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看见康靖王拎着个食盒进来惊了下, 随后笑着调侃道:“不知这是什么样的美食,不仅得了王爷的青睐,竟还劳王爷亲自拎来。”
王爷笑道:“还真叫王妃说着了,这点心本王竟也是第一次吃。那味道当真可谓, ‘此物只应天上有, 人间难得几回闻’。”
“什么点心竟得王爷这般夸赞!”王妃这是真来了兴致, 掀开食盒一看,具是不认识的点心。扑鼻的香甜气息似小勾子,一下就勾住了王妃的味蕾。
“这三道点心分别是酥油泡螺、泡芙以及沙琪玛。”
王妃试了第一道点心,酥油泡螺。此物都是奶油所制,可吃在嘴里却不会腻歪,反而香甜四溢, 奶香十足。吃后唇齿留香,回味无穷。再吃泡芙,虽同时奶制品,不过却别有一番风味。一口咬下去,绵软的表皮下是甜甜香香的液状奶油。至于沙琪玛,先吃了这两道甜点,再吃它未免吃不出滋味。
不过等了一会再吃,却是另一番味道,有的蛋香十足,有的奶香浓郁,竟是两种口味。
三道甜点,竟然被堂堂王爷王妃顷刻吃完。且最后一块泡芙硬是被王妃抢了去,装作没看见王爷巴巴瞅来的眼神。
吃完,王妃才反应过来,竟然为了一口吃的失了身份,脸霎时羞红了。
王爷却哈哈大笑起来,“向来端庄的王妃竟也有这般贪嘴的时候,传回皇都那帮老古板定然要说本王污蔑。”
王妃嗔怪的瞪了眼王爷,不似怒,更似勾引。
于是王爷白日留宿王妃处的消息,在王妃有意无意地疏管下,顷刻走漏的整个王府都知道了。
王爷平日盛宠的瑾侧妃听后,等王爷再来时,就依进康靖王的怀中,委屈而娇媚道:“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美味,当真王爷那般盛赞。除了王妃姐姐,我等姐妹竟是都没有份。”
“是葵家做的点心,想吃,明个支会个下人去买就是了。”
“葵家,可是制作奶粉的那个葵家?”瑾侧妃十分喜欢吃奶粉,已经连续吃一个月了,每日早上都要吃上一碗。
“正是。”
瑾侧妃惊诧地从康靖王怀里坐起,
不可置信道:“没想到,这葵家两个普普通通的夫夫竟还有这般本事,当真是祖上造化。”
“怕是这造化不止如此。”康靖王不知道想到什么表情顷刻退却笑意,变得肃穆非常。
瑾侧妃跟着严肃道:“王爷可是还知道什么?”
康靖王这时候却是笑了,“日后,你自然就知道了。”
“这便是酥油泡螺和泡芙?”李娘子问:“王爷吃的那款点心?”
青禾笑得好看,双眼微眯,仿佛都是小钱钱在招手。
“正是,一模一样,同款。”
李娘子这才吃了,直到全部吃完才矜持地点评道:“还行。”
“再给我包两包,我外带。”
“好嘞。”这两盘点心,一盘七个,就卖十五文钱,是真的很有赚头,每卖一盘,青禾心里都在偷偷数钱。
“葵夫郎,我才几日没来,你这就又出新点心了?”刘小郎君笑道:“对了,你这浮元子也给我装一包生的,要什锦的。”
青禾笑道:“浮元子我最近推出新口味,乃是奶油口味的,郎君可要试试。不过这奶油口味比其他口味要贵许多,七个就要二十文。”
不说还好,这么说了,刘小郎君还偏得要,不然岂不是显得他差钱。
“郎君我什么时候差过钱,行了,不用介绍价格,给我包一份生的,一起送到醉仙阁。”
“抱歉,刘郎君,小肆人手不够,暂时不能外送。”
刘小郎君看了眼身后跟着的小仆道:“你在这里等着,做好了给郎君我送到醉仙阁。”
小仆道:“好的,郎君。”
小仆把东西送到醉仙阁,刘郎君先是和珑烟吃了酥油泡螺和泡芙。
珑烟道:“不愧是王妃喜爱的点心,当真与众不同。”
刘郎君痴痴地看着珑烟,多情道:“只要娘子喜欢,便是天上的月亮我也会与娘子摘下。”
“刘郎君,珑烟娘子。”醉仙阁的丫鬟打开门帘,端着食案进来,食案上是两碗刚煮好的浮元子。
珑烟又来了兴致,“这浮元子哪碗是新增的口味?”
婢女指了指其中一碗,珑烟便率先咬了一小口,白白的奶油便流了出来。
珑烟瞪大眼睛,“这便是奶油,于那泡芙似一个馅,可却是两种味道。但同样好吃!”
刘郎君道:“是吗,那我也要试试。”
说完,把珑烟吃了一半的浮元子吃掉了。
葵家摊子上,最近几天酥油泡螺和泡芙都要卖爆掉了,常常不够卖。又一个客人过来点名要这两样点心。
青禾只能抱歉道:“不好意思,今天的食材都卖光了,明天才能有。”
那客人指了指桌上的最后两盘。
“那是留给我家大郎吃的,他很喜欢吃两样点心,每天我都会给他留两盘。”
客人道:“你这店家真是奇怪,竟有钱不赚,是钱
赚太足了吧!”
正说着,葵武从外面走来,叫了声,“夫郎。”
青禾立刻笑意盈盈看过去,那客人便立刻溜走了。
“大郎,你把客人都吓走了。”说是这么说,语气却半分怪罪都没有。“快进去吃点心吧,我特意给你留的。”
听到特意二字,葵武顿时心满意足了。
他夫郎怎么就能这么痴迷他,任肯不做生意也要给他留着,真是没办法,都怪他魅力太大,总是令夫郎折服。
青禾并不知道不过因为这事,葵武脑子里已经脑补了一篇生死不渝的风花雪月。
这会儿得闲,几人正好抽空吃午食,青禾道:“大壮,诚实,明天摊子上你们就不用过来了,继续回去收牛奶吧,这段时间麻烦你们了。”
“没事,没事,都是应该的,再说我们还拿着钱,吃得好喝得好。”这可不是客套,葵家的伙食没得说。就今天中午,七个菜,四个荤菜。最主要的还是量足,管饱,他们在家都吃不饱,在这却可劲了敞开吃。
“大哥,哥夫。”宁诚实忽然道:“我看家里最近用鸡蛋量也很大,不若以后我来收鸡蛋吧。”
宁诚实问的很小心,他怕葵武和青禾会多想。本来能得到收奶的活就是照顾他们了,现在这么要求会不会有点得寸进尺。
“可以,价格还按照我们现在收的这个价格给你。至于你自己能多少钱收来,我们不管。”
“谢谢大哥,哥夫。”宁诚实欢天喜地的道谢。
一旁的楚大壮看得羡慕,他也不想和葵二郎葵三郎一起收奶了,倒不是说闹了什么不愉快,总归束手束脚说不出哪里别扭。
可收奶收益高,现在葵家大部分盈利都是从奶上来,以至于乡下养羊的人家更多了,毕竟现在不止羊肉值钱,羊奶也值钱了。
楚大壮家里兄弟多,只有一个姐,已经出嫁,所以小子就不值钱了。现在他上头还有三个哥哥等着说亲,而他也到了年纪,这处处都要钱。
就因为年前他没跟着去跑商,家里对他已经很大意见了。他要是再退出收牛奶,去干暂时不如收牛奶利润大的收鸡蛋的活,家里兄弟会骂死他。
这么想着,楚大壮心情有几分低落。
晚上,姜正东和唐守义知道宁诚实提出单独收鸡蛋后,两人就跟青禾葵武商量道:“大哥,哥夫,眼看着家里奶需求量越来越大,城里供应有点吃力。正好现在朝廷允许咱们开了互市,我们想和胡民收奶,他们人人都养牛羊,奶量肯定很多。”
“可以。”
“大壮,你要不要跟着我们和胡民收奶?”
大壮赶紧高兴地点头。
如此,大壮和葵二郎、三郎就分开了,以后做生意就是各是各的,收益不能算在一处。
葵二郎和葵三郎没和胡人打过交道,也不会
说胡人的话,自然插不上手。
这些葵武和青禾都心知肚明,但他们没有点破。分开也好,反正带了二郎三郎这么久,两人也该上手了。如若勉强凑在一起,就怕哪日起了争执,失了和睦。
“夫郎,天暖了,明天我去地上看看,把地里的柴禾拢拢烧了,就该种庄稼了。”葵武道:“去年种庄稼的时候正好赶上我出去跑商,这才佃给别人种,今年我打算自己种。剩下的粮食咱们自己吃,正好家里人多,买着还贵。”
青禾来到雍启朝就是冬天,就没种过地,都忘了他家大郎名下还有十三亩地的事。
十三亩地,好多。
青禾喜欢土地,土地就意味着粮食。
“大郎,我明天跟你一起去。”
“不用你,你这细皮嫩肉的干不了这个。这时候的春风硬着呢,种完地吹下来,脸都皴裂了。”
青禾道:“那让夏丰,大海他们帮忙。”
“他们留家里制作奶粉,王爷那里急用,要是知道我为了种地把人都弄走怕是要有想法。这么点地不碍事,我自己几天就种完了。”
葵武给青禾看自己的虬结的肌肉,“你郎君的力气你还不知道,只要你晚上肯让你郎君吃饱,第二天保管你郎君有使不完的力气。”
然后,青禾就被摁在床上吃了。
不过,青禾到底心疼葵武,没叫人帮忙,还是买了一头不到一年的母牛。
葵武牵着牛下地的时候都引起轰动了,牛本来就是大资产,一个村里也就能有那么一两头。牵到乡下的地里,怎能不引人瞩目。
“葵大郎,你这牛是母牛,怎么也要十几两银子吧?”邻地的老翁停下锄头,羡慕地看着牛,心里艳羡的想着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也能买上一头。
“差不多吧。”葵武矜持道:“阿翁,你说我这大体格子种点地算什么,可是我夫郎不行,心疼我,非要买头牛帮我种地,不买不行。”
“呦,大郎说上夫郎了?”
“年前成亲的。”葵武得意道。
老翁问:“你夫郎怎么没跟来?”
他家种地可是一家子都出动了,家里媳妇除了月份大要生了的,这时候都要跟着种地的。
葵大郎的夫郎怎么没来,再怎样那也是个男人,肯定比女人有力气。现在却不来种地,只能说明这夫郎是个躲懒的。
也是,葵大郎这长相,能说上什么好夫郎。
这么想着,老翁瞧向葵武的眼神就同情起来。
“才不是阿翁你想的那个样子,我夫郎可倾慕我了,你看他怕我累着帮我特意买的牛就知道有多心疼我了。是家里有生意走不开,再者我也舍不得他。”
阿翁住在乡下是不知道城里的事,但他不相信葵大郎这样的人能说到什么好夫郎。偏偏葵武想显摆,可夫郎没在跟前,显摆不出,
只能闷声干活。
到了中午,地里的人陆陆续续都找个路边的阴凉地方休息,喝点水,吃些干粮。
雍启人一日两餐,可那是指平时。像这种需要出力气的时候两餐就不够用了,所以只要不差这点粮食的人家都会在种地的时候加上一餐。
今日,老翁家人担心他年纪大吃不消,给他做的干粮是纯粮食的,其他小辈都是加了野菜的。
老翁吃着纯粮食做的干粮只觉得从没比这更好吃的东西,一抬头看见仍然在地里顶着烈日忙碌的葵武心生可怜。
这娶了个赖夫郎,汉子就成了没人疼的野杂草。
“葵大郎,你休息会,来我这喝点水。”老翁喊道。
“不了,一会儿我夫郎也该来了。”
老翁摇头,这大郎嘴真硬,都这时候了竟然还这么要面。
老翁才这般想完,那头就走来一个穿着干净整洁,像是谁家读书郎的小郎君。
在这乡下地方可难见这般标致的人,老翁不禁多瞅了两眼。
“夫郎。”葵武一眼就看到了青禾,扔下锄头和老牛就向青禾跑过来。
青禾先给葵武擦了擦汗,又把自己带来的水囊打开给他洗了洗手,才让他吃饭。
平时青禾就给葵武吃得好,这干出力气的活,青禾更给人做得好了。
五层的食盒,做个五道菜,道道都是荤菜。肉香顺着风飘远,老翁坐在下首馋得口水都要淌出来了。
这葵大郎家什么时候伙食这么好了。他不是和他没了的侄女婿一起跑商了吗,难道跑商那么赚钱,可他侄女家过得日子看着挺差的啊。
原来这个老翁和项嫂子是同族,两人有远亲,老翁知道项家嫂子和葵武跑过商。之前,他就劝过项嫂子,说她们孤儿寡母在城里没法过,得找个汉子。要么项嫂子嫁,要么小娘子嫁。
项嫂子不愿意嫁人,怕女儿受委屈。老翁就劝她把小娘子嫁人。
就说看着葵武挺好,能干有本事,家里还不和婆母住,嫁过去不用伺候公婆多好的事。葵武虽然丑了点,但人能干,赚得也不少。
可项小娘子不愿意。那会儿她手里捏着她阿爹的大把赔偿金,从没见过这么多钱的她就以为这是很多很多钱了,很是瞧不上葵武。
这事便也做罢了。
后来老翁一次无意中碰到项嫂子,就把这事给项嫂子说了。
“我看那夫郎白白净净的很是俊俏,远远瞅着还以为是谁家读书的小郎君呢。不是我说,看着比你家小娘子还白,瞧着养得还要精细。”
老翁又道:“你不知道,种地这段时间,葵家那个夫郎天天给葵大郎送餐,顿顿有肉,那香味把附近的人给馋得口水差点没流下来。我听说他家在城里生意可好了,府尹大人,王爷都去他家买东西,这是不是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