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无寻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自己的那把剑,抿了抿唇,却什么都没说。
小乞丐的棺材就在虎管事的旁边摆着,有了虎管事的开头,两人很快地在小乞 丐的身上也闻到了若有若无的香味一这香味跟虎管事身上的差不多。
宁隐照样的也用左无寻的剑割下了一小块小乞丐的衣服布料,而这一小片的衣 服上面同样沾着香味。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一” 一道冷酷又熟悉的声音在义庄大厅 的后门响起,话落,还没等宁隐跟左无寻反应过来,一枚闪着银光的飞镖就射了过 来,直指宁隐的方向。
只见,宁隐眼疾手快的把长剑举起来,横在面前,只听到“叮一”的一声, 飞镖重重的撞在剑身上,然后落在地上。
左无寻眼神一暗,他蹲下来捡起了飞镖,指尖一个用力,飞镖“咻”的射向站 在大厅后门的黑衣人苏跃的肩膀。
苏跃今晚专门去陈府找陈嫣儿,聊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这才依依不舍的与心上 人告别,结果却在离开的时候,发现宁隐跟左无寻,还有那个叫王捕头的人朝着义 庄的方向赶去,苏跃心里还在记恨着上次左无寻与宁隐从自己手里逃走,害的自己 被责罚的事情,于是便跟了上去。
等到左无寻与宁隐走进义庄后,苏跃也跟着进来了,他等在门外好一会,等意识到这两人准备从义庄离开的时候,到底还是按捺不住的跳了出来,然后取出了随 身带着的飞镖朝宁隐辞去。
结果却被宁隐躲开了。
……而且自己居然再一次被左无寻伤到了!?
苏跃捂着被飞镖射中的肩膀,鲜血打湿了他的掌心,他惊愕的看着左无寻,“ 你的武功何时这么高的?”
——其实上一次在郊外的时候,苏跃想要杀宁隐,但是被左无寻拦下的时候, 苏跃就已经隐隐察觉到左无寻的武功并没有别人所言的普通,相反,这左无寻的武 功比他们所有人想象中的还要高。
宁隐晈牙切齿:“左无寻,他的飞镖是虎门镖局的——你做什么丢回去!?”
左无寻不回答,他叮嘱一句你赶紧离开这里,便迅速上前与苏跃打起来了。
宁隐闻言,下意识就要跑,刚迈出去一步,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怀里的长剑,这 把剑是左无寻的,他把剑给我了,那左无寻怎么办?
“他可真是个棒槌!”
义庄大厅后门有一条走廊,走廊的外面是一片空地,不大不小的空地正好合适 这两人在这里打起来。
左无寻身上没带任何武器,苏跃把刺在肩膀的飞镖拔出来,随手丢在地上后, 立刻从腰后抽出一双短剑,面目浄狩的与左无寻打斗起来。
两柄短剑一左一右的朝着左无寻面前刺来,后者微微一个侧身,站稳后,抬腿 朝着苏跃侧踢,而苏跃竞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到左无寻是怎么躲开自己的攻击,更没 有再第一时间躲开。
嘭,苏跃往后倒退好几步,没站稳,单膝跪在地上,然后迅速站起身,狠狠的 瞪着左无寻:“有朝一日我定会取你性命!”
下一刻,宁隐手执长剑而出,剑尖直指苏跃。
苏跃慌忙之中连忙为自己运起一道屏障,挡住了剑。
左无寻走来,拿过宁隐手里的长剑,举起,将内力灌到剑尖,然后狠狠朝着苏 跃的屏障划去--
咔嚓,屏障破碎,苏跃“噗”吐了血,他抬手,用力擦去唇角的血溃:“我原 本只想取宁隐的性命,但既然你这么不识好歹,我也不必再对你客气——”
左无寻手执长剑,冷冰冰道:“你要杀他,需先过我这一关。”
苏跃诡异一笑:“不,我要你们,都,死。”
话落,苏跃张开双手,掌心一摊,他朝面前丢了一包香粉,趁着左无寻与宁隐 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迅速转身离去,没一会,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夜幕当中。
他们都没去追。
宁隐捂着口鼻咳嗽了几下,朝前走了两步,蹲下来,捡起苏跃没来得及带走的 飞镖,道:“这枚飞镖印着虎门镖局的记号——咳咳咳,太呛了,我们先走吧。”
左无寻收好剑,道:“好。”
第七十六章 商量
“撕——”
“完了——”
‘死了——’,
金钱钱着急的转来转去,嘴里的还不停的念叨着这几个字,听得另外三个人直 皱眉,最后还是宁隐最先冷着脸道:“金钱钱你要是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交给虎门 镖局——你!闭嘴!”
金钱钱顿感委屈:“我还是为咱四个担心吗。”
宁隐驁他一眼,懒得搭理,但是当宁隐的视线落在桌子上摆着的那枚飞镖后, 他蹙眉道:“我与左无寻这次都看清楚了,今天晚上的这个人用的是虎门镖局的功 法,而且,这人留下来的飞镖也是印着虎门镖局的——”
王捕头现在做什么事情都瞻前顾后的害怕,闻言他更是担忧道:“或许这人并 不是虎门镖局的,对方是故意拿着虎门镖局的飞镖来做做样子的?”
宁隐继续喝了一杯茶,但是却没放下空茶杯,而是继续拿着空杯子,道:“这 人既然用的是虎门镖局的武功,说明对方肯定与虎门镖局有联系的,而且,上次在 城外与对方交手的时候,我跟左无寻就已经发现对方是来自虎门镖局的了。”
王捕头信了,他淀异道:“那……虎门镖局到底要做什么?”
金钱钱难得聪明一回:“我记得先前茶楼有人议论过,虎门镖局一直以来都在 觊觎宁家的一个传家宝,所以那个黑衣人肯定是专门针对宁隐的。”
宁隐:“是。”
金钱钱正要再问,却听到左无寻语气随和道:“如果我没猜错,那个黑衣人应 该是虎门镖局养在暗处的镖师。不过,那个人丢下的香粉味道很特殊,我……” 他还没说完就听到宁隐道:“我知道了。”
“什么?”
宁隐喃喃自语道:“每次看到那个黑衣人,我都总觉得对方很眼熟,但是总也 想不起他是谁,但我现在记起来了——之前我帮金钱钱调查杨睿之死一事时,偶然 间曾碰到陈大小姐的贴身丫环跟一位名叫苏公子的男子站在一棵树下聊天,我当时 只远远见过那个苏公子,所以一直都认出这苏公子就是黑衣人。”
左无寻抿着唇,好一会才道:“所以黑衣人向我们撒的香粉很有可能是陈嫣儿 的?”
金钱钱一脸愕然:“……这也太……乱了吧?”
王捕头迅速把事情全部理清之后,道:“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就去一趟陈府。”
“等等!”宁隐把已经要往外走的王捕头叫住,无奈道:“陈皓现在肯定在他 府里布下天罗地网的,你要是现在去陈府,那就是送羊入虎口。”
左无寻淡淡道:“宁隐说的没错,王捕头,你现在需要冷静,不能太过冲动。”
“我没法冷静,我也没法接受我明明什么都没做,结果现在却要像是囚犯一样 待在这里,哪也去不了!”王捕头情绪突然爆发,他怒吼道。
金钱钱并不把他的愤怒看在眼里,随口道:“随便你咯,反正你要是迈出这扇 门,你就会被虎门镖局或者陈府的或者官府的抓住,只要被任意一方抓到你,那你 就完了——反正现在香纸店的东西都便宜得很,大家相识一场,我会记得给你多烧 点纸的。”
“……”宁隐朝着金钱钱无声道:高!
金钱钱谦虚地笑笑:对付年轻人,我有的是办法。
王捕头刷的一下就冷静了,他坐在地上,挫败道:“我……抱歉,还有,谢谢 你们帮我。”
宁隐把茶杯放下,道:“黑衣人跟陈嫣儿的事情先放在一边,我跟左无寻现在 已经发现死去的虎管事,小乞丐身上都沾着同一种迷药的证据,但这些还远远不够 我让人帮忙查一下回春堂,因为相较于别的医馆,回春堂跟陈皓会狼狈为奸的 可能比较大。”
左无寻看向他:“需要我做什么吗?”
“需要。”宁隐原本是不想让左无寻掺和进来的,但是莫名其妙的,宁隐却在 左无寻开口后,他迟疑了一下,却还是松口了,他继续道:“三公子你本事通天,你看能不能把那个叫做小立的小厮找出来,或者,实在不行的话就找到陈府管家。”
闻言,左无寻没立即给出回答,却也没有当场拒绝,只含糊道:“我试试。”
宁隐知道左无寻做事稳妥,闻言也没追问,只道:“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 歇着了。各位,告辞!”
金钱钱困得直打哈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闻言,他当即站起来,挥手送客: “不送!”
离开金府,宁隐自顾自的朝前走,宁家宅子就在不远处,离这里并不远。
走了没两步,宁隐转过身,看着不远不近的跟着自己的左无寻,道:“左无寻,你跟着我做什么?”
停在不远处的左无寻定定的看着宁隐,什么都没说,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
宁隐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怎么了?”
说完,却见那向来淡定的左三公子忽然阔步朝宁隐走来,然后站在他面前,抿 着唇,沉默了好一下,这才下定决心道:“王杰的事情你不要再管了。”
宁隐看他,两人对视着:“为什么?我答应了王捕头,会替他洗刷冤屈的。” “可你别管了。”左无寻低声道,听到对方这么说,宁隐有一瞬间的恍惚,隐 约觉得对方现在很是无奈。
宁隐觉得一整晚都没睡的自己现在有些迟钝,明明就摆在眼前的答案,结果他 愣是没反应过来,还茫然道:“哦,你是不是在担心我会被虎门镖局的继续追杀? 没关系,我也会武功,就算没有你的帮忙我也不会死的。”
左无寻自顾自道:“王杰这件事比较麻烦,我会帮他洗清冤屈,你不要再参与 了,我担心他们会对你不利——可以吗?”
宁隐反问道:“你觉得做一个缩头乌龟能让我安全多久?”
“我会尽快处理好的。”左无寻说完后又抿抿唇角,情绪有些低沉,像是遇到 了难题,所以显得束手无策——这让宁隐非常意外,因为在他看来,左无寻做任何 事情都是游刃有余的。
宁隐摇头拒绝道:“明天一早我就去回春堂,好了,你不用再劝我了。”
他往前走了十来步,又停住脚步,转身看着左无寻,不知道该无奈还是该笑, 但莫名的,宁隐又隐隐猜到左无寻此举是有别的事情要跟自己说。
“今天晚上在义庄——”再次跟上来的左无寻终于开口道:“你都看到了,我 以前所表现的武功平庸并非是真的我,而是……”
宁隐怔怔的看着左无寻,皎皎月光,君子如玉。站在月光下眼眸低垂,轻声说 话的左无寻,让宁隐的心再次重重的动了一下。
“我知道,”宁隐打断了左无寻的话,他像是敷衍又仿佛是刻意不敢看对方一 般,宁隐转开了视线,一边看着天上的弯月,一边道:“早在几年前,我就知道你 武功高,但……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同别人说的。”
说完,宁隐运起轻功,转瞬间便离开了。
左无寻却愣住,宁隐几年前就发现自己武功高?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为何自己一点都不知道?
回春堂内,几名药童四处忙绿着,店内只有两名中年大夫在为病人诊脉。
李老大夫走出来,四处看了看,满意的走到药柜前,闲着无事,便开始清算起 药柜里的药材,看到一半的时候,李老大夫的动作一顿,道:“这抽屉里的药怎么 少了?”
药童凑过去看了两眼,道:“那药是少当家拿走的,好像是因为前两天要出诊 的病人需要这个药。”
“……”李老大夫看这抽屉内仅剩无几的药草,这药草是专门用作他们回春堂 内的特制迷药的,虽然也能用作伤药,但是一般医者跟病人都不会用这个药的……
思及此,李老大夫的心有些发慌,他道:“这抽屉里的药草你待会记得去后院 拿些过来装上,对了,少当家这两天出诊的时候还带了什么药?”
药童翻出一张药单,递给李老大夫:“这事少当家这两日出诊时用的药草单子,您瞧瞧。”
“胡说八道?”宁隐啪的一声拍了桌子,把李鸣吓了一跳,却也足够让李鸣冷。
药童没发现李老大夫的异样。
李老大夫把药单捏在手里,好一会之后,他才把纸折疊好,放在袖子里藏好, 故作镇定的离开。
这个李鸣,他到底在做什么?
没多久,李鸣魂不守舍的抱着药箱回到回春堂,刚进门没多久,他听到药童随 口说了两句李老大夫刚刚来查药柜的时候发现少了几味药,顿时就发怒了: “不就 就是少了几味药草,你们补上不就得了,父亲他年纪大了,怎么还能劳烦他来清点”
药童委屈道:“可李老大夫闲着的时候一向都会清点药柜的,我也不知道啊…”
李鸣哑口无言,他也知道自己就是在迁怒,但他没法说服自己冷静,好一会后,他咬着牙,怒气冲冲的要朝着后门走去,结果却听到门外响起了一道自己非常熟 悉的声音:“哟,各位都在忙呢?”
李鸣恼怒地转身,瞪着不请自来的宁隐:“你来这里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别着急,我是有事情要来找你的,并非是来故意看你笑话的。”宁隐微笑道:“我们聊聊吧,小李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