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爷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青小雨

作者:青小雨  录入:07-24

  她凭什么?!
  自己辛苦怀胎,辛苦生下来的孩子,凭什么给别人养?那小子能懂什么?他自己还是个娃娃呢!
  所以当她知道池云非私自进入军营重地,还带去了孩子时,她知道机会来了。她本打算当天就禀告司令,要将孩子接回来自己带——她连借口都想好了,炀炀胆小怕生,也不擅长表达,池云非随意带他外出,若是孩子伤了痛了病了无人发现可怎么办?
  她计划好要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自己当娘的有多心痛,却在去静岚院之前,先听到了白家的消息。
  林氏一直坚持自从来了岳城,从未和远房白家有过任何联系,同远房表弟白煌更是不熟。但事实并非如此,她前脚进了温家,林家怕女儿在岳城无人照应,后脚便已经联系过白家的人,私底下白家的几个女眷都同林氏有过来往,还互相送过礼物。
  只是林子清有自己的心思,怕同白家来往过于密切,会惹夫家不满——毕竟温家的地位本就特殊。因此她从不对外多提。
  白煌进军营这事她本就是知情的,还给对方提供了招募官的喜好,方便白家送礼。但她当时想得很简单,白煌一心想进军营,对外又说是同池云非不对付,她想着哪怕再多几个男人进温府,只要不是女子,没有子嗣的后顾之忧,她都不必担心什么。反而白煌还能帮她对付池云非,岂非好事一桩?
  到时她坐了正妻的位置,以后也会是温家的主母,白家小子在温府一样能过得舒心。
  可谓是百利无一害。
  于是当她听说白家小子被池云非揪出来,温将军更是要让白煌收拾包袱滚蛋的时候,她打消了去司令面前哭诉的计划。她心里欢喜,想着池云非不愧是能惹麻烦的,指不定在将军面前发了通脾气,逼迫将军赶走白家的小子。
  她以己度人,便觉得池云非定会惹怒温信阳,再等他把白家得罪够了,她再出面时不就显得自己更能为温家着想,更为将军着想了吗?如此也能彻底让公婆厌了池云非。
  于是她不再提孩子被池云非带走的事,闷不做声地等了几日,直到白家要出面去接回白煌,她觉得时机到了,便也跟着一起找了过去。
  哪里知道,白煌竟就出了事?
  “她说她不知道刺客的事,并未听白家人提起过。”温信阳道,“她只是想等你惹怒我,又得罪了白家后,她再做好人劝和两家,显得她更大度懂事。”
  池云非撇了下嘴,感觉是那个女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又道:“那你打算如何?”
  “娘不喜欢心眼儿太多的人。”温信阳道,“她从小就告诉我,只看得见眼前利益,拿家业做伤人利器的,迟早会给家族带来麻烦。傲慢和贪婪永远是做人的大忌,这事不用我提,娘也会处理她。”
  但估计应是遂了林家的意,先让人将林子清带回封城,暂时避嫌吧。
  毕竟眼下并不合适同林家起争端。
  “炀炀呢?”池云非皱眉,“炀炀怎么办?”
  “我不会让她带走炀炀。”温信阳道,“我原本并不赞成将炀炀从她身边带走,孩子是需要母亲的,可既然她教不好孩子,我也不会放任炀炀跟着她。”
  明明知道孩子胆小怕生,且不擅表达,却为了一己之私,并没有第一时间追去军营讨要孩子。
  幸而带孩子的是池云非,若换做是其他人呢?若其他人并不如池云非一般对孩子好呢?
  诚然没人敢伤害温家唯一的小少爷,但他人的一言一行都会给孩子带来巨大的影响,若对方待孩子不够负责,哪怕只是无意的几句玩笑话,放在炀炀本身胆小敏感的性格上也可能给孩子内心带来极大的伤害。
  所以他现在并不认可林子清是个合格的母亲。
  池云非伸手揉开将军皱起的眉头,拍了拍他的手:“你要是不放心,之后再多雇几个人轮流照顾炀炀,我也会看着他,绝不会让他受了半点委屈。”
  温信阳点头:“有你在,我很放心。”
  池云非几乎有点受宠若惊了,他平时脸皮比城墙厚,此时反倒脸红起来,一双猫儿眼亮晶晶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起:“这么信任我啊?不怕我说他娘的坏话,教坏了他?”
  温信阳摇头,握着池云非的手。
  在军营里他是亲眼看到池云非怎么带孩子的,没有温家那么小心翼翼,但却将孩子当做自己的亲弟弟一般,教他骑马,教他打拳,带他在后厨偷东西吃……这家伙估计还不知道自己早就得了消息,只是看炀炀难得那么开心,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他带着炀炀做够了这个年纪的小男孩会做得事,调皮捣蛋,玩得一身泥,和其他军汉一起看别人打拳,在封影的衣服上贴画着乌龟的纸条。
  幼稚又好笑,但炀炀却是一天比一天开朗。
  若不是发生了这次的事……
  林子清表面看起来只是一心想争正妻的位置,可其中的漏洞太多了。
  她也许是无意的,但却让温信阳发现了疑点:她和白家私底下的联系居然没让温家任何人有所察觉,以及她居然清楚招募官的喜好和弱点,还能以此帮助到白家。
  所以温信阳才觉得,这事简单也简单,复杂却也复杂。
  只是这些事,温信阳没打算让池云非跟着一起烦恼。
  他看着池云非认真道:“我相信你。”
  池云非开心极了,搂过男人的脖颈在嘴角啵了一大口,笑眯眯地:“有你这句话,刀山火海我也能为你去闯!”
  “不用你去闯。”温信阳好笑,“万事有我。”
  温信阳想了想又补充:“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别总是受伤就行。等年后回池家,让你爹娘看见,我要怎么解释?”
  池云非不满:“我爹娘?”
  温信阳改口:“岳父岳母大人。”
  池云非嘟了个嘴:“我又不是姑娘,虽然我是嫁来的……”
  “你爹娘就是我爹娘。”温信阳打断他道,“怎么这么多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池云非拿头顶在温信阳怀里蹭了蹭,只感觉什么都值了:“你再多亲亲我,我就再满意不过啦!”


第37章 最喜欢你啦
  望悦楼是岳城最大最高的酒楼,历史久远,已换了四代老板。
  进门大厅抬头就能看见前朝皇帝亲笔的题字,字迹龙飞凤舞,右下方盖着印章,是望悦楼老板最得意的收藏。
  正值晚饭热闹的时候,大厅里推杯换盏的声音不绝于耳,台上的戏班子正唱到高潮处,引得观众拍手称赞,不时有人将钱、花以及一些小物件丢上台去,以示支持和喜爱。
  门口的店小二肩膀上搭着毛巾,正微微弯腰小心将客人领上楼顶包厢,楼梯就在进门一侧,可从左右两边分别而上,不用穿过一楼大厅,因此无人发现酒楼里来了什么人。
  热闹的鼓掌声雷鸣般响起,池云非怀里的小孩儿吓了一跳,偷偷摸摸趴在池云非肩膀上往外探头。
  店小二小心看了一眼,笑道:“这两日老板请了‘金福班’的人来唱新戏,楼下人多热闹,楼上很安静的,绝不会吵到小公子。”
  池云非帮炀炀拉起披风后的小兜帽,将毛脑袋全都遮挡了进去,笑道:“不碍事。”
  温信阳走在前头,面无表情,他难得带家人出来吃饭,只穿了身便服,西装裤剪裁合身,显得双腿修长,他微微挽起一点袖口,一手插兜,露出骨节分明的手腕和黑色精致的表盘。
  池云非平日也常和兄弟们来这里聚餐,因为喜欢热闹,经常都在大厅里坐着听戏,兴致来了还会打赏些金银首饰,望悦楼的人都认识池少爷,一路走来,都有人朝他问好。
  到了楼顶,包厢里果然不怎么能听到楼下动静了,从敞开的窗户往外看去,能看到岳城的夜景,万里灯火,蜿蜒出一条属于地面的星河,再远一些能看到岳城的护城河,在月色下泛起一点波纹,仿佛一头从沉睡中苏醒的大鱼,在月色下晒着鱼鳞。
  画舫在远处成了小小的一两个红点,夜风裹着寒意撞到人脸上,让人脑子清醒,深吸一口气,便使得沉闷的身体鼓胀起来,淡淡的梅香混合着楼下挑着担子卖糖水的味道,沁人心脾。
  “小心感冒。”温信阳脱了外套挂在门后衣架上,拿了热毛巾过来给炀炀擦脸,顺手关了半扇窗户。
  炀炀仰头乖乖擦了脸,又拿着毛巾擦手,外头有小姑娘脸红红地进来上茶,端了些糖果点心放在小少爷面前,温声道:“这是老板特意让人送来的,小公子慢用。”
  炀炀拿起一块点心,开心地冲池云非“啊”了一声。
  池云非靠在窗边,比了个手势:“要跟姐姐说什么?”
  炀炀转回头去,又拿了一颗糖果放在小姑娘手里,奶声奶气地:“谢谢!”
  小姑娘受宠若惊,忙弯腰谢过,后退着关上门离开了。
  温信阳站到池云非身后,看着外头的夜景——他回国这么久,其实也是头一回出来吃饭,感觉前些日子又是接手公务又是准备娶亲,连轴转了好些日子,忙得都快忘了生活本来是什么样了。
  “我让他们准备了招牌菜。”温信阳道,“你有喜欢的就让他们另加。”
  “不用。”池云非心里甜蜜,嘴角一直带着笑,“招牌菜就很好了,你以前没来过?”
  “没有。”
  “那我可得好好推荐你……”池云非叽叽喳喳,说起来就没个完,从好吃的菜到好喝的酒,再到老板家里的八卦,还有金福班的各种消息。
  “之前就听说他们排了新戏。”池云非道,“没想到这么快就上了。金福班有个名角,在整个三省里都很有名气的,唱得可好了。”
  温信阳“哦?”了一声:“你经常去听?”
  “偶尔吧。”池云非道,“有他在的时候我才去。”
  温信阳眯眼:“唱什么的?”
  “旦角啊。”池云非走到桌边坐下,拈了颗花生吃了,道,“金福班小花旦宁婉香,听过吗?”
  哪怕温信阳不听戏,常年又在国外生活,这名字他也确实是听过的。
  别说,还正经挺有名。
  “箫棠特别喜欢他的扮相。”池云非吃着花生啧啧道,“每回来都要送人家一堆礼物,但人家从来也没记住过他。不过宁婉香是真的好看,那大柳一贴,再画上妆,噫……”
  温信阳拉过椅子坐下,靠在椅背上看他:“噫什么?”
  池云非想了想:“南风馆的袁翎在岳城也算出名了,那模样比宁婉香却还差了点。”
  前者是惯于风尘的气质,后者则是清隽如出水荷花,令人如沐春风。虽世间的美各有各的好,但池云非就比较喜欢后者。
  温信阳张了张口,没说出话来——他从没有和旁人谈论另一个男人长相的习惯,此时竟不知该怎么接话才好。
  但池云非话锋一转就又讨好道:“当然了,在我这里谁也比不上深哥!袁翎也好,宁婉香也好,连你一根头发丝也比不上!深哥才是最好看的!”
  温信阳顿时听得好笑,想说男人之间比什么好看不好看?但池云非夸得真心实意,眼里仿佛落满了星光,让他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行吧,好看就好看。
  “那要下去听戏吗?”温信阳问,“今日宁婉香来了吗?”
  “应该来了吧?”池云非道,“我不去,我要陪你和炀炀。”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温信阳食不言寝不语,家教甚好,吃饭连筷子都不怎么会碰响碗筷,温念炀自小也是被这么教育长大的,一双小胖手拿着勺子吃得很是安静乖巧,一口一口慢慢吃,嚼够了次数才吞下去,小小年纪就已有了温家人的矜持派头。
  只池云非独个吃得热闹,一边吃一边说,一边又给两人夹菜。
  “这好吃!我每次来必点!”
  “炀炀吃这个,肉嫩,特香!”
  “这菜是他们去年新创的,还可以,我还跟他们大厨提意见来着。你尝尝这个甜酸味,合适吗?”
  池云非吃得特别香,让温信阳也胃口大开,光看着池云非吧唧嘴都能当个菜下饭吃了。
  没办法,池少爷吃东西就是这么香,让人看得津津有味!
  等吃饱喝足,池云非多喝了几杯,脸上带了点红晕,抱着炀炀坐在窗边一边吃点心一边看夜景。
  楼下车水马龙,门口排起了长队,都是想来听戏吃饭的。
  金福班平日有自己的戏院,但望悦楼和他们老板关系好,价格开得也公道,偶尔被邀请来登台,中间休息时还有说单口的,打着快板儿嘴皮子翻得利索,这时候大厅里的花生瓜子绿豆糕就卖得特别好。
  人力三轮车从大红灯笼下跑过,铃铛脆响,车夫扯长了嗓子吆喝:“让让哎——!”
  墙根下卖糖葫芦、卖糖水的摊围了不少小朋友,炀炀踩在池云非膝盖上好奇地看,他几乎没和同龄人玩过,自小就被护在温府里,仿佛生怕风吹他一下就要散了似的。因此对同龄人特别好奇。
  池云非抱着他的腰身,免得小家伙摔下窗去,一边同温信阳聊天。
  他们难得这样轻松地聊上一会儿,都是些鸡零狗碎,不着调的东西,一会儿东一会儿西的,跳转得特别快。
  温信阳坐在一旁,偶尔应一两声,不应池云非也能自顾自说下去,半点不觉得尴尬。
  温信阳累了几日,听着池云非叽叽喳喳的声音困意慢慢上来了,只觉得浑身都很放松,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也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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