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就没什么危险,师尊在虚无之境关了三年,又一直没出天元门,偶尔出来透透气,只要不被发现就没什么问题,七汝也懒得问缘由。
第二日,在镇上吃了特色的水煮蛙,七汝便牵着马匹带季沧笙出城去放风。什么监察,他是那么守规矩的人?
若是换了其他峰的弟子,看到七汝如此乖顺的模样,定是要吓得扶不住下巴,这哪里是当年那个将天元门搅得鸡犬不宁的杀夜叉,简直不要太乖巧!
夜歌镇湿气重,清晨的阳光照在新长出来的小草的水珠上,烨烨生辉,像落了遍地的珍珠。
此时正是踏青世界,万物一片欣欣向荣,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旷神怡,难得能和师尊一起出来踏青,连烦躁的心情都舒缓了下来。
“师尊,那边好像有……”七汝指着不远处的一棵古树,话没说完,就听马儿一声嘶鸣,受了惊似的提起前脚,想要挣脱牵在七汝手上的缰绳。
季沧笙沉着脸,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不待七汝开口,转瞬就立了数个结界,将七汝严严实实关在了里面。
“师尊?”七汝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个措手不及,眼皮子一跳,心慌起来,“师尊,您这是……”
四周风景一转,草木瞬间枯萎凋零,浓烈的妖气扑面而来。随着一声低沉难听的鸣叫,那棵形状奇怪的树上竟然跳下来一只比人还高的蛤.蟆精。
蟾蜍这玩意儿,本就生得恶心,现在放大数百倍,背上的疙瘩里仿佛绷着水,一碰就要炸的模样。那些疙瘩小的有拳头大小,大的堪比人头,若是真的炸开,溅到身上可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蟾蜍的毒液可以从表皮喷出,何况这种成了精的蟾蜍,毒性更是足以放倒修为不低的修者。
七汝虽然打架在行,修为却不算特别高,再加上他偏好拳拳到肉,很容易碰上蟾蜍的毒液。
真是好算计啊。
随着蛤.蟆精的出现,四周也密密麻麻跳出来无数的蟾蜍,叽叽哇哇地叫着,这声音仿佛带着妖力,修为不够十分容易受伤。
结界中有隔音结界,七汝在里面听不见任何声音,但是想都明白,这声音绝不简单。
“师尊!师尊……放我出来!”
“七汝。”季沧笙创造了这些结界,自然可以和里面的人对话,并且只让七汝听到他想让他听到的,“这结界中我掺杂了神识,如果强行破开,我就会遭到反噬,你可懂了?”
七汝张了张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哈哈哈哈,你对自己可真是狠啊,天元仙尊。”在那巨大的□□精背后,响起了细碎的马蹄声,方才骑过来的马,此时正被另一个红色的身影骑着。
“是你……”
“天元仙尊认得我?”
“不认识。”
红衣女子笑着摸了摸那毛色不纯的马,这马目光涣散,显然是中了蟾蜍的毒,而蟾蜍的毒液有致幻的效果,现在已经完全被红衣女子掌控了。
“我叫玛瑙。”女子自我介绍道。
季沧笙并没有搭话。
“你可真是冷淡啊。”叫玛瑙的红衣女子玩着自己身前的一缕头发,“天元仙尊莫不是讨厌奴家,才如此冷淡的?明明面对自己的徒弟,可以舍身相救。”
季沧笙蹙起眉头,关闭了与七汝交流的结界。
“玛瑙只是在想,天元仙尊……还能救自己的徒弟几次。”红衣女子语言中透露着轻松和愉悦,“长灵镇那次,你丢了修为。守宫镇那次,你被阴气侵身,若是换了别人,早就死了上十次了,你还能再撑多久?”
“天元仙尊,玛瑙真是佩服啊。”
红衣女子忽的一抬手,手中便捉着无数只黑影,那些黑影挣扎扭曲着,像是阴界饱受折磨的阴魂。
玛瑙随手一挥,无数的阴魂涌进那巨大的蛤.蟆精背上,漆黑的阴魂钻入体内,明黄的眸子瞬间被染上了血红。
血红……
一个画面忽然出现在季沧笙脑中。
花不语在废了让卿的时候,双眸也是布满了如此可怕的血红。
这个念头转瞬即逝,那巨大的蛤.蟆精妖气暴涨,带着鬼气发了疯似的爆开了背上大大小小的疙瘩,季沧笙立刻撑起结界,阻隔飞溅过来的毒.液,白色的毒.液落到结界上,竟然发出了沸腾般的声响,并且转瞬就将结界给染黑了。
染黑的地方不出一盏茶的时间,烧焦般碎了,留下一个空落落的窟窿。
以季沧笙的修为,这样的结界是化神境以下的修者拼尽性命自爆修为也无法破坏的,竟能被这蛤.蟆精的毒.液给腐蚀!
而被这毒.液溅到的蟾蜍却没有被毒.液烧出窟窿,反而是身形暴涨,变成了原来的两三倍大小。
发了疯的“小”□□向季沧笙飞扑过来,一只接着一只地撞在结界上,以命消耗。
这等结界本就十分耗费精力,不到半个时辰,即使是季沧笙也有些乏力了,红衣女子说的不错,他的身体确实是因为前几次的损耗,已远不如从前。
抵御太过被动,季沧笙索性解开结界,从虚无中抽出一条近丈长的软鞭。
不同于七节鞭,这软鞭更像是加长的骑马鞭,质地柔软,长鞭一甩,便将扑过来的蟾蜍挡下,而不至于直接将蟾蜍拦腰切开。被妖气污染的蟾蜍一接触这软鞭,便被上面的禁制净化,变成寻常□□,摔到地上死了。
棕红的软鞭飞舞,像网一般铺开,迅速地解决干净了成片的蟾蜍,季沧笙却无可避免地被毒液伤到,雪白的衣衫灼出斑驳的窟窿,被暗红的血液染得触目惊心。
失去了无数傀儡,巨大的□□精发出暴怒的嘶吼,玛瑙看完了好戏,跳下马来,在空中画着奇怪的阵法。
七汝看不懂她画的是什么,季沧笙却对这阵法再熟悉不过。
“你怎么会这个的。”他的声音里带着压制的怒意。
“女人的秘密。”玛瑙对他笑道,“送你的礼物,天元仙尊,后会有期。”
玛瑙说完,向后一仰,藏进了阴界的裂缝。
松软的泥土下,忽然伸出一只腐烂的手。一只,又一只。数十具活尸从泥土中钻出,他们的身后,妖艳的魔蝶闪耀着疯狂的红光。
季沧笙紧了紧手中的长鞭,解开了关着七汝的结界。
“师……”
七汝话音未落,被季沧笙推了一把,传送到了远处。
正因为熟悉,季沧笙才知道,这些活尸并不好对付。然而,破土而出的活尸并没有袭向季沧笙,而是转身扑向了那巨大的□□精!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还来不及思考什么,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不可置信的痛苦,唤道:
“师尊?”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大致定了,还有细节要改,开虐啦,实在受不住的可以在隔壁我的另一个坑吃吃糖,然后回来接着啃玻璃渣(小声逼逼:其实我觉得不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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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第九十五章
无法言喻的难受蔓延,即便上一世被天下人所误会,也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
但下一刻,花不语还是毫不犹豫地冲了过来,挡在了季沧笙面前。
把一切情绪压下去的,是心疼。
“你疯了!”季沧笙张口,想把挡在身前的花不语拽开,忽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那双眼睛变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竖瞳。如蛇一般阴冷的瞳孔,仿佛要把人吸进去。
白一曦来天元门的时候,所留下的“礼物”,正是数千年蛇妖的一缕真蛇气息。
只不过,那真蛇气息并没有如此霸道,因为花不语体内还有应龙的继承,直接将那蛤.蟆精压制得动弹不得。
数十具活尸飞扑而上,将那蛤.蟆精动弹不得,很快便被活尸分食殆尽。连如此剧毒也不惧,还仅是普通村民的尸体,可想上一世季沧笙操纵的活尸有多么可怕。
花不语分毫不动,挡在季沧笙面前。他的身体贴得极近,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季沧笙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觉得和让卿那次一样,有什么即将失控的感觉。
腰间的手隐忍着,一寸寸收紧,却又怕伤着他似的,不敢用力。
悲伤与痛苦是遮掩不住的,花不语缓慢而坚定地抬起右手,忽的一握,召唤而出的龙骨枪发出铮铮嗡鸣。
龙骨枪一甩,似有龙鸣,将想要扑过来的活尸生生吹飞数步。
不远处,响起细碎又有些虚浮的脚步声,花不语抬眼,深沉得仿佛要吃人的眼神对上了七汝复杂得难以解读的视线。下一刻,失去毒.物限制,七汝冲进活尸堆中,毫不在意活尸身上残留的毒.液,大肆与活尸厮杀起来。
花不语随手一抛,取出一方软榻,将季沧笙扶上去,动作轻柔之极。瞬息间层层叠叠的结界布起,将那一方软榻严实地圈了起来。
这数十活尸,约有炼神初期的实力,有几具甚至达到炼神中期。花不语一枪挑掉袭向七汝身后的活尸,他太清楚这些活尸的弱点,再加上修为压制,很快就将活尸请理干净了。
“那个疯女人!”七汝恨恨地用袖子擦去脸上的血迹,留下被蟾蜍毒液灼伤的伤痕。他不擅长处理这些尸体,更不擅长疗伤,见花不语去给师尊清理伤势,只好捏着鼻子将尸体收敛,又收纳好毒液,防止误伤村民。
神农氏的血液只能愈合肌理的伤口,对于阴毒的恢复十分缓慢,七汝拒绝了花不语的血液,他还有任务没完成,让花不语先带着季沧笙回天元门调养。
体内蕴藏的数种毒素和阴毒相互克制,季沧笙疲惫地说不出半句话,只任由花不语给他换了身衣物,靠在人身上昏睡过去。
到天元门的时候已是入夜了,毕竟这次是偷溜出去,除了折花再没有任何人知道。
花不语默了两个药方,一方外用一方入浴,让折花多备些,七汝虽然中伤不多,还是得处理伤口。
折花见他这副模样,终究压下了心中的疑问,彻夜去准备药材了。
第二日午时将至,季沧笙才悠悠醒来,毒素让他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虽看着没有大碍,可那皮肤只稍稍用力触碰便会破损,比凡人还脆弱些。
花不语在一旁守着,桌上备着吃食和汤药,闷声不语表示不满,却又在扶上那薄弱的后背时,因触碰而疼痛发麻,怀中人不禁轻微的颤抖中只剩下了无尽的心疼。
在汇湾镇做客时,花不语总觉得心中又烧又痒,他好像忽视了什么,他从不信什么预感,却怎么也压不下那种心慌的感觉。
任意虽然精得很,却也不难套话,小姑娘甚至还奇怪,为何花不语会突然过来,她分明没有往天元峰寄信才是。
想起之前种种,花不语脑海中闪过一瞬不成型的想法,季沧笙故意支开他,会不会又要做什么危险的事?
他火急火燎回天元门,看到折花的瞬间便明了了,即刻起身去了夜歌镇。他记得季沧笙蓦然抬头的那个眼神,仿佛早已知晓那里会发生什么。
然而在他赶到之时,却看见一群活尸正在扑□□怪,像要保护不远处浑身鲜血的人。
这操纵活尸的技法花不语熟得不能再熟,那是一种源于阴界的邪.术,不过那种邪.术只能操作毒物,只有后来经过季沧笙改进后才能操纵人的尸身。
而天下会这种纵尸术的只有一人。
在那一瞬,花不语甚至再次将季沧笙的身影与前世在尸阵中浴血的模样重叠在了一起,却在那人回眸的瞬间,所有的幻觉都被摧毁。
不是他。
操纵这些活尸的人,绝不可能是季沧笙。
花不语找不到缘由,却从未如此确信。他没有从那双眼睛中看见慌乱或是遮掩,或许那个眼神太像绝望了,扎得他心尖都在滴血,那样不在乎世人眼光的一个人,竟然想要解释一般看着自己。
不算清晰的水声将花不语从思绪中拉了回来,水温有些烫,季沧笙坐在池子旁,试水的脚转眼泛着粉嫩的微红。
“是不是烫了?”花不语伸手调整了水温,这泉水是他特地调制的,需要用略高的温度促进水中的药物吸收。这些药材是他曾经背的古籍中,专解此种精怪毒素的。
天气尚且寒冷,水是早就热好的,四周立起了结界不让热气跑出去,于是乎这白色的水雾就凝在了身上,将薄薄的白色底衣晕湿。
衣服是花不语给换的,他实在不喜季沧笙一身墨黑,季沧笙皮肤本就生的白,黑色的衣物更显几分憔悴,不过更多的是,会让花不语想起来前世的季沧笙。
如此细想,记忆中,前一世的他总是一身墨色,带着难以隐匿的血腥气和阴气鬼气,与现在完全不同。
“鞋脱了。”季沧笙站在池中,水位没过膝盖不多,水温滚烫,淹着太高会有窒息感,花不语只放了半池多些的水。
空气中弥漫着药香,花不语透过若隐若现的白雾看过去,虽摸不着头脑,却还是照做。
下一刻,腰上一紧,没个防备,便轻轻松松被个病患拉进了水里。
季沧笙站得近,花不语生怕踩着他,忙想岔开腿,可他脑袋跟被浆糊糊了似的,手脚听不进去话,胡乱折腾几下,竟然把人给扑进了池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