往上首朕的位置过来,醉眼朦胧,像是随时要倒下去。
他站在朕面前的桌案,不敢继续走,眨巴着一双漂亮的眸子,对朕说:“我答应你的,都做到了。我,我明日离开,你能来送送——”
话还没说完,郁勒金就哭上了。
朕:“……”
郁勒金你不要这样啊,朕和你的绯闻已经传遍京城了,王喜福在朕明确禁止后的盯梢之下,还想出个本子蹭热度了。
现在这一哭,朕都能想到王喜福会给朕编排什么段子了。
喝醉的人当然是不讲道理的,朕没有动,任由郁勒金哭完。等他抽抽噎噎的问朕明天能不能去送送他,朕点头应下,反正本来就是要送的。
先前没来得及送熠皇叔,却是将新鲜出炉的草原王郁勒金送离了大齐,随后朕又将太后娘娘送到了京郊行宫。
太后娘娘撤帘悄无声息,但该知道的人都事先知道了,毕竟熠皇叔离京的事情不算小事。而不该知道人也没什么必要提前知道,现在看看龙椅后头空荡荡,也该明白过来。
这也算是正式向朝臣们发布信号,皇帝陛下今年亲政,都惊醒着点。
不过早在熠皇叔离京之前,太后娘娘撤帘之前,政务就基本都在朕手中批复,故而也不算突然,所有人都有些心里准备。
要说难过的,恐怕就是阮先生了。
朕既然亲政,那么上学就没时间上了,阮先生不能给朕摸鱼上课,诸事不管,HIA要到文渊阁参与朝政。
这事儿就别提有多糟心了。
端看阮先生日渐憔悴,成天想着辞官还乡就能窥探一二。
在文渊阁里头跟大臣们商议政务,听着谢归之说着他的处理意见,朕有点恍惚。
明明去岁这时候,朕还提心吊胆的活着,短短一年就大不相同了,颇有几分高枕无忧的意思。
不过去年宫里热热闹闹,今年送走不少人,多少有点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