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大夫?”
“啊?!”裘融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他如梦初醒般看着爻楝,“仙君……我……”说话之间他又像是眼珠子不受控制那般瞥向台上,“……我不知道,他把我带进来,就不见了。”
戴兜帽的男人看没看上瑶瑶,小谷不敢确认,但面前这位足足高了她两个头的粗壮男子肯定是对瑶瑶着了迷,那双微微泛着棕红色的眼睛就没离开过那道曼妙的身姿。
“……”爻楝忍不住伸手盖住裘融的眼睛,“再看下去什么都要出来了。”“哦哦……”裘融讪讪地低下头,眨眨眼睛把已经开始漏红的眼珠变回去。
小谷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还是很有职业道德地陪在左右,“爷想吃点什么?”
“……要,要盘瓜子吧,多少钱?”裘融怯怯地说,小谷很少听见直接问价格的客人,她笑道:“十五文。”
“天呐!这么贵!”裘融毫不掩饰自己的穷酸土老帽,“我……我,我还是……”
“瓜果点心还有酒水都来点吧。”爻楝在小谷掌心搁下一锭银子,而另一只手则恶狠狠地握紧,再使劲往后一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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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快养熟的剑飞走了????
第38章 求爱
“别介, 仙君,这里的东西未免也太贵了。”裘融慌忙阻止爻楝大手大脚的行为, 要不是小谷碰到钱立刻抓进袖里藏起,他恨不得劈手把银子再抢回来。
“不碍事, 坐下继续看吧。”小谷都能发现裘融对台上女子的喜爱, 爻楝当然也瞧得出来, 既然他喜欢,那二人坐下来继续欣赏一会剑舞, 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裘融极为不好意思地重新坐下, 抓好的药放在桌上, 双手则死死攥着膝盖上的布料, 很快,他便重新被台上的舞姿吸引去注意力。
爻楝掀开酒壶的盖子,轻轻嗅了嗅, 他极少饮酒, 辨不出其中好坏,但他可以轻松地闻出其中掺了不少助兴的药物。
一旁得了不少加薪的小谷笑眯眯地凑上来,推过酒杯就给爻楝斟酒,“这女儿红可是我们楼里的招牌呢,爷尝一尝?”
“不用。”爻楝温和地摇摇头, 小谷岂会因此退却,她绕到爻楝的另一边, 探过身将自己丰满柔软的地方露得更透, 娇笑道:“爷可是觉着干喝太无趣了, 小谷知道一个有趣的法子……”她说着伸出白嫩的臂膀,横在爻楝眼前就够桌上的酒杯。
但手指还未触到桌边,小谷就感觉自己后领一紧,接着整个身体便被用力往后方甩过去,她惊叫一声,狼狈地摔到在地。
一双洁白的长靴立在眼前,小谷抬起头,只见一名通身白衣的男子面色森冷地挡在爻楝身前,寒声道:“离他远点!”
“你——”小谷的衣衫都沾上泥灰,膝盖也蹭破了皮,她瞪圆了双眸怒嗔道:“你这蛮人怎的随意动手呢!”
向来只有竹涧骂别人的份,他何时被人如此顶撞过,若不是爻楝有意从背后楼他一把,竹涧肯定撩起剑气就冲了上去。
青楼内管事的老鸨向来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爻楝还未来得及开口劝竹涧息怒,就只听一连串的妈妈婷婷袅袅地传出,最后则是小谷委屈地站起身,对着眼前约莫三十来岁的女人唤道:“妈妈……”
“怎么了这是,你是不是慢待了二位爷啊?”
“小谷没有……”
“二位爷,小谷是新来的姑娘,不懂事,你们别和她一介女流计较,来,小谷,快来给二位爷赔不是。”
小谷唯唯诺诺地走上前,低垂眉眼轻声道:“爷,小谷知错了。”
两人就这么一唱一和,也不管这边究竟是什么情况,反正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揭过去了。老鸨摆摆手,示意小谷去招呼其他客人,面前二人穿着皆是矜贵,虽无穿金戴银,但寻常干活人家哪能身着白衣,还保持如此干净?
她看竹涧面生,身后的人又蒙着面,想或许是别地来的,又或许则是那禁处微服出来的贵人。
于是老鸨堆了满面的笑,凑上前问:“爷可有看得上眼的姑娘?我们这里的姑娘哪一个不是琴舞双绝?”
竹涧懒得搭理她,他转身对爻楝道:“门外有人说今日有她们头牌爻爻的剑舞,我便进来看一眼。”
“哦?”爻楝眯起眼睛,“你可知她的瑶乃是瑶池的瑶?”
“不知道啊,难道不是两撇两捺的那个爻?”
“看得如何?”
“不如何,比你差远了。”
虽是夸赞的话,但却是拿他招招锋芒毕露的剑术,与青楼女子卖弄风骚的剑舞相比较,爻楝不由得冷下脸道:“休得胡言。”
竹涧诶一声,“难道你要说你还不如她?”
“我的剑术与她的剑舞之间本质就不同,根本无从比较,你还敢再提?”
“不说了好吧……那你的爻与她的瑶——”
爻楝忍无可忍:“噤声。”
竹涧:“……”
二人的声音较轻,老鸨听不真切,只隐隐觉着实在谈论台上舞剑的花魁瑶瑶,老鸨很是遗憾地摇晃手中团扇,“二位爷,若是爱看剑舞,除瑶瑶之外,还有许多姑娘舞得一手好剑。”
竹涧兴致缺缺,他方才只听到一个‘爻爻’还有一个‘剑舞’,就头脑发热冲进来看热闹,结果发现这热闹可真是无趣,回头还看见一个女人死缠着爻楝不放,那亲密的姿势真是令竹涧大为恼火,连带着整栋楼都不顺眼起来。
“……若是非这瑶瑶不可呢?”爻楝倏然笑道,老鸨露出了为难的神情,银狐奇怪地抬起脑袋,被爻楝安抚性地顺顺它颈后的细毛,裘融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视线里,跟一座石塑那般对外界的情况充耳不闻,而竹涧愣了一下才反应过爻楝的意思,他惊诧地揪住爻楝衣摆,摆出一副你想做什么的逼问姿势。
爻楝瞥他一眼,侧过身继续对老鸨说道:“她今晚包给了谁?若是我出价更高,可否让她来陪我?”
就连银狐都为爻楝的这句话吃了一惊,更别提眸中淬火,咬牙切齿的竹涧。
老鸨看不懂这两人之间的恩怨纠葛,她只是为难地道:“这……刘老爷是瑶瑶的老主顾了,出手大方,对瑶瑶也是很好的……”
话后的意思就是人家这是长期的关系,不可能因为你这一次兴起而爽约,爻楝与老鸨之间隔了竹涧怒气冲冲的脸,他回头轻描淡写地瞥了眼看舞看得如痴如醉的裘融,再回首一巴掌盖在竹涧脸上,把人歪到一边,“那可否请瑶小姐曲目结束后过来小坐片刻?等刘老爷那边派人来接了,瑶小姐到那时再走便是。”
说着,爻楝从怀里取出买剑穗剩下的银子,老鸨喜出望外地接下这相当于白捡的钱,她满口答应,还新找了两名聪明伶俐的女子留下服侍。
新来的小姐还没见过竹涧的恐怖,她们热情地一个伸手去揽竹涧的胳膊,另一人则撅起屁股就要往爻楝的腿上坐。银狐仿佛已经看到了结局,它灵巧一跃,从爻楝的怀里跳上桌,低头吃起香软的米糕。
就在它张嘴咬下小半块米糕的时间内,两名漂亮姑娘全被竹涧撂到了地上,他比出一个滚的口型,接着转身掐住爻楝的脖子。
那道禁言咒已经是爻楝最后的倔强,禁言能够维持的时间也很短,他现在腹内灵气空空,只能任竹涧这么掐着。
不过竹涧也没用力,只是看着凶狠,实际上手指仅虚虚地按着,对峙数秒后,竹涧把爻楝拦腰抄起,扛在肩上,准备就这么把人打包带回常府。
始终反应慢半拍的裘融终于也在瑶瑶下台后变为了正常的兔子,他诶一声站起来,讶异道:“仙君你这是?快把爻楝仙君放下来!”
爻楝一个大男人被竹涧扛麻袋一样扛在肩头,他颇觉丢人的同时又觉得有一丝好笑,“竹涧,把我放下来。”
“你竟然敢叫女人?”禁言咒失效的第一时间竹涧就愤恨地骂出口,“你还好意思做一名修士?君湖岛以你为耻,你枉为一派大师兄,你简直……就是一条大淫龙!不,大淫/虫!”
爻楝:“……”
他是真没想到竹涧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而且根本没有让他如此愤怒的理由,一时间爻楝都分析不出竹涧的心境,但很快竹涧就亲口给出了答案。
“……你,”竹涧压低了声音,微侧脸道:“你都上过我了,怎么可以再去上别人。”
“想哪里去了,”爻楝哭笑不得,“快放我下来,我没打算与那位小姐发生什么,就是请她来这里坐坐。”
“坐什么坐有什么好坐的,不回长鸣子家躺着,瞎晃什么?不找书了吗,不要记忆了吗?”竹涧完全忘记了先前究竟是谁叫嚣着要上街,死都不回去,还傻不愣登地进了青楼。
“先放我下来。”爻楝加重了语气,竹涧哼一声把他颠了颠,“不放。”
“听话。”
“不听。”
“……竹涧哥哥?”一道来自女子悦耳的呼唤打断了两人的交谈,竹涧、裘融还有银狐同时抬起头看向前方,爻楝也想这么做,但是他的姿势实在不允许他做出那样的动作。
瑶瑶半张着桃色的嘴唇,长睫不受控制地发颤,她抽出被婢女搀扶着的手,快步走到竹涧的身前,“竹涧哥哥,真的是你?”
“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宁瑶瑶啊……你以前同我说你们是……”因还有旁人在,她隐去了不方便说出的词语,“那时我还不相信。但这六年过去了,你的容貌竟然……”……丝毫未变。
“嗯?”竹涧皱着眉,他意识到可能又遇到了一个熟人。由此可见六年前他们确实在这这东国停留了很长的时间。
不等他再细思下去,瑶瑶似乎是想起什么有趣的事情,又笑着道:“怎么不见爻楝哥哥?你当年问我如何同他求爱,不知后来你可成功了?”
竹涧:“……”
竹涧肩上的麻袋:“……”
听了半天云里雾里的裘融:“……”
头一回憎恨起自己是一名狐仙,很想化为真正不懂人言的狐狸的银狐:“……”
“嗯?”瑶瑶歪歪脑袋,她见竹涧脸上露出很难以言明的表情,还以为当初他被爻楝拒绝,这一段记忆也成了不能提起的伤疤,她赶紧掩唇道:“对不起竹涧哥哥……”
“……”爻楝拍拍竹涧困住他的手,“现在能放我下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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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剑:……(逐渐化为一座雕像
脸脸:放我下来。(心头暗爽
第39章 静静
别说把爻楝放下来了, 如今竹涧都恨不得在地上挖个坑把爻楝给埋了。反正自宁瑶瑶那句求爱说出口起,今日不是爻楝死就是他竹涧亡。
宁瑶瑶听到竹涧扛着的麻袋发出声音, 她惊了一下,随后意识到这位全身拢在厚重绒袍里的人定是她刚才提及的爻楝哥哥。
“你们,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她的笑声清脆悦耳, 白皙如嫩藕般的指节微微掩唇, 鹅黄色纱绸下玲珑有致身躯因笑意而发出轻颤,导致裘融再次看呆了去。
“宁瑶瑶。”爻楝站正后慢条斯理地扯平衣袍上的褶皱, “好久不见, 不知你所谓的竹涧向我求爱, 是何意思?”
宁瑶瑶听爻楝的语气全然是调侃意味, 又看这两人如今还亲密地站在一起,放下心的同时想着这或许是他们的小情趣,“爻楝哥哥, 竹涧哥难道至今未同你说?”
她在再度开口之前先回身, 朝围绕在周围的人群挥挥手,“没什么热闹好看的,是瑶瑶的熟人,都散了吧,秀儿, 你去边上候着。”
“瑶瑶姐。”被唤作秀儿的侍女样貌不过十二三岁,比山村里满地瞎跑的阿桃看起来还要小些, 但她已经在脸上涂抹了厚厚的脂粉, 双颊红若苹果, 秀儿蹙眉道:“刘爷那边就快来催了。”
宁瑶瑶柳眉一竖,“那便让他等着。”说罢她笑意盈盈地回过身,招呼爻楝和竹涧坐下说话。
竹涧不想坐,他只想死。
这是头一回他不敢直视爻楝的脸,竹涧有落荒而逃的冲动,但是他又不放心爻楝一人在这里与宁瑶瑶交谈,万一再揭露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事情,他不是更被动?
“竹涧哥哥。”宁瑶瑶眨了眨眼,“那时你说在灯会上便表白心意,怎么到现在爻楝哥哥还不知晓?”
“你听错了吧!”竹涧见兜帽下爻楝勾起了唇角,连忙大声反驳道:“我怎么可能喜欢他这种败类?……对,肯定是你听错了,爻楝这样的斯文禽兽,我是疯了才会喜欢他。”
“啊?”宁瑶瑶惊讶地抬眸望向竹涧,倏尔她警惕地皱紧眉心,“你真的是竹涧哥哥吗?……竹涧哥哥绝不会说爻楝哥哥半句坏话的,你们……”
竹涧:“……”
竹涧悲痛地把额头砸在桌面上,发出了巨大的声响,银狐娇小的身躯被他哐地震到弹起来,蓝眼眸中满盛着无辜与莫名其妙。
“哈哈哈……”爻楝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的耳朵尖泛红隐隐发烫,被兜帽很好地掩藏在阴影下,“宁小姐,竹涧和我都失忆了,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了。”
“什么?”宁瑶瑶惊讶地喊出声,“这是怎么一回事,发生了什么?”
“我们也不知道,这也是我同他再一次来到东国的原因。”爻楝将兜帽稍微向上掀开一些,露出自己金色的瞳孔和银色发丝,宁瑶瑶的诧异更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