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项嫂
子真不知道,她就算去街上买东西,但狄水城那么大,也真没注意到。
项嫂子道:“不,不能吧。得啥生意还能引得府尹和王爷都去买,肯定是吹牛的。”
老翁摇头,“我看不像,那葵大郎家还买了牛,要是生意不好还能那么造害?”
“可,可他家之前就是背个篮子卖点赚个几文的糖啊?”
“哎呀,可惜了,小娘子没这个福气,当初我就说吧,葵大郎有本事,嫁给他错不了。”老翁摇头晃脑的叹息着。
项嫂子心里放不下,到底还是出去打探了一圈,还顺手买了一包奶粉回来。
项家嫂子撩开门帘,见自家闺女坐在床上做绣活。午后的阳光透过薄薄的窗纸打在女儿的侧脸上,乖巧而温婉,越看越让人喜欢。
项家嫂子心里不禁泛起得意,这个漂亮的小娘子是自己养出来,纵然男人死了又怎样,家里小娘子还不是被她养得这般好,十里八村的都来求娶。
“小娘子,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倒是说说啊?”项家嫂子坐在床边,问道。
项小娘子手中的针线微微一顿住,“阿娘,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怎地就听不懂,这都是年后来的第三个人家了。从前我总说你小,但过了年你也十六了,不小了。”
项嫂子道:“头两个你不同意,我能理解,家里兄弟多,汉子又啥也不是,一年到头守着那点地,你嫁过去也是跟着受罪。可今个这个呢,上头七个姐姐,具已经出嫁。家里只有这么一个小郎君,眼珠子一般,早早就启蒙读了书。据说什么四书五经都是张口就来的。你怎么还不愿意?”
项小娘子避无可避,只能放下手中绣活,对项家嫂子道:“穷。”
“这倒是。”项家嫂子叹口气,“虽说他家七个姐姐都嫁了,嫁妆也要了不少,可是到底还要供一个一心读圣贤书的弟弟,家里花销确实很大,剩不下什么银钱。”
说到这里项家嫂子却忽然话锋一转道:“不过他学问很是不错,今年秋闱就要下场,若是高中,你便是举人娘子。一夕身份就高不可攀,人生全然换了个样子。”
项小娘子仍不说话,项嫂子知道自家小娘子这是不愿意,只能继续劝说道:“你且仔细想想,这高中前嫁过去和高中后嫁过去可是两个样子。高中前,不过你陪他过了几日的苦日子,你都算是她的贫贱妻,日后他高中了只管高看,不敢低贱你。否则就要落人口舌。若是高中后你再嫁,轮不轮得到且两说,我就怕他家当你势利眼。”
“再者说,你嫁过去,我还真能叫你陪他过苦日子不成。你阿爹留下的那些银钱,我是都会给你带去的。有了那些银钱,他读什么书不够。”
项小娘子不服气道:“若是他不中呢?人
家找汉子都是穿衣吃饭,怎么到了我这里,却要反过来,让我一个小娘子养他?”
项嫂子没说话,起身给项小娘子倒了碗热奶粉,“你吃吃看,这是最近城里新盛行的饮品,叫做奶粉。许多人都在吃。”
项嫂子看着项小娘子微微呡了口,观察着她的表情问:“可喜欢?”那态度虽说在问饮品,但细听,似乎总能品出些别的意味。
项小娘子颔首。
项嫂子竟然如释重负的松口气。
项小娘子也被母亲这幅姿态弄懵了,不明所以的问道:“阿娘,这是何意?”
项嫂子一点一点试探着道:“这奶粉是葵大郎家做出来的,三十五文一升。现在在城里卖得非常好,府尹往皇都送礼都送的他家奶粉,而且很得皇城贵族欢迎。”
边说边窥视小娘子的表情,见项小娘子虽然没搭话,但却听得认真。
项嫂子松口气的同时继续道:“据传,现在就连王爷都去他家买吃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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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烧烤
项小娘子皱眉, “他家不就一个卖糖的小破摊子吗?”
“现在不是了。”项嫂子急急地解释,那样子竟然似自己家生意被误会似得。“弄了一个棚子在外头,里面烧着碳火, 做水煎包, 可暖和了, 比一些人家都暖和。听说,是葵大郎心疼他夫郎怕他冻到特特想出来的法子……”
项嫂子小心翼翼地觑着自家闺女的表情,生怕错过一个眨眼皱眉。
“是吗?”项小娘子不以为然,“那不也还是个小摊子,王爷还能去个摊子上吃东西,以讹传讹罢了。”
项嫂子还要说什么, 项小娘子却已经没了听的心情, 重新拿起绣活做了起来。
“好了,阿娘,有什么以后再说吧!”
项嫂子也只能深深叹口气。
“大郎,正好这时候家家都种完庄稼了, 咱们也把家里推倒重建了吧。”
青禾早就有这个想法, 葵武也是一直知道的。这会儿听了也就没什么惊奇的, 点头应道:“可以,夫郎你想建成什么样的?”
“首先就是这个院墙我想要建得高些,不要谁来回的从门口走都能看见院里。从前还好,家里没什么客人,也就那么回事了。这以后生意越来越大,来的客人什么身份都有, 有的想可以让人知道,有的不能让人知道。这看见的人多,万一遇上有心的截咱们生意怎么办?”
葵武道:“这倒是,这么说,这院墙还真得高高的建,最好建过一人高,也就没人能窥视到咱们院子里了。”
“嗯。咱们现在住的房子我也要推倒重建,这次下面建上地龙,烧火的烟口不要留在外面,咱们不比大户人家有烧火的丫鬟,怕烟大,口留在外头让人在外头烧。这是咱们自己家,冬天还要跑在外面烧火冻死了。”
青禾一一说着要求,葵武就仔细听着,然后琢磨着怎么把夫郎说的想法变成现实。
“可以把烧火口挪到屋里,在床头建成个小灶台,这灶台上只用来烧水,不做旁的,如此还能保证冬日里热水的供应。”
青禾又道:“屋里的格局也要改,进来就是个大厅堂,厅堂的地下不建地龙。毕竟地龙费柴,烧热还要好久。咱们可以弄个壁炉,在中间搭个地炉。客人来的少,就围着地炉坐下,吃茶喝酒也就够用了。如果只是说话,可以烧壁炉,坐在壁炉前取暖。”
“对了,客房也这样设计,不要地龙。只有咱们的寝房和厨房建地龙。厨房总要做饭,烧的那些柴要不也是浪费,不若建个地炉暖和。”
葵武都认真记住了,又重复道:“那就是五间房,一间厅堂,一间寝房,两个客房,一间厨房。另外在院子里再修个粮库,储存粮食。就这些要求了?”
“就这些了。”青禾道
,“大郎,你去问问兄弟们,他们今年都没跑商走,来不来咱家干活。每日给三十文工钱,中午给半个时辰的休息时间,但不管饭。”
葵武的那些兄弟各个身强体壮,都是干活好手,能来十几个就够有了。
葵武去和这些人说,曹猛他们都乐坏了。本来种完庄稼,他们都还要等上一个月看看地里的长成才能放心跑商,这期间就没活可干,现在葵武找他们盖房子,这活又不累,还给三十文钱,都太愿意了。
自从葵武不跟着跑商,曹猛这个昔日二把手就隐隐又成为一把手的趋势,此刻曹猛就道:“大哥,谢谢你,有好活第一时间想着我们这些兄弟。”
葵武拍了拍曹猛的胸膛,“都是自家兄弟,说这些外道的话做什么!”
葵家把房子推到重建还是引起了左邻右舍的轰动。
许多人指指点点道:“你说这好好的房子,还是葵大郎搬出来独自居住那年盖的,怎么说推到重建就重建了呢?这不是造害银子吗?”
“我听说是葵大郎新说的那个夫郎的主意。”
“呀!葵大郎那么凶的性子就听他这么作!”
那汉子挤眉弄眼,猥琐道:“你知道什么,这老光棍好不容易说上个夫郎,枕边风一吹,自然就晕头转向了。”
“啧啧啧,可不是咋地。要说这葵夫郎也是真能造害人,这才赚几天钱,就都要忘了姓什么了。”
不管外人怎么说,青禾还是把自己的房子重建好了,虽然谈不上什么规格,但也勉强算个高墙大院,再不是随便路过个人就能窥视的。
葵武也非常满意,因这房子建的主房和客房分开,中间还隔着个厅堂,这下就算葵晓花住在家里,也能随葵武可劲使劲用力的折腾了。青禾再也不能用怕小妹听见这等借口拒绝葵武的求欢。
新房建好,刚入住的第一天,青禾被折腾的眼冒金星时就在想,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日,葵武坐着牛车从庄稼地里慢慢回城,刚进城门就看见了城墙上贴得告示。
“夫郎,衙门里告示了,六号互市就让开了,今天就能去看地了。”
青禾眉眼都笑开了,放下手中的长勺,“夏丰你来接手,我和大郎去新摊子上看看。”
“好。”夏丰问:“葵夫郎和郎君可要坐牛车去?”
家里买的这头牛,夏丰赵大海二人比青禾这个主人还重视,天天眼珠子一样精心得紧。晚上做完工,离开葵家前,都要仔细看看牛睡了没,食槽的麸皮还有没,水足不足。那牛舍都是两人后修整得,盖得比别人家小仓房都好。
青禾道:“不坐它去,就在城里,没多远的路。”
赵大海顿时笑了,爱怜的牵着小牛回了牛舍,连青禾这个主人都不管了。
青禾看得哭笑不得,不过心里
还挺高兴的。这也能说明赵大海和夏丰是真的把这当成了家,不然也不会这么在乎这家里的东西。
“大郎,走吧。”
互市就在合欢街上,不过数月修葺,合欢街已经大变了模样。整条街道修得张灯结彩富丽堂皇,街两旁的铺子经过店主精心装潢,也是各个流灯溢彩,别具特色。
小摊位都划分的十分规整,每个摊位上都写得号,青禾与葵武不认识字,就问过别人后,一个个数过去。
“五十。就是这了。”青禾道:“大郎,这位置正好,咱们在中间,前后都有摊位,什么都不耽搁。”
“嗯,我特意选的。”葵武傲娇道。
“大郎真是好心思。”青禾日常夸赞,他家大郎每日都得顺毛摩挲几下,然后就老牛似得任劳任怨。
这天下怎么会有他家这种既老实又奸诈的人,真真是太合他的心意了。每个点都似按他的喜好生的。
葵武被青禾充满‘爱意’的眼神看得得意非凡,脑袋昂得跟家里小牛似得。
“夫郎,稍微,就那么稍微控制一点点就好,等晚上回去,郎君让你好好看,哦。”
“……”青禾。
青禾别开眼,就看见个熟人。
“葵大郎,葵夫郎。”刘小郎君从对面走来,满脸笑意道:“我就说这好机会二位这财神一样的主怎么能放过,果真也来了这里,怎么,哪家铺子是你家的?”
“比不得刘郎君家大业大,说买了铺子就买个铺子,我们只租了个摊位。”葵武知道刘郎君没旁的意思,只是单纯的问问,就认真与他说话。
“怎地没买个铺子?”刘郎君惊诧,“凭大郎如今的身份哪个银楼钱庄贷不出钱来?”
“不是贷不出的钱的原因,是我不愿意贷。总觉得这身上压着贷,这钱就似给别人赚得似得。”青禾笑着解释道。
刘郎君哈哈笑了,也就没在说什么。
青禾和葵武看完地方,散步似得往回走,抬头看见一家铺子正在门口烤羊腿,几个郎君围坐在一旁畅饮,边饮酒做乐,边割着羊腿肉吃。
不知不觉,青禾就看得停下脚步。
“夫郎想吃烤羊腿了,我这就去买,咱午食就吃。”葵武还以为青禾停下脚步是被烤羊腿馋得,立时就心疼了。他这个郎君做得不好,夫郎整日这样忙,自己这个当郎君的竟然连吃食上照顾不周。
“不是。”青禾道:“不是馋了,是我忽然想到一种小吃。”
青禾的双眸本就生得水润,此刻因为又想到赚钱的法子,就似坠入了万千星辰,晃得葵武五迷三道的。
“什,什么法子?”
“烧烤。”这可是个经久不衰的美味,夏日里的小烧烤配上点小酒,管你什么身份地位,保管吃得满嘴流油,吃完这次还想下次。
“大郎,咱们去趟铁匠
铺子,让他给打个铁炉子,等六号开了互市,咱们水煎包和烧烤同时卖,肯定赚钱。”
烧烤的炉子不大,简单。青禾和葵武也算老回头客了,答应三天就给打出来。之后两人又去了冯匠人那里,请他多给做一千个木签子,用来穿串。
冯匠人因为葵家帮了他师兄的关系,对二人越发亲密,就调侃道:“咱们财神爷转世的葵夫郎又想到什么新奇的赚钱法子了?”
“我说葵夫郎,你可悠着点,别太过分了啊!你这新鲜的吃食一样一样的推出不打紧,可要把我这老头子的这点家底给掏空了,不说别的,就说那奶粉我现在就吃上瘾了,一日不吃就馋得慌!”
青禾笑道:“那好办,下次来,我给你多带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