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他们是彼此扶持的爱人,一路上有磨难也有柴米油盐,有一点点惊心动魄,大部分是平平淡淡的相恋。
我觉得这样很好,不过还是谢谢各种评论,我会继续努力,写的不好的地方我也知道,下一次才会有进步。
感谢你们!!
第74章
秦筝对那日口无遮拦还是颇为抱歉的, 他自己说完倒是爽了,可没有顾忌到在老一辈人的眼里,龙阳之好是有悖人伦不孝不悌之事, 而且赤伯是本地人, 对这种事大概是连听都没听说过,赤伯憋了这么久再问他, 他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去给人解释。
“我是很喜欢他。”他说得很坦然,却在琢磨措辞不至于太直白刺激到别人的耳朵, “一无所有的时候, 他是唯一的慰藉。温庭云信我, 护着我,从来不嫌我,这份情很珍贵。”
秦筝一边说, 一边慢慢解开了温庭云的衣衫,揉了一把热水帕子给他擦拭身子,看着这个人就踏实,踏实的瞬间秦筝甚至觉得抛开一切就这么过下去也很好。
“赤伯,你有没有遇到过谁, 突然就很想跟他过一辈子?”
“你想跟他过一辈子???”赤伯没有正面回答, 而是直接听出了秦筝在说什么。
“嗯。我想。”秦筝把温庭云衣服扣子扣好, 又开始撸袖子给他擦胳膊和手, “如果我还有这么长的一辈子的话, 我是真的想。”
赤伯:“……”
也不知道为什么,秦筝就突然跟他说起了这些断断不会当着温庭云的面说出口的内心独白, 比起“我喜欢你”、“我想要你”来说,“过一辈子”更像一个思忖许久才舍得交付的承诺,它在秦筝心底偷偷埋种,发芽,终于在两个人携手面对风雨,一起从万丈高山上跳下来时开出了花。
开出了一朵非他不可的花,禁忌又私密,很怕宣之于口,又很渴望在所有人面前坦坦白白地爱他。
秦筝这点矛盾纠结的小心思,像个年方二八怀春少女才会有的烦恼,静下来的时候就会冒出来折磨他一阵,一颗心“突突突”地跳着,一边回味无穷,一边患得患失。
赤伯有点后悔多嘴问俩人的关系,满耳朵都是他无法理解的东西,而且秦筝也太实诚过头了,问什么讲什么,他有点招架不住一个男人当着他的面对另一个男人倾诉爱慕之心,便道:“他……他是温家独子吧,你也是,你俩要是如此,断了自家香火要怎么跟列祖列宗交代呢!”
秦筝被问住了,赤伯这语气,像极了家里长辈捶胸顿足劝他娶妻延续子孙,不传宗接代就是大逆不道,虽然秦筝并不会听,可还是觉得这种关心少之又少,有长辈关怀竟是这样的感觉。
沟通不能,理解不了,有些烦躁却——是幸福的。
他咧嘴笑笑,把被角拉严实,抿着唇又想了下才说:“但求列祖列宗和我素未谋面的父亲大人,在九泉之下可以原谅我的不孝。我娘一定可以理解我的,不用说她也明白。”
秦筝伸手掐了下温庭云的侧脸,心里甜滋滋的,道:“他母亲可是早就把人托付给我了,我就当……就当是托付终身了吧,不然还能怎么样?以后我也入土为安了,自当给温家的列祖列宗也赔礼道歉。”
赤伯:“……”
关于香火问题暂时就聊到了这里,秦筝不是个怕尴尬的人,说完反而轻松不少,赤伯却越聊脸越黑,这么沉默了半柱香,他咳了一声,转着木轮椅到温庭云床边。
“你没担心过他接近你别有用心?毕竟他是个魔教的人,你出生正道,等你从这里出去,收拾了该收拾的人,真相大白后你还是能回到正轨的。”
秦筝转过脸来有些疑惑地看着赤伯,这个老人家,盯着他修炼一整天也不见得会和他说句话,相处两个月了,从来没主动跟他聊过什么,今晚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彻底打开了话匣子,总让秦筝觉得怪怪的。
看秦筝疑惑不解的模样,赤伯又道:“我知道你的事,太容易相信他人善意,才落到如今地步。如果温庭云也是在利用你呢?他要是对你居心不良,你岂不是一直在往火坑跳,唯一的区别只不过是哪一个死得快些,哪一个死的慢些!”
“赤伯,这世上我最信得过的人,除了我娘,就是他了。你信么?”秦筝一脸真诚,试图从赤伯的神色里找出些什么让他觉得奇怪的东西,看过来看过去,老人的担心就是明摆着的,不掺杂其他的情绪。
他就是在担心秦筝被人骗了。
甚至还能从他隐隐蕴着的怒气感觉得出来,他觉得秦筝很蠢。
赤伯显然不信:“为什么?你们才认识多久?就算血浓于水的至亲,翻脸不认人背信弃义不也是眨个眼的功夫么,何况你们这半路相逢的露水情缘,又值几斤几两??”
露水情缘……这不是挺懂的么。
秦筝撇着眉毛憋笑,“那我讲个故事给赤伯听,听完你就明白了。”
赤伯今晚聊开了,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秦筝把铜盆和手帕放下,坐到温庭云的床头,一手牵着他,絮叨起来:“七年前,他还是个十三岁少不经事的孩子,我带着他东躲西藏,一藏就过了大半年相依为命的日子……”
从云台山带着苏子卿逃走后,秦筝为了找大夫给他治腿,迫不得已在人多的镇子上多住了几天,为了避人耳目还半哄半逼迫苏子卿穿了女孩的小裙子。虽然苏子卿赌气足足有三四天没跟他说过一句话,好歹掩人耳目效果不错,而且孩子天生爱玩爱闹,天天憋在客栈里也闷得慌,如此一来,秦筝以背他出去买糖听戏为由,顺利地找了台阶下,这才缓和了俩人的关系,让苏子卿暂时放下了穿女装的仇恨。
小男孩生的白嫩好看,眼睛乌黑水灵,趴在秦筝后背或惊奇或垂涎若渴地看着两边各式各样的摊贩,偶尔会引来小贩们的调侃。
“小哥哥,买个糖糕回去吧,你看你背着的小孩儿多可爱多好看啊,你买一个我送一个,送她吃的!”
苏子卿睁大了眼睛,秦筝回头瞥见了他望眼欲穿的眼神,于是掏钱笑呵呵地买糖糕。
小贩一边包糖糕,一边笑眯眯地盯着苏子卿瞧:“小妹妹几岁了?这眼睛可真水灵啊!”
苏子卿头一撇,没理小贩,倒是结结实实的掐了下秦筝的后肩。
“嘶————”秦筝疼得抖了一下,想不通他掐就掐,怎么还捏起来转一下,小小一个人下起手来就这么歹毒,长大了还了得么!
“小哥哥是附近哪个村儿的,我瞧你面生,也不像咱镇上的人呐。”小贩没话找话,把糖糕递给秦筝,收了银两,搓着手道:“是这样的,我家大儿子快十四了,想给他订个娃娃亲,你看你要是不嫌,干脆来我家吃个晚饭,我们聊聊把这事儿给说道说道,我家那口子肯定喜欢这孩子,礼金也好说嘛!”
秦筝没想到这个小贩这么随意,能在马路边随手拉人订娃娃亲,便信口回道:“是嘛?!我家小妹是生的可爱,特招人喜欢,可她还小呢,我这个当大哥的舍不得现在就把她嫁出去呀!不过嘛,现在礼金一般是个什么价钱?”
小贩见秦筝对钱感兴趣,拉着他衣角,还不忘又瞥了一眼苏子卿:“五十两。我给你说啊,我这糖糕摊在这镇上开了几十年了,远近闻名,等我儿子成家我就把衣钵传给他,姑娘跟着他卖糖糕,这辈子都吃穿不愁的!”
“才五十两,那我要问问我小妹有没有想嫁人的意思了,小妹怎么样呀?五十两呢!”秦筝本来想逗逗苏子卿,转过去看见的是一双杀气腾腾又有些稚嫩的眼睛,一言不发地朝他喷着火,手上的劲更大了。
“哎……哎你跑什么呀?明媒正娶啊不会亏待了她嘿!!!”
秦筝头皮发麻地背着苏子卿跑了,再不跑估计后背能被小屁孩掐出血来,走了好远才听见苏子卿阴森地说了一句:“你会把我卖了吗?”
秦筝单手掰了个糖糕,一个往肩头递过去,苏子卿默契地咬去嘴里嚼了起来,一个塞到自己嘴里,悠悠闲闲地逛起街,“现在不缺钱,暂时不考虑。”
看他这吊儿郎当的样子苏子卿越发觉得事态严重,扣着他的肩膀脸都贴过去,质问道:“那以后缺钱,你要把我卖给这个做糖糕的?他看我的眼神不怀好意,哪是给自家儿子订亲,明明就是……”
“找小老婆嘛,我看出来了!”
“呸!”苏子卿一怒之下把吃了一半的糖糕给喷了出来。
“哎哟小祖宗,气性可真大。我不卖你,我怎么可能卖你呢!”秦筝用手颠着他,往回家的路走,“我答应了你娘,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么,钱现在还够用,就算不够用了,我卖我自己也不会不要你的。”
见苏子卿没有什么动静,秦筝想着跟小孩子开玩笑是不是开过头了,赶紧道歉:“哥哥错了错了,以后不跟你开这么没品的玩笑,我就是瞧你整天也不见说句话,想要你跟我说说话嘛。”
半晌,一只小手伸到了秦筝面前,手腕上戴着个纯金打造的长命锁,闪着金光,雕刻的也很精细,苏子卿晃晃自己的手,闷声闷气道:“你要是没钱,把这个当了吧。”
秦筝脚步一顿,扭过头看着他。
苏子卿老大不高兴,可还是说:“我不想你把我卖了,也不想你把自己卖了,镯子不够,我脚上还有一个,娘说都是金子做的,值钱。”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以为我会咕,可是我没有!
抱歉字数不多,但是总算是进入了甜的部分,开心。
第75章
秦筝伸手过去把他纤细稚嫩的手腕握住, 苏子卿以为他要把镯子摘下来,谁料秦筝只是顺着手腕,撑开他的掌心, 大手击小手, 还俏皮地朝他眨眨眼睛。
“击掌为誓,哥哥不卖你, 你身上的东西我也不会去卖掉的。小子卿不用担心,看把你急的……”
秦筝嘴里还“喔喔喔”地哄着, 一颠一颠的往前走, 自言自语地, “我要有个这么漂亮的小妹,才舍不得这么早把人嫁出去呢,哦?”
秦筝的手很温暖, 甚至可以说有点烫,苏子卿把手蜷成了拳头,一把就被大手掌给包住了。
“床头那条腰带,我记得之前是有玉饰的,今天出门你没戴, 我瞧见上面的玉饰都不见了。”苏子卿软软地趴在他肩头, 已经没了方才“呸”那一下的气势, 说:“哥哥是为了给我看病, 把腰带上的玉给当了么?”
没想到他观察这么仔细, 秦筝笑笑:“一破腰带,当了就当了嘛, 我从门中出来走得急没带那么多盘缠,好在那玉是广寒的特产,值不少钱,足够我俩吃住过得去。”
苏子卿人虽小,心里已经知道“过意不去”是什么滋味,酸酸地让人很不好受,就算这个人嬉皮笑脸地哄他,他也知道时间长了两个人用什么来维系生活是个大问题,可是他又不会安慰人,自己也没有办法,于是闷声道:“今天开始不吃糖了,你不用给我买。”
“要给我省钱呐?”
“嗯。”
“子卿这么乖,糖管够,你的腿要紧,大夫开的药方有点苦,你别喝一半吐一半,就是给哥哥省大钱了。”
秦筝抬手揉了揉小孩软软的头发,见他连连点头,心都化成了糖水。
后来懂事听话的苏子卿不但糖也不吃了,喝药跟喝水似的大口大口的灌,眼见着秦筝把身上值钱的物件当得差不多了,正愁接下来怎么办的时候,胜义堂的人风卷残云地来搜了几次人,重点光顾过秦筝当东西的那家当铺,他只好匆匆忙忙找大夫要了方子,确认了后续治疗步骤,就带着苏子卿离开了这个住了大半个月的镇子。
胜义堂憋着劲儿翻来覆去地找人,人多的地方是铁定不能去了,路上看见个人烟稀少但还算宁静的小村子,俩人心一横,便在那住了下来。
好不容易找到了个落脚的村落,也有善良的大娘愿意借出自己空置的柴房给二人暂住,秦筝花了三四天的功夫,把灰扑扑的柴房收拾得俩人能干干净净地住进去。
这就顺利开启了秦筝辛苦带娃的乡村生活。
隔壁邻居都有农活要忙,秦筝自然不好意思连吃饭洗衣也劳烦人家帮忙,遂从头开始学习,如何当爹当妈照顾一个断腿寡言的小屁孩。
第一件让他头疼的事就是吃饭。这是最要紧的事,可也是最难的。村子里新鲜蔬果倒是很多,也便宜,秦筝随身带着的银钱够他俩吃个一年半载,街坊邻居告诉他上哪儿买最新鲜的,他就屁颠颠赶早去,提着一箩筐沾着泥巴露水的鲜菜回来,又去村口的古井里挑水。做好这些,便搬两个板凳到院子里,给苏子卿晒着太阳,他在一边勾着头洗菜。
最初那几顿饭,米是夹生的,菜也炒得半生不熟,最要命的是,苏子卿不像秦筝那饿虎扑食的吃法,小孩吃东西细嚼慢咽,好几次被夹在菜里的石子差点把牙给搁掉了,秦筝一边心疼一边笑着给他扣牙里的石头,为着这事儿,隔壁的张大娘实在看不下去了,拖着秦筝去自家厨房里学习如何洗菜做饭,连续七八天才终于做得稍微像点样子。
至少饭和菜能保证是熟的,味道暂且不提,苏子卿终于不天天闹肚子了,一口白牙也得以保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